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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卻如此輕快? 白芍自然想不到,她一向英明神武的主子被虞莞一句話戳破了偽裝,兩人的攻勢翻轉(zhuǎn)了個徹底。 虞莞想,像不像新嫁進(jìn)來被調(diào)戲了的小媳婦? 只是這小媳婦瞧著聽話又乖順,還要求人主動輕薄他的。 薛晏清推門而入之時就是眼前一幕。昏黃的燭火把妻子嬌美的面容襯托得動人之極,她輕輕哼著歌,唇角還有未散的笑意,整個人如夜間開放的一枝灼灼海棠。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這樣靈巧愜意,甚至略有些調(diào)皮的,想必才是她本來的面目。 ……而不是初嫁進(jìn)來時的處處矜持拘謹(jǐn)、如同受了驚的小動物一般。 白芍喚了聲“殿下”,隨即緩緩?fù)顺隽碎T外。 說曹cao,曹cao到。虞莞抬頭,薛晏清已經(jīng)換了身常服,面色如常,早看不出午時的失態(tài)了。 她心中劃過一絲可惜。 “晏清怎么來了?”她明知故問道。 薛晏清卻仿佛被這個問題難住了,他是想來看看妻子做什么的,哪有什么特殊的來意。 他絞盡腦汁地想了想:“蔚蘭是不是要準(zhǔn)備秋闈了?” 虞莞“撲哧”一聲:“殿下怎么比我還關(guān)心于他呢?” 她心知肚明,薛晏清無非是想來看看自己,也不戳破他這份心思。 “蔚蘭的秋闈有趙夫人來準(zhǔn)備,應(yīng)當(dāng)是穩(wěn)妥的。至于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了。” 依稀記得,上輩子的熙和十年時,虞蔚蘭并未下場,而是安心在國子監(jiān)中苦讀。這回提前下場考舉人……恐怕是被林又雨一事刺激所致。 她這個弟弟秉性純善、性情堅韌。 在她上輩子被薛元清休棄、又被趙英容母女吞了嫁妝走投無路之時,是虞蔚蘭支了自己在國子監(jiān)一年份的廩米給這個素未謀面的長姐。 那時他尚未成親,又只有一個秀才功名在身。一年的廩米已是所能援手的全部。 這一樁事,虞莞一直銘感于心。 她并不認(rèn)為科舉對虞蔚蘭有什么阻礙。只是……這輩子讓他歷了林小姐這一遭,經(jīng)歷況味大有不同。 也不知情愛上的磋磨是會砥礪他的心性,還是會讓他一蹶不振。 薛晏清見虞莞眉間輕快散去、染上憂色,暗恨自己未找到一個好話題。 他琢磨出幾句安慰之語,正欲出口時就聽虞莞說道:“罷了,他還年輕。這次不行,三年之后還能下場。” “十四歲的舉人,朝廷也要側(cè)目的?!毖﹃糖逭f。 “恐怕他的野心不止步于舉人?!?/br> 若是他因?yàn)榱钟钟臧l(fā)奮砥礪,一個平平無奇的舉人功名哪里夠用? “恐怕秋闈放榜之后若是有他,明年春闈還要接著下場?!?/br> 虞莞緩緩搖頭,可是虞蔚蘭再如何努力,哪怕中了狀元呢?所能做到的極限就是逢年過節(jié)、群臣宴飲之際,能光明正大地看到林又雨。 至于再進(jìn)哪怕一步,都是不可得的了。 “只希望他能想開罷?!庇葺刚f。 薛晏清心中卻有一個更加膽大包天的想法。這還是從那些話本中得到的靈感。只是現(xiàn)在時機(jī)尚未成熟,不好過早與虞莞商量,怕她失望。 待自己積蓄的力量再周全一些,再提不遲。 “夫人這是在做什么呢?”他湊近了幾步,走到虞莞身前。 虞莞揉了揉自己皓雪般的腕子:“宮中搬來的東西,要一一入庫登記?!?/br> 她半是抱怨半是撒嬌道:“殿下未免也太富裕了些?!痹僖淮伪缓A康恼渫婀盼铩⒂袷瘮[件晃花了眼。 “不如,由我來幫夫人罷?!?/br> 薛晏清欲接過造冊替她勞心,虞莞卻握著筆向后一縮:“不必了,晏清在旁邊,為我紅袖添香就好?!?/br> 不知道這句話戳中了他哪個點(diǎn),薛晏清竟然真乖乖侍在虞莞身邊,添茶研磨。虞莞專心登記之時,他就坐在旁邊一言不發(fā),靜靜地看著妻子的側(cè)臉。 從前他不敢奢求姻緣。所能想象最好的結(jié)果也無非是相敬如賓,井水不犯河水。 是對虞莞的慕艾之情,一筆一劃填滿了所有空白的期待。 巴山夜雨剪秋燭,紅袖添香夜讀書。 府中一片寧靜,宮中卻是疾風(fēng)驟雨。 兩位皇子的離開分毫沒有使它安靜分毫,相反,從前如一潭寧靜湖水的后妃宮中,時不時泛起惡意的波瀾。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妮子,不過是剛剛上位,竟就敢給太后和皇子臉色看?!?/br> “那可不,有了皇帝的寵愛,還有誰她能放在眼里?” “若是我得了那鳳印,定然做得比她不知周全穩(wěn)妥多少倍?!?/br> 這位妃子的話使先前兩位出言的夫人涼涼瞪視了她一眼,真是好會做白日夢一人。 但是她們并未反駁,但凡當(dāng)后妃的,即使只是位份最低之人,又有誰沒有肖想過自己一飛沖天,站上皇后的尊位呢? 幾人妒意沖天之語,話中所指正是那位新踐位不久的林皇后。 而她們口中被皇帝嬌縱、與太后不合的新后林又雨,此刻正穿著明黃色長幅裙裾,緩緩走在前往康寧宮的路上。 她在康寧宮前命宮人通報之后,不久就有人來迎,正是太后最心腹的大宮女含舒。 含舒鞠了一躬,領(lǐng)著林又雨進(jìn)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