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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只怪妖龍?zhí)裁涝诰€閱讀 - 第26節(jié)

第26節(jié)

    “不是喜歡么?”他還未說完,她卻已沉默著走進(jìn)了客棧。

    *

    夙淵被她忽而喜悅忽而低落的情緒弄得很是迷茫。

    眼見她上樓開門進(jìn)屋,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推門跟了進(jìn)去。

    她看看他,沒有說話,站在屋子中央,背后的蘊(yùn)虹劍也沒取下。

    夙淵覺得氣氛有些沉悶,上前問道:“之前不是還好好的,為何忽然又不高興?那個(gè)兔子你不想要嗎?”

    顏惜月望著他,眼里竟慢慢浮起濛濛水霧。

    他不安起來,她之前就告訴過他,難過的時(shí)候才會(huì)有眼淚??墒撬娴牟恢?,為何吃著馎饦,說了無關(guān)緊要的話之后,她就變得郁郁寡歡。

    “是我說錯(cuò)了什么?”夙淵無措地問她。

    她卻只搖了搖頭,并不回話。

    “那你為什么又這樣了?”他焦急起來,在房里走了幾步,“我給你買兔子上來玩?!闭f罷,便開門想走。

    “不要兔子!”顏惜月忽然在背后哽咽著出聲。

    “怎么了你,不是在那兒看了許久嗎?”

    “買來了又沒有時(shí)間沒有地方養(yǎng),難道只陪我玩幾天,就把它放走嗎?”她越想越傷心,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我喜歡的東西是留不住的。”

    夙淵愕然。

    她既恨他不懂人心,卻又懊惱自己太過在意,難過得轉(zhuǎn)身撲到了床上,也不再說話。

    他在那兒站了許久才自行離去,反復(fù)想著她說的那句話,神情也黯淡了下去。

    *

    整個(gè)下午他都沒來找過顏惜月,她哭了一場之后,心情反而冷靜了下來,甚至有些后悔在他面前流露了太多情緒。

    其實(shí)他已經(jīng)說過多次,辦完事之后是要回北溟去的,是她心里太過在乎,卻使自己越加難過。若是始終維持原來的那種狀態(tài),也許還可以自在地相處下去,可如今哪怕他還是沒明白自己的心意,她總覺得兩人之間會(huì)多了隔膜。

    于是她憂心忡忡地在屋子里獨(dú)坐至天黑,草草吃了點(diǎn)東西,又沒精打采地躺在了床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正處睡意朦朧之際,卻隱約聽到有人敲著房門。顏惜月揉揉眼睛坐起身,問道:“是誰?”

    “……我?!?/br>
    竟然是夙淵。

    顏惜月的心又不由自主加快了跳動(dòng),可一想到中午時(shí)自己的表現(xiàn),只覺難堪尷尬,便悶悶地問:“有什么事嗎?”

    他靜默了一會(huì)兒,只道:“你把門打開?!?/br>
    她看看窗外已然天黑,問他又不肯說到底來做什么,索性狠狠心,道:“太晚了,明天再說吧?!?/br>
    門外沒了聲音,夙淵似乎已經(jīng)離去。顏惜月呆坐在床上,失落與后悔交織難解,既討厭自己的膽小退避,又擔(dān)心如果放任這份不該有的情愫,會(huì)帶來更多的傷懷……

    房中的燭火輕輕躍動(dòng),她倚在床頭胡思亂想,卻忽覺窗紙上映出淡淡黑影。顏惜月陡然一驚,抓著長劍悄然下床來到窗前,才想推窗查看,卻被人從外面猛然將窗戶拉開。

    “為什么不給我開門?”夜色下,窗外竟是一臉寒霜的夙淵。

    顏惜月望著他,震驚不已,“你……你怎么會(huì)到這里來?”

    他踩著光劍悠悠浮在半空,雙臂抱胸,微微抬起下頷,“你不開門,我自然就找后窗了?!?/br>
    她結(jié)結(jié)巴巴道:“不是,不是問你干什么了嗎,你又不說……”

    他哼了一聲,光劍承著他在窗外小小轉(zhuǎn)了一圈。顏惜月見遠(yuǎn)處燈火點(diǎn)點(diǎn),不由道:“別被人看到了,人家還以為是鬼怪呢。”

    “那你出來?!?/br>
    “?。俊?/br>
    “你不肯讓我進(jìn)去,難道還不愿出來?”說話間,他足下的光劍又開始沉沉浮浮,離窗子遠(yuǎn)了幾分。

    “欸……”顏惜月心頭一蕩,連忙放下長劍,手一撐便坐到了窗臺(tái)上。紫色長裙懸在半空,在夜風(fēng)中飄飛如幽美的花。他踏著光劍往她那側(cè)移動(dòng)了一下,道:“跳下來?!?/br>
    她看看那極其秀麗的小小光劍,有些害怕。他卻蹙眉,“不會(huì)摔下去的。你跟你那個(gè)師兄都一起御劍飛行了,到我這里就不敢了么?”

    “哪有……”她看準(zhǔn)了方向,朝著他身后躍了過去。足尖才踏到光劍邊緣,卻覺刺骨寒意四散氤氳,顏惜月身子一晃,嚇得急忙抓住了夙淵的手臂。

    ☆、第三十四章

    他微微回過頭,眼眸在黑夜里猶顯透亮?!白プ×恕!?/br>
    她才紅著臉點(diǎn)了點(diǎn)頭,腳下光劍倏然一動(dòng),已朝著前方迅疾飛去。

    汾州城沉靜如畫,閃閃爍爍的燈火猶如倒置的繁星,夙淵帶著顏惜月御劍而飛,離客棧越來越遠(yuǎn)。

    光劍曳出長長金色痕跡,在深藍(lán)夜幕中宛如流星過空,更灑落點(diǎn)點(diǎn)余輝。

    她站在夙淵的身后,緊緊抓著他的手臂,臉上被寒風(fēng)吹得微痛,卻近乎荒唐地奢望這飛行可以永遠(yuǎn)不要結(jié)束。

    前方是高聳的五重鼓樓,飛檐流丹,古樸巍峨。光劍繞著鼓樓飛了一圈,隨后緩緩?fù)B湓谏下N的檐角處。夙淵帶著她躍下,坐在了鼓樓屋脊之上,光劍則又回到了他的背后。

    顏惜月側(cè)身坐著,肩后發(fā)絲隨風(fēng)而起,耳下小小的碧玉墜子微微生光。

    她偷偷望了一眼夙淵,見他屈膝坐在那兒遙望著遠(yuǎn)處星空,不由問道:“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他這才轉(zhuǎn)過臉,看了她一會(huì)兒,從懷中取出一樣?xùn)|西,遞到她面前。

    顏惜月愣了一下,低頭卻見他手心里靜靜躺著紅線穿起的無瑕大珠,似玉而非玉,純澈透明。她小心翼翼地取過來,才觸及之際就覺其間竟好像還含著水波,舉起來對(duì)著月亮一看,果然珠子中心蕩蕩悠悠,有著淡藍(lán)色的一汪水。更為奇特的是,在那水面之上,又飄著一團(tuán)白光。

    “這是,這是什么?”她訝異地抬頭問。

    夙淵只蹙了蹙眉,“里面藏著的沒看清嗎?”

    她再細(xì)細(xì)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那藏在最中心的白光竟是一只極小的兔子。

    正如在客棧前看到的那樣,小兔白得像雪團(tuán),有兩粒紅艷艷的眼珠,一雙翹翹的耳朵。

    她驚喜萬分,捧著珠子愛不釋手,“夙淵,你在哪里買的?”

    他卻不樂意,“怎么買得到?這是碧海藏珠,只有北溟才有?!?/br>
    “那里面的小兔呢?”她訝異地看他。

    他垂下手臂,別過臉道:“當(dāng)然是我設(shè)法做出的。”

    “你怎么這么聰明!”顏惜月抿著唇笑,夙淵睨著她道,“現(xiàn)在高興了?”

    她愣了一下,想起先前的別扭,不由低著眼簾不說話。他伸手,將她攤開的手指握了起來,“不要難過,這個(gè)送給你?!?/br>
    顏惜月抬起眼眸無聲地望他,月光下,他輪廓柔和,眉黑眼亮,更有高山積雪似的清寒。

    他的手還覆在她指間,與以前一樣帶著冷意。

    顏惜月不由輕輕地握了握他的手指,“你的手一直是這樣冷的嗎?”

    “嗯?”他似乎沒明白她問話的用意,揚(yáng)起眉梢。顏惜月只好解釋道:“好像比我要冷上許多,與一般人不同。”

    “是嗎?”夙淵說罷,竟握著她的手,在自己臉上放了一放,“這樣也冷?”

    她驚得不輕,手指都微微發(fā)抖,急忙道:“不……不可以亂摸!”

    他皺皺眉頭,不管她的反對(duì),抬手又碰了碰她的臉頰。顏惜月更是驚慌失措,臉頰一片guntang,夙淵認(rèn)真地想了想,才道:“你確實(shí)比我熱?!?/br>
    她掙扎了一下,沮喪道:“干什么摸我的臉?”

    “為什么不可以?以前你只說過男女之間不能脫衣服……”

    顏惜月氣得打了一下他的肩膀,“不想跟我好,就不要亂動(dòng)!”

    “什么叫跟你好……”

    “是你跟我好!”

    “……有什么區(qū)別……”他簡直茫然不知東南西北了。顏惜月惱羞成怒似的背過身子不理他,他緊鎖了雙眉將她扳過來,正視著她道:“干什么又不跟我說話?”

    “說了你也不懂?!彼皖^,手里緊緊握著海珠。

    “那你慢慢講,我慢慢想?!?/br>
    顏惜月飛快地瞥了他一下,抿唇小聲道:“講什么?”

    “就講什么是跟我好?!?/br>
    她愣了半晌,心亂如麻,紅著臉道:“你們北溟,難道沒有男妖女妖在一起嗎?”

    “應(yīng)該有,可我很少離開無涯,看到的少?!辟頊Y想了想,道,“我見過一對(duì)比目魚天天在一起游來游去,天晴的時(shí)候一起浮到海面上去看日出,電閃雷鳴的時(shí)候公的就帶著母的躲到海底,后來還生了許許多多小比目魚?!?/br>
    顏惜月嘆了一口氣,托腮望著他道:“看來還不是太蠢?!?/br>
    他故意板起臉,“我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br>
    她哼了一聲,“那你為什么老惹我生氣?”

    他用黑黝黝的眼睛望到她眼眸深處,“我沒有?!?/br>
    顏惜月心虛地別過臉去,看著手中的藏珠,忽而低落道:“可是你如果回到北溟,我以后就見不到你了?!?/br>
    夙淵怔了怔,道:“你不是也要回洞宮山嗎?”

    顏惜月有些泄氣,卻又聽他說道:“如果……你不急著回去,要不要去北溟看看?”

    她的心砰砰直跳,緊張地抱著雙腿,卻還故作隨意,“可以帶外人去嗎?”

    “應(yīng)該可以吧。”

    “也可以去你待過的無涯?”

    “……那里太冷,你會(huì)受不了。”

    “可是我想去?!鳖佅г碌椭^小聲說道。

    “為什么?無涯是北溟最深處,并沒什么好看的景致,連活物都很少?!?/br>
    她卻可憐兮兮地望著他,眼神柔軟又充滿期待。“想看看你住過的地方?!?/br>
    夙淵嘆了一聲,沒有立即回答。她又道:“帶我去嗎?”

    他這才默默地點(diǎn)點(diǎn)頭。于是顏惜月的眼里盛開了歡悅的花,她用指尖挑起紅線穿起的海珠,在月光下輕輕搖晃,看浮在海水上方的兔子一蕩一蕩。

    夙淵靜靜地看著披拂著純白月色的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顏惜月的長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