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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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是他的女兒,姜二爺如何分辨不出她是在瞞他呢。只是聞昭不愿他為此擔心,姜二爺也只好當作不知了。 “是……陸懷卿救你的?” 聞昭垂著眼瞼,點了點頭。 “唉。罷了。不管怎樣,我要去一趟陸府。”登門道謝。 縱然姜二爺不樂意自己的閨女與一個外男被別人傳得不清不楚的,可他卻不能否認,沒有陸然的舍身相救,或許他就當真見不到聞昭了。 “他……就在外頭?!甭務训穆曇粼桨l(fā)小。今日陸然送她回來時就說要造訪一番她的家人,她問他做什么,陸然卻不說了,留了聞昭胡思亂想。 姜二爺愣了一愣,他方才只顧著自己閨女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外頭的陸然。姜二爺站起身道,“那正好?!彼灿性捙c陸然說。 聞昭坐在屋子里頭,姜二爺已經出去了好一會兒了,現(xiàn)在應當正在與陸然交談,聞昭揪著裙擺糾結著是否去偷聽一二。 咬了咬牙,聞昭站起身。他們之間的交談一定是圍繞著她的,如此,她自然應當去聽聽!聞昭覺得這個決定對極了,就要出門,卻見迎面走來一群的人。 姜二爺鄭重地向陸然拱了拱手道,“多謝陸侍郎救了小女一命?!?/br> 陸然垂首回了一禮,隨即抬眼看著姜二爺,直言道,“不敢,情之所至而已?!?/br> 姜二爺靜靜凝視他,陸然的眼神不閃不避。良久姜二爺才移開目光,卻仍是沒有絲毫回應,徑直往前走,在上首處坐下。 “來人,上茶。”姜二爺吩咐完下人之后又看向陸然,“陸侍郎請坐?!?/br> 見姜二爺已經在端“未來岳丈”的架子了,陸然心中有幾分愉悅,面上卻更為莊重。不得不說現(xiàn)在正是最好的時機,他方才救起聞昭,姜二爺對他便存了感激,此種情況當然好說話些。 雖說他不愿讓姜二爺覺得他在挾恩圖報,但這個絕佳時機卻更是不能錯過。 茶很快上來了,姜二爺掀了掀茶蓋,堂內安靜又茶香滿盈。 姜二爺想到陸然與聞昭共同度過的這幾日,便有些耿耿于懷,沉了語氣問道,“你與昭昭可有……” 姜二爺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便沒有再說下去,陸然卻明白了他的意思,認真答道,“不曾。晚輩與昭昭之間是發(fā)乎情、止乎禮。”這個時候陸然忽地有些慶幸。昨日他雖是存著逗弄她的心思,可后來卻差點控制不住自己。若他與聞昭當真那般了,今日這一問他大概會將姜二爺?shù)米飩€徹徹底底了。 然而陸然能夠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止乎禮”,也當歸功于他的臉皮了。 姜二爺稍稍松了一口氣,眼里漸漸染了些疲憊,“你應當知道,昭昭有著婚約在身……” 陸然面上帶了歉意,“晚輩知曉自己應當與她保持距離,不可污了她的清名??僧斎盏那樾螌嵲诮型磔呂鍍染惴?,因此才忘了避嫌。祭酒大人若要責罵怪罪晚輩,晚輩絕無怨言。” 姜二爺聽了這席話,心中服帖少許,臉色也跟著柔和些。可轉念一想,又覺得陸然這個年輕人太過老練,叫他又生出些擔憂來。他的昭昭那般簡單可愛,定會被陸然吃得死死的。 恰在這時,姜二爺看見陸然說完一席話之后竟悄悄抬眼看他的臉色,心里頓時一松快。方才應當是他顧慮太過了,陸然到底還是個年輕人。 “陸侍郎救了昭昭,我不可能為此責怪你,那也太不近人情了些。” 陸然明顯神色一松,站起身拱手道,“晚輩誠信求娶姜聞昭,婚約之事晚輩將極力周旋?!?/br> 說實話,在姜二爺?shù)男睦镱^,自然是更愿意聞昭嫁給陸然的。比起李襄來,陸然光年紀這一點就勝了。姜二爺實在不希望自己的閨女嫁給一個比她自己還要小的夫君。 那個李襄現(xiàn)在也就十四歲,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如何能保護照顧好昭昭? 聞昭看著大房的幾個人,心里有些尷尬。因為他們的眼里面上都有著或深或淺的歉意,這歉意叫她不知該如何回應。 在這樣的沉默里,聞昭聽得“噗通”一聲。 二哥掀袍跪在她面前,痛聲道,“二meimei,二哥給你賠罪了。” 聞昭驚愕不已,連忙偏身避過這一跪,皺著眉道,“二哥你這是作甚?”話音剛落,卻見蘇穆宛也跟著跪下。 蘇穆宛有孕在身,這一跪出乎眾人意料,容氏面色一緊,想將她拉起來,稍動了動手,卻還是罷了。 “二哥二嫂,起來吧。莫叫聞昭為難。”聞昭嘆了一口氣,突然有幾分疲憊。 姜聞鈺見聞昭面露疲色,眼里黯淡了一瞬,只好攬著蘇穆宛一道站起身。 “大伯大伯母,聞昭正要去壽延堂,回到府里還沒有向祖母請安呢?!?/br> 像姜大爺與容氏這樣的長輩,親自到一個晚輩的屋子里頭,叫聞昭覺得有些受不住,只想快些離開這里。姜大爺與容氏瞧出了聞昭的不適,卻只好笑著出去。 聞昭要去壽延堂雖是為了逃避,可卻真是打算去的,回府沒有第一時間向祖母請安已是禮數(shù)不周,再不去就要被人詬病了。更何況祖母對她也有幾分疼愛。 聞昭任由祖母握著她的手將她上上下下地打量?!昂?,好,好?!弊婺敢娝裏o甚大礙,面上便帶了笑,可立馬又平了嘴角,嘆了一聲,“苦命的孩子……” 現(xiàn)在的聞昭已然想起了娘親的事,此時聽祖母這句“苦命”,心里也跟著難受起來。 “這幾日,要是在外頭聽到了什么不好聽的,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br> 聞昭點了點頭。她知道的,她這個被賜婚了的女子,又與別的男子一同消失了好幾日,外頭若有好事者,還不知會將她編排成什么樣。 祖母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聞昭從壽延堂出來的時候,恰巧碰見姜二爺從前院過來,想必是已經說完了。 她沒有機會去偷聽了,因此還有幾分遺憾,可一見姜二爺面色有幾分陰沉,心里頓時忐忑起來,“爹爹……” 姜二爺看她一眼,眼里神色變幻,末了歸于一嘆,“罷了,罷了?!?/br> 聞昭一頭霧水,姜二爺卻不愿解說。 晚膳時。聞曇與聞酉一邊一個挨著聞昭坐,話也說個不停。 “二jiejie,救你的人是陸哥哥嗎?”見聞昭點了頭,聞曇頓時興奮起來,“上回也是陸哥哥救的呢!陸哥哥好厲害?!?/br> 她口中的“上回”自然是去年花燈節(jié)落水一事,聞昭還沒有回應,姜二爺就將碗一放,正色道,“要我說,昭昭你還是不要救人了,每回都將自己搭進去?!?/br> 聞昭聽出了爹爹好似還有些怨怪二哥二嫂,但爹爹這種看似灑脫實則固執(zhí)的性子怕是勸也勸不回來。 “爹爹別氣了,要是我不救人,上回落水的就是曇兒了。” 姜二爺見聞昭都不提落崖一事,心中恨恨的,他的閨女怎么就變成這樣爛好人的性子了!長此以往,別人都來欺負她! 翌日姜二爺便能上朝了,令他驚訝的是,皇上好似并沒有取消婚約的想法,就算外界都有嘴毒的將聞昭他們說成“無媒茍合”了,皇上仍是笑呵呵的,還叫李襄下朝了去姜府看望聞昭。 而李襄渾似不知外頭說他“綠云罩頂”,欣喜又乖巧地應下了。 昨日那陸懷卿還說會在親事中周旋,可半點作用都沒有。哼,年輕人到底是年輕人。 聞昭正想著如何與爹爹說去找三哥的事,就聽說李襄來了姜府。面對那個表里不一的小魔頭,聞昭又要打起精神來應付了。 踏進前廳,聞昭見爹爹也在里頭,心下稍安,總算不用單獨見這小魔頭。 李襄一見聞昭進來,一雙眼便緊緊盯著她,上下掃視一番,仿佛是見她無大礙,這才松了一口氣,隨即又紅了眼眶,哽咽道,“昭jiejie,還好你沒有事。” 聞昭見他這出神入化的演技,嘴角抽了抽,向他行禮道,“勞世子掛心?!?/br> 李襄像是沒有察覺聞昭的疏淡,感慨道,“聞熠哥哥還在隴右,襄兒本還在想,若是昭jiejie出了事,襄兒要如何與聞熠哥哥交代呢,這下好了,襄兒也不必為難了?!?/br> 李襄向前走了幾步,稍稍側轉身子,在姜二爺看不見的角度眼神陡然銳利起來。聞昭知道,他應當是被這事惹怒了,還未成親就被人指指點點地說綠云罩頂,想必臉上也不好看。而此時提起她三哥,應當是存了威脅的意思。 畢竟三哥在廣安王的封地上,還不是由他拿捏。 想著三哥的處境這般被動,聞昭越發(fā)堅定要去隴右的念頭。不管三哥是因何緣由不回來,她都要想辦法將他帶回京城。 于是在李襄離開之后,聞昭便鄭重地向姜二爺提了此事。 姜二爺也沉吟道,“聞熠遲遲不歸,是有些蹊蹺?!彪S即卻因不舍聞昭而遲疑,“可你才剛剛大難不死回來,又要出去?爹爹不放心。要不派其他人去隴右吧?!?/br> 聞昭搖搖頭,“三哥不愿回來,必有我們不知道的緣由。派其他人應當無用,昭昭去或許還能有用處。畢竟三哥最疼昭昭了呀?!甭務颜f到最后已經拉著爹爹的手晃起來。 姜二爺最受不住聞昭撒嬌,只是一想到她要出遠門,心里就難過,嘆聲道,“爹爹才失去過昭昭一回,這次去隴右又不知要多久,爹爹不舍……” 姜二爺本是以美貌著稱,可現(xiàn)在的他卻明顯老了些,聞昭心里酸澀不已,千言萬語只化作一聲“爹爹,對不起。” 她的這聲道歉意味深長。每當聞昭想起五歲生辰那夜,爹爹在偏房抱著被子哭得身子顫抖,都會難過得無法呼吸。現(xiàn)在爹爹的傷口已經愈合,可那傷疤卻永遠留在心上了。 ☆、第81章 脅迫計 聞昭放下車簾,慢慢闔上眼。 馬車已經開始行進,她也將遠離這個喧囂之地了。這個京城,有她所有的歡愉淚水,而今日她將去往一個邊遠之地,可聞昭卻并不覺得難過,因為她的三哥已經在那樣荒涼的地方生活了半年之久,而她很快就能見到三哥了。 這次,她要將三哥帶回家。 昨日聞昭去了祠堂,摸著娘親的牌位,半晌沒有說話。姜二爺站在她身后,只當她是即將遠行、心中不舍。聞昭將牌位按進心口,在姜二爺看不見的角度無聲落淚。 這個陳年的秘密,她將繼續(xù)掩蓋下去。既然爹爹與三哥背負得這么辛苦,她怎么能讓他們的努力付之東流呢。 馬車輕微搖晃中,聞昭從懷里拿出一塊玉佩。這玉佩玉質通透喜人,上頭的“吾兒阿然”依稀可見,赫然便是陸然給她的那塊。 聞昭想起陸然知道她的決定后沉沉的眼神,昨日還將她摁在榻上發(fā)泄似的欺負。聞昭嘆了口氣,她知道,她這樣不管不顧遠赴隴右確實有些對不住陸然。 京城里她與陸然被扯得不清不楚的,現(xiàn)在她一走,輿論的中心便是陸然一人了。且陸然還嘗試著以此為契機,在賜婚一事中周旋一二。皇命難違,他這樣的舉動一個不慎便可能觸怒皇上,小則影響仕途,大則危及性命。說到底,他本不該又這樣的麻煩顧慮,是她拖累了他。 可就算如此,就算陸然不滿她即將遠赴隴右,他還是給她派了暗衛(wèi)隨身保護,不叫她有身陷險境的可能。 玉佩被她握得溫熱,聞昭小心地將它放回懷里。 聞昭推算了一番,覺得近日姜家應當不會有什么大事,因此才放心地遠走。聞昭心里想的“大事”指的是危及姜家的事,大嫂誕子自然不算。聞昭想著大哥將大嫂照顧得極好,大嫂自己又是個懂醫(yī)理的,且上輩子大嫂便是在年關時候誕下了大胖小子,因此她走還是留都不會有什么影響。 可她千算萬算卻沒算出來,因為皇上的孌童丑聞提前被太子爆出來,皇上的粉飾太平徹底激怒了郭寅,皇上中毒后四處求藥。這一連串的事情最終危及了大嫂。 皇上本是將希望寄托在西戎前公主身上,可他沒想到這西戎公主會拿不出解藥,且連解藥的配方都講不出個所以然來?;噬弦粴庵?,降旨增兵西北,命令榮國公與鎮(zhèn)國大將軍早日拿下西戎。 可他的毒到底是不能等了?;噬闲睦锖苁遣桓?,他都有長生不老的丹藥了,他都可以千秋萬代澤被永世了,現(xiàn)在卻被一種慢性毒弄得這般難堪。 這個時候,他想起了遠在西北隱居于天山之上的沈神醫(yī)。 這個沈神醫(yī)雖脾氣倔強固執(zhí),他發(fā)出天子詔令都沒能將他請出山。但沈神醫(yī)聲望了得,皇上又不能以此為由將神醫(yī)誅殺,惹得天下人不滿,譏笑他肚量狹小。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沈神醫(yī)太大意了,竟然放心將自己的女兒嫁到京城來。只要進了京城這個金絲籠,他們要如何還不是得聽皇上的? 皇上的暗衛(wèi)本事了得,在人不知鬼不覺地將懷胎七月有余的沈秋桑擄了去。此時恰是半夜,姜聞道突然心里一慌,冒著冷汗坐起身,卻見身邊已空無一人。 姜家再一次陷入了混亂。 能在國公府里不聲不響地擄走一人,且快到沈秋桑來不及發(fā)出叫喊聲,這人要么是江湖奇人,要么是大內高手,或者是哪個權臣秘密豢養(yǎng)的暗人。 姜家眾人想不出沈秋桑一個內宅婦人如何就能招惹上這些人,且沈秋桑因為懷孕的關系,已經許久沒有出門接觸生人了。那么…… “與沈神醫(yī)有關,那人的目的是沈神醫(yī)?!标懭淮妨舜纷雷樱f好要幫聞昭照看好姜家,可沒想到就這么短短幾日,姜家便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 郭寅咬了咬牙,恨恨道,“定是那狗皇帝干的!那個公主沒有解藥,他便打神醫(yī)的主意了。若是他將神醫(yī)逼出了山,他身上的毒自然能解了!” 看著郭寅咬牙切齒的模樣,陸然嘆了一口氣,“皇上為了活命自然是什么都做得出來的。倒是那個被擄走的婦人,她是昭昭的大嫂,且是雙身子。若她出了什么事,昭昭會難過的?!?/br> 郭寅“哼”了一聲,斜眼看過來,“陸懷卿!你怎得滿腦子都是女人?你不是要做大事嗎?你可千萬別在溫柔鄉(xiāng)里沉醉不復醒了!” 陸然默了一瞬,直視郭寅,“現(xiàn)在的我已經不是孑然一身了,自然會有所顧慮。不過你放心,在大事上我是不會出錯的?!?/br> 陸然站起身打開窗,外頭難得是個暖融融的大晴天,金色的陽光灑了他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