第217節(jié)
周銘的頭死死地抵在地上,不敢抬頭,回道:“榆林的狼煙有段時候了,沉都的狼煙剛剛點燃,它們的距離太近了,臣,預(yù)測,可能是有大軍揮師南下,短時間便攻破了榆林,直奔沉都?!?/br> “皇上!臣冒死諫言,請皇上加快進程,速速回京!沉都之事十分蹊蹺,有可能便是沖著皇上您去的,只是您提前回程了而已,皇上,保重龍體,一切回京再議??!” 皇帝眼珠子都發(fā)紅了,他看著周銘,雙手死死地抓住周銘的肩膀,咬著牙,聲音切齒:“你是告訴朕,朕的太子不重要,朕的九皇子、十皇子不重要,朕的女人也不重要是么???啊!回答朕!!” 周銘猛地抬起頭,雙眼直視著皇帝,一字一句道:“是,他們都不及陛下重要。” 皇帝頹然地松開了手,雙眼無神地看著周銘,嘴唇動了動,卻什么都沒說出來。 他怎么去怪罪這個人,他是他的心腹,為他做了多少見不得光的事,受了多少詛咒和罪孽,背負了多少仇恨和重擔(dān)。 皇帝捂著胸口,手指緊緊地扯著胸口的衣服,臉色蒼白,周銘見狀,終于驚慌了起來:“皇上!” 作者有話要說: 字數(shù)很少,沒辦法,雙12,你們懂得,本寶寶根本無心更文…… 第188章 那場火 沉都,行宮。 華裳面色平靜地坐在椅子上,臉上雖是病容,卻不顯孱弱,她的身上一直有一種氣質(zhì),讓人信任、讓人感覺安寧、讓人跟隨的氣質(zhì)。 蘭芝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福身行禮道:“娘娘,想要離開的宮人都已經(jīng)收拾好了行李,按娘娘的吩咐,每個人都賞了幾兩銀子,讓他們走了?!?/br> 華裳抬眼,然后點了點頭道:“還剩下多少宮人?” 蘭芝輕聲回道:“還剩下八成,娘娘,奴才的命本就低賤、不值錢,不論生死禍福,奴婢們一定走在娘娘的前頭,娘娘,城外已經(jīng)戰(zhàn)火連天,這才不過三日,我們是等不到援軍了,娘娘,早做打算吧?!?/br> 華裳慢慢地站起了身,緩緩道:“本宮一直在準(zhǔn)備著。” 蘭芝抬眼看著華裳,華裳轉(zhuǎn)頭也看著蘭芝,溫聲道:“蘭芝,你本是母親身邊的人,跟了本宮,也是盡心盡力、殫精竭慮,本宮一直都記著你的好。如今,沉都已經(jīng)危如累卵,不管是論理還是論親,我都該讓你平安離去才是?!?/br> 蘭芝砰的一聲跪在地上,眨了眨眼睛中的水汽,笑著道:“娘娘,奴婢能陪在娘娘的身邊,才是奴婢最大的幸運,這么多年,奴婢一點都不辛苦,很幸福,很幸福。奴婢以前本還想著,若是年紀(jì)大了,伺候不了娘娘了,便去四殿下或者八殿下的府邸幫襯著點,奴婢看著娘娘的孩子們長大,最喜歡他們了?!?/br> “可是,殿下們終究是不及娘娘重要的,娘娘,無論黃泉地獄,奴婢都想在娘娘身側(cè)?!?/br> 華裳眼角的淚珠無聲無息地落下來,輕笑著道:“蘭芝,我雖然愧疚,但是自始至終,都沒想過要讓你離開,黃泉,你也得陪著我下了。太多年了,你就代表著我,就代表著上陽宮,就代表著我的殿下們,已經(jīng)分不開了,我,根本無法放你走?!?/br> 蘭芝笑的很開心,眼中的淚花閃閃發(fā)光:“娘娘,奴婢很開心。” 芍藥無聲無息地走了進來,福身行禮道:“娘娘,您吩咐的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人手也都已經(jīng)就位了?!?/br> 華裳扯開了嘴角,輕聲道:“做得很好,芍藥。” 芍藥磕頭回道:“謝娘娘。” 沉都城外,北蒙胡戎營帳。 北蒙四萬騎兵的大將是大汗的第三個兒子岱欽,同時岱欽也是北蒙大汗活著的兒子中最小的一個兒子,按照北蒙的傳統(tǒng),幼子才是繼承家業(yè)的那個人,所以岱欽也算是北蒙的“皇太子”了。 剛剛年過三十的岱欽正是最勇武又最成熟的時候,他的父親已經(jīng)老邁,他成為了北蒙最堅固的那根枝干,這次南下,也是他的建議。 胡戎的兩萬騎兵是直接由胡戎的大王堪布帶兵的,副將是他的二兒子伏騫。 此時,聯(lián)軍的高層們都聚在了一起,被孱弱的沉都整整攔了兩天,今天已經(jīng)是第三天,完全打亂了他們的布局,也難怪要聚在一起,開個小會了。 岱欽是個暴脾氣,他憤怒地敲著桌子吼道:“這樣軍事實力幾乎等于無的城池,我們?yōu)槭裁催€沒有攻下來?。课覀兪莵砣〈罅夯实鄣拿?,現(xiàn)在都第三天了,別說取命,我們自己若是陷在了這里,連回軍都是奢望!” 軍帳中回響著岱欽的嘶吼,北蒙的將領(lǐng)們有些氣短,小心翼翼的,而胡戎的將領(lǐng)則不賣岱欽的面子,他們的大王堪布和王子都在這里呢,誰怕誰啊。 岱欽看著堪布王,眼神如狼一般的兇狠,開口道:“堪布王,你們胡戎不會是沒有盡力吧?大王你是一個明智又有謀略的人,應(yīng)該明白,如今大梁勢大,如果我們兩方不能齊心協(xié)力,聯(lián)手抗敵,那就只有失敗一條路!” 堪布王手中捧著一個大梁產(chǎn)的青花的瓷杯,里面泡著大梁最金貴的茶葉,并沒有說話,堪布的兒子伏騫面色平靜道:“這一路南下,若是沒有我們胡戎的兩萬精銳,你們連榆林都拿不下,還好意思在父王面前大放厥詞,說我們不盡力,看來,北蒙的戰(zhàn)力也不過如此。” 堪布僅僅比岱欽大了幾歲而已,今年三十有三,也正是年富力強又成熟穩(wěn)重的時候,他的兒子伏騫并不是王妃所出,生母地位低下,今年才十六歲,不過已經(jīng)可以看出一派大將之風(fēng)了,是堪布最喜歡最欣賞的兒子。 岱欽怒氣沖沖的站起身來,剛想說話,便聽到堪布王開口道:“在這里爭論并沒有任何意義,我們不是得到消息了么,大梁的皇帝并不在沉都之中,在我們南下伊始,人家就有事啟程回京了。既然我們初始的目標(biāo)完成不了了,就應(yīng)該考慮下一步該怎么辦。” 岱欽也壓下怒氣,知道這個時候不是內(nèi)訌的時候,他對堪布王還是存著幾分尊敬的,這個男人就像一汪潭水,總是給人深不可測的感覺,若是論腦子,他肯定是玩不過對方的。 在大梁這么多年的壓制下,胡戎依舊能夠復(fù)興,喘上幾口氣,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如今這兩萬的精銳,也不過是這個男人拿出來試探大梁的探路石而已。 胡戎的十幾萬精銳之師和幾十萬的奴隸大軍,任何人都不敢等閑視之。 岱欽沉聲道:“我們這次總不能無功而歸,榆林沒抓到大梁的皇太子,沉都更是連大梁皇帝的影子都沒看到,不如我們繞過沉都,能打誰就打誰,搶一波就走,不然陷在了這里,我們這六萬人,不夠大梁塞牙縫的,我們只有大梁調(diào)兵的這幾天的時間,不能再拖了。若是大梁的援軍到了,我們只能被包餃子?!?/br> 岱欽不是沒腦子的人,相反,他粗中有細,不是一個剛愎自用的人。 堪布王勾了勾嘴角,岱欽對形勢的判斷還是有幾分火候,不過智商是硬傷,堪布緩緩開口道:“你既然想要搶一波,難道不搶沉都,去搶周圍的村子不成?沉都是陪都,這里有行宮,有富裕地流油的官員,有遍地的百姓和商戶,除了上京和洛都,哪里還能比這里更富有?!?/br> 岱欽臉一紅,突然發(fā)現(xiàn)人家說的很有道理。 堪布王品了一口茶,繼續(xù)道:“而且你沒發(fā)現(xiàn)么,沉都的戰(zhàn)斗力竟然如此驚人。論軍隊、論軍械,沉都遠不如榆林,可是能夠使得沉都上下一心,拼死抵抗的原因,你找到了么?” 岱欽萌萌地搖了搖頭,誠實地道:“不知道,沒發(fā)現(xiàn),前線城墻上也好像沒有什么領(lǐng)軍的標(biāo)志性人物啊?!?/br> 堪布王翹起了嘴角,眼睛望向了沉都的方向,開口道:“你看到了那面旗子么?杏黃色的戰(zhàn)旗?!?/br> 岱欽點頭道:“那面旗子怎么了?” 堪布王瞇了瞇眼,輕聲道:“那是大梁皇室的旗幟?!彼⑽⑥D(zhuǎn)頭,看著岱欽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么?這意味著沉都之中,必然有皇室中人!” “我們必須攻破沉都,不管是為了搶劫還是殺人。大梁皇帝不會一個人來避暑,他的兒子、女兒、妃子都會來,而現(xiàn)在,那座宏偉的行宮之中,必然住著那個能夠鼓舞整個沉都的人?!?/br> “我們的目標(biāo)是,抓住他,或者殺了他?!?/br> 岱欽覺得自己的智商再次被鄙視了,犟嘴道:“僅僅憑借一面旗子就做出這樣的判斷么?也許是沉都的人在迷惑我們或者在催眠自己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