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之原配悍妻、小姜大人今天崩潰了嗎、青梅為何總躲我、聽說情淺不知處、寵你為妻、豪門暖婚之全能老公、特殊案件調(diào)查處、只怪妖龍?zhí)裁?/a>、山海經(jīng)妖怪食用指南、我的兒子穿來了
胖子說:“我說你見了鬼了你還不信,要么就是把腦袋撞壞了,那個死孩子扔在石臺上,怎么會在洞窟中?” 我竟無言以對,心想:頂多出去之后多燒紙錢,別讓孤魂野鬼纏上才好! 三個人合計了一下,當(dāng)下面臨的困難,一是困住了出不去,二是有糧無水,背囊里帶了干糧豆餅,足夠吃個兩三天,可那玩意兒又干又硬,給牲口吃都得先砸碎了,我們雖然一整天沒吃過東西,但在墓中吃了一嘴沙土,口干唇裂,嗓子里邊冒煙出火,干豆餅子實在咽不下去,困得越久對我們越不利,必須盡快采取行動。如果榛子逃出遼墓,去屯子帶人過來,且不說能不能挖開埋住墓道的流沙,僅是這一去一回至少要四五天,我們仨困在地縫之中,插翅也飛不出去,又指望不上有人救援,見到下邊有光,均以為下到深不見底的大裂子中,或許可以找條活路出來。于是手足并用,攀在龜裂的絕壁上,緩緩向下移動。 不知幾千幾萬年之前,黑山頭裂開又再次合攏,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地縫。有的地方過于陡峭,只好放了繩鉤下去。用了兩個多鐘頭還沒到底,不過終于接近了那片光亮,裂層中云纏霧繞,相距百余步仍看不清是什么東西發(fā)光,只是很大一片?;赝覀兿聛淼奈恢?,隱在黑茫茫的絕壁上,幾乎找不到了。三個人見到有泉水從石壁上滲下來,迫不及待喝了一個夠,又將行軍水壺灌滿泉水。胖子從高處下來,已是兩腿發(fā)軟,再也逞不了能,只好先坐下緩一緩,他對我和尖果說:“你們瞧見沒有,這么個大裂子中怎么會有光亮?通上電了?” 我對他的話不以為然,雖說“樓上樓下、電燈電話,犁地不用牛、點燈不用油”,這是我們一直以來的目標(biāo),但畢竟要一步一步實現(xiàn),如今半步也還沒邁出去,來大興安嶺這么久,從來沒見過電燈,我們插隊的屯子有個手電筒都舍不得使,至今仍用油燈,這深山老林的地底下,又怎么可能有電?如果是地底的熒光,可不會有這么亮。三個人都覺得那片光亮來得詭異,卻想不出個是個什么東西,按捺不住好奇心,又往下走了一段,終于到了底部,只見巨樹參天,煙籠霧鎖,好一片猛惡林子。誰不知道“雨露滋生禾苗壯,萬物生長靠太陽”,地裂子中不見天日,為何有一片密林? 第十三章 照明裝置(上) 三個人一頭霧水,完全想不出個所以然,仗起膽子往前走了一陣,隱約望見屋舍儼然,居然是一個亮同白晝的村子,點燈用油可不會有這么亮。我心想:還真有個通了電的村子?胖子之前隨口這么一說,沒想到讓他蒙對了!如果不是通了電,怎么會這么亮? 三人躲在遠(yuǎn)處看了半天,始終不見人蹤,再往近處走,但見一座座屋舍均被苔蘚、落葉、泥土所覆蓋,僅能看出輪廓,也不知光亮是從哪里來的。面對這個深陷地底的村子,我們也只能憑空揣測,或許如同世外桃源,很多年前為了避免戰(zhàn)亂,整個村子遷入地裂子隱居,后來人都死光了,才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不過村民們躲到地裂中,怎么活得下來?又或許是因地陷,村子連同周圍的密林,全部落到了這里,可是人都死絕了,樹木為何還在生長?又是什么東西在發(fā)光? 巨大的光源來自頭頂,形同一個光柱,一行人置身于霧中,完全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東西在發(fā)光。我不敢大意,將手中的步兵鍬交給尖果防身。三個人走進(jìn)村中,見村口設(shè)有碉樓,有一定的防御作用,整個村子規(guī)模不大,約有幾十座屋舍,十之八九保存完好。其中一座位于正中,比其余的屋子大出一倍有余。我對胖子使個眼色,進(jìn)去瞧瞧! 二人以鐵鍬刮去覆蓋在門上的泥土,見木板門上貼了門神,顏色都掉光了,屋子也不是一磚到頂,夯土圍墻,砌石加固,屋頂上搭了一層圓木,并鋪以茅草,與大山里的屋子沒有分別。樺木板子造的門上有鐵門環(huán),我上前推了幾下推不開,可能從里側(cè)上了門閂。胖子搬來一塊大石頭,扔過去在門上砸了個窟窿。村子中有光亮,屋里卻是一片漆黑,尖果手提探照燈照進(jìn)去,光束所及之處,僅見得到蛛網(wǎng)和塵土。 待到晦氣散盡,三個人相繼鉆進(jìn)去,只見外屋有一個供桌,斜倒在角落中,墻壁上掛了灰大仙的畫像,當(dāng)中的灰大仙騎在蛤蟆背上,頭上有帽子,腳上有靴子,口中銜了一個大煙袋鍋子,手捧金元寶,披紅掛綠,形象十分詭異。畫像下方是祖先牌位,角落中一層一層擺了很多棺材,大小不一,可都說不上大,小的還沒有一只手大,大的接近鞋盒子,卻和真正的棺材一樣,福字蓮花朱漆打底,幾具白骨散落在地。胖子說:“供什么不好,供個大耗子?把耗子當(dāng)成祖先爺了?” 我也覺得奇怪,民間歷來有供奉“狐黃白柳灰”五大仙家的習(xí)俗,這是按顏色排的。另有地八仙,比這五大家多出了三仙,其中也有耗子。因為耗子會水,所以水八仙里也有它。不論怎么排,耗子都在最后,民間倒是有供奉灰仙爺?shù)?,可沒見過與祖宗牌位擺在一處的。我在灰大仙畫像前看了半天,恍然意識到——這是挖金子的! 當(dāng)年在山溝子里有很多淘金挖金的人,都是窮得叮當(dāng)響的窮光棍,頭頂上沒房、腳底下沒地,死了都裝狗皮棺材,什么叫“狗皮棺材”?就是扔到山上喂野狗,裝在狗肚子里,豈不是狗皮棺材?聽老人說山里有金脈,便三五成群地進(jìn)了山,撬挖鎬刨累吐了血頂多找到幾塊金渣兒,發(fā)不了財不說,還三天兩頭為了金子互相殘殺鬧出人命,于是有人提出來不如兵合一處將打一家,久而久之形成了金幫,仗著人多勢眾炸開了山梁挖出了金脈。尤其在清朝末年這幫人逐漸成了規(guī)模,什么江湖術(shù)士、土匪胡子、流放的犯人,乃至于白俄,什么人都有,大多是烏合之眾,為首的叫金頭。只有那些人在屋中供奉灰大仙,因為灰大仙擅長打洞、上梁、鉆山、涉水,正是這些金匪的勾當(dāng)。并且在民間傳說中,灰大仙可以預(yù)知未來、予人富貴,便把灰大仙當(dāng)財神爺,19世紀(jì)末東北民間才開始有這個習(xí)俗。在灰大仙畫像下擺祖先牌位,說明這些挖金的是同宗同族??上攵?,掘金人在山里找到了金脈,由于太貪心了,挖山挖得太狠,將地層掏空了,也沒想到下邊有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致使整個村子陷落下來,村民也都死光了。 我們?nèi)齻€人又進(jìn)了里屋,里邊一排三間屋子,兩旁是廂房,當(dāng)中一間有土炕,墻上糊了年畫,東屋門上掛了鎖,胖子一腳踹開,只見屋中也有個土炕??簧弦粋€穿紅襖紅鞋的死尸,皮干rou枯,一頭長發(fā)擋住了臉,不過可以看出是個女子,用繩子五花大綁捆了個結(jié)實。我沒敢讓尖果進(jìn)來看,合攏東屋房門,又打開沒上鎖的西屋,走進(jìn)去一看,土炕下擺了兩個鐵皮包角的大躺箱,一個里邊裝了十幾塊狗頭金,另一個里邊放了槍支,有長有短,除了俄國造,還有日俄戰(zhàn)爭及日軍占領(lǐng)東北時期流入的步槍,不過大多長了銹,槍栓都拉不開了。躺箱中還有幾支連同彈夾裹在油布中的手槍,抹了槍油,仍和新槍一樣,一水兒的勃朗寧m1900,民間俗稱“槍牌擼子”,又叫七連子兒或七音子,一個彈夾七發(fā)子彈。沒開過封的鐵盒中,裝滿了黃澄澄的手槍子彈,還有許多開山用的土炸藥。 常言道“白酒紅人面,黃金黑人心”,挖金的最怕土匪劫掠,又隱居在深山老林之中,甚至本身也可以說是“金匪”,一向驍勇剽悍,不受官吏駕馭,村子里當(dāng)然要有槍支。還得說是金匪有錢,以往那個年頭,一支步槍換兩匹馬,一顆子彈值八個雞蛋,雇炮手的地主大戶也買不起這么多槍。 我和胖子、尖果一人揣上一支槍牌擼子防身。胖子那桿老銅炮獵槍動不動啞火,威力卻不小,他舍不得扔掉,仍背在身上,當(dāng)下打開背囊,塞進(jìn)去好幾捆炸藥,又裝了擼子手槍的彈夾,還要往里邊裝狗頭金。他說之前為了追土耗子,沒來得及在遼墓中掏幾個金鎦子,給四舅爺帶幾塊狗頭金回去,老頭兒的嘴不得咧到后腦勺去?我嚇唬他:“挖金子的人沒有不貪的,咱們帶了這些死鬼的金子,只怕走不出去!” 胖子可不在乎:“狗頭金是大山里長的,憑什么不讓我?guī)ё??再說死鬼要金子有什么用?上陰間孝敬閻王爺去?” 我對胖子說:“你帶上一塊狗頭金就夠了,這一個大金疙瘩頂?shù)蒙隙嗌俳疰y子,地裂子深處一切不明,兇險少不了,帶多了反而是累贅。” 胖子說:“能有什么危險?土耗子不是已經(jīng)摔死了?” 我說:“先不提別的危險,這些村民是怎么死的?” 胖子不明所以:“村子陷入地底,摔也摔死了,哪還活得了?” 尖果聽出了我的意思,她說:“整個村子以及下方的巖盤,幾乎保持了原樣,屋中的擺設(shè)也沒摔壞,所以陷入地底之后,村民們并沒有死?!?/br> 胖子說:“村民困在這里……餓死渴死了?” 我說:“你們看見堂前的白骨沒有,如果說皮rou都爛盡了,身上的衣服鞋襪到哪兒去了?如果說找不到吃的,村民們?yōu)槭裁搓P(guān)了屋門,躲在里邊不出去?從村中的槍支和擺設(shè)上看,陷進(jìn)地裂子的年頭距今不會太久,往多了說五六十年,屋子里灰仙爺?shù)漠嬒耦伾€沒掉光,死尸身上的東西就變成灰了?” 這還僅是其一,其二,村子前邊的光亮也來得古怪,深山老林絕無人跡,大裂子下邊怎么可能通電?我們應(yīng)當(dāng)帶上用得到的東西,盡快離開此地。不過供奉灰仙爺?shù)拇迕?,常年在山中鑿洞掘金,他們陷進(jìn)來都逃不出去,我們又有多大把握?我讓胖子和尖果先留下,看看大屋之中是否還有我們用得上的東西。我一個人到旁邊的屋子轉(zhuǎn)了一遭,周圍幾處屋舍,同樣關(guān)門閉戶,屋中都是白骨,可見村子陷入地裂,村民們并沒有摔死,但是為了躲避什么,全將屋門上了閂。土坯屋舍大致完好,屋頂又全是茅草,有東西進(jìn)來也是從屋頂進(jìn)來,村民是被那些東西吃了! 原本以為光亮從村中而來,如今卻發(fā)現(xiàn)這個村子根本沒通電,幾十年前陷入地裂子,當(dāng)時使的還是油燈。裂谷走勢蜿蜒曲折,兩邊是直上直下的絕壁,中間忽寬忽窄,從高處落下的泥土逐漸堆積,有的地方高,有的地方低,云霧彌漫,不知是什么東西在發(fā)光。當(dāng)我出來的時候,密林深處的光又不見了,我有不祥之感,擔(dān)心兩個同伴遇上危險,匆匆返回村中大屋。 胖子在土炕旁邊找到一口大缸,上邊扣了蓋子,還壓了塊大石頭,打開來一看,缸里有十幾瓶蠟封的燈油,里面是上等的鯨魚膏,所謂“鯨魚膏”,系以鯨魚油脂熬制而成,可以燒很久,還不熏眼,但是價格特別貴,是偽滿洲國時期的日本貨,在這荒山野嶺之中只有金匪才用得起。尖果則從在躺箱中找到幾本殘舊書卷,大多受了潮,翻都翻不開,能夠翻開的幾本,有的記錄了村子里挖出多少金子,購置了多少槍支,甚至還有買了多少人口,有的是族譜,上邊有各家各戶的人頭兒。 我問尖果:“有地圖沒有?”尖果并未見到地圖,挖金之人對金脈的地點看得比命還重,絕不會留下任何線索。鯨魚膏燈油我們用得上,賬本族譜卻沒什么用,不過其中一卷中的內(nèi)容全是村子里發(fā)生的大事。我們打開一瓶鯨魚膏,點亮屋中的油燈,借著光亮翻了一遍。 原來當(dāng)年有金匪在山中葬馬掘xue,意外見到了金脈,遂舉族遷至此處,年復(fù)一年在村子下邊挖金子,金洞越掏越深,金子越挖越多,一來二去發(fā)了大財。有一次,金匪首領(lǐng)忽然見到金洞深處白光閃爍,身邊的大舅哥會拍馬屁,告訴他此乃祥瑞之兆,閃光之物可能是傳說中的“金王尸衣”。傳說老時年間,在東北深山老林中出了一位“金王”,天賦異稟,善識金脈,什么地方有金子都逃不過他的眼睛,真可以說是富可敵國,為了死后可以羽化飛升,用盡天下奇珍做了一件寶衣當(dāng)成裝裹,并讓后人把他葬在金脈之上。傳說如果得了這件寶衣,不僅可保一生榮華富貴,還能夠裂土分疆,成為一方人王帝主。金匪首領(lǐng)信以為真,讓手下的人繼續(xù)去挖金王尸衣,從此稱孤道寡,自封為草頭天子,還封他老婆當(dāng)了皇后娘娘,會算卦的大舅哥是國師,族中兩個長老列為左右丞相,記賬的是文官,監(jiān)工的是武將。俗話說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金匪首領(lǐng)稱王之后,把族規(guī)制定得更加森嚴(yán),如果有人敢私藏挖出來的金子,或者向外人吐露關(guān)于金脈的消息,不只要吞下火炭,讓他再也說不了話,還會打斷雙腿,在身上劃無數(shù)道口子,然后剝下血淋淋的狼皮給他披上,關(guān)在地窨子中,三天兩頭帶上來抽打一番,以此警示眾人。看到此處,我和胖子、尖果三個人同時想起在九尾狐壁畫前見到的狽,雖已無從證實,但那只“狽”多半是從這個村子逃出去的。 再往后邊看,金匪在山中掏金,挖到深處,金洞里頭鬧上了耗子,洞xue中的耗子不僅又多又大,而且敢咬人。清朝末年以來,東北接連鬧過幾次鼠疫,鼠疫不同于別的病,除了死亡率高以外,傳染性極強(qiáng),往往一死就是一大家子,為了防止繼續(xù)傳播,只能把死人燒了,連個尸首都留不下。所以民間的耗子藥很厲害,秘方堪稱一絕,關(guān)內(nèi)的耗子藥是耗子吃了才死,而這個耗子藥往墻角一放,鉆墻過梁的耗子打老遠(yuǎn)聞上一聞,就會立即斷氣兒,一宿可以熏死一麻袋耗子,真得說是有多少死多少,一個也跑不了。不過金匪一向供奉灰仙爺,迷信這東西是財神,以為這會觸怒了仙家,不敢下耗子藥,卻買來大姑娘,穿上紅襖紅褲子,再五花大綁扔到洞中,謂之給大仙爺娶媳婦兒。并且打了很多小棺材,開山挖洞免不了用炸藥,村民們將誤炸死的耗子全部收斂到小棺材中,點上長明燈與祖宗牌位一同供奉。亂世之中,人命最不值錢,二八的大姑娘插上草標(biāo)只換得了兩百斤小米。活人扔下去就讓耗子吃了,一轉(zhuǎn)眼啃成白骨,不僅沒讓灰仙爺息怒,反而引來了更多的耗子。雖然沒有后邊的內(nèi)容了,但是我看到此處,也想得到后來發(fā)生了什么——金匪們?yōu)榱送诮鹱诱覍氁?,挖開了下邊的大裂子,整個村子掉了下來,村子里的人全讓耗子啃成了白骨!而在當(dāng)天村中又買了一個女子,穿上紅襖紅鞋用繩子捆住了,等到時辰往金洞里扔,可時辰還沒到,村子就陷入了地底。當(dāng)初村民們以活人供奉灰仙爺,卻不知什么東西一旦吃過人,它們可再也不想吃別的了,到頭來落得這樣一個結(jié)果,慘遭萬鼠啃噬,不是報應(yīng)是什么? 正所謂“好因得好果,惡因得惡果”,三人此時都覺得背后發(fā)涼,不知村子周圍還有沒有吃人的耗子,相比起陰森的遼代古墓,這個沒有活人的村子更為恐怖。胖子對我說:“咱這兩條腿不是鐵打的,從高處爬下來,又走了這么半天,你我二人頂?shù)米?,尖果也頂不住了,不如在這兒歇一陣子。屋子四周好歹有墻壁,把上邊擋嚴(yán)實了,不怕有耗子鉆進(jìn)來咬人。而且這一路走過來,連根耗子毛兒都沒看見,你們盡管把心放肚子里,天塌不下來?!?/br> 我雖然急于脫身,但也不敢亂走,三個人都累得夠嗆,肚子里沒東西墊底,身上也沒力氣,誰都不知道接下來還要走多久,還會遇到什么意想不到的情況,一旦走到一半走不動了,又找不到容身之地,那可就太兇險了。按說應(yīng)該留在這里,吃些干糧緩足了力氣,合計合計下一步怎么走。不過即使是村中最大的屋子,上邊也僅有茅草頂子,用什么東西才擋得住? 胖子說:“大屋分里外兩間,大門寬,二門窄,供奉灰仙爺?shù)那疤貌怀桑瑬|西兩屋的頂棚上有樺木板,你瞧東屋那位,不是沒讓耗子啃成白骨嗎?咱拆掉前邊的門板,擋住二門,再用躺箱頂上西邊的屋門,人待在西屋,什么東西也進(jìn)不來。” 尖果問他:“你剛才說什么?東屋里還有個人?” 胖子順口說道:“東屋有個穿紅襖的……”我急忙攔下他的話頭:“村子里的死人多了,眼不見為凈吧?!?/br> 尖果聽我這么說,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也沒再追問,幫忙擋住二門。我對胖子使個眼色,二人搬了一個空躺箱到東屋。我捧起油燈,看了看死在土炕上的女子,心想:全村的人都讓耗子啃成了白骨,她卻是被捆住了餓死的,耗子進(jìn)不了這屋嗎?想到此處,我仔細(xì)打量了一遍東屋的結(jié)構(gòu)布局,上邊有木板子頂棚,也鋪了很厚一層茅草,夯土為墻,同樣糊了年畫,無非倉王牛馬神之類,看不出與其余的屋舍有何不同。 我沒再多想,拔出短刀割開女尸身上的繩子,卻發(fā)現(xiàn)那竟是“五鬼朱砂繩”,是用五股麻繩,在朱砂水中浸泡后制成。別說綁一個女子,即使捆綁一個彪形大漢,使三股麻繩就足夠了,力氣再大也掙脫不開。而相傳五鬼朱砂繩捆在人身上,死了之后變成鬼也脫不了身。金匪將活人扔進(jìn)洞中給耗子吃,可能也是出于迷信,怕這些女子死得太慘,化成厲鬼前來報復(fù),因此用上了五鬼朱砂繩。這繩子又粗又韌,還打了死結(jié),割了半天才割斷,我同胖子將女尸抬進(jìn)躺箱,扣上了蓋子。 我之所以這么做,一是不想讓尖果嚇到,二是覺得紅襖紅鞋的女子可憐,讓金匪買牲口一樣地買來,準(zhǔn)備給灰仙爺當(dāng)媳婦兒,雖然到頭來沒被扔到金洞里讓耗子吃了,可在陷入地底的村子中活活餓死,只怕也不大好受。放在躺箱中如同進(jìn)了棺材,接下來千萬別鬧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二人擺好躺箱,合攏東側(cè)屋門,將油燈放在土炕一頭的炕桌上,坐下來分吃干糧。所謂的干糧,無非是幾塊干面餅子,一口咬上去,幾乎可以把牙崩掉,估計這東西牲口都不吃,不過餓急了沒有吃不下去的。我三口兩口吞下一塊豆餅,擰開行軍水壺的蓋子,喝了幾口水,終于覺得踏實多了。尖果忍不住好奇,在一旁問我:“你們剛才干什么去了?” 我聽出她已有所察覺,因為胖子之前說走嘴了,尖果并不是聽不明白,只是沒敢往下問,我就直說了:“東屋里死了個女的,是金匪給灰仙爺買來的媳婦兒,我們把她抬進(jìn)了躺箱?!?/br> 胖子補(bǔ)上一句:“你放心,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