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珩北只得給他脫去一條秋褲。

    跟蔣主任約的時間是早上七點半，顧珩北來不及做早飯，熱了兩盒牛奶又拿上幾塊真空包裝的戚風(fēng)蛋糕就帶著孩子出了門。

    太湖華府離三院雖然沒有家屬樓那么近，但開車二十分鐘也就到了，顧珩北停好車，小家伙剛好滅掉最后一塊蛋糕，蛋糕屑沾了滿嘴，還有很多碎屑掉在他的身上、座椅上還有車地毯上。

    顧珩北點了點孩子的腦門：“顧聿澤，這輛車是我跟你鐘叔叔借的，你這么糟踐它小叔叔到時候賠不起就把你抵給鐘叔叔！”

    “不怕！”孩子抹著小嘴巴有恃無恐，“讓我爸爸賠！我爸爸有錢！”

    “你爸爸窮得也就剩下錢了……”顧珩北嘀咕了句，然后瞇起眼：“誰是你爸爸？”

    孩子圓溜溜的大眼睛一轉(zhuǎn)，兩只小胳膊抱住顧珩北的脖子：“小叔叔是我爸爸！”

    “記住了，等會到醫(yī)院里見人，跟誰都得這么說知道嗎？”

    “知道！”

    顧珩北滿意地親了口孩子的蘋果臉蛋兒，他下車打開副駕駛的門，解開小孩身上的安全帶，然后顧珩北拽著顧聿澤羽絨服的帽子把孩子整個提出來，兩腳朝天倒著抖了抖。

    孩子一身碎屑就這么被他抖干凈了。

    神外科里炸了鍋，只要是在當(dāng)值的醫(yī)生護(hù)士全都圍過來，一群人像看熊貓似地看顧聿澤，七嘴八舌。

    “顧、顧醫(yī)生，這孩子是你家的嗎？”

    “我的天吶！顧醫(yī)生你什么時候生了孩子居然瞞得這么嚴(yán)？”

    “太像了！這絕對是親生的！”

    “好可愛啊，寶寶你幾歲了??？”

    顧珩北臉部線條分明五官深邃，而小孩子粉嘟嘟圓乎乎，但所有人只要一眼看去就覺得他們像！

    孩子就像是一個Q版的顧珩北，而顧珩北無疑就是孩子未來長成的樣子。

    蔣主任的眼睛都快瞪脫窗了。

    顧珩北憋著笑：“寶寶，叫蔣爺爺！”

    孩子背著小手甜甜地喊：“蔣爺爺好！”

    蔣主任布滿皺紋的眼角狠狠抽動了下，不過他還是很快就露出慈祥的笑來，彎著腰問小朋友：“你好小寶貝，你叫什么名字?。繋讱q了？”

    “我叫顧聿澤！今年四歲半！”

    小孩回答得那個響亮，把所有大人都喊得精神一震：“姓顧，真的是顧醫(yī)生兒子！”

    只有蔣主任還不死心，指著顧珩北問：“這是你什么人啊？”

    孩子仰頭望著他小叔叔毫無壓力地喊：“爸爸！”

    “乖……”顧珩北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笑著問蔣主任，“主任，我的假條您能批了吧？還是……咱們先去鑒定科？”

    “咳！”蔣主任直起腰，重重咳了一聲，“批假可以，你先去李司長那一趟，他要見你。”

    姓顧的一大一小在26樓又引起了一陣sao動。

    顧珩北平時跟住院部的人關(guān)系更近，尤其是朱曉楠賈源幾個常年和他搭檔的護(hù)士其實是知道他有個侄子的，但是誰都想不到顧珩北的侄子能跟他長那么像。

    “這真是絕了！”幾個護(hù)士都看傻了眼，一個個揉捏小團(tuán)子揉得愛不釋手，“侄子跟叔叔怎么能長這么像？顧醫(yī)生你確定這不是你偷生的？”

    “噓噓噓！”顧珩北豎著食指，示意這群女人克制音量，“一會老蔣上來都別給我穿幫?。　?/br>
    “這還真穿不了，太像了，簡直跟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噯？”朱曉楠問顧珩北，“你跟你哥哥是不是也長特別像？”

    “當(dāng)然……”顧珩北點了點頭，然后跟朱曉楠說，“朱姐，我去趟2602，你幫我看著點小崽子?！?/br>
    朱曉楠：“你去吧，孩子交給我了。”

    2602是正對門，顧珩北走過來的時候眼角余光不經(jīng)意一瞥，2603的觀察窗里有個人影一掠而過。

    貴賓區(qū)病房的觀察窗象征意義大于實際意義，至少不能從窗口看到病床和病人，顧珩北不能確定掠過去的那個人是紀(jì)寧生還是紀(jì)寒川，就覺得那影子飄得跟個鬼似的。

    顧珩北抬手敲門。

    “小北來了?！遍_門的是李司長的夫人，李司長家也是顧家的世交，顧珩北都是用叔叔阿姨稱呼對方。

    “小北……”李司長坐在病床上沖顧珩北招了招手，“過來坐?！?/br>
    顧珩北順手拿起李司長床頭的醫(yī)生值班日志，翻看了會，笑道：“李叔叔恢復(fù)得很好，隨時都能出院了。”

    “是你手術(shù)做的好……”李夫人拿了一個橙子，用橙刀切開遞給他，“等你叔叔好了你來家里，阿姨給你做好吃的，可得好好謝謝你?！?/br>
    “阿姨客氣了?！?/br>
    三個人說了會閑話，病房門又被敲響了，李夫人去開門，兩個穿著黑衣的男人走了進(jìn)來，顧珩北眉心微微跳動了下。

    來人走到床前笑著和李司長握了握手，李司長介紹道：“小北，這是MSS九局情報官張暉和于滇，這是顧珩北醫(yī)生。”

    “顧醫(yī)生你好?！?/br>
    張暉大概三十幾歲的模樣，身材中等偏壯，五官平平無奇，于滇也是，兩人都是沒什么特色的面相，笑起來都一臉的溫墩忠厚。

    顧珩北不動聲色地伸手和張暉于滇握了握，心里已經(jīng)九曲十八彎，轉(zhuǎn)過了好幾個念頭。

    顧珩北那幾年在外留學(xué)每年都要跟CIA和MSS打交道，A國的醫(yī)科專業(yè)對華夏學(xué)生的錄取非常苛刻，他跟的導(dǎo)師又是國寶級專家，許多課題都涉及到行內(nèi)最頂尖的理論和技術(shù)，顧珩北能順利出去又順利回來都得益于自己的家庭背景，那是以國家為單位進(jìn)行過利益交換，饒是如此，CIA和MSS這兩個立場完全相對的安全組織還是有事沒事都會找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