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多多?!焙无o叫她。 幾秒鐘,寧檬仍在直直望著下邊人頭攢動的看臺,沒給一點反應(yīng)。于是何辭又重復(fù)了一遍,“多多?”繞在她脖子上的手臂稍一用力,兩根手指隨意一抬,揚起了她的下巴。 “嗯,怎么啦?” 寧檬一抬頭就對上了他那雙略帶灑脫的眼睛,他開口也是,簡單直白,“我給你弄進(jìn)去看頒獎?!?/br> “方便嗎?”她忍著興奮問道。 “只要你想。” “我想我想。” “那就可以?!?/br> 寧檬終于不繃著得笑了,自己男朋友真的好厲害,想抱一抱他??墒诌€沒抬起來,剛剛結(jié)識的男孩再次擠了過來。 “我以為你們臨陣脫逃了?!蹦泻⒉粷M地用力仰著頭,非常孩子氣。 “怎么會,說好一起加油的?!睂幟屎闷獾馗v,將手里的隊旗遞了過去,“喏,送給你的禮物。” “天吶!” 男孩驚呼了一聲就沒有了下文,他不可置信地盯著寧檬手里的旗子,老半天終于既興奮又迷茫地問,“這……是真的嗎?你怎么做到的,幾乎全部簽名?!?/br> 寧檬也裝作很激動的樣子彎腰湊到他耳朵跟前,用手背擋住嘴巴再次裝模作樣悄悄告訴他,“我朋友是里面的工作人員,厲害吧?” “厲害。” “那給你?!?/br> “你不需要嗎?”男孩猶豫著確定。 寧檬撐著何辭伸過來的手起身,又神神秘秘地說:“我都有啦!” “謝謝。”男孩終于將旗子寶貝地拿了過來,又遞給她一張標(biāo)語作為交換,“一會兒還是老樣子怎么樣?” “不客氣,好的?!?/br> 下半場比賽開始,藍(lán)軍就好像一碗心靈雞湯,弱勢的情形下2次差點扳平比分。一次一次秒傳、過人跟阻擋、射門,場上氣氛已經(jīng)熱烈無比。對面看臺紅色的人潮幾乎全部站了起來,男孩也游.行示威一樣,手臂舉得老高。 這讓寧檬想起了小時候看的愛國主義教育片。整個球場座無虛席,上萬人的口號一呼百應(yīng),讓人熱血沸騰的要命。 終于,藍(lán)軍在將比分追到12落后一分的時候,將比賽拖到了補時階段,只有6分鐘。 “何辭,不行,我緊張?!睂幟室凰膊凰捕⒆∏驁霾环拧?/br> 何辭卻一聲沒吭,只從背后捏著她的左右臉頰輕輕扯了扯。他笑了,隨意之中有一種不可言喻的淡定。隨之,寧檬也淡定了。 第95分鐘,不到60秒,她進(jìn)入了迷之冷靜的狀態(tài)。忽然出賣她ins的小子跟隊長一個配合,用后腳跟將球傳給了隊長,位置剛剛好,場上立刻變得鴉雀無聲。 上萬雙眼睛等待著。 隊長沒做等待,在禁區(qū)邊緣猛地勁射——破門。 這時候,全場起立沸騰,好像寧靜之后的暴風(fēng)雨一樣熱烈,寧檬甚至看到真的有人脫下自己的球衣跟身邊的陌生球迷擁抱在一起掉眼淚。 “他,他……你偶像太囂張了!” 突然,寧檬望著場上的隊長目瞪口呆起來,這個男人興奮地沖進(jìn)了對方身穿紅衣的球迷陣營,一通狂跳。裁判過去,甩手一個黃牌,他卻給了裁判一張最不羈的笑臉:沒關(guān)系,我高興! 最終,裁判狠狠吹響終場哨聲,藍(lán)軍22扳平比分,在開場便少一人的情況下,捍衛(wèi)了主場的尊嚴(yán)。 寧檬反身用額頭抵在何辭的肩膀上,嗓子還是啞的,“緩緩,緩緩……” “看的少?!?/br> 何辭摘下她歪到一邊的帽子,用帽檐碰碰她的腦袋。又給她熱成這樣,他握著帽子小幅度地扇了扇。 上萬觀眾在兩側(cè)有秩序地離場,何辭的目光漸漸聚焦在場中心。片刻,他的嘴角帶著那種舒展而自然的微笑,慢慢開口,“夢想不止,熱血永存,致敬他們?!?/br> 寧檬順著他沉穩(wěn)大氣指過去的手指,那里有藍(lán)軍也有紅魔。她也笑了,說得很是安靜,“致敬他們,有理想的人?!?/br> 無論什么時候,生生不息的理想,都讓人充滿無限魅力。而有魅力的人,總是懂得互相欣賞,彼此吸引。 他們出去的比較晚,寧檬給堂兄發(fā)了條微信算作打了個招呼。封禁的街道相繼解封,騎警也沿著路邊慢慢做最后的巡視。寧檬跟何辭漫無目的地走著,這時候路燈將光線晃成一束一束,街道上難得沒有風(fēng),昏昏黃黃的,怎么看都是一個讓人想入非非的靜謐氣氛。 驀地,何辭捏了捏寧檬的手指,她困惑地回視過去,“怎么了?” “多多?!?/br> 何辭向外側(cè)歪了下頭,舌尖輕輕從虎牙上隨心所欲地滑了過去。他忽然一側(cè)身抬手,猝不及防就托著她后腦,單臂將寧檬按在了她身后的紅色英倫電話亭上,從上身到下面全都壓著她。 下一秒,他的頭就低了下來,這么微微偏著靠近她的嘴唇。寧檬根本沒反應(yīng)過來,冷不丁捏住了他的肩膀一用力——馬路對面好像還有人。 何辭停在了她的唇前,要貼不貼的地步,笑得眉眼都勾起來了。他帶著熱氣兒分外率性地逗她:“多多,你得快點適應(yīng)我的存在。” 寧檬不干了,明明是怕被路人撞見呀! “我特別適應(yīng)你的存在?!彼÷暱棺h道,熱氣也吐在他的唇上,眼皮抬一下就能看見他高挺的鼻梁跟垂下眼睫注視她的漆黑眼睛。 何辭低低笑出聲,蜻蜓點水似的碰一下她的嘴唇,說幾個字再碰一下,如此反復(fù)老半天才將一句話說完整,“全身上下,我這里最性感最滿意,就是你親的這里?!?/br> 沒錯,他有一張能勾引人的嘴唇,可寧檬還是臉紅了,說得太——坦白。 “你……別轉(zhuǎn)移話題?!边@時候,她的呼吸已經(jīng)非常急促了,他的也是。 何辭沒再吭聲,搭在電話亭上的手滑下來捧起她的臉孔就認(rèn)真吻起來,只是很淺的吮吸嘴唇,一口一口非常動情,但并沒有深入。 很快,他便結(jié)束掉了這個讓人心跳不穩(wěn)的動作,當(dāng)然知道女朋友太含蓄。 “走了,多多。” 何辭最后親一下她的額頭就將她一攬,愉快地邁步。寧檬全憑他的指引在走,眼睛都害羞紅了還不忘再次怏怏地抗議,“何辭你剛才聽沒聽到我說,我特別適應(yīng)你的存在。” “我當(dāng)然知道?!?/br> 他自然一笑,男人成熟的味道十足,手上力道又緊了一點提醒道,“好好看路。” “哦?哦!好!” 寧檬安靜地?fù)P一揚嘴角。 轉(zhuǎn)眼平安夜當(dāng)天,寧檬這邊已經(jīng)放假3天了,她除了準(zhǔn)備期末考試就是上網(wǎng)查他的獎項,并沒怎么去打擾他。 “多多,看什么呢這么專注?!卑酌⒃诤竺鎲?。 寧檬把筆記本電腦轉(zhuǎn)過去給她看,“何辭好厲害,你看獎項?!?/br> “別看獎項了,你猴哥的微信?!?/br> 白芒將她的手機遞過去,笑她。寧檬立刻打開,一下子就笑了。他很簡單地在問:吃飯了嗎? 寧檬回:沒有。 那邊好像有什么事情,等了一會兒才再次回復(fù):怎么了,還不吃? 當(dāng)然是想跟他一起吃啊!天天泡在實驗室里這么辛苦,都不知道缺了幾頓飯。寧檬心疼地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輸入:馬上就去。 果然,那邊的消息又石沉大海。 寧檬繼續(xù)手邊的事情,約莫三四分鐘,微信又響了。她歪頭瞧了瞧手機,打開,這次五官都開心起來。 他說:等我一下,一起。 ☆、妖風(fēng)妖雨 起初,寧檬是在公寓里等的,可背完最后一段重點,她便無所事事起來。抬頭看表,也才將將過去5分鐘而已,于是她拿起一把藍(lán)色格子的雨傘,抱上才給他定制好的賽車頭盔就急匆匆出門去了。 白芒在后面叫她,“多多,外邊堪比臺風(fēng)呢,你確定要出去嗎?” “出去呀,沒關(guān)系!這么久對這邊的風(fēng)早就習(xí)以為常了?!睂幟侍谷坏卣f著,英國總是這樣的天氣。她的視線越過窗戶,雨水將玻璃打得噼里啪啦直響,不遠(yuǎn)處的矮樹像是扯歪了的臉,枝條全部扭向一邊。 才5點天就已經(jīng)黑透了,寧檬打算先去實驗室那邊等他,畢竟科學(xué)家的時間比較寶貴,“親愛,你晚上吃什么?我給你帶回來你別出去了?!迸R出門,她又追問了一句。 “別帶了這么大雨,我自己煮個面?!卑酌⒉蛔屗闊?。 “行,那我先走了?!?/br> “當(dāng)心?!?/br> 寧檬出門,反手給她比了個ok的手勢。 可一出去,她就發(fā)現(xiàn)顯然還是低估了今天的雨勢,甚至還沒出公寓樓門,寧檬已經(jīng)感覺到一股陰冷冷的大風(fēng)。她黑色長及膝蓋的羽絨服敞著懷,因為瘦,里面一件薄到不能再薄的羊絨毛衣寬松得一吹就透。 門口有雨順著風(fēng)吹在了臉上,寧檬匆忙將頭盔抱在懷里,用羽絨服順勢一裹,接著傘一撐便徑直出去了。 路上寥寥無幾的學(xué)生一律弓背縮腦,頭發(fā)雜亂得貼在臉上。這樣的風(fēng),在國內(nèi)大概得發(fā)布個預(yù)警吧!寧檬想著將傘握得緊了緊,這么單臂撐著手都麻了,她自認(rèn)為這把傘的質(zhì)量簡直堪稱上品,可還是被吹得半個傘面都平了。 “呦,寧檬啊?” 忽然一個帶笑的男聲在亂作不止的風(fēng)聲里隱約傳過來,寧檬勉強轉(zhuǎn)了半圈腦袋去瞧——沒人。 “嘿!這邊?!?/br> 聲音又近了一點。 這次,寧檬終于看見一輛挺豪華的車子變著遠(yuǎn)光晃了一下她的眼睛,因為雨大車窗只開了條縫。雨水裹著發(fā)黃的小片葉子重重砸在擋風(fēng)玻璃上,從那兒看過去,駕駛室的男生正無比舒適地靠著,單手搭著方向盤。 寧檬認(rèn)出來了,這是何辭圈子里那位公子哥,張君懷。 “去哪?阿辭的實驗室?我送你?”他帶著調(diào)侃再次開口。 不要上陌生男人的車,尤其這個人還是你男朋友的朋友,這才是對雙方最起碼的尊重。于是寧檬禮貌得體地扯出微笑婉拒,“拐過去就到了,謝謝?!?/br> “真的?” “真的?!?/br> 公子哥笑得不行,瞧她五官那么妖,表情那么正經(jīng),怎么搭配怎么有趣。男孩們小的時候聚在一起時也會拍著胸脯豪爽地放言說,以后要找什么樣的老婆??奢喌胶无o,他從來一副睨傲態(tài)度,女朋友也曾有過,就是擺設(shè)。后來久了,大家一度以為他大概是要孤獨終老的。 可是前些天,眼尖的終于覺察到他的耳釘拿下來了。 原來是這樣類型的。 公子哥笑瞇瞇看寧檬在風(fēng)里邊臉都凍白了,心里挺欣賞,嘴上卻欠欠地舒服道:“meimei,你別給大風(fēng)刮跑了?!?/br> “不會。” “行,那回見?!?/br> “回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