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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論抽卡,我從來沒輸過在線閱讀 - 第六十八章 代師授課

第六十八章 代師授課

    向烽話音剛落, 擂臺周圍圍觀的弟子們,就整齊劃一地為葉爭流讓開了一條通路。

    路的盡頭站著向烽, 向烽手中則握著銀槍。

    葉爭流左右看了看,便見眾人紛紛投來含義復(fù)雜的一瞥,隨即就躲閃開她的目光。

    有些人的表情十足憐憫,似乎正看到一只白天鵝自己,撲騰翅膀飛向了一口燒開滾水的大鍋。

    這氛圍,這氣場, 這全體低頭默哀的夾道行為……簡直讓葉爭流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只等向烽把鍋蓋一合,她就要當(dāng)場被做成鐵鍋燉大鵝。

    “……”

    葉爭流整理了一下表情, 若無其事地朝著向烽走了過去:“慚愧,不知師妹何德何能,竟然能勞煩師兄教我。我這里提前謝過大師兄了?!?/br>
    向烽腰背挺得筆直,目光平視前方,仿佛整個人都與銀槍合為一體, 他本人就是那桿隨時蓄勢待發(fā)的兇器。

    他雖然卸了一身冰冷的鐵甲, 可當(dāng)葉爭流走在他的身邊, 卻仍能感覺到男人自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的那股寒意。

    葉爭流只是隨便和他客氣兩句,向烽卻把那聲“何德何能”當(dāng)做了一個問題。

    “能讓師父記住你, 便是你的能力。”

    ————————

    葉爭流隨向烽一路向城外大營的方向走去, 不多時, 便聽到軍中cao演的號子。

    他們路過兩隊黑甲軍士, 領(lǐng)頭的將士都聲音響亮的和向烽問好。

    今日逢十, 恰好輪到軍中大cao,幾個小校場便空了出來。向烽帶著葉爭流, 隨意找了個校場站定, 接著就對她以目光示意。

    “用你的卡牌?!?/br>
    聽到這個指令, 葉爭流稍微有些遲疑:“你要我攻擊你?”

    向烽微微頷首,斬釘截鐵道:“盡你所能?!?/br>
    既然他都這么說了,葉爭流也不再糾結(jié)。她雙眼一眨,杜牧二技能“臣實有長策”便已打開。與此同時,她腰間鏘然一聲,是輕劍低吟著出鞘,被葉爭流握在手里。

    下一刻,她余光向地面上一掃,呼吸便不易察覺的一窒。

    杜牧卡的二技能,別名又叫“手把手教你打架”。葉爭流利用這個技能開掛代打過幾十次,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地上沒有任何一個箭頭,向烽的身上也沒有任何一個可供出手的標(biāo)識。

    他毫無破綻地立在那里,沉著如一潭波紋不驚的淵渟止水,也鎮(zhèn)靜得像是一座會呼吸的山岳。

    換而言之,此時的向烽,竟完全沒有可供攻擊的罩門。

    葉爭流試探性地對著向烽丟了一個“路上行人欲斷魂”的技能過去。

    這一下本來對準(zhǔn)了向烽的心窩,卻見他不慌不忙的把身體一偏,便恰到好處地與那個技能擦肩而過。

    向烽平聲道:“再來?!?/br>
    見他如此輕易地躲過了自己的攻擊,葉爭流目光閃動。

    這樣下去不行,得想個辦法。

    不如……

    極其突然地,葉爭流乘風(fēng)而起。

    疊加了練子寧卡的疾馳技能,還有杜牧卡“楚腰纖細(xì)掌中輕”的雙重狀態(tài),葉爭流整個人靈巧得像是一片翩翩落葉。連她繞到向烽背后的動作,都輕易得像是一縷清風(fēng)一般。

    她對著向烽的后背接連打出兩個技能。第一道攻擊是練子寧卡的羽箭,第二道攻擊則是乾隆卡的“老杜真堪作我?guī)煛薄?/br>
    前一發(fā)白羽長箭只是個幌子,能起到掩護(hù)“老杜”技能的目的就好。

    這次出手,顯然經(jīng)過葉爭流的設(shè)計:既然向烽此時的狀態(tài)無懈可擊,那就用乾隆卡的“除你b數(shù)”,讓向烽變得有破綻。

    技能無聲無色,瞄準(zhǔn)的又是向烽的后背,論理來說,他本沒有可能躲開。

    可發(fā)生在葉爭流眼前的事實就是這么魔幻,向烽連余光都沒有分給葉爭流半道,后背卻像是長了眼睛一般。

    他頭也不回地閃身躲開第一道破空的羽箭,緊跟著推金山倒玉柱般地一下折腰,脊背頓時成了一個平面,舉重若輕地躲開了葉爭流的第二下后招。

    校場上均勻地鋪設(shè)著篩過三遍的細(xì)土,往往一天cao練下來,士卒的半條褲子上都沾著土色。向烽腳下更是踩著一雙牛皮鞣制的硬靴,看著就讓人覺得沉重,想必舉手投足之間,就更是塵埃飛揚(yáng)。

    然而一躲一閃之間,向烽足下卻寸土未起。

    向烽轉(zhuǎn)過身來,依舊是毫無表情的一張臉:“繼續(xù)?!?/br>
    一時半刻,見葉爭流沒有出招,向烽又道:“你剛剛在臺上用的幻術(shù)呢?只管使來?!?/br>
    偷襲不成,葉爭流取消了飛行的技能。隨著細(xì)小的“撲”聲,葉爭流輕輕落在地上,鞋底踩上細(xì)土,當(dāng)即便揚(yáng)起了薄薄的一層煙。

    相比于其他必須要打中目標(biāo)的單體攻擊,陸游卡的“山重水復(fù)疑無路”至少能用。

    只是,黑白兩色、亦真亦幻的重山復(fù)水,當(dāng)真能夠抗衡向烽嗎?

    這個念頭在葉爭流的腦海里稍縱即逝。

    下一秒鐘,她堅定了念頭,毫不猶豫地招出了陸游卡。

    墨色的山水自校場拔地而起。

    ——無論能不能成,葉爭流也得試試。

    韻味悠長的山水將向烽團(tuán)團(tuán)圍在當(dāng)中,他眼前的一切忽然被大山截斷,牛皮高靴也不知何時踩進(jìn)了潺潺的水流當(dāng)中。

    和之前的對手不一樣,向烽沒有確認(rèn)山水的真假,更沒有任由自己陷入山岳之間馥郁的水氣、蟲聲以及峰間松濤里。

    站定這片“真實的幻境”當(dāng)中,向烽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清風(fēng)拂過向烽的發(fā)梢,也簌簌地吹動了槍尖上系著的那段白纓。在這片黑白山水之間,向烽幾乎與這絕境融為一景。

    驟然,銀槍寒光一閃,如破海而出的蛟龍一般猛然暴起。

    鏘啷一聲,槍尖點上山仞,碰撞出令人牙酸的巨響,強(qiáng)大的反震之力自槍桿傳遞而來,向烽手臂上的青筋條條暴起,卻絲毫不見退讓。

    山壁,緩緩地裂開了一條縫隙。

    在一路穿透石壁的異聲與鋼鐵和巖石交錯廝磨出的火花之間,輕微到幾近于無的水滴之音,依舊同時被在場二人的耳朵捕捉。

    葉爭流面色微變,向后倒退一步,而向烽則睜開眼睛,神色不矜不傲,只是送出了手中的長.槍。

    下一刻,阻擋在葉爭流和向烽之間的山體,終于從那一小滴水聲開始,垮塌成了一片淋漓的墨跡。

    向烽的槍尖只差一根寒毛的距離,就能穩(wěn)穩(wěn)地抵上葉爭流的鼻尖。

    在水墨山水崩塌的背景音里,向烽垂下眼,刀鋒一樣的目光和槍尖一起指向葉爭流臉龐。

    他的視線如有實質(zhì),葉爭流迎向他的眼神,便渾身寒毛聳立,宛如被蒼原里的雪豹盯住。這人的目光稍一轉(zhuǎn)動,她就隱隱感受到一股被眼神撕裂皮rou的鈍痛。

    “第一件事,不要看著你打算攻擊的地方?!?/br>
    為何他剛剛每一次都能躲開葉爭流的攻擊?因為高手過招,每一個眼神和氣機(jī)都該具備意義。

    葉爭流使用卡技時確實沒有顏色,可她的眼睛緊盯著自己想打的地方,早已泄露了所有的痕跡。

    講到這里,向烽語氣微妙的一頓。

    “所以,遇到有經(jīng)驗的對手,你亦不該太注意他的目光?!?/br>
    直到他把銀槍緩緩向前一送,葉爭流這才發(fā)覺:原來不知何時,她的對手已經(jīng)調(diào)轉(zhuǎn)槍.頭,用槍尾抵住了自己的左肩。

    “第二件事——武器臨身,為何還不知道躲?!”

    不等葉爭流反應(yīng)過來,向烽便手腕翻動,橫過槍桿直掃過去。重達(dá)百斤的槍桿沉甸甸地壓在向烽掌心,他御槍而動,看姿態(tài)簡直比揮舞空心竹棒還要輕松。

    葉爭流只覺自己眼前猛然綻開一片江潮白練似的雪光,然后下一秒鐘,她小腹一墜,腰肢一折,身體卻是一輕。

    她……

    她飛出去了。

    她如同一顆高速旋轉(zhuǎn)的棒球一般,直接被向烽這一槍桿給抽飛出去了。

    葉爭流:“……”

    直到啪地一下拍在地上,嗆了滿嘴的土,葉爭流劇烈咳嗽之際,她才反應(yīng)過來剛剛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向烽就站在葉爭流面前,一言不發(fā)地凝視著她。在他手中,雪亮的槍尖儼然指地,顯然是留出時間給葉爭流喘息。

    葉爭流能感覺到,那一槍向烽應(yīng)該沒用多少力氣。只是他的槍桿本身就沉重,即使收了力道,撞在身上也不是能輕易消受得了。

    只這一下,在尖銳的疼痛之后,她的小腹居然直接麻了。

    抬頭看了看不遠(yuǎn)處的向烽,葉爭流心里苦笑一聲,知道這是訓(xùn)練第一天,自己恐怕要挨上一頓好打。雖然她想象一下那個畫面,就覺得脊背發(fā)麻,牙床透風(fēng),卻仍不耽擱地站了起來。

    打吧打吧,反正她和殺魂對練的時候,也凈是挨揍來著。

    最多向烽下手更重,可以把她的rou質(zhì)均勻地拍打得十分筋道彈牙。

    見葉爭流一吸氣就從地上翻身爬起,向烽竟也沒繼續(xù)追擊,他投給了葉爭流一個眼神:“跟我來?!保纱嗬涞剞D(zhuǎn)身就走。

    葉爭流平白躲過一頓毆打,不由愣了一下,心里居然有點高興。

    她一路跟著向烽,被他領(lǐng)到一處兵卒隊伍前。

    向烽幾句吩咐下去,就有負(fù)責(zé)此事的校尉匆匆一個來回,給葉爭流拋來一身差不多大小的皮甲。

    “這七日里,你和這些新兵一同訓(xùn)練。七日以后,他們完不成自己的訓(xùn)練內(nèi)容會被淘汰。而你也是一樣?!毕蚍辄c漆般的眼睛帶著淡淡的寒意:“若你無法通過考核,我不會再教你?!?/br>
    ……

    葉爭流加進(jìn)隊伍,便感覺周圍的新兵帶著好奇和探究的眼神。不知道向烽是從哪里找來的,這些新兵大多數(shù)都是還未加冠的少年,有些甚至可能不滿十六歲,連古代標(biāo)準(zhǔn)里壯丁的“丁”都及不上。

    她剛剛有點笨拙地套上皮甲,最前方的隊長就吹動了竹哨。整個隊伍立刻變列,新插隊的葉爭流像個孤零零的小尾巴一樣掛在隊伍的最末端。

    列隊以后,未經(jīng)允許不準(zhǔn)說話,只有隊長大聲吼著,告訴他們接下來的訓(xùn)練內(nèi)容。

    新兵訓(xùn)練第一項——繞城跑。

    葉爭流那些年因為心臟問題錯過的軍訓(xùn),居然在這個世界,以這種奇異的方式補(bǔ)回來了。

    ————————————

    目送著那個看發(fā)釵還沒及笄的小丫頭隨隊伍遠(yuǎn)去,終于有副將湊到了向烽身邊。

    他看了看向烽的表情:“將軍,她一個小姑娘,怎么帶來這里……莫非那是您的師妹,城主大人的高徒嗎?”

    向烽頷首:“師父令我教她學(xué)武。”

    他剛剛檢驗了葉爭流一番,發(fā)覺此女既無拔山之力,也無千軍之勇,更沒有萬人敵的過人智計,不知師父因何看中了她。

    但她既然能有一寸城門前避開百姓的仁心,還有被擊飛后重新爬起的韌勁,那就還算可塑。

    副將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道:“可是將軍……她,她是個女子啊?!?/br>
    向烽聞言不為所動:“女子如何?敵人要殺她,會顧忌她是個女子嗎?”

    副將成家的早,連孩子都有了三個。他見自己這位沒有過相關(guān)經(jīng)驗的上司還不明白,只能干咳一聲,把話又說明白了些。

    “唉,也不是非分男女……就是,他們新兵的訓(xùn)練不是要長跑爬桿舉石鎖嗎?我看她的年紀(jì),或許已經(jīng)有了……那個,有了癸水?!?/br>
    他看著自己的上司,聲音越說越小,顯然希望向烽能領(lǐng)悟到他是什么意思。

    可惜向烽心硬如鐵,他的表情毫無觸動,眉宇間的氣質(zhì),甚至比副將身上的鐵甲更冷。

    “癸水如何?敵人殺她前,會先問一句她來沒來癸水嗎?”

    “……”

    副將一時之間一個頭兩個大,簡直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和這位將軍說話。啞口無言了片刻以后,他只好把話揉碎了和向烽解釋。

    “那女子來癸水,都是要生孩子的,這是人家一輩子的終生大事。這位小姐畢竟和您有些同門之誼,將軍若能注意,還是……”

    “上個月,南梁停在港口,卸下了一船卡者奴隸,打算以滄海城為中轉(zhuǎn),把他們販往北方?!?/br>
    向烽連眼神都不刮副將一下,他望著那一行已經(jīng)跑出視線,在視野里化為墨點的隊伍,字字劈金斷玉:“低等卡者,官價五十金一個,女卡者價錢高,卻也不足百兩。此外——男卡者借種一次,只需一兩金。”

    說到這里,向烽雕鑄般的嘴角終于微微一挑,露出一分淡淡的諷意:“終身大事,很值錢嗎?”

    副將屏住氣息,一時間竟不敢說話。

    向烽一字一頓,口吻里的冷意幾乎似鐵甲生霜。

    “我受師父所托,代師授課。師父讓我教她怎么活下去,沒讓我教她怎么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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