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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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莫如到松柏院門口,依舊是老一句,“我就送父親到這兒了?!闭堉x松一行先行。 謝松的酒喝的并不多,但宴席上也很難吃好。謝莫憂回自己屋去,寧姨娘吩咐丫環(huán)端來清粥小菜,笑,“先墊補(bǔ)些,一會兒就用晚飯了?!?/br> 謝松道,“你也吃些?!?/br> 寧姨娘坐在丈夫身畔,“我倒不餓?!庇置经h(huán)給謝莫憂和謝莫如分別送些去。 謝松想到謝莫如,輕聲,“那孩子對你……”謝莫如對寧姨娘的冷淡,長眼的都看得出來。只是,寧姨娘十來年對謝莫如的關(guān)心,謝松也是看在眼里的。 寧姨娘笑,“百人百脾性,龍生九子尚不相同呢,我倒喜歡莫如穩(wěn)重,人也聰明細(xì)心,這次二叔的生辰宴就是莫如帶著莫憂辦的,周全妥帖,人人稱贊。這人,自小看到大,莫如不過大莫憂兩個(gè)月,卻比莫憂強(qiáng)的多。太太也很歡喜。” 謝松倒是不懷疑謝莫如的能力,謝莫如不喜言談,亦不似次女謝莫憂活潑好動,但這并不能決定一個(gè)人的智慧。只看朝中閣老,有哪一個(gè)是話癆來著。謝松看得出,這個(gè)長女是個(gè)有心人,但,謝莫如的性子亦讓他頭疼至極。寧姨娘善解人意,勸道,“我只要心里踏實(shí),別無所求。莫如是嫡長女,弟妹們在年歲上不如她,出身上不如她,尚書府嫡長孫女,傲氣一些才是正常。孩子還小,這個(gè)年紀(jì)你讓她八面玲瓏,也太苛求了?!?/br> 謝松嘆,“只盼她能漸漸懂事。” “你這話我都聽不下去。”寧姨娘嗔,“太太不棄,讓我?guī)椭芗?,照顧莫如便是我分?nèi)之責(zé)。先不說莫如性子就是如此,哪怕她真的對我有些別個(gè)看法兒,也是人之常情。我畢竟是妾室,阿憂阿芝他們對我恭敬,是因?yàn)樗麄兪俏疑模傆猩B(yǎng)之恩在。莫如是嫡女,本就不可一概而論。那孩子,聰明能干,太太二叔都喜歡她,我也喜歡,你卻這樣說她,可見是你的問題,不是莫如的問題。” 謝松笑,“說來說去,倒成我不是了?!?/br> “可不就是你的不是么?”寧姨娘笑著為丈夫布菜,柔聲道,“你呀,只管放心吃飯吧。你管著阿蘭他們些就行了,男孩子要怎么教怎么管是你們男人的事,莫如莫如都在內(nèi)宅,花兒一樣的女孩兒,有太太看著,我也能打個(gè)下手兒,哪里還用你一個(gè)爺們兒cao心?!?/br> 謝松笑笑,不再多說。 謝莫如回了杜鵑院,張嬤嬤笑瞇瞇的迎上來,服侍著謝莫如洗漱換衣裳。張嬤嬤笑問,“二爺?shù)纳窖缈蛇€順利?” 謝莫如點(diǎn)頭,“都好?!?/br> 靜薇一面給謝莫如卸的釵環(huán),一面笑,“嬤嬤是沒見,那么多太太奶奶,都夸咱們大姑娘能干呢?!?/br> 張嬤嬤那叫一個(gè)欣慰,每一根皺紋里都透出歡喜來,笑,“也不枉大姑娘辛苦這些日子了。”先跟謝莫如回稟方氏午飯用了些什么,好叫謝莫如放心。主仆正說著話兒,牡丹院著人送來清粥小菜,謝莫如命人收下,對靜薇道,“去跟送飯的小丫環(huán)說,有勞她們姨娘想著?!?/br> 靜薇出去打發(fā)小丫環(huán)。 張嬤嬤皺眉,輕聲道,“咱院兒里有小廚房,我也預(yù)備下了,她打發(fā)人來送這個(gè)做甚?” 謝莫如想了想,道,“我并不餓,叫人去散給丫環(huán)婆子用吧。” 張嬤嬤道,“這也好。”肚子里嘟囔句假模假樣,繼續(xù)服侍謝莫如換好家常衣裳,不放心的問,“廚下有七寶素粥,熬的正好。” “是真不餓?!敝x莫如道,“午間也沒能睡會兒,我補(bǔ)個(gè)覺。” 張嬤嬤笑勸,“眼瞅著再一個(gè)時(shí)辰就能用晚飯了,這會兒睡了,晚飯時(shí)叫醒姑娘,夜里怕不好安眠。索性別睡了,姑娘去園子里走一走,看看花草,也就不困了?!?/br> 已是五月,杜鵑樹上的花都漸次開了,那一樹繁花似錦,鋪滿大半個(gè)花園。謝莫如到園子的時(shí)候,方氏正在杜鵑樹的蔭涼下置了藤榻歇涼。謝莫如經(jīng)過時(shí)放輕腳步,怕吵著她娘。要知道,謝莫如是個(gè)細(xì)心人,見她娘身蓋錦被躺的筆直面無表情,謝莫如不禁有些擔(dān)心,便喚了聲“母親”,也沒反應(yīng)。她娘不說話慣的,但有個(gè)動靜也好啊,不料竟半點(diǎn)動靜皆無。謝莫如有些擔(dān)憂,見園里也沒人,便俯身伸手去試她娘鼻息,這下直接嚇?biāo)懒?,怎么沒氣息啊! 謝莫如手腳冰涼,正要喊人,忽見她娘猛的睜開眼,謝莫如直接給她娘嚇完了,方氏卻促狹的眨兩下眼,呼出一口氣,側(cè)身睡了。 謝莫如一屁股坐榻上:她娘,這是在逗她嗎? 謝莫如其實(shí)并不了解方氏,方氏的性格,方氏的喜好,她均一無所知。她對自己母親知之甚少,母女兩個(gè)平日里也罕有交流,但她一直希望自己母親能一直平安的活著。 有一種人,只要她在,你就覺著安心。 迄今為止,能給她這種感覺的,只有母親方氏了。 她衣食無憂的住在杜鵑院,寧姨娘不得不賢惠周全的十來年,依靠的就是母親方氏。 她姓謝,她生活在謝家,可是庇護(hù)她的人并不是姓謝的人,而是她的母親。 謝莫如胡思亂想著,或者是仲夏的下午太過溫暖安靜,或者是謝莫如沒歇午覺真的有些困倦,她不知什么時(shí)候就睡著了,一直到晚飯時(shí)方被張嬤嬤叫醒。醒來的時(shí)候,謝莫如身上蓋著那一床杏子紅綾錦被,身畔已是空無一人。 ☆、第17章 分曉 天漸熱,謝莫如就打算換個(gè)院子住了。 前頭已說過,甭看這杜鵑院里人聲冷落,說寬敞是謝家的頭一份兒,松柏院都不如它。整個(gè)杜鵑院,除了方氏住的主院,還有四個(gè)小院,譬如現(xiàn)在謝莫如住的小院,因遍植紫藤,又被謝莫如稱為紫藤小院。這紫藤小院,謝莫如是春天搬來的,冬天她不住這兒,冬天有落梅小院兒可居。故而,暑日天熱而紫藤花落,謝莫如便要再搬一次家了,夏天她住梧桐小院,那院里藤蘿掩映,梧竹至清,最涼爽不過。 張嬤嬤看著謝莫如長大,自然知曉她的習(xí)慣,早有準(zhǔn)備,笑道,“我已命梧桐帶人將梧桐院收拾出來了,要搬也容易,無非是箱籠細(xì)軟,半日就能理好?!?/br> 謝莫如笑,“也好,那今天就搬了吧?!?/br> 于是,在謝柏過來杜鵑院時(shí),就見謝莫如換了住所。謝柏見此院中兩株梧桐如蓋,遮出大片蔭涼,沿墻遍植藤蘿碧竹,滿院綠意,暑意盡去,不禁道,“這院子正合夏天居住?!?/br> 謝莫如起身相迎,笑,“二叔來了?!?/br> 謝柏手里拿著個(gè)盒子,遞給謝莫如,“不知道你搬了院子,這算是遷居之禮?!?/br> 謝莫如接過,請謝柏一并在梧桐樹下的竹桌畔坐了,一面問,“是什么?” 謝柏接過靜薇奉上的茶,笑,“打開來看看?!?/br> 謝莫如打開盒子,見里頭是一張竹雕的桌屏,只看一眼,謝莫如便贊,“這刀工真?zhèn)魃?。”桌屏并不大,攏共也就一尺左右的寬度,卻精巧的分了四折,雕的是一個(gè)漢初著名典故:鴻門宴。竹雕礙于材質(zhì),不算名貴之物,但此竹雕不同,雖是寫意手法,寥寥幾刀,已將種種劍拔弩張的情境展現(xiàn)的栩栩如生,有若親臨。 謝莫如十分喜歡,取出來放竹桌上,笑問,“真是好東西,二叔打哪兒得來的?” 謝柏笑,“我一位同窗,他書畫是極好的,只是來帝都的時(shí)間不長,名聲不顯,這是他游戲之作,放文玩鋪?zhàn)永锒嗳帐圪u不出。你瞧他這刀工,這功底,放眼帝都城,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不要說尋常匠人,便是古今大家,也不遑多讓。我一眼就瞧中,想著你定也喜歡,就要來給你賞玩?!?/br> 謝莫如深覺不可思議,“這樣好的東西,竟賣不出去?” 謝柏想著謝莫如年歲小,對外頭的事不甚知曉也是常情,便一笑解釋道,“世人多是喜花開富貴,或是連年有余、蟾宮折桂之類的吉祥寓意,他刻一套鴻門宴,又是竹雕,不甚名貴,根本有人買,被鋪?zhàn)油肆嘶厝?。要我說,賞玩的東西,那一老套的富貴吉祥真是看膩了。還不如這個(gè),刀工精湛,故事也有趣?!?/br> “是啊?!敝x莫如點(diǎn)頭,來回把玩,愛不釋手,“既是賞玩之物,原就不該拘泥于材質(zhì)寓意。何況,歷史典故,總能發(fā)人以深思?!?/br> 謝莫如道謝,“多謝二叔想著,我很喜歡?!?/br> “可見我眼光還不錯(cuò)?!敝x柏笑呷口茶,愜意道,“你這院子真好?!毕胫皫啄昱悸犙经h(huán)閑話兒,說大姑娘張羅著大興土木收拾院子什么的,不禁一笑,道,“主要是住這院子的人好?!敝x莫如是他見過的最懂生活的人。 謝莫如笑,“是二叔覺著我好?!?/br> 謝柏挑眉,“要是有誰覺著莫如都不夠好,那定是個(gè)瞎子?!?/br> 謝莫如但笑不語,謝柏見她手邊一卷書,伸手翻了幾頁,見是一本西蠻語的書,有些意外,道,“莫如你還懂西蠻語?” “以前看著書學(xué)過一些,也只能看懂大概,并不精通?!?/br> 謝柏感嘆,“莫如真是無書不讀?!?/br> “天下這么多書,我也只看自己喜歡的?!敝x莫如好奇的問,“二叔,外頭是什么樣的?像你說的文玩鋪?zhàn)?,里頭都賣什么?” “就是一些文房玩器,有些做工考究,有些是古物,也不一樣,還兼賣書畫?!庇忠幌耄鞍?,你這么大了,還沒出過門吧。”謝柏大手一揮,“明兒休沐,帶你出去逛逛?!?/br> 謝莫如想了想,她自己倒是挺想出門瞧瞧,不過也有為難之處,道,“不知道祖母會不會允準(zhǔn)?” 謝柏笑,“我替你去說。” “我的事,干嘛叫二叔替我說?!敝x莫如道,“我去問問祖母就是?!?/br> 謝柏看她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笑道,“哪里,我?guī)愠鲩T,這是咱倆的事?!?/br> 如此,謝莫如方道,“那二叔什么時(shí)候有空,咱們一道去問問祖母。” 謝柏真是服了謝莫如,你這矜持勁兒像誰???!謝柏也學(xué)謝莫如一本正經(jīng),“二叔現(xiàn)在就有空?!?/br> 謝莫如望向謝柏,不解,“二叔笑什么?” 摸臉,謝柏,“沒笑啊?!?/br> 謝莫如篤定,“肚子里笑了。”都不是頭一遭了,總是偷笑。 謝柏大笑,指指自己,“現(xiàn)在臉上也笑了?!?/br> 謝莫如也很服了謝柏,她實(shí)在不明白她這二叔為何總無故大笑?問還不說,也不知總笑個(gè)甚! 謝柏就是特別喜歡聽謝莫如一本正經(jīng)的說話,他又在人家這里吃了大半盤楊梅,牙酸掉滿嘴,這才說,“走,咱們?nèi)ツ阕婺改抢锴魄??!?/br> 謝莫如先命丫環(huán)捧上溫水服侍謝柏洗手,道,“請二叔稍坐,我去換過衣裳就來。” 謝莫如非但另換了衣裳,還重梳了發(fā)髻,此方帶著丫環(huán)出來,那不急不徐的模樣,謝柏都好奇了,問,“莫如,你不急么?” “急什么?” “不急著明兒個(gè)跟我一道出去玩兒么?!币悄獞n知道我?guī)鋈ネ鎯海缱蛔×?。?dāng)然,后頭這一句,謝柏沒說,他知道小姐妹兩個(gè)不大對付。 謝莫如微微側(cè)頭,“這不是就要去跟祖母說么,急什么,二叔很急么?” 二叔不急,二叔快給你噎死了。 謝莫如頗是善解人意地,“二叔不用急,咱們這就過去?!?/br> 謝柏:…… 謝太太見小兒子與謝莫如一并過來,笑道,“你們怎么走一處去了。” 謝莫憂上前見禮,謝柏笑,“莫如也在,那正好?!睆?fù)與謝太太道,“我剛?cè)タ茨邕w了新院子,說起話來,才曉得她長這么大連外頭街上都沒去過一次,明兒我休沐,左右無事,帶莫如莫憂出去逛逛。咱家雖是大戶人家,可也不好叫家里女孩兒真就大門不出了,靖江王家的郡主還時(shí)不時(shí)出門跑馬呢,也沒人說郡主不端莊。” 謝太太笑,“你都定了,還問我做什么?” 謝柏孝順的給他娘剝了粒葡萄,笑,“我哪兒敢定,家里的事還不是娘你說了算。娘你點(diǎn)頭,我就帶她們?nèi)?,不成就算了?!?/br> 謝太太由兒子服侍著吃了葡萄,看向謝莫如,問,“莫如,你想去么?” 謝莫如的面目表情實(shí)在看不出想來,她道,“沒見過,想見見。倘是不妥,不去也沒什么。” 謝莫如這話,依舊不能叫謝太太喜歡,不過,謝太太并未如上次那般直接堵了謝莫如回去。謝莫如的性子,這次否了,她絕不會再開第二次口。謝太太卻是有意同謝莫如緩和一下感情的,想著先前謝柏的生辰宴謝莫如辦的不錯(cuò),謝太太便笑,“這也好,你也大了,現(xiàn)今不比前朝,女孩子外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就與你二叔同去吧。帶上婆子丫環(huán),記得早些回來?!?/br> 謝莫如應(yīng)了聲是,露出歡喜模樣。 謝太太暗嘆,真費(fèi)勁,怎么處都處不出那種自在親熱的感覺來。 謝柏看謝莫憂嘟嘴的樣子,笑哄她,“莫憂明兒一道去?!?/br> “我不去。”謝莫憂朝謝柏哼一聲,皺皺鼻尖兒,挽著謝太太的胳膊撒嬌,“明天我跟太太去看三老太太。” 謝柏問,“怎么,三叔祖可是有事?” 謝太太嘆口氣,“三太爺能有什么事,是三老太太娘家兄弟,聽說不大好了,譴人送了信兒來。你三叔祖母娘家就這一個(gè)兄弟了,焉能不傷心,聽說昨兒請了大夫,我過去瞧瞧她。” 謝柏道,“那是得勸勸。我記得三叔祖母娘家在寧州,離得有些遠(yuǎn),既然那邊特意譴人送信來,該叫駑堂叔過去看看,倘有能幫襯的地方,也好搭把手。” 謝太太年歲也有了,聽到這些事總是不甚開懷的,道,“可不是么。宋家沒什么人了,宋老爺膝下只一個(gè)弱女,想是要托給你姑祖母照看。” 謝柏道,“這宋老爺年歲也不小了吧?”怎么聽著閨女還小的樣子? “這你不知道,宋老爺跟三老太太差二十歲,與你阿驥叔一個(gè)歲數(shù)?!敝x太太感嘆,“正當(dāng)壯年呢?!?/br> 謝柏勸道,“壽數(shù)天注定,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到時(shí)把孩子接來好生看顧,宋老爺也能心安?!?/br> “是啊?!?/br> 謝莫如端坐著聽謝太太與謝柏說話,直待天時(shí)不早,起身道,“母親還等我回去一道用飯,祖母,我先回去了?!?/br> 謝太太笑,“我正說,今天你祖父大約是回來不早,咱們先一道用晚飯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