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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妃撩不可之冷王拐回家在線閱讀 - 第88節(jié)

第88節(jié)

    荀久一邊走一邊四下打量,暗暗想著扶笙有這么一座別業(yè),她竟然不知道?

    “姑娘小心腳下?!鄙韨?cè)傳來招桐的低呼,荀久回過神,只見九月秋意掃紅了滿庭楓葉。

    尾隨著徵義走上長廊,廊下掛著各色稀有鳥雀,在一片炫紅楓葉中花綠交錯,煞是好看。

    回廊盡頭入月門,遠(yuǎn)遠(yuǎn)便見鏤空假山的的石桌側(cè)坐了三個人。

    最左側(cè)的人月白錦袍翠玉冠,纖長素手握一盞茶,茶盞小巧,白玉鑄就,襯得那只手更加白皙瑩潤,挨近杯壁的指尖都好似泛著淡淡熒光。

    荀久不常見扶笙穿月白色衣袍,但以他的風(fēng)姿,著墨色衣袍時冷凝高華,著紫色朝服時尊貴瀲滟,著蒼藍(lán)錦袍時清逸高雅?,F(xiàn)下的一襲月白色,面容清透,鋒銳稍斂,烏發(fā)如緞,如詩似畫。

    整個人如同水墨畫里走出來一般。

    這個男人,荀久總是見一次驚艷一次。

    暗自調(diào)整心緒,荀久視線一轉(zhuǎn),落在右側(cè)的少年身上。

    不同于從前在荀府的沉悶,亦不同于楚國商船密室里的冷淡。

    今日的劉權(quán),著寶藍(lán)色錦緞孺袍,因還未及冠,墨發(fā)綰成髻,以烏木簪固定。

    他的身形還是一如既往的清瘦,可小小年紀(jì)卻早已脫離了十歲孩童該有的青澀稚氣,烏黑的眼眸內(nèi),盛放著歷經(jīng)風(fēng)浪過后沉淀下來的滄桑與沉穩(wěn)。

    劉權(quán)和其他的海盜不一樣,他似乎并未受常年吹海風(fēng)的影響,皮膚與燕京人士一般白皙,儼然一個小正太的模樣。

    荀久對于劉權(quán)的到來略有震驚,眨眼過后將視線移往最后一個人身上。

    那是一個約摸十三四歲的女孩,生得極其可愛,面上有兩個淺淺的梨渦。

    一襲暗紫色收腰勁裝,兩肩垂金黃絲絳,那衣服材料非常別致,似乎是某種獸皮,可看上去透氣性極好,荀久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這種材料。

    女孩頭戴一頂黑色銀邊帽,上插一支五彩斑斕的羽毛,與后世的二角帽有些相似。

    腳上穿的是淺銀色獸皮軟靴,靴筒緊貼在纖瘦的小腿上,束口處的系帶垂著兩個小銀環(huán)。

    荀久快速四下看了一眼,見整個別業(yè)中再無旁人,心下斷定這個小女孩應(yīng)該就是扶笙口中的海盜千金——唐伴雪了。

    就是不知道她與劉權(quán)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定了定心神,荀久緩步走過去,在石桌旁停下,淺笑一聲,“這么巧,殿下也在???”

    扶笙抬眸,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后淡淡道一句:“坐。”

    荀久也不客氣,直接挨著他坐了下來。

    對面劉權(quán)的目光在扶笙和荀久身上流轉(zhuǎn)不定,幾次徘徊,看得荀久渾身不舒服,皺眉不悅道:“你個小屁孩,有什么話就趕緊說,姐事情多著呢,可沒閑工夫來這里喝茶?!?/br>
    荀久說完,若無其事地端過扶笙遞過來的清茶淺啜一口。

    劉權(quán)斜睨她一眼,問:“地契呢?”

    荀久一嗆,隨即慍怒,“我當(dāng)時跟你一起被打暈帶到楚國商船上的,怎么會知道地契去了哪里?再說了,你已經(jīng)送給我了,難不成還要收回去?”

    “那好,現(xiàn)在所有人都聽到那地契是你自己弄丟的了,可跟我再無關(guān)系?!眲?quán)從她身上收回視線,語氣里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還沒等荀久開口,劉權(quán)早已將烏黑眸光移向扶笙那邊,仰起下巴面無表情道:“楚國所有近期外銷的珠寶首飾,我都已經(jīng)按照你的要求全部打劫了,貨就在海盜船上,王爺是要自己去驗(yàn)貨還是要我將海盜船駛進(jìn)海港才肯放人?”

    扶笙唇角勾笑,淡淡譏諷,“倘若我讓你駛進(jìn)海港,你敢么?”

    “有何不敢!”劉權(quán)冷哼一聲,“我還怕你們不成?”

    扶笙低低一笑,“年少輕狂?!?/br>
    劉權(quán)再度冷哼,不理他。

    扶笙繼續(xù)道:“貨我待會兒自會讓人去驗(yàn),人你可以帶走了?!?/br>
    劉權(quán)站起身,沖旁邊的女孩溫聲道:“小雪,我們走!”

    扶笙冷不丁補(bǔ)充一句:“相信唐老舶主早已準(zhǔn)備好一切,就等你們回去大婚?!?/br>
    劉權(quán)面色突變。

    唐伴雪聞言,微微蹙眉,站起身來扒拉開劉權(quán)拉住她的那只手,定定看著他,大眼睛忽閃忽閃,“我爹是不是讓你來帶我回去成親的?”

    “小雪你別聽他們瞎說?!眲?quán)抿唇道:“你離開了這么長時間,師父頭發(fā)都急白了,他能不掛念你么?”

    “可是我現(xiàn)在不想回去?!碧瓢檠┼搅肃阶?,聲音滿含懇求,“我想留在燕京玩兒,你能不能告訴我爹,就說我過些日子再回去?”

    “小雪!”劉權(quán)眉頭皺得更深,神情無奈,“你是不是被他們關(guān)出毛病來了?”

    “沒有誰關(guān)我??!”唐伴雪興趣缺缺地坐回去,“在這里我可以自由出入,雖然……某些人沉悶得就跟木頭一樣。”她說話的時候,不著痕跡地往徵義那邊瞟了瞟。

    對方直接自動忽視她。

    真切感受到徵義的無視,唐伴雪翻個白眼繼續(xù)道:“不過我覺得燕京是個非常不錯的地方,嗯……環(huán)境優(yōu)美,百姓熱情……”

    “說重點(diǎn)!”劉權(quán)打斷她的話。

    撇撇嘴,唐伴雪道:“總之一句話,我還沒待夠?!?/br>
    “你!”劉權(quán)無奈,語氣軟下來,“小雪別鬧了,我出來之前,師父再三囑咐一定要將你毫發(fā)無損地帶回去,如今你又說不想回去,讓我如何跟師父交代?”

    “那好辦??!”唐伴雪一挑眉,狡黠笑道:“你也別回去,等我再玩兩天,玩夠了我就乖乖回去見爹?!?/br>
    劉權(quán)原本想心軟答應(yīng)下來,但一想到他們的身份,再想到如今坐在對面的可是秦王,他立即又警惕起來,將唐伴雪拉到一旁,低聲道:“我們的身份是海盜!你想過沒有?前些日子秦王不敢動你是因?yàn)槟銓λ麃碚f還有用,還能用來威脅我?guī)退蚪俪怃N的玉器首飾??涩F(xiàn)在不同,他要求的事我已經(jīng)做完了,你如果堅持留下的話,他們會殺了你的?!?/br>
    唐伴雪臉色微變,囁喏道:“真……真有你說的這般嚴(yán)重嗎?”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劉權(quán)苦口婆心地勸說,“秦王的手段,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我不放心留你一個人在這里?!?/br>
    “可是……”唐伴雪垂首絞著衣袖,咬著紅唇,半晌,聲音低弱道:“你手上不是還有秦王要的玉器首飾么?你可以延遲兩天再給他,這樣的話我就還是人質(zhì),他定不敢把我怎么樣?!?/br>
    劉權(quán)聞言神色微動,狐疑看她一眼,問:“你實(shí)話告訴我,為什么想留下?”

    “沒?!碧瓢檠┶s緊搖頭,“沒什么,就是單純覺得燕京好玩?!?/br>
    “那好?!眲?quán)道:“你若是想玩的話,我馬上就帶你出去玩,你想去哪里我們就去哪里,你說了算?!?/br>
    “哎……別!”唐伴雪忙出聲阻止,抿唇半天,終于垂頭喪氣地道:“不玩了,我跟你回去便是?!?/br>
    劉權(quán)臉色終于緩和下來。

    “可是在走之前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碧瓢檠┮ба?。

    “什么?”

    想了想,唐伴雪道:“我要你幫忙把燕京所有的陳皮糖都收購?fù)辏粔K都不準(zhǔn)落下。”

    劉權(quán)嘴角抽了抽,“為何?”

    “沒有原因?!碧瓢檠┖蘼暤溃骸熬褪菃渭冇X得用陳皮糖填海特別好玩?!?/br>
    劉權(quán)扶了扶額,相處四年,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小雪這般耍孩子脾氣。

    唐伴雪見他半天不答應(yīng),低聲嘟囔,“你猶豫什么,我們又不缺這幾個錢?!?/br>
    “不是錢不錢的問題?!眲?quán)很無奈,“而是我們身份擺在那里,多在燕京停留一個時辰,便多了一個時辰的危險。畢竟這里不是海上,不是能讓我們?yōu)樗麨榈牡胤?。?/br>
    “可是,我就這點(diǎn)要求了。”唐伴雪央求地看著劉權(quán),“你不答應(yīng)的話,萬一我回去以后一個不小心答應(yīng)我爹嫁給你……”

    “好好好,我答應(yīng)你!”劉權(quán)趕緊道:“不就是收購?fù)暄嗑┑年惼ぬ敲?,你想要多少我都給你全部買回去?!?/br>
    唐伴雪挑眉一笑,腮上兩個梨渦好像盛滿了百年佳釀,令人晃神,“小樣兒,我就知道這樣能治你?!?/br>
    “可別忘了你說過的話?!眲?quán)瞟她一眼,“我收購?fù)晁械年惼ぬ牵憔偷霉怨愿一乇馂?。?/br>
    “放心啦!”唐伴雪打了個響指,“本姑娘還是講信用的?!?/br>
    兩人商義完,重新回來坐下。

    唐伴雪盯著荀久看了好半天,目中有驚艷之色,笑嘻嘻道:“你好,我叫唐伴雪,是……劉小子的師姐?!?/br>
    荀久扯了扯嘴角,“你好,我叫荀久,是……”

    “是本王的女人。”扶笙替她接了下面的話。

    荀久:“……”

    她什么時候成了他的女人了?!

    唐伴雪明顯見到荀久磨牙的樣子,她僵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看得出來,呃,你們很恩愛。”

    劉權(quán)眸色深沉了一些,周身氣息更冷,看著荀久,“你爹最后的遺言是讓你不要去查這件案子,好好活著。”

    “我那天晚上問你,你不是說沒有么?”荀久見他一臉嚴(yán)肅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她心里跟著一揪。

    “我如今想起來了?!眲?quán)眼波飛快掠向遠(yuǎn)處,沒再看她,“小雪,我們走!”

    唐伴雪微笑著起身,沖荀久揮揮手,“有機(jī)會來找我玩??!”

    荀久應(yīng)承著點(diǎn)點(diǎn)頭。

    唐伴雪滿意一笑,經(jīng)過徵義身邊時,輕哼一聲,問他,“你很喜歡吃陳皮糖是吧?”

    徵義沒說話,緯紗下的面容平淡無波。

    “你是不是覺得陳皮糖這種東西重過這世上任何東西甚至是任何人?”唐伴雪又問。

    徵義還是沒說話,眼波有輕微浮動。

    似乎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徵義木頭一般的表情,唐伴雪無所謂地笑笑,“我已經(jīng)買下了整個燕京的陳皮糖,你若是喜歡,可以跟我走,當(dāng)我的護(hù)衛(wèi),我保證,你會有吃不完的陳皮糖。”

    劉權(quán)聞言轉(zhuǎn)過身來,不解地皺著眉,“小雪,你買那東西就是為了他?”

    “才不是!”唐伴雪哼哼兩聲,“我買回去當(dāng)魚餌,拿去海里釣魚?!?/br>
    “魚不會吃陳皮糖。”徵義終于木訥地吐出一句話。

    唐伴雪噗嗤一笑,險些笑到岔氣,伸手撩了撩他頭頂垂下的黯色緯紗,“只有你這種被困在帷帽里,看不到外面世界的呆瓜才會覺得魚不會吃陳皮糖。吶,我告訴你哦,我們家那里的魚就非常喜歡吃陳皮糖,而且一天不吃就會死,所以我打算把整個燕京的都買回去喂魚,把它們養(yǎng)得肥肥胖胖的,時機(jī)到了就開宰?!?/br>
    徵義頭一次被人定義為“困在緯紗里看不到外面世界的呆瓜”,他伸手纖長的手指挑開緯紗抬頭一看。

    太陽還是那輪太陽,天還是那片天,只不過,比在緯紗里面看到的要刺眼許多。

    “怎么樣?”唐伴雪順著他的視線望了一圈收回眼,挑眉問:“是不是覺得把這東西拿開以后整個人都解放了?”

    “辣眼睛?!彼朴凭従?fù)鲁鋈齻€字。

    唐伴雪險些一口血涌上喉嚨。

    “你簡直沒救了!”隨后,她恨恨道:“陳皮糖也救不了你!”

    話完,唐伴雪憤然轉(zhuǎn)身要走。

    徵義突然抓住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