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供認不諱
可他已經(jīng)被人制住,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來。于是王大爺每天白天在屋里睡覺,晚上便上水泵房接長舌鬼,跟著它去找屠夫。 昨天晚上,不巧我撞見了他們。長舌鬼嫌王大爺年歲大、腿腳不方便,便決定放了王大爺轉(zhuǎn)而附體到我身上,把我當(dāng)成它的新傀儡! “那你之前怎么不殺了它?”我氣憤地說道。 “殺了它,你記得那天你看到的灰影嗎?”王大爺說道,“那是長舌鬼的一縷魂。這縷魂一直跟著我,只要我有什么不對,它當(dāng)場就會要了我的命?!?/br> 說到這里,王大爺把領(lǐng)子往下拉了一下,露出脖子上被麻繩勒過一樣的紅色痕跡。 王大爺一指脖子,說道:“看見沒有,你再看看你自己?!?/br> 我趕緊一低頭,結(jié)果瞧見自己脖子上也有這么一道勒痕。 王大爺又說道:“它把自己的脖子長在咱們身上,如果咱們抬起頭,它的角度就變成了仰望,只能看見天花板。所以它讓咱們保持背人的姿勢——說白了,它只是拿咱們當(dāng)馬而已?!?/br> “所以那天我在你背后才沒看見它!”我恍然大悟地說道。 “對。”王大爺點點頭,“之所以我和你都要穿帽衫,是因為它把自己那半顆人頭連同脖子全都藏在帽子里。而且你攥著的也根本不是刀,那是它的舌頭!” 我腦袋“嗡”地一聲麻木了,急忙問道:“那現(xiàn)在怎么辦?” 王大爺看了一眼外面:“我本來想趁著你背著它出去時跟在你們身后,趁著它不注意把它的腦袋劈開。我聽師父說,這種長舌鬼的冤魂都集中在腦子里,只要把腦袋劈開,它就形神俱滅了。可我一直沒有機會下手。它到現(xiàn)在還沒有追來,一定還困在屋里,我們現(xiàn)在就殺回去。只要你能牽制住它,我就有七成把握劈了它,不然咱們早晚都得死!” 我知道如果這時候還不反抗就難逃一死了,所以硬著頭皮跟王大爺出了門衛(wèi)室。 我倆怕在樓梯間里遇到它,地方狹小不好周旋,所以決定直接坐電梯上去??蓜傋叩诫娞蓍T口,電梯卻“?!钡匾宦曢_了門。 此時那個只有半顆人頭的長舌鬼已經(jīng)將脖子長在一條狗的后背上,一條長舌繃得直直的——那條狗正是我的大黃! 我和王大爺被嚇得愣住了。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大黃已經(jīng)一口咬斷了王大爺?shù)牟弊印?/br> 鮮血順著王大爺?shù)牟弊訃娏顺鰜?,噴得滿墻都是。就在這最后時刻,王大爺還看著我,做出一個“給”的口型! 我的目光一下子落在王大爺手上,那柄長斧泛著冷冷的寒光。我將長斧攥在手里,接著一轉(zhuǎn)身,咬著牙向那長舌鬼劈了過去!同時,那半顆人頭緩緩地轉(zhuǎn)過來面對著我,舌頭像是一把利劍一樣向我刺來! 隨著一聲牙酸的聲音,斧子“咔”地一聲劈入長舌鬼的腦袋,把那顆腦袋硬生生地一分為二。長舌鬼的舌頭好像一根觸手,向著我胡亂擺動了半天,最后癱軟了下去。 我呆坐在原地,冷得好像剛從寒冬的湖水里爬上來一樣。大黃不明所以地舔了舔嘴,夾著尾巴小跑著鉆到我的懷里。 我知道一切都結(jié)束了。 王大爺無兒無女,葬禮是我給辦的,參加的人只有我。我在墓地前告訴王大爺,那屠夫被抓住了,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 原本并不見得多壞的一個人,最后卻變成了殘害無辜的惡鬼。難道人真的有心魔,而善惡真的只在一瞬間?我還太年輕,見過的事情太少,難以回答這個問題。我給王大爺磕了幾個頭,才轉(zhuǎn)身離開。 但就在我要離開墓地時,突然聽見兩個工作人員在小聲嘀咕:“看見沒?牽狗那個就是沒腦袋那人的家屬。那老頭連腦袋都沒有,這叫死無全尸,不吉利!” 我聽完一愣,惡狠狠地抓住那人問道:“你說什么?!” 那人一看我發(fā)火也生氣地問道:“怎么了?你家那老頭本來就沒腦袋!” 我的腦袋里炸響了一個悶雷,難道王大爺你也變成了…… 我急忙回到墓碑旁,卻看見墓碑旁的浮土上寫著一行字:小伙子,我還有心愿未了,咱們有機會再見…… 張強來到柳鎮(zhèn)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5點鐘了。 他是到殷陽中醫(yī)診所應(yīng)聘的。 柳鎮(zhèn)只是一個小鎮(zhèn),殷陽中醫(yī)診所就建在鎮(zhèn)子外的水塘邊,水塘中的荷花早已經(jīng)枯干了,不遠處的河堤下,還有幾座孤零零的墳塋。 張強剛站在殷陽中醫(yī)診所老舊的門口,他就有些后悔了。這樣患者寥寥的診所,即使應(yīng)聘成功,工資也不會高。 聽到張強的敲門聲,殷陽一邊咳嗽著,一邊緩慢地走了出來。殷陽今年50多歲,身體瘦弱,臉色青白。 殷陽弄明白張強的來意,他又看了一眼張強遞上來的畢業(yè)證書,說道:“好,你跟我來吧!” 殷陽的中醫(yī)診所是個四合院,院里種著三棵古老的槐樹,樹蔭濃密,遮天蔽日。張強剛走進院子,就覺得陰氣撲面而來,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 殷陽領(lǐng)著張強來到了上房,先將他最近得病,需要請一個助手幫忙的情況講了一遍,然后說道:“工資一個月六千元,你看可以嗎?” 張強在省城的中醫(yī)院工作,一月工資才四千七百元,殷陽給出的工資簡直讓他受寵若驚。 張強急忙連說可以。殷陽盯了張強一會兒,提醒他道:“其實在你之前,已經(jīng)來了三個應(yīng)聘者,有的行醫(yī)時間比你長,有的學(xué)歷比你高,可是沒干幾天,他們都先后辭職了……” 張強拍著胸脯道:“放心,我一定能勝任這里的工作!” 殷陽的眼中流露出懷疑的神色,半晌,他才說道:“你先休息一下,半夜子時,有一位患者需要夜診!” 張強的臥室在東廂房,在東房角的桌子上,堆放著滿是塵土的香燭和黃紙。他躺在床上,回想著殷陽古怪的眼神,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可是就在張強有些迷糊著要睡著的時候,他覺得有一只冰冷的手在推自己,嚇得他一聲驚叫,待他睜開眼睛一看,推自己的竟是殷陽。 殷陽也不說話,只是沖他一擺手。張強看了一眼墻上的老式掛鐘,正是半夜12點,看來是夜診的時間到了。 張強跟著殷陽走進了西廂房,西廂房中沒有開燈,借著慘淡的月光,他發(fā)現(xiàn)房子中間掛著一道布簾,布簾上,還有幾塊暗黃色的臟斑。 最瘆人的是,在他們這邊地上,擺放著一張木床,床上倒放著一個直挺挺的稻草人。 張強正在懷疑殷陽是不是鬼醫(yī)的時候,就覺得一股陰風(fēng)襲來,白布簾子隨即開始了晃動,他看著漸漸顯露在白布簾上的一個幽暗的鬼影,嚇得他“撲通”一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白布簾子后面竟來了一個女鬼。女鬼腰背時常疼痛,她前幾天來到了診所,找到殷陽,并定于今晚,請殷陽為她治療。 殷陽伸手一把將張強從地上拎了起來,接著將一包銀針硬塞到了他的手上,并拖著他來到腦門上貼有女鬼名字的稻草人身邊。 殷陽將稻草人翻了一個身,然后在稻草人的腰俞、命門等xue位上一點,示意張強下針。 張強給這女鬼用針灸術(shù)接連治療了三天,這女鬼的腰痛病就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