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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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茉兒已經(jīng)麻利地爬起來去倒了杯水過來。 猛喝了兩大口,干澀的喉嚨水潤后,蘇清蕙才切實(shí)地感覺到這不是夢,她是回到十四歲了。那黑白無常竟真的將她送了回來!在她十四歲落水的間隙!她又要面對這些可憎的人和事! 蘇清蕙腦子里亂糟糟的,看著床前一臉泫然欲泣的娘,抬手摸了摸她的臉,溫?zé)釄A潤的觸感,讓蘇清蕙心里一陣酸楚,前世她一直不曾生養(yǎng),又接二連三地傳出一些婦德有虧的流言,這個柔弱的娘曾為她抹了多少眼淚啊! “娘,我沒事,我好好兒的呢,就是頭疼,我想睡會兒!” 等娘和茉兒出去,蘇清蕙躺在床上,心緒煩亂,她重活一世,是再不想和張士釗有什么牽扯了,她上一輩子要說遺憾,也是未能在爹娘膝下好好盡孝。 早知道無論如何都會回來,她就不和黑白無常磨嘴皮子了,要是早一小會,在她落水之前,在李煥哥哥拉她之前,在她今天出門之前! 她就還是倉佑城里清凌凌的一截玉藕,也不會在婚事上那般艱難,只得嫁給張士釗了! 可是說什么都晚了! 蘇清蕙努力理了下思緒,這是她十四歲落水的時候,她是和莫漪、李妍兒一起去踏青來著,恰巧在湖畔碰到了李煥哥哥、莫毅和他們在書院讀書的幾個同窗,一起去游湖,她是怎么掉下去的? 明明她剛從李煥哥哥懷里跳出來,就忽然腳下一痛,往后仰了。 她上一輩子從十四歲開始就是一手爛牌,每次都莫名其妙地被潑臟水,虧她竟也能渾渾噩噩地活到了張士釗后頭。 蘇清蕙一想到張士釗,心里就憋得慌,在床上躺著越發(fā)不順氣,干脆穿了衣服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身上的一套桃紅撒花襖裙像是莫漪的,她見她穿過幾回,想必是在她被撈上來后,在她家換的衣服吧。 上輩子她在床上躺了幾天,也沒注意這些,想來是后來換洗了,娘幫她送回去了。 爹娘去世后,她和嫂子也處的不好,是以有很多年沒有回來了,當(dāng)下沿著回廊慢慢走著,心里竟是從未有過的安寧,她又成了在閨中被嬌寵的小女兒了,誰也沒法再給她臉色看,誰也沒法再指責(zé)她哪里不夠端容,哪里不夠得體,也不會有人當(dāng)著她的面揪著她歪倒在男子懷里的事譏諷。 她要怎么過這白得來的一輩子,幾乎是剎那間,蘇清蕙便福至心靈,既然是白得來的,自然是按著心意來過才不辜負(fù)老天爺這一番好意! “二弟,這事你替清蕙擔(dān)不得,我蘇家怎能因一個女孩子蒙羞!” 蘇清蕙心口一顫,這聲音不是上輩子一直嚷著要將她除族的大伯嗎?原來無意間,她已經(jīng)走到了前廳外,原來上輩子這時候大伯就對她不滿了,她一直以為是她在張家出事以后,大伯才不待見她的! 怪不得后來哥哥和李煥哥哥從倉佑書院里退了學(xué),蘇清蕙不及細(xì)想,便聽到里頭爹爹說:“大哥,蕙兒是我的女兒,我萬沒有因她被攙扶了一把,便要她去庵里出家的道理,此事大哥莫再提及!” 原來自家大伯在她十四歲這一年竟然就慧眼識出她是該待在尼姑庵的! 上輩子蘇清蕙就厭煩自家大伯總是插手她家的事,她嫁給李煥哥哥,他擺著族長的權(quán)威不同意,說輩分有礙,臨到哥哥要娶莫漪,他也不同意,直說什么不門當(dāng)戶對。 蘇清蕙覺得,這一輩子要活的輕松點(diǎn),首先得和這啥都愛插一腳的大伯撇清了關(guān)系!想到這里,蘇清蕙眸里閃過一縷光采,和這大伯斗了好些年,他是知道這個恨不得女孩子家從頭裹到腳,連眼睛都別露出來的大伯,實(shí)是腦子有??! 他自個還不是娶了幾房姨娘,他怎么不好好潔身自愛! “大伯,你為何要蕙兒去當(dāng)尼姑?” 前廳里的眾人都沒料到該躺在床上休息的清蕙會突然到前頭來,蘇志遠(yuǎn)看著面前正值豆蔻年華的侄女,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蕙兒,你要以大局為重,蘇家不只你一個女孩兒,你出去聽聽,外頭現(xiàn)在怎么傳你,一個還沒及笄的姑娘家,就在大庭廣眾之下躺在男子懷里,成何體統(tǒng)!” 蘇清蕙上輩子已經(jīng)聽膩了這番措辭,她不就不小心被人攙扶了一把,怎么就成了躺在人家懷里了,她憑什么要為這點(diǎn)事背負(fù)一輩子的污名!當(dāng)下頗不以為意地說:“大伯,嘴長在人家身上,說不說是人家的事,反正我又沒做,不怕人家說!” “怎么能隨人家說呢,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 “畏什么?大伯不是常說‘君子不畏流言’來著!”看著有些跳腳的大伯,蘇清蕙竟莫名地有些愉悅,這輩子拋開年齡差距,再看這個大伯,當(dāng)真是一副虛偽至極的嘴臉! “那能一樣嗎,君子可以不畏流言,可你是女子啊!女兒家的名聲可比命都重要!”蘇志遠(yuǎn)氣的都要跺腳,好好兒的,蘇家怎么出了這么一個禍害呢! “大伯這話,蕙兒可不懂,大伯這是要為了幾句流言便要了蕙兒的命嗎?”說到末一句,上一輩子困在尼姑庵里的忿怒、悲傷、絕望不禁都一一閃過,蘇清蕙忽地便提高了聲音,她上輩子就是為這些莫須要的事拖累了一輩子,這輩子憑什么還要她受著! 蘇清蕙心里的怨憤即使在青蕪庵里日日伴著佛祖的兩年,也沒能化解!這一句話,她上輩子就想問這要將她除族的大伯來著。要不是張士釗死后,他鬧著要將她和哥哥除族,她也不至于為了哥哥愿意去尼姑庵! 眾人皆被這歇斯底里的質(zhì)問嚇得一震! 一旁十六歲的蘇清楠見meimei這般委屈,心里的不滿怎么都壓不住,直直地往他的喉嚨涌!大伯這是要為了幾句流言,毀了meimei一輩子啊,這送到了庵里,不就等于承認(rèn)meimei寡鮮廉恥,不潔身自好! 他天真活潑的meimei憑什么要兜著這一盆污水。 十六歲的兒郎對著大伯躬身行禮道:“啟稟伯父,當(dāng)時楠兒也在場,實(shí)是李煥兄看著meimei要摔倒,情急之下出手扶了一把而已,外人都是以訛傳訛,伯父莫要因此委屈了meimei才是!況……” 看了一眼昂著頭卻忍不住紅了眼的meimei,蘇清楠的心口怵怵地疼,這是他的meimei,他一定要護(hù)她周全! 停頓了片刻,蘇清楠一咬牙,更加堅(jiān)定地說:“這莫須有的事,楠兒是不怕被連累的,清者自清,如若伯父怕?lián)p了家里其他姊妹的聲譽(yù),大可讓她們與蕙兒劃清界限便是!” 蘇志遠(yuǎn)一窒,他可不是怕影響了他家女兒的閨譽(yù)! 第3章 無涉 蘇志遠(yuǎn)甩著袖子氣哼哼地走了。 蘇清楠松了一口氣,他一向在大伯面前耳提面命慣了,乍一說出那般沖動的話,一冷靜下來,心里也有些不自在。 兒子維護(hù)女兒,蘇侯氏自是欣慰的,只是一想到走時被氣的臉色都快發(fā)紫的大伯,心里還是有些忐忑,覷了一眼老爺?shù)纳袂?,卻見他只定定地對著蕙兒看,一時心口又微微提了起來,老爺不會也責(zé)怪蕙兒吧! 蘇清蕙給哥哥豎了豎拇指,無意瞥到爹爹在審視自己似的,吐了吐舌頭,立即收斂起來,低眉順眼地喊了一聲“爹”。 蘇清蕙從前世對爹爹就有點(diǎn)心里障礙,如若不是爹爹當(dāng)時同意了大伯的意思,她也不會嫁給張士釗,哥哥也不會錯過莫漪,和李妍兒成一對怨偶。 可是,不可否認(rèn),除了親事,他一直很疼她們,前世,他一直替她擋在族人前面,如若不是后來爹爹去世早,她也不至于進(jìn)了庵廟長伴青燈古佛。 蘇志宏看著先還伶牙俐齒的女兒,這會兒便面有凄色,之前想著怎么審問的話一下子便都忘了,反出口安慰道:“小小年紀(jì),做什么苦大仇深的樣子,天塌下來,還有你爹呢!” “嗯,還有爹!”女兒一直知道您疼我,可是我始終不明白爹爹當(dāng)年為什么一定要我嫁給張士釗。 蘇志宏看著女兒往昔如碧潭清泉的一雙眼睛,此時像是罩了一層陰翳,心下暗嘆,女兒嘴上雖說不在意,可哪有女兒家真對名譽(yù)不在乎的呢,怕是這事她自個心里也煩悶的很。 “你哥哥都說和你無涉,蕙兒自個也不要在意,爹爹好歹也是倉佑城的父母官,我看誰敢往你跟前兒說那些捕風(fēng)捉影的話!”蘇志宏眼眸微瞇,心下已然開始思量。 別人自不會,可是大伯不會饒了她,家里的那些姊姊meimei也不會愿意息事寧人。 爹爹可以對付外人,但是家里的這些女孩兒還能對付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