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節(jié)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要是連家事都弄得烏煙瘴氣,還有啥資格談治國平天下?。吭僬f,你當御史是干啥的?”裴茜鄙夷的看著他。 方立一時沒有說話,他是不信裴芩嘴里說出來的話的,可是心里忍不住就想,要是真因為這個,影響了大兒子的仕途…… 看他猶豫了,楊寡婦心里一冷,陰著眼瞥了下裴芩,捂著肚子就嚶嚶哭起來,“我可憐的孩兒?。 ?/br> 方智被打的卸掉了下巴,張張嘴,也說不出話來。 楊寡婦無助凄慘的看著方立,現(xiàn)在只有方立態(tài)度強硬,才能做主讓她進門,甚至激怒他,休了余氏。方老秀才古板,方婆子心里向著余氏,但過個幾年,知道了她比余氏好,自然而然看在娃兒的份上,也覺得她好了!可是裴芩卻這個時候來搗事! 方立拉著她,還是堅持要讓楊寡婦過門,“讓玉蘭進了門,我明媒正娶,看他們還咋告我!” 他一句明媒正娶,說的楊寡婦頓時心喜,面上卻嚶嚶哭泣,“方大哥!我配不上你,還是…。還是算了!你家里都不同意,原陽夫人也不同意,我不想讓你為難!你還是回家好好的過日子,我…。反正我就孤寡一個人,死活都沒關(guān)系的!” 方立輕喝,“你胡說啥!她們又不是我,哪里有資格管我屋里的事!?我不會讓你和娃兒孤苦伶仃在外面過的!”伸手環(huán)住她的肩膀。 楊寡婦感動的靠在他懷里哭,“方大哥…?!?/br> 看兩人郎情妾意的樣子,裴茜忍不住,陰著臉咬牙呸了一口,“不要臉!方立人在寺廟里,你說你懷了身孕,是咋懷上的?是你銀蕩下賤跑到寺廟里找男人,還是懷了那個野男人的野種,跑到我們家來誣賴人,妄想榮華富貴!?” 楊寡婦恨的渾身發(fā)抖,卻只能裝作聽不見,嗚嗚的哭。 方立怒不可遏,“你個小賤人膽敢點著名字罵我???” “你自己不自尊,還指望別人尊敬你!?自己睜開狗眼看看,看別人看你的眼神!”裴茜鄙夷的冷哼。 裴芩瞥她一眼,過去跟方輔說了幾句。 方輔點頭,到外面拱手讓大家散了,有麻煩他們當做不知道,讓他們關(guān)起門來自己解決自己的家事。 見是裴芩的意思,眾人都應(yīng)和著,三五成群的散了。私下里,卻議論著方立這場風流債的結(jié)果。楊寡婦懷了娃兒,方立又咬死了讓她進門,要說先前還有可能讓她如意。這下裴芩來了,楊寡婦還能進得門?怕是不可能了! 楊寡婦自己也怕,死死的拽著方立的胳膊?,F(xiàn)在沒有方智在一旁幫忙,她只有靠自己,才能讓方立堅持娶她了! 裴芩不再看他們兩人,進屋勸了方老秀才和方婆子,余氏兩句,“…我的意思,讓楊寡婦進門?!?/br> “芩兒?。俊狈嚼闲悴挪煌?,一旦開了先例,家里就別想安寧了!楊寡婦能跑到寺廟跟方立廝混,懷了孽種,處心積慮的要進門,肯定會攪合的家里不安生!不能讓她進門! 方婆子也不同意,“家里已經(jīng)烏煙瘴氣了…?!?/br> 裴芫握著余氏的手,小聲道,“得到不如得不到,大舅母盡管讓她進門,放在眼皮子底下收拾。要不多久,大舅沒了新鮮感,她連家里的下人都不如?!?/br> 裴茜皺著眉,她也不同意讓楊寡婦那個賤人進門。就算她能收拾好她,但她要跟方留明去任上,她婆婆根本不是那個賤sao貨的對手!她看向一直沒有說話表態(tài)的方留明。 方留明察覺到她的目光,暗沉的臉色緩和一分。她明白長姐的意思,可是讓娘眼看著楊寡婦…… 余氏兩眼腥紅,緊握著裴芫的手,死死抿著嘴,“我同意!讓她進門!讓他娶!” “老大媳婦兒!”方婆子叫她,那個賤人,不能讓她進門??! 裴芩安撫的看她一眼,“讓楊寡婦進門,是在救大舅!” 方婆子轉(zhuǎn)眼看她,又看院子里的方立。 方輔嘆口氣,“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今日之事,早晚要被人告到官府。民不舉官不究的事,可要是有人告,八十大板打到大哥身上,他不死也落個殘廢!” 方立聽的心里一顫,他不想挨打!八十大板,會打死他的!就拉著楊寡婦過來,“讓我娶了玉蘭,正好!這樣就算別人說啥,去官府告,我光明正大!” 楊寡婦也察覺到了峰回路轉(zhuǎn),這終究是丑事,她們地位越高,越要臉,還是得捂著! “你們私通茍且,還有臉說光明正大!?私通到寺廟里去,你們還說的理直氣壯???”方婆子氣恨的渾身發(fā)抖。 方立臉色黑青,死賴道,“反正現(xiàn)在是得讓玉蘭進門!” “進門可以,不過…?!迸彳苏f著,看向楊寡婦,掃了兩眼她的肚子。 楊寡婦被她看的心里發(fā)毛,警惕的盯著她,抓緊方立。 “不過啥???”方立不善的問。 裴茜替他說出來,“不過這個蕩婦肚子里的種得打掉!” 楊寡婦倒吸口氣,捂著肚子,“不!這是我的娃兒,你們不能打掉我的娃兒!”她看著關(guān)上的大門,走遠的門,方智也不在,她現(xiàn)在孤身一人,如同落進了狼窟一般,嚇的臉色發(fā)白起來。 方立也陰恨的瞪了眼,“毒婦!你們就是想方設(shè)法害了玉蘭的娃兒,好不讓我娶她是吧???” 裴茜看他頭冒青筋的樣子,簡直想打殘廢了他,“還讓她個蕩婦打掉野種進門?直接不管他們,讓他們?nèi)ス俑I(lǐng)那八十大板去!是死是殘廢,都不管我們的事!” 方輔也皺眉道,“大哥!打掉孽胎完全是為你們倆著想。有人舉報,告到官府,你們死不承認,沒有證據(jù),官府也不會強硬打你們板子。但有這個孽胎在,就是你們私通的鐵證,八十大板打下來,你們可以自己想后果!” 楊寡婦臉色慘白,“方大哥…?!?/br> 方立臉色也不好看,真要去了官府,家里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打死打殘吧!? “休想讓我們給你跑關(guān)系!”裴茜立馬掐滅他的想法,方立就算被打死,她都不會去救! 方留明也冷眼看著,神情冷硬。 方立又看方老秀才和方婆子,方輔,沒有一個給他善意的眼神,更別說心寒絕望的余氏和憤恨交加的方留陽。 沒有人愿意幫他,方立心頭恨惱不已。 楊寡婦開始痛哭,哭自己可憐的娃兒,“…。娘對不住你!娘沒本事,保不住你?。∥铱蓱z的娃兒!” 方立雖然自詡管著家里的生意,認識不少人,也跟官府打交道,但真要辦事的時候,方立心里也隱約知道,官府的人,只怕不會給他面子。而他手里又沒有銀子給他們,他們哪會幫他!? 楊寡婦不愿意打掉肚子里的娃兒,她能進門,就全憑肚子。要是沒了肚子里的娃兒,她再進門,方家的人,還有這個惡毒jian詐的裴芩,肯定不會讓她進門了。 “你們都大把的時間考慮,我們更有大把的時間等著。”裴芩看向紅夏。 紅夏輕腳上前,把她的茶盅重新續(xù)上茶。 裴芩閑適的往椅背上一靠,“再來兩盤點心!” 方老秀才和方婆子,余氏他們都憤怒難受的不行,她卻在這要茶要點心…。 紅夏聽吩咐,還是快步去準備了三盤馬蹄糕,桂花酥和山楂糕。 裴芩喝著茶,吃著點心,漫不經(jīng)心的瞥他們一眼。 方輔提醒方立,“時間不等人,大哥還是早做決定?!?/br> 方立也知道,要是消息傳出去,讓人知道了,光老裴家也會見不得他好,到官府告發(fā)他通jian的事。目光落在楊寡婦臉上,滿臉不忍。 楊寡婦驚愕的看著他,哭著搖頭,“方大哥…你難道,也要讓我生生打掉我們的娃兒嗎?” 方立有些痛心的看著她,“玉蘭!八十大板,別說你,就是我都挺不過去。娃兒我們以后還會再有的!” 楊寡婦白著臉,捂著肚子哭,控訴方老秀才和方婆子,“我肚子里懷的也是你們方家的孫子,難道你們眼睜睜看著我被打死???” “你算什么東西!又有什么資格讓我們救你?。扛腥怂酵ㄆ埱业臅r候就該想到的,你來破壞我們家,把我們家攪合的烏煙瘴氣不安生,還想讓我們以德報怨?呸!你這個銀蕩下賤的蕩婦根本不配!”裴茜惡心的罵道。 “你…?!睏罟褘D氣的怒恨瞪眼。 裴茜冷哼,“你什么你!就算你進了門,也不過一個小妾,半個下人。你無權(quán)指責家里任何一個主子!別以為進了門,你就是太太了!” 楊寡婦眼中怨毒閃爍,走到這一步,她一定要進門!一定要! 方立根本想不出別的辦法,再耽誤下去,他怕真有人告發(fā)他,打他個八十大板。扶著楊寡婦不舍道,“玉蘭!娃兒我們肯定還會有的!八十大板…你挺不過去的!到時候娃兒不保,你也會被打死的!” 楊寡婦靠在他身上,痛哭起來。態(tài)度也默認了不要肚子里的娃兒了。 雪冬拿了個鼓鼓的荷包和綠春到廚屋里熬了一碗水,端出來,示意楊寡婦在這喝了。 楊寡婦含著淚端了碗,眼神從裴芩和方老秀才,方婆子余氏眾人身上掃過,恨意高漲。 ☆、第二百零二章:一塊去任上 楊寡婦仇恨的看了一圈,看著紅夏遞過來的藥碗,端了過來,抬眼含淚的看方立,“方大哥…。” 方立不忍心的看著她,可是八十大板打下來,他和玉蘭可都受不?。∷幌胱屓艘驗檫@個,就影響到大兒子的仕途。他還指望大兒子升官發(fā)財孝順呢! 楊寡婦仰頭,把碗里的藥汁全部喝下,像喝了毒藥一樣。 紅夏冷眼看著,把碗端走。 雪冬又扔過來兩大包藥,“等會孽胎下來了,再把這兩包補藥喝了,過不幾天你就生龍活虎了!” 楊寡婦心中冷哼,裴芩不愧是有心機的人,夠惡毒!夠陰狠!面上讓她進門,卻出手就打掉她肚子里的娃兒,斷了她的先機!真以為她沒了肚子里的娃兒,就籠絡(luò)不住方立了?現(xiàn)在她生生被她們打掉娃兒,方立只會更恨她們,更嫌惡余氏這個老賤人!更心疼她! 方立看著,就要求讓她立馬就過門,“總不能讓玉蘭一個人喝了藥,回到家里去等死!過了門,正好團圓過年!” 方婆子氣的心口抽疼。 “兒子才剛?cè)⒘讼眿D兒,做爹的就迫不及待要納妾了???”裴茜陰聲譏諷。 方立臉色發(fā)青,正要呵斥她。 “年后!”方留明怒陰著臉出聲。 方立看著他憤怒的樣子,心里還是不想跟他把關(guān)系鬧僵,他以后還得指望大兒子飛黃騰達的。 楊寡婦知道方立最在乎大兒子的前途,方留明提出的話,他就算不同意,也反駁的不強橫,主動拉著方立道,“年后就年后吧,方大哥!我不想讓你為難!為了你,我啥委屈都能受!” 方立愧疚的摟住她的肩膀,“玉蘭!我送你回家!” 楊寡婦又看一眼余氏幾個,目光落在裴芩臉上,“謝謝原陽夫人的藥了。”說完低眉順眼的跟方立回家。 他們一走,裴茜就咬著牙道,“那個蕩婦沒了肚子,休想再進門!”她打的主意就是,打掉了楊寡婦的孽胎,不承認她。那種心懷不軌的蕩婦,進門都是玷污他們家! 余氏早在發(fā)現(xiàn)他衣裳滿是脂粉味兒之后,又跟楊寡婦廝混,就漸漸死心了??粗搅⒑亲o著楊寡婦出門,只覺得,豁然的,輕松了,不在意了。她以后只要做好方家長媳,看著幾個孩子,盼著孫子過后半生! 看裴茜說的,沖她搖搖頭,“她想進,就讓她進門吧!免的狗急跳墻?!?/br> 方婆子老淚縱橫,抓著余氏,“是娘對不住你啊!娘沒把那個孽畜給教好??!” 容娘被送到娘家照顧病重的姥姥。當家的時常求學趕考在外,只她和她婆婆兩人照看家里的二十幾畝地,起早貪黑,幾乎沒有多少清閑的日子。方立和慧娘兩個疏于教導,就成了現(xiàn)在這個德行,是她有罪??! 余氏含淚搖頭,“別人都受婆婆為難磋磨,嫁到方家二十多年,娘對我像閨女一樣,這是我三輩子休來的福氣!” 方婆子難受的哭起來。她心里一千一萬個不想讓楊寡婦進門??! 裴芩勸了幾句,也知道指望幾句話她也一時想不開,高興和喜兒,九兒仨小蘿卜還在家里,就和裴芫先回了柳兒巷。 裴芫連著嘆了幾口氣,總覺得氣不順,“以后姥爺家怕是沒有安寧日子過了!” “生于憂患死于安樂??!”裴芩嗑著南瓜子。= 裴芫看著她嘴角微抽,“這哪跟生死扯上邊了!再說,長姐給的那兩包補藥,那楊寡婦也不會吃,給她干啥?都浪費了!” 裴芩笑笑沒說話。 楊寡婦喝了藥,回到家沒一會就發(fā)作了,小腹絞痛,疼的她寒冬臘月,冷汗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