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jié)
徐妙儀攬鏡自照,鏡中女子秀發(fā)高高綰起,已是少婦打扮,雙眸如星,憧憬中有一絲怯意,喃喃道:“這就嫁了啊,以后有好些事情要做呢,善圍,你說我能不能應(yīng)付的來?” 一雙溫暖寬厚的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沉的聲音響起:“當(dāng)然能,因為你不是一個人。” 徐妙儀四處張望,發(fā)現(xiàn)胡善圍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走了,頓時驀地有些緊張。 雙肩上的手慢慢往頸脖處移動,粗礫guntang的手指落在徐妙儀天鵝般細(xì)膩優(yōu)美的頸脖,輕輕揉了揉,好像一道閃電從她的頭頂一直劈到足弓,渾身酥麻。 朱棣揉著徐妙儀的頸脖,“還疲乏嗎?” 徐妙儀的脖子反而越來越僵了,吶吶道:“哦,還好。”,面上平靜,內(nèi)心卻在吶喊:關(guān)鍵時刻不能慫??!他捏你,你就捏回去,他親你,你就啃回去嘛,別羞羞怯怯像個小媳婦,以后怎么樹立燕王妃的威信?在軍營兩年耳濡目染的,沒吃過豬rou也見過豬跑嘛…… 朱棣俯下身去,兩人頭碰頭緊緊挨在一起,鏡中立刻出現(xiàn)了兩個人,徐妙儀手一抖,圓圓的銅鏡落地,咕嚕嚕恰好滾到了婚床邊。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徐妙儀雙頰酡紅,像是染了胭脂;一雙迷離的眼眸,好像下著一場梅子黃時雨,濕濕的,軟軟的,綿綿的,令人沉醉在一川煙雨,滿城風(fēng)絮里。 朱棣的眼眸頓時亮了,璨璨如星,熱烈似火,灼燒著他的靈魂,喉頭像是被烤干了,他的唇不禁落在了她的脖子上,一寸寸的緩緩移動,煙雨遇到火炭,淬出陣陣白煙,如夢似幻。 □□鳳喜燭下,落到床下的銅鏡昏昏欲睡,顯得有些晦暗無光,它看見兩個緊緊糾纏的人影從梳妝臺的繡凳上站起,像是喝醉酒似的趔趄而行,銅鏡大驚:喂,怎么男主人和女主人都閉著眼,走路要睜開眼睛,小心踩著我圓滾的嬌軀呀! 糾纏的人影緩緩挪動,女主人的大紅寢衣滑落在地,銅鏡又驚:哎喲,雖然臥房溫暖如春,但不穿衣服還是會冷的,小心得了風(fēng)寒。嗯,幸好男主人挺體貼的,知道脫下自己的衣服給女主人御寒——不對!怎么都扔了?主人們,你們知道什么是倒春寒嗎?會凍病的!真是一對令人不省心的主人??! 一雙□□的大腳踩過來,銅鏡絕望的閉上眼睛,完了完了,要踩破了,幸好主人被床前的腳踏絆住了,主人齊齊摔在柔軟的婚床上,震得銅鏡都抖了三抖。 劫后余生的銅鏡重新睜開眼睛,還沒來得及慶幸呢,一根兇器直直的戳了過來,銅鏡捂著臉慘叫,還好兇器是一根打磨圓潤的木簪,戳在身上雖疼,但并沒受傷,留下難看刮痕。 正是女主人剛才簪在頭發(fā)上木簪子。 銅鏡嘆道:還好我的臉皮夠硬,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存。這時床榻上如下雨似的砸下來若干紅棗、蓮子、桂圓、花生等物,銅鏡避無可避,只得硬抗。 末了,銅鏡聽見女主人發(fā)出陣陣幽嘆,似喜似嗔,如瀑般的烏發(fā)從床榻上垂落,恰好覆蓋在銅鏡之上,銅鏡被烏發(fā)遮住雙眼,啥都看不見了,成了睜眼瞎。 烏發(fā)在銅鏡上sao動著,時而如狂風(fēng)中的柳枝似的亂拍,時而如風(fēng)乍起,吹皺一池春水,銅鏡被越sao越癢,越癢越sao,好像永遠(yuǎn)都不會停歇,銅鏡暗嘆:唉,比磨鏡還折磨啊。 作者有話要說: 銅鏡就是我,哈哈?,F(xiàn)在不能寫rou了,rou湯都不行,這樣寫應(yīng)該不會被舉報吧。 現(xiàn)代婚禮新娘至少換三套衣服,古代大明親王婚禮換衣服的是新郎。 大明親王的婚禮,王妃不用換衣服,一套翟衣和九翟冠走遍全場。倒是親王要在大紅皮弁服和黑色袞冕服之間換來換去的。 進(jìn)宮祭祀和見帝后穿黑色袞冕,去岳父家以及到王府是穿大紅皮弁服。 其實電視上王爺和王妃坐在婚床喝交杯酒不科學(xué),太過孟浪了,古代根本沒有交杯酒這種說法。王爺坐王座,王妃坐妃座,方是莊重。 ☆、第223章 墻頭寒梅 徐妙儀看著面前燈火通明的祠堂,里面好多人影晃動,卻悄無聲息,好像飄著一群稻草人。 雪落無聲,一片死寂。她無數(shù)次站在這個祠堂門口,無需推門,便知里頭發(fā)生了些什么。七歲時懵懂頑童的她推開這個祠堂的門,人生從此改變。 “鳳兒,還愣著干什么?趕緊進(jìn)去,你外祖父叫你呢?!币粋€美婦牽著她的手,笑盈盈的看著她。 “母親?”徐妙儀愕然,眼前的美婦依然是往昔的模樣,最靈巧的畫匠都描繪不出她三分的美貌。 小謝氏踮起腳尖摸摸她的頭,“我家鳳兒要出嫁了呢,瞧瞧,比娘都高出兩個頭,真是長大了?!?/br> 小謝氏正要推門,徐妙儀大急,里頭是謝家?guī)资畻l人命懸梁自盡的場面,是她一輩子的夢魘,她忙攔在了門口,“不能進(jìn)去!不能看!母親我們回家吧!” 話音剛落,吱呀之聲,祠堂的門居然從里頭打開了! 徐妙儀一驚,面前的母親小謝氏卻露出了微笑,施了一禮,“父親,我?guī)е畠夯啬锛铱纯茨!?/br> 徐妙儀緩緩回頭,外祖父謝再興笑呵呵的說道,“快進(jìn)來,外頭冷,小心凍著我的寶貝外孫女?!?/br> 徐妙儀眨了眨眼睛,謝家祠堂頓時消失了,變成了謝家的大堂,里頭熱熱鬧鬧的擺著家宴,謝家?guī)资藝磻蚝染瞥圆?,好像從未發(fā)生過滅門慘案。 謝再興賽給她一個紅包,還低聲說道:“你的紅包比你表哥的多一點(diǎn)點(diǎn)哦,別說出去,免得你表哥怨我偏心?!?/br> 印象中的外祖父就是這樣的,對著朱守謙就說你比表妹多一點(diǎn),其實外祖父對兩個外孫一樣好,他就喜歡這樣哄著外孫,看著外孫自覺得獨(dú)占寵愛,得意又帶著天真的笑容,頓時煩惱全消,這是祖孫之間的小秘密。 可現(xiàn)實中的外公被群馬踐踏,毀尸滅跡,尸骨無存了。徐妙儀熱淚盈眶,“外公,我……我找到了兇手,卻無法為你們復(fù)仇,我太沒用了?!?/br> 謝再興臉上笑容不減,安撫似的摸摸她的頭,“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長大了,有自己的責(zé)任和生活,不要繼續(xù)活在怨恨之中,想想將來要成就何種功業(yè)或者守護(hù)誰,保護(hù)誰,我的外孫女是大明最優(yōu)秀的女子,你永遠(yuǎn)是我們的驕傲?!?/br> 家宴完畢,小謝氏又牽著女兒的手向父親辭行,登上馬車,恍恍惚惚中,徐妙儀仿佛又變成了七歲的孩子,緊緊倚靠著母親,窗外風(fēng)驟雪疾,萬物皆是寂靜凋敝之色,一只寒鴉立在枝頭,琥珀色的眼珠兒冷冷的看著她,發(fā)出嘎嘎的怪叫聲。 又是那個枯藤老樹昏鴉的場景,徐妙儀身體瑟縮一下,小謝氏感覺到女兒的緊張,輕輕撫摸她的脊背,問道:“怎么了?” 徐妙儀說道:“叫宋校尉不要往前走了,前面有埋伏?!?/br> 小謝氏問道:“妙儀,你再說些什么?” 徐妙儀著急道:“我是說……” 模糊的景象漸漸清晰,徐妙儀發(fā)現(xiàn)自己蜷縮在朱棣懷中酣睡,而不是母親小謝氏,環(huán)顧四周,她穿著厚重的翟衣,身處于燕王府豪奢的馬車?yán)铮忸^風(fēng)雪大作,馬車?yán)餃嘏绱骸?/br> 原來是恍然一夢,昨晚洞房夜**苦短,鴛鴦?wù)眍^上,和嬌困、睡朦朧,天沒亮就要起來進(jìn)宮朝見,徐妙儀迷迷糊糊在進(jìn)宮的馬車靠著朱棣睡著了,朱棣扶著她坐起來,“做噩夢了?睫毛上還有淚花。” 徐妙儀回憶夢境,夢中沒有淚水,沒有刺殺,母親和外祖父他們沒有一次次以慘烈的方式死在她面前,好像一個永遠(yuǎn)都走不出去的怪圈。直到朱棣出現(xiàn),打破了這個怪圈,人生路上風(fēng)雨,兩人一同承擔(dān)。 母親他們雖然都不在人世,但我能夠感覺到他們對我們的祝福。徐妙儀笑了笑,“其實是個美夢,喜極而泣吧?!?/br> 外頭小內(nèi)侍說道:“燕王,燕王妃,奉先殿已到?!?/br> 朱棣趕緊給徐妙儀戴上沉重的九翟冠,徐妙儀也給朱棣理了理黑色袞冕服的博帶,兩人下了馬車。奉先殿里,洪武帝穿著大紅皮弁服,馬皇后穿著燕居服端坐在上首。 朱棣立于東,徐妙儀立于西,胡善圍端著一盤子紅棗和栗子站在徐妙儀的右邊,新婚燕爾的小夫妻四拜。兩個小內(nèi)侍在洪武帝面前擺了案幾,胡善圍將裝滿紅棗和板栗的盤子交給徐妙儀,徐妙儀捧著盤子端在了案幾上,兩個小內(nèi)侍抬起案幾,徐妙儀緊隨其后,一起捧到了洪武帝身邊。 徐妙儀正欲按照禮儀對著洪武帝四拜,洪武帝卻指著棗栗盤問道:“你出身名門,可知這棗栗有何典故?” 洪武帝總是痛斥元朝禮樂崩壞,大明建國后,洪武帝提倡效仿古禮,重視祭祀禮儀,干脆把遠(yuǎn)古的周禮搬出了套用。一般人只之知道棗栗是“早立子”的諧音,多子多孫之意,和昨晚洞房撒帳的花生蓮子桂圓等差不多,其實則不然…… 幸虧婚前胡善圍沒日沒夜的拉著徐妙儀教習(xí)各種皇族禮儀,徐妙儀早有準(zhǔn)備,應(yīng)答如流:“《禮記·曲禮》上說:“婦人之贄,犋榛脯,修棗栗。棗,早也,栗、肅也。以棗栗為贄取其早起戰(zhàn)栗,自正也。棗取棗敬,栗取恂栗,意思是說為人媳婦,要謹(jǐn)言慎行,孝敬公婆?!?/br> 徐妙儀面上恭敬,內(nèi)心卻暗自腹誹:幸好臨時抱佛腳管用了,好個洪武帝,度量狹窄,新媳婦剛門第一天,就拐彎抹角給一記下馬威。欺負(fù)我讀書不多,你也沒讀過什么書吧?!?/br> 眼瞅著朱棣要開口幫自家媳婦,馬皇后忙打起了圓場,笑道:“其實無論是什么典故,追根到底,是為了一家人以后和睦相處。妙儀嫁到皇家,就是我們朱家的人了,四郎,好好待你媳婦?!?/br> 朝見之禮禮成,帝后宣布開宴,皇宮又熱鬧喧囂了一整天。 周王朱橚昨晚給親哥哥擋酒,喝得爛醉,全靠著醒酒藥丸強(qiáng)撐著進(jìn)宮觀禮,宴會上,朱橚有心思,酒入愁腸愁更愁,一杯杯美酒下去,越喝越愁,越愁越想趕緊把自己灌醉,醉酒時,仿佛能夠看見自己靈魂出竅,飄飄欲仙,不用背負(fù)那么沉重的愁腸,以求片刻的解脫。 他提著酒壺跌跌撞撞走出大殿,外頭風(fēng)雪不減,世界冷酷而潔凈,朱橚聞到一股清冷的梅花香,尋香而去,花園墻角一株古老的梅花樹靜靜佇立在風(fēng)雪之中,樹下有一人裹著狐裘賞雪中梅,可是梅花千萬朵,不如她回眸一瞥。 王音奴輕輕點(diǎn)頭,“這么巧,五小叔也來賞梅。我先告辭了?!?/br> 兩人插身而過的瞬間,朱橚借著酒勁抓住了王音奴的手腕! 王音奴淡淡道: “五小叔喝多了,請放開我?!?/br> 朱橚說道:“音奴,四哥成親,馬上就輪到我了?!?/br> 王音奴說道:“那我提前恭喜五小叔了?!?/br> 朱橚定定的直視著王音奴的眼睛,“我不信你會無動于衷!音奴!只要你一句話,我可以放棄一切,帶你離開。” 王音奴努力掙脫著鉗制,“你瘋了!我是你二嫂!” 朱橚酒勁上頭,脫口而出道:“你是誰并不重要,我四嫂的經(jīng)歷更加復(fù)雜,他們一再堅持,歷經(jīng)波折,苦盡甘來,才會有今日的姻緣。四哥四嫂能做到的,我們也能做到?!?/br> 王音奴說道:“不,他們可以,但你我無法做到。” 朱橚問道:“為什么?” 王音奴說道:“你我若有他們那么強(qiáng)大和決絕,早就在醫(yī)館和你相識相愛后就遠(yuǎn)走高飛了,何以有今日叔嫂相稱的尷尬局面。那時候如果我有徐妙儀不顧一切的倔強(qiáng),在美人計時就會向你表明身份,不會被世子牽著鼻子走;如果你有四哥破釜沉舟的勇氣,你會接受我的身份,放棄親王的富貴,和我逃出大明,相愛相守一輩子?!?/br> “可是這一切品質(zhì)你我都沒有啊,性格決定命運(yùn),一切都是自找的,后悔有何用?我們錯過了最好的時機(jī),無法回頭?!?/br> 朱橚絕望的抱著王音奴,“不,只要你一句話,愿意跟我走,我們還可以重新開始。音奴,我不想娶一個不愛的女人,叫她娘子,和她生下孩子,湊合著過一輩子,自從遇到你,我心中妻子的樣子始終都是你,唯有你?!?/br> 王音奴堅定的推開朱橚,“我不可能和你走的!如今世子已經(jīng)登基,兩國馬上就要打仗了,如果這時候我和你私奔,不僅給家族蒙羞,我大哥顏面無存,還給了大明出兵的借口。” 朱橚緊緊抱著王音奴不放,“難道你真的甘心為了家族,為了北元,把一輩子都葬送在秦王府這個活死人墓里嗎?” 王音奴終于推開了朱橚,冷冷道:“那你以為什么是和親?是小孩子過家家呢,還是話本里頭的溫情脈脈你儂我儂?” 言罷,王音奴頭也不回的離去,留下朱橚在梅樹下形影單只。 作者有話要說: 和親,雙方都獲利,唯一的受害者是和親的女人 ☆、第224章 意外之喜 第三日,徐妙儀又是天不亮就穿著翟衣進(jìn)宮,不過皇家的規(guī)矩和民間不同,新媳婦要獨(dú)自進(jìn)宮行盥饋之禮,朱棣則穿著大紅皮弁服去了魏國公府徐家先開始回門之禮。 胡善圍早已在東門迎候,低聲叮囑道:“待會捧膳的時候別逞強(qiáng),皇上說什么都聽著點(diǎn)頭便是,燕王不在身邊,無人給你擔(dān)待著,凡事小心點(diǎn),別聰明反被聰明誤?!?/br> 徐妙儀會心一笑,“知道了,其實昨天皇上考校我棗栗盤的典故,我答對了,今天應(yīng)該不再橫生枝節(jié)了吧?!比粼偃绱?,心眼可真就比針鼻還小了。 胡善圍說道:“君心變幻莫測,我怎么知道?!?/br> 洪武帝端坐在龍椅上,徐妙儀四拜,御膳房送早膳來了,徐妙儀捧著膳食擺放在龍案幾前,又四拜。 或許是今天沒見到四郎,洪武帝覺得欺負(fù)一個落單的小媳婦實在沒意思,就沒再繼續(xù)考校她。 徐妙儀對著馬皇后行了同樣的禮數(shù),將膳食擺放在鳳案前,四拜。胡善圍將徐妙儀引到宮殿西南角站定,靜靜等候帝后用完早膳,才出宮回娘家。 朱棣帶著禮物和儀仗來到了魏國公府,徐達(dá)和兩個兒子徐輝祖和徐增壽都早早在瞻園外等候,迎接燕王夫婦回門,朱棣下馬,徐達(dá)恭敬的請燕王先進(jìn)門,自己帶著兒子們跟在后面,到了徐家正堂,徐達(dá)請朱棣上座,坐在東面的玫瑰椅上,自己坐在西面朝東的椅子上。 四目相對,此時翁婿兩人本該寒暄幾句,互相問候,可是魏國公臉色陰沉,不像是女兒回門,倒好像家里有人出殯似的,看著朱棣的目光就像是看著偷了他家珍寶的賊人。 而朱棣如愿以償娶得佳人歸,恩愛纏綿,春天未到,他早已滿面春風(fēng)了。 朱棣先打破沉默,“岳父大人身體還好?” 徐達(dá):“好。” 朱棣:“家中安否?” 徐達(dá):“嗯。” 實在無話可說,朱棣先行四拜禮,徐達(dá)站著受了兩禮,答兩拜。禮畢后,徐達(dá)請朱棣在正堂中間坐著,徐達(dá)的兩個兒子,三個女兒,還有徐家各個族親皆對著朱棣行了四拜禮,算是認(rèn)親戚了。 徐達(dá)權(quán)程都冷著臉,不過有紈绔子弟徐增壽在,肯定不會一直冷場下去,認(rèn)完了親戚,徐增壽這個小舅子在一旁插科打諢,又挑唆著族中幾個小孩子找朱棣撒嬌討要紅包,場面才慢慢暖過來。 外頭小內(nèi)侍慢跑著來報,“燕王妃來了?!?/br> 這時候徐達(dá)的臉上方有了一絲暖色,連忙起身到門外迎接,被大兒子徐輝祖拉住了,低聲道:“爹爹,您忘了禮部尚書說的規(guī)矩?王為君,您為臣,凡事讓燕王先?!?/br> 朱棣迎著徐妙儀到了中堂,徐妙儀對著父親行四拜禮,徐達(dá)擺了擺手,“好了,快坐下來吧,我看看,怎么這幾天都瘦了?” 朱棣大窘,幸虧他天生萬年冰山臉,看不出表情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