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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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現(xiàn)下帝都有些流言,說五皇子在靖江王的庫里找出了傳國玉璽?!敝x尚書告知老妻。 謝太太道,“真的假的?” 謝尚書蹙眉道,“初我以為是真的,既娘娘叫我過去,看來是假的?!?/br> 謝太太很是有些擔(dān)心,道,“五殿下還沒回來就這樣,真真不叫人過日子了。你明兒就去吧,別叫娘娘著急?!?/br> 謝尚書安慰老妻一句,“不必?fù)?dān)心?!?/br> 謝尚書乃內(nèi)閣重臣,當(dāng)日天色已晚,第二天要上朝理政,脫不開身,傍晚落衙后去的五皇子府。謝莫如請謝尚書去書房說話,祖孫二人分賓主坐了,及至侍女上了奉,謝莫如打發(fā)了室內(nèi)侍女,方道,“想必傳國玉璽的謠言,祖父也知道了?” 謝尚書并不相瞞,道,“昨日倘不是娘娘打發(fā)人過去,我還以為是真的?!?/br> 謝莫如頗是不解,“難不成靖江王那里當(dāng)真有傳國玉璽?” 謝尚書沉默片刻,似乎在琢磨當(dāng)從哪里開口,他尋思一回,整理下思路方緩緩開口,道,“傳國玉璽之說,并非始于靖江王府。當(dāng)年,英國公府謀反,就有傳聞?wù)f是英國公得到人敬獻丟失已久的傳國玉璽?!?/br> 哪怕先時早有猜測,乍然聞知此事,謝莫如仍是難掩驚愕,她道,“此事當(dāng)真?” “我當(dāng)時位小職微,傳聞是有的,但英國公有沒有得到傳國玉璽,就不曉得是不是真的了?!敝x尚書道。 謝莫如一向敏銳,她道,“可后英國公府事敗族滅,闔府抄家,倘抄出傳國玉璽,朝廷應(yīng)該不會秘藏才對?!边@么說應(yīng)該沒有從英國公府抄出傳國玉璽? 謝尚書嘆道,“娘娘,英國公府抄家之時,陛下尚未親政?!碑?dāng)年,主政的還是輔圣公主。 謝莫如眉心一跳,“祖父是說,倘有傳國玉璽,可能落入輔圣之手?但,輔圣死后,我不信陛下沒有搜查過輔圣府邸。我還是那句話,倘陛下自輔圣府抄出傳國玉璽,絕不可能秘不示人。彼時陛下剛剛親政,倘有傳國玉璽在手,必能以證自身天道正統(tǒng)。” 謝尚書十分欣賞謝莫如這種冷靜的態(tài)度與理智的思路,一個出色的政客就得有這樣的素質(zhì),哪怕談?wù)摰氖亲约耗缸宓臄⊥?,也需絕對的冷靜與客觀,這樣才有可能找到最正確的線索。謝尚書道,“先說輔圣之死,并非英國公府一般被抄家滅門。輔圣當(dāng)時死的非常突然,許多人懷疑與陛下相關(guān),我認(rèn)為并非如此。輔圣當(dāng)然有自己的過失,可陛下愿意在她死后尊祟于她,陛下與輔圣,也自有姑侄情分。包括臣當(dāng)年為陛下教授功課,還有薛帝師能親近陛下,倘當(dāng)年輔圣執(zhí)意不允,陛下是沒法子的。輔圣是夜間離逝,她的女官是在第二日卯初方才知曉,及至報到宮中,陛下得知已是辰初?!?/br> 謝莫如不由問,“如何耽擱這許久?”女官卯初察覺此事并不意外,大約是服侍輔圣起床時發(fā)現(xiàn)不對,但如何會耽擱一個時辰方報到宮里去?輔圣公主哪怕當(dāng)時還政于穆元帝,也不是隨便阿貓阿狗的事,她驟然離世,輔圣公主府的人是斷不敢耽擱上報的。 謝尚書隱諱道,“輔圣府的女官報至宮中,宮內(nèi)當(dāng)時有太后娘娘做主?!?/br> 謝莫如不想也能知道,穆元帝是有名的孝子,這位孝子皇帝甫一親政就立刻把自己的生母扶上了太后寶座,胡太后剛遷至慈恩宮,掌后宮大權(quán),必是要威風(fēng)一番的。至于晾一晾看不順眼的人,簡直就是宮闈中最低等的把戲了。謝莫如評價道,“當(dāng)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br> 謝尚書嘆,“太后娘娘由此失去后宮鳳印?!碑?dāng)時穆元帝無配褚皇后已死,胡皇后是死后追封的皇后,等于后宮沒有皇后。后位空虛,鳳印按理是由太后掌管,但胡太后耽擱輔圣喪信,內(nèi)閣非常不滿,穆元帝想必也是自此明白他老娘不是能主事的料,就此將鳳印交付趙謝二位貴妃之手。 謝莫如半點不同情胡太后,這等糊涂無能之人,到哪兒都是累贅。謝尚書繼續(xù)道,“待陛下派出北昌侯與李大人去輔圣府治喪時,已是辰中時分。這其間,輔圣府是不是發(fā)生過什么,丟失過什么,就不曉得的。再者,輔圣自盡前,是不是做過什么安排,也無人知曉。就是那傳聞中英國公曾得到的傳國玉璽去了哪里,既輔圣公主府沒有,這天底下,不要說富貴之家,便是公侯之家,倘得到此物,又有誰敢秘藏于府?如果說在靖江王那里,倒是半點兒不稀奇。要知道,英國公祖籍閩地,當(dāng)初抄家滅門前,英國公不見得不做出些許安排,當(dāng)年亦有旁系子弟就近逃入江浙之地受庇于靖江王的。就是輔圣公主,靖江王也是她同母弟弟,她會不會突然想差了什么的……” “如果靖江有此物,當(dāng)初謀反稱王之時,為何靖江不拿出來以示天下?”謝莫如再次提出疑議。 謝尚書苦笑,“娘娘,最初傳國玉璽是在英國公府之事,如老臣這把年紀(jì)的臣子,多是知曉的。靖江倘說傳國玉璽在他那里,那就是英國公府的賊臟,不然便是坐實了靖江與英國公府謀反一事有勾結(jié)。” “怪道祖父聽得帝都流言也沒來問我一聲呢?!笨磥碇x尚書是真的認(rèn)為靖江王府有傳國玉璽的。 “我還以為這流言是娘娘放出去的?!敝x尚書道,“流言起于聞道堂,天下皆知聞道堂與娘娘殿下有莫大干系,可見設(shè)計此謠言之人機心之深?!?/br> 連謝尚書這樣的老狐貍都會認(rèn)為是五皇子府自己邀功放的流言……謝莫如暫按下流言之事,道,“祖父想一想,當(dāng)初說英國公府有傳國玉璽之事,祖父是如何知道的?倘我是英國公,得了這東西,還不得珍藏秘斂?如何就被外人得知了?” 謝尚書顯然記性不錯,且為了子孫為了家族,在謝莫如面前,也沒有什么不好說的。謝尚書道,“此事牽扯就廣了。娘娘也知道,先帝過身時,今上年歲尚小,上有程太后大權(quán)在握,下有靖江王虎視眈眈。當(dāng)時,寧平英衛(wèi)四國公府因功高,都是世襲的國公爵位。先帝為保陛下之位,在世時將輔圣下嫁英國公次子,以此聯(lián)姻,也是為了鞏固輔圣權(quán)柄,防的是程太后,怕程太后因一己之私,行廢立之事,送靖江上位。及至程太后過逝,輔圣公主于朝中最倚重的就是英國公與寧國公,兩位國公都是與先帝一道的開國功臣,雖偶有些許不睦,但在輔圣公主的調(diào)和下,倒也相安無事。事情的轉(zhuǎn)變是因?qū)巼龉室皇露?,寧國公死的時候,陛下十四歲,那一年,寧國公身子很不好了,在過身前上表說陛下長大,可以開始選妃立后了。輔圣公主同意此事,令廣選淑女,以備后妃,為陛下充盈后宮。只是,選妃之事尚未開始,寧國公就過身了?!甭犞链颂?,謝莫如不由微微一笑,寧國公此舉,明顯是為了子孫后代向陛下賣個好。謝尚書見謝莫如的神色,也不由一笑,此等政治手段,于祖孫二人看來,當(dāng)然不值一提,且寧國公這一步如今看來,對錯都不好論。當(dāng)然,政治方向上自然是對的,但寧國公府因此得罪了英國公府,全門被滅,留下的就是柳扶風(fēng)的祖母,現(xiàn)下的王老夫人了。謝尚書繼續(xù)道,“寧國公此舉自是想陛下早日親政的,輔圣公主掌政的那些年,說來輔圣公主的手腕,在如今看來也是鮮有人及,寧國公與英國公在朝互為犄角之勢多年,寧國公一死,其子才干頗有不足之處,何況還有三年孝期,寧國公府必然勢微。輔圣公主已開始讓陛下學(xué)著處理政務(wù),并在朝中抬舉平國公府與衛(wèi)國公府,英國公府極是不滿,認(rèn)為輔圣公主有意壓著方家?!?/br> 謝莫如道,“輔圣公主未嘗不是為了保全英國公府?!?/br> “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自來如此?!敝x尚書頜首,“當(dāng)年便有西寧關(guān)之戰(zhàn),先晉王不知深淺過去,身死西寧關(guān)。晉王之死,令輔圣大怒,雖有晉王年輕唐突之故,未嘗沒有英國公府的原因。我那會兒也年輕,這些多是后來聽來的。要我說,當(dāng)初英國公府與輔圣嫌隙還因一件事起,輔圣嫁的是英國公嫡次子,英國公有嫡長子,如此,英國公爵位傳承是輪不到輔圣這支的。但當(dāng)時輔圣權(quán)重,英國公世子未免多心?!?/br> 謝莫如震驚,“輔圣還有兒子?” 謝尚書道,“輔圣一子一女?!?/br> 謝莫如道,“難道英國公世子只懷疑輔圣要為自己兒子搶英國公的爵位,而不是輔圣要謀奪皇位么?” 謝尚書搖頭,“要是不了解輔圣子女的人,怕是會這樣想。輔圣才干不俗,其實程太后二子二女,除了寧榮大長公主外,皆是極有才略的。不過,輔圣子女皆不肖似輔圣,而更似駙馬。說來,方駙馬委實是個好人。方駙馬琴棋書畫皆極精通,唯獨不愛世俗庶務(wù),卻也時常為人緩頰一二,又不會干擾政務(wù)。你舅舅同方駙馬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成天聽琴做詩,做個才子是足夠的?!边@種性子,做帝王那是沒影兒的事。 謝莫如不大愛聽這個,問,“英國公是如何得到的傳國玉璽呢?” 謝尚書道,“此事,據(jù)我所知,最初是由寧國公給陛下上的一道遺折中所言?!?/br> “好生毒辣!”憑此一事,英國公治死寧國公一家子都不冤,謝莫如道,“哪怕是遺折,陛下不會就全信了吧?” “不止于此?!敝x尚書道,“據(jù)說那遺折內(nèi)不只寫了這一件事,還有英國公府私開銀礦金礦,私下著錢,冶練兵械,訓(xùn)練私兵之事。金銀礦與私兵一事皆被證實是真的?!痹谥x尚書看來,英國公府被滅滿門也不冤,找死的事做了不是一出兩出。 “難不成就此推斷傳國玉璽也是確有其事?”把假話放在真話里說,真真假假,這也是常規(guī)手段了。 謝尚書輕嘆,“彼時陛下年歲尚輕,對舅家很是信任。寧國公遺折之事,原本陛下是私下拿給輔圣看的,輔圣與陛下商議暫且忍耐一二??杀菹滦湃尉思?,將此事告知了前承恩公,誰曉得這等勢利小人,半點兒不念陛下圣恩,聽聞英國公家有傳國玉璽,就暗地里投靠了英國公。竟反將此事泄漏給英國公知曉。不然,英國公府或者不至謀反,輔圣公主亦或不需與英國公府反目。世間之事,多是壞在小人之手。英國公聞知寧國公遺折之事,立刻發(fā)難滅寧國公滿門。之后,英國公步步坐大,輔圣斷不能容忍英國公府凌駕于她的權(quán)柄之上,遂下手除去英國公府。繼而為陛下遴選名門之女,聯(lián)姻褚國公府,立后選妃,充盈后宮。幾年下去,陛下順利親政,誰也沒料到輔圣會突然自盡?!?/br> 謝莫如對輔圣自盡之事看得很淡,她淡淡道,“人不可能預(yù)料到所有的事?!?/br> 謝尚書感慨,“當(dāng)年舊事,你不知曉的,大約就這些了。”說完之后,老狐貍頗有種如釋重負(fù)之感。 謝莫如抬手自手畔沉香鎮(zhèn)尺下取出一張素白紙箋,自筆架上取了一支小狼毫,將幾件大事一一列出來,然后問謝尚書每件事發(fā)生的年份,最后給謝尚書看了一下年代與事件對應(yīng)表,謝尚書頜首,“都對?!眳s是不知謝莫如要做什么。 謝莫如問,“祖父,薛帝師此人是何來歷,祖父知道么?” 謝尚書道,“他原是青城山人氏,少時因戰(zhàn)亂父母雙亡,在青城山道觀長大,自幼天資過人,十二歲時便已通讀道家經(jīng)典。道觀的方丈有意栽培他以后接管道觀,機緣湊巧遇到去觀里上香的老永毅侯,老永毅侯就是現(xiàn)永毅侯的祖父。老永毅侯那會兒正在川西練兵,他老人家雖是武將,平生最喜歡會讀書的人。見小道士非同凡流,說在道觀可惜了,那時薛帝師亦是年少,想是也有些少年心性,由此隨老永毅侯下了山。老永毅侯為他延請名師,他不過六年便連奪三元,成為我朝開國以來最年輕的狀元郎,由此入得帝心。今上那時也年輕,說來,薛帝師比今年不過年長四歲,比老夫年輕的多。老夫當(dāng)時也自負(fù)不算沒有才學(xué)了,與之辯經(jīng)竟險些丟臉,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br> “薛帝師比陛下年長四歲,這么說,薛帝師中狀元這一年,就是寧國公身死這一年。不知寧國公死在幾月?” 謝尚書道,“當(dāng)年臘月?!币?qū)幤焦畣识Y辦得極大,故此,謝尚書記憶很清楚。 “不知薛帝師任帝師是哪一年?” “也是這一年,他十八中連奪三元,驚艷帝都,陛下與之相談甚歡,初時是時常叫他一道談詩論畫,大約是五月還是六月,教授陛下經(jīng)學(xué)的林大學(xué)士因病致仕,陛下就點名讓薛帝師補了這個缺。概因薛帝師年輕,朝中多有人不服,故有宣文殿辯經(jīng)一事,老夫當(dāng)時亦是與薛帝師辯經(jīng)中的一人,惜乎不敵于他?!边@許多年后,謝尚書提及此事猶頗多感慨,“經(jīng)宣文殿辯經(jīng)一事后,薛帝師名聲更響。說來,他不論口才與學(xué)問,世間都是一等一的。今人將他同江北嶺齊名,并不算辱沒江北嶺?!?/br> 謝莫如問的相當(dāng)細(xì)致,“薛帝師除了給陛下講經(jīng),還擔(dān)任過什么官職么?” “他的官職都在翰林院,其實一直到薛帝師致仕,也不過正五品。不過,陛下對他信任非常,娘娘若懷疑他在陛下親政一事中出了大力,其實不必懷疑,這是肯定的,雖我不知薛帝師是如何為陛下謀劃的,可自他致仕這許多年,陛下仍對他念念不忘,賞賜豐厚,就可知他在陛下心中地位了?!敝x尚書雖不及薛帝師,但能混到內(nèi)閣的老狐貍,本事也不容小覷。 謝莫如問,“他是何時致仕的?” “陛下親政后一月,他便上了致仕的折子,陛下再三挽留,不允他致仕,他最終掛冠而去,回了青城山,自此再未踏足帝都城。” 謝莫如不辨喜怒的說了句,“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br> 頓一頓,謝莫如又問,“寧國公與薛帝師交情如何?” 謝尚書道,“當(dāng)年薛帝師之風(fēng)采,傾倒整個帝都城,他有一樣本領(lǐng),如當(dāng)初寧國公府與英國公府可以稱得上對頭了,但寧國公與英國公對其才干都相當(dāng)贊賞。彼時,寧國公生辰在六月初七,英國公生辰在六月初八,這兩位國公都是當(dāng)朝重臣,他們生辰偏也離得近,又因是死對頭,每年自六月初,朝中必是一半人去寧國公府吃酒,一半人去英國公府賀壽。待薛帝師入帝都中了狀元,他是初七的正日子去寧國公府,初八的正日子去英國公府。倘換了別人,如此兩面討好,兩位國公怕也不能相容,偏生二人還都沒有說過他一字不好。且,娘娘也知,凡大戶人家過壽,斷然不是一日的事,正日子前三四天就開始擺酒待客的,能在正日子那天招待的,都是主人所青眼的貴客。兩位國公都是武將出身,當(dāng)年,薛帝師是文官,他雖宣文殿辯經(jīng)會上大出風(fēng)頭,自身學(xué)問亦佳,但沒有兩位國公的支持,怕也做不了帝師?!?/br> 謝莫如微微一笑,“聽祖父說著,的確不似凡人,倒似神仙?!?/br> 謝尚書不吝贊美,“薛帝師少年成名,彼時薛帝師之風(fēng)采,較之神仙也差不離了?!?/br> ☆、第304章 奪嫡之七 謝莫如確定,謝尚書對薛帝師是真愛啊,明知她不喜薛帝師,謝尚書都能對薛尚書贊不絕口,可想而知此人風(fēng)范。 謝尚書說了一回當(dāng)年舊事,謝莫如道,“祖父可知寧國公當(dāng)年遺折是由誰遞上去的?” 謝尚書搖頭,“這就不知了。”當(dāng)年他職司委實不高,這些朝廷機要,大都接觸不到。 謝莫如倒也沒多說,又問,“祖父知道我外祖父與舅舅安葬在哪里么?” 謝尚書一嘆,“駙馬自是與輔圣公主合葬,只是陵外未寫駙馬之名罷了。至于你舅舅,我就不大清楚了?!闭f活著吧,沒人見過。說死了吧,也沒聽過有喪信傳來。 謝尚書都不清楚的事,謝莫如問,“北昌侯可知曉?”與謝尚書相比,北昌侯明顯更受穆元帝信任。 謝尚書猶豫再三,還是道,“娘娘最好暫時莫提你舅舅的事,一則事過多年,二則現(xiàn)下時機不對?!敝x尚書為臣多年,以往還教過穆元帝讀史,君臣多年,對穆元帝的喜厭還是明白一些的。穆元帝愿意尊奉輔圣公主,但對方家,著實沒有好感。 謝莫如心下明白,微微頜首,請謝尚書一并用晚膳。 謝莫如向來是同孩子們一道用晚膳的,這里頭,除了閩王府的子女,還有謝尚書的孫女謝莫春與重孫女謝思安,倆人今秋入學(xué),因謝莫春是宜安公主之女,有去宮內(nèi)讀書的體面,謝莫如就讓謝思安做謝莫春的伴讀,倆人一道去的宮里念書。孩子們都很懂禮貌,叫曾外祖的叫曾外祖,叫祖父的叫祖父,還有叫曾祖的。謝尚書這般年歲,見著孩子們亦是歡喜,想著謝莫如就是會教導(dǎo)孩子,把孩子教導(dǎo)的都很好。見到席間有一二自己喜歡吃的小菜,謝尚書便更歡喜了。 謝家是有食不言的規(guī)矩的,謝莫如嫁到閩王府后就把這規(guī)矩改了,她倒是樂意在用飯時同孩子們說說話,三郎說起給太孫堂兄大婚備禮的事情來,道,“以前同太孫一道念過書的,他就要大喜了,兒子們大了,想著給太孫單備些東西?!?/br> 謝莫如笑,“隨你們各自的心意吧,備好了介時寫上簽子,與家中的賀禮一并送去,你們也不要單送,不大好看?!?/br> 三郎高興應(yīng)了,又道,“今明年成親的堂兄們多,母親,那我們都按這例了?!?/br> 謝莫如溫聲提醒一句,“你們堂兄弟情分自是好的,但太孫身份不同,給別的堂兄的賀禮,不要逾越了太孫去?!?/br> 就這么說著話,大家高高興興的用了一餐。 用過晚膳再喝過茶,謝尚書就起身告辭了,謝莫如相送,謝尚書道,“天晚風(fēng)涼,娘娘止步。” 謝莫如頜首,道,“要是外人再有人傳玉璽謠言,祖父母聽說了,必要替我們府上分辯一二方好?!?/br> 謝尚書笑,“這是自然,哪里值得娘娘叮囑?!?/br> 謝莫如一笑,“大郎替我送送你曾外父?!?/br> 謝尚書也就沒太推辭,大郎送謝尚書到門口,路上難免問什么玉璽的事,謝尚書何等老辣,便略說了說,指點大郎一二,道,“小殿下是長子,倘在外聽聞,必要嚴(yán)辭斥了這等胡言亂語去?!?/br> 大郎道,“這是自然!怎么會有人傳這等無稽之談,我看書的時候,書上說,自唐末那東西就不見了。怎么會有人說在靖江王那里?我父王回來拿不出來,要如何交待?誰傳得這謠言,忒缺德?!?/br> “自是鬼祟小人。”謝尚書猜著定是與東宮有關(guān)的,但這話斷不敢說出口,見到二門,連忙請大郎不必送了,大郎道,“外公還客氣什么?!蹦萌颂嶂鵁艋\,一路送謝尚書到大門口,看謝尚書上轎遠去,此方回去同母親打聽傳國玉璽的事。 大郎一問,其他弟妹還不曉得呢,三郎最是個嘴快的,“啥傳國玉璽,我怎么不曉得?”一般帝都的八卦,都逃不過他的耳朵?。≈皇且蚱饺绽镆m里念書,三郎的消息方略慢了些,不能再不能不知道的。 昕哲郡主、謝莫春、謝思安幾個女孩子也都在,謝莫如倒也不避著孩子們,便與孩子們說了,連帶其間利害關(guān)系,皆分說的明白。謝莫如道,“這等小人,定是不安好心的,傳國玉璽不比他物,你們父王倘真有繅獲此物,定會先快馬加鞭遞折子回你們皇祖父講的,他也不會瞞著我。如今我并不知曉此事,可見是有小人不安好心。倘這謠言傳得滿天都是,人人都以為你們父王從靖江那里得了這件東西,而你們父王根本未得,介時還朝,如何交待?他拿不出,則正對小人心思,必會繼續(xù)編排,說不得還得誣蔑是你們父王私藏了呢。私藏傳國玉璽,這是死罪!世間無小事,只要人有心,一件小事往往能釀成大事,遇著鬼魅小人,無中生有就似如今這傳國玉璽的流言這般,你們都是大人了,這事也不瞞你們,倘在外聽得有人說這話,你們要知道,這不是玩笑話,這是要置咱們一家人于死地的話!誰要是在你們面前歡天喜地的提起,你們切不可裝聾作啞,必要駁了此人去,知道嗎?” 孩子們齊聲應(yīng)是。 謝莫如見孩子們小臉兒板的嚴(yán)肅嚴(yán)肅滴,不由一笑,“也不用太緊張,人這一輩子,要經(jīng)歷的事還有很多,也不要因此耽擱了自己的學(xué)業(yè)。該備禮的備禮,該念書的念書。對了,你們也大了,還有件事要同你們說?!闭f著,令紫藤取出個尺長的大匣子來,謝莫如道,“今年十五,明年十六,都是大人了。以前年歲小,是念書的時候,不好叫你們分心,故此外頭庶務(wù),你們接觸的不大多。不過,近幾年,農(nóng)莊收租,年下年禮,你們也略知道一些的。略知道,與自己親身打理也不一樣,雖說府里不乏精干下人,你們也不好不知庶務(wù)的。給你們分了分,暫且一人一處小莊子一處鋪面兒,你們也覺著打理產(chǎn)業(yè),凡事心下有個數(shù),日后方不至被人蒙騙了去?!?/br> 大郎有些踟躕,“母親,這都是咱家里的產(chǎn)業(yè)吧……”可不能分家?。∩頌殚L兄,大郎一想就想遠了。 謝莫如笑,“家里產(chǎn)業(yè)怎么,你們也是家里的人哪。別推托了,大郎二郎三郎,你們做哥哥的,每人一處兩千畝的莊子,一處大鋪面。四郎五郎昕姐兒六郎,你們年歲小,每人一處一千畝的莊子一處小鋪面。” 大郎此方松了口氣,三郎壞笑,“大哥以為母親要給我們分家呢?!?/br> 大郎瞪這多嘴弟弟一眼,“我是擔(dān)心打理不好。”家里田莊啊鋪子啥的,大郎還是有些數(shù)的,這幾年父親不在家,母親都是叫他們兄弟幫著料理,所以,大郎對家里不動產(chǎn)略略有個數(shù)。他是覺著,父親眼瞅要回家了,萬一母親給他們分了,不大好。見都是給的他們小莊子,大郎便放心了。 大郎道,“六弟最小,六弟先挑。” 六郎也很有兄弟愛,道,“大哥是長兄,大哥先挑?!?/br> 大郎六郎還在學(xué)孔融互相禮讓呢,三郎已與昕姐兒湊紫藤跟前看去了,問,“母親,哪個是大的,哪個是小的?” 謝莫如笑,“描金匣子里是你們的,沒描金的匣子里放的是給昕姐兒他們的?!?/br> 三郎道,“大哥,你們別讓啦,根本不一樣。我年紀(jì)小,我先拿啦?!比墒莻€很有想法的人,伸手拿了一個,準(zhǔn)備得閑就去瞧瞧自己的小莊子去,這可是自己第一份私產(chǎn),他還是相當(dāng)寶貝滴。 昕姐兒是女孩子,在家素來受寵,也沒客氣,說,“女孩子優(yōu)先?!彼饶昧藗€沒金邊的。 一會兒,兄弟姐妹都拿完了,大郎六郎才去拿剩下的。大匣子里還有一個中等個兒的雕花匣子,謝莫如取過,打開來,里面是兩個疊放的小匣子,招呼謝莫春謝思安道,“這是在我私房里分出來的,各一處五百畝的小莊子,你們也開始念書了,女孩子,更要學(xué)會打理產(chǎn)業(yè)。自己收著吧?!币蝗艘粋€。 謝莫春年歲不大,人卻很懂事,道,“大jiejie還是留給小殿下和郡主他們吧?!?/br> 謝莫如笑,“給你們就收著。” 三郎在一畔道,“小姨,你就拿著吧,這么個小莊子,也就是讓你和思安meimei學(xué)著看看賬本算算賬,一年不過幾百收入。再說,母親私房多的很,這才九牛一毛啦?!比捎X著母親隨便一套首飾也要銀子的,這點田地不算什么,而且,這是母親私產(chǎn),自然是愿意給誰就給誰啦~ 謝莫春謝思安便都道謝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