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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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沉浸在新嫁娘的羞澀中的蘇清蕙猛地抬頭,看著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的張士釗,一臉茫然,他,他言下之意,是她不潔! 蘇清蕙面上羞憤的一片通紅,卻見已然轉(zhuǎn)身吹滅燭火獨(dú)自窩在塌下的新婚丈夫,竟覺得這個(gè)世界當(dāng)真荒繆,她不潔,他嫌棄,那他娶她回來做什么? 是了,她是知府家的小姐,唯一的嫡小姐,備受嬌寵的女兒。蘇清蕙理了衣衫,淡道:“夫君以色相謀,不惜玷污張家祖祖輩輩的名聲,娶我這個(gè)醉臥他人懷,甚至一度與人私奔的女子,也當(dāng)真是好胸襟,好氣魄!” 張士釗心上一愣,倒不曾知道這位大家小姐,還是一個(gè)伶牙俐齒的,有心想駁兩句,措詞在肚子里滾了兩回,終久是沒有吐出來,既是這般厲害的女子,以后,各自相安便是! 蘇清蕙等了半晌沒有回音,見下頭的人像是已然睡著,看著嬰兒手臂大的紅燭還猶自冒著余煙,怔怔地想起爹爹說,要將她嫁給官宦子弟,富貴人家,方可保她一世衣食無虞。 衣食無虞!蘇清蕙看著月光下竹影橫斜的窗外,一滴清淚順著臉頰滑落。 第二日,茉兒進(jìn)來伺候主子梳洗的時(shí)候,便見著小姐依舊穿著昨日的嫁衣,眼下一片烏黑,床上倒并無凌亂,新姑爺也是一身整齊地坐在椅上,不由有些詫異。 張士釗看著這個(gè)眉目清秀的丫頭,溫聲道:“伺候夫人梳洗,一會我來帶夫人去前頭請安!”又對著坐在床上的蘇清蕙溫柔地道:“夫人昨夜勞累,面上略顯憔悴,可得好好妝點(diǎn)一番?!?/br> 說著,還走過去,在蘇清蕙的臉上微微勾了一下鼻尖。 茉兒便見自家小姐,冷冷的一張臉上忽地笑了,如雨后梨花,嬌柔嫵媚。忽地想起小姐是婦人家了。 見著立在門邊的丫鬟,面上微紅,張士釗心里一曬,大步離去,留著蘇家主仆二人在屋內(nèi)。 茉兒微微咬唇,面上帶著幾分疑惑,低聲問道:“小姐,姑爺待你可好!”雖是問句,可是茉兒心里是肯定的,端看剛才姑爺待小姐的親昵便知了! 蘇清蕙舉起妝臺前的銅鏡,輕輕笑道:“自是好的,我是知府家的小姐呢!” 茉兒手上一頓,見小姐舉著銅鏡,細(xì)細(xì)地察看眼下的青黑,低頭一想,覺得也對,忙伺候小姐換了一身清亮又不失富貴的煙霞銀羅花八幅鑼裙,細(xì)細(xì)地在小姐的面上涂了一層面脂,蘇清蕙看著鏡子里的那片烏青,笑道:“來,給你家小姐這兒遮遮?!?/br> ******** 嘉佑十三年,蘇清蕙跟著張士釗從楚地前往蜀地晉江赴任,張士釗由七品知縣提升為晉江的正六品知州,每日里公務(wù)繁忙,也不?;馗挂簿徚藘扇酥g的尷尬氣氛,蜀地山多水多,蘇清蕙每日里帶著丫鬟仆人往各處游玩品茶,日子倒也自在。 這一日,蘇清蕙正待往月石山上看看,洗漱好后,卻一直不見茉兒過來,派丫鬟去看看,卻見那丫鬟面色通紅,支支吾吾地道:“夫人,茉兒,茉兒姊姊,在,在老爺,房里!” 正待出房門的蘇清蕙腳步一頓,回身問身后的丫鬟道:“茉兒在老爺房里做什么?”茉兒是她的陪嫁丫鬟,不是一向只管服侍她就好,和張士釗有什么關(guān)系? 丫鬟低著頭,喏喏不敢言,半晌顫著音道:“奴婢,奴婢不知!夫人恕罪!” 蘇清蕙怔在原地,“呵,是老爺看上茉兒了?”蘇清蕙覺的真是荒繆,他張士釗和她蘇清蕙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他怎么能好端端地要了她的陪嫁婢女! “夫人,老爺昨夜醉酒了,來找夫人,茉兒姊姊說您睡下了,把老爺扶了回去!后來,后來……”丫鬟面紅耳赤,喃喃不成言。 蘇清蕙擺擺手,淡道:“不必說了,一會你把茉兒的東西都撿出來,扔到老爺房里,以后,我的房間,那人不得踏進(jìn)一步!”蘇清蕙有些心煩意亂地道,這些日子她是有心和張士釗緩和關(guān)系的,每日里讓廚下備了他愛吃的糯米團(tuán)子、翠玉豆糕、栗子糕讓茉兒送去,三年過去了,她知道她和張士釗這輩子是不死不分的,不如放開心結(jié),好好地過日子。 可是,他收了茉兒,蘇清蕙覺得自個(gè)的臉嘩嘩地被抽了兩個(gè)耳刮子,這是在提醒她,他張士釗不缺女人! 沒有備車,也沒有帶奴婢,張士釗聽著管家的稟報(bào),心頭一陣火起,摸著還隱隱作痛的頭,記得昨個(gè)宣威將軍程修拉著他一塊兒喝酒,那小子將他灌高后,好像套了他許多話來著,此時(shí)看向還立在他面前等著他吩咐的管家,張士釗竟覺得有心無力得很。 帶著宿醉后特有的黯啞的嗓音,道:“你派幾個(gè)人悄悄跟在夫人后頭,不要驚擾了她!” 管家應(yīng)下,又想起一事,忙稟道:“老爺,昨個(gè)蘇府上來信了!”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封信來。 張士釗接過一看,是大舅子寄過來的,一時(shí)有些奇怪,蘇府的信一向都是岳丈大人的名義寄的,家里眾人的信一并裝在一個(gè)信筒里,每回都有個(gè)三兩封,這回怎地就薄薄的一張? 展開信來,略一眼掃過去,便驚住了,岳丈大人竟然去世了!張士釗捏著信的手有些顫抖,蜀地最近匪患嚴(yán)重,便是各處官路都時(shí)有匪患襲擊!想到這里,張士釗不由瞇了眸子,盯著老管家道:“這回的信,不要在夫人跟前漏了口風(fēng),以后但凡蘇府的信都一律送到我書房里!” 老管家微愣,這蘇府可是每個(gè)月都有來信的呀,見老爺眼里冷沉沉的,老管家忙應(yīng)下。 張士釗起身看向內(nèi)室里還坐在床上擁著錦被嚶嚶哭泣的茉兒,嘴角微勾,眸子里起了一陣暗火,真當(dāng)他張士釗是好哄的,“來人,將茉兒的身契從夫人那里討過來!” 見床上的女子驚喜地睜著水漾漾的眸子看著他,又是羞怯,又是喜悅,張士釗恨聲道:“將這些被褥全燒掉!” 在茉兒瞬間驚恐的眸子里,張士釗轉(zhuǎn)身出門,對著身后乍起的哭喊聲,仿若無聞,朝著蘇清蕙的廂房走去,那是府里的東邊,他一直住在西邊,如若不是去赴同僚的宴會,他和蘇清蕙有時(shí)是一連幾月都不曾得見的。 梳妝臺上還放著一把月牙形的檀木梳子,張士釗輕輕地拉開雕著大朵牡丹花的首飾盒,他上次悄悄放進(jìn)去的嵌綠松石花形金簪并不在里頭,想來是今個(gè)簪在發(fā)上了,她向來對這些首飾不放在心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哪些,他偶爾放支釵,或是鐲子進(jìn)去,她竟一點(diǎn)都不奇怪。 招來屋里伺候的丫鬟,問道:“今個(gè)夫人走前可有說什么?” 那丫鬟恭聲答道:“夫人讓把茉兒的東西都扔到老爺房里去,讓茉兒以后都不得踏進(jìn)東邊來!” “夫人既說了,你照做便是!”張士釗有些煩悶地道。 待張士釗走了,守在屋里的丫鬟看著那一身墨色錦服的高大身影,撓撓頭,百思不得其解,他是老爺特地安插在夫人身邊的,老爺好像挺看重夫人,不知道為何卻又從來不來見夫人,也不在夫人的屋內(nèi)歇息,在茉兒之前,張府里一直連個(gè)通房侍妾都沒有,當(dāng)真怪異! 蘇清蕙回府的時(shí)候,已經(jīng)是傍晚了,管家遠(yuǎn)遠(yuǎn)看見夫人回來,忙派了小廝去通知老爺,及近,見夫人裙擺處頗有幾處泥垢,又通知廚房備下熱水給夫人梳洗,覺得諸事安排妥當(dāng)了,老管家才松口氣,旁人看不懂這兩人,他是再明白不過的。 老管家想到還在西院里的茉兒,一時(shí)也忍不住長嘆口氣,真是孽緣! 第31章 斗米仇 趕走了礙眼的,程修頓感手腳沒處放,定定地望著面上帶兩分緋紅的女孩子,兩人之間只有半步的距離,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小巧的鼻子輕輕地呼出的清新的氣息,陽光下那微垂的眸子上細(xì)密修長的睫毛猶如花蕊一般,輕輕一眨,程修便覺得心上一雙嬌軟的小手拂過,酥□□癢的。 心里的滿足一下子填滿了胸腔,他程修竟然真的定親了! 蘇清蕙被看的一時(shí)大囧,微微移眸,爹娘這世竟然連提前知會一聲都沒有,她心里一點(diǎn)準(zhǔn)備都沒有,哪能想到昨天還攀她繡樓外那棵苦患樹的人,今個(gè),就和他有了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牽連。 關(guān)鍵時(shí)候,還是程修厚著臉皮開口道:“我,我還在倉佑城里待半月,以后,每日里送你去書院!”說完,程修自個(gè)先笑了,這可就是他夫人了! 蘇清蕙面上一怔,待緩過神來,唇邊泛起笑意,一雙剪水秋眸眨了眨,“我爹會安排馬夫送我,不勞煩程……”語音一轉(zhuǎn),改口道:“不勞煩你了!” 她的聲音帶著女兒家特有的清脆,夾雜著兩分喜悅,叮叮咚咚的,像流水一般落在程修的心間。 程修忽然斂了笑意,看著清蕙,鄭重地道:“蕙蕙,無論以后發(fā)生什么事兒,我心里對你的情意不會變,即使你白發(fā)蒼蒼了,我也不會再愛慕別的女子,亦不會納什么妾侍回來惹你傷神,我程修不會說什么日月可鑒的情話,但是,我自覺對你的心意旁人是比不得的!” 程修說的言之鑿鑿,不過就是,只有我程修對你是真心,諸如張士釗之類的旁人都是虛情假意,愛慕的不過是你青春的容顏。 蘇清蕙兩輩子都沒見過這般厚顏無恥的人,可是看著那個(gè)一臉緊張地盯著自己看的少年,心里竟悄悄地開了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