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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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淵前次雖與清闕相抗,卻是以真身顯示,如今化為了人形,也只能行禮道:“北溟夙淵,是……惜月的朋友?!?/br> “北溟?”清闕揚起眉梢,“上次震開飛石峰靜思洞,將惜月?lián)镒叩?,莫不就是你??/br> 此言一出,周圍弟子面露驚恐,皆不敢相信眼前之人便是上回咆哮怒飛的黑龍。 夙淵斂容道:“是我。” 清闕冷笑:“倒是直截了當!先前的事情我還未找你理論,你卻又明目張膽前來闖山。可真是將我玉京宮不放在眼中?!” 夙淵隱忍低眉,道:“那一次是我魯莽行事,還請真人原諒。但今日到此只為尋找惜月下落,并無不敬之意。若我真將玉京宮看輕,便不會自山門而入,特來求真人賜告?!?/br> “不是你將惜月帶走了嗎?”清闕皺眉,“怎么又回來找她?難道你未曾保護得當,讓她不知去向?” “……只出去了一會兒,就沒了蹤影?!辟頊Y頓了頓,看著清闕道,“能透過我的結(jié)界,將她如此輕易帶走的,只怕這世上并無幾人?!?/br> 清闕振袖,怫然道:“妖龍,你將我徒弟掠走又不好好守著,如今丟了惜月竟還敢來玉京宮尋人。我近日來始終在山上修煉,又何曾離開半步,豈會不聲不響地把惜月帶回?!” 夙淵微微一怔,追問道:“真人難道不曾前往昆侖山?太符觀掌門說過,他親自請你下山尋訪……” “我自有安排,難道非得親臨昆侖才可知曉發(fā)生了何事?!”清闕眼中怒意漸起,“顏惜月涉世未深,修為尚淺,跟著你妄自下山卻無故失蹤,你可覺內(nèi)疚?” “……”他無話可說,心中自是郁結(jié)。 “我的弟子,本門自會全力尋找,你不必再留在此地。”清闕斬釘截鐵說罷,環(huán)顧左右,兩側(cè)弟子當即上前做出送客之勢。夙淵緊抿著唇站在原處沒動,腓腓焦急地叫喚:“嗷嗷,主人真的不在嗎?那腓腓去哪里找她呀?” 清闕未曾理睬,率領(lǐng)眾人朝真陽殿而去。留在玉階邊的弟子寒聲道:“師尊已經(jīng)發(fā)話,難道你竟信不過?” “嗷嗷,腓腓覺得惜月就在山上!”腓腓慍怒地瞪大眼睛,身上的緋紅華彩忽隱忽現(xiàn)。那些弟子見狀一驚,不禁手握劍柄,夙淵卻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便往下行去。 腓腓納悶不已,可又不能獨自留在這里,只能氣呼呼地跟著夙淵離去。 真陽殿門緩緩打開,清闕踏入其間,身邊的弟子回頭望了一眼,擔憂道:“師尊,這妖龍上一次就大鬧飛石峰,弟子見他雖然離去但心有不甘,只怕……” 殿內(nèi)響起了鐘罄聲,清闕接過小弟子遞來的線香,低著眼簾道:“皆在預(yù)見之中,他越是憤憤不平,越是如我所愿?!?/br> “這……師尊莫非有何安排?” 他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注視著手中的線香紅光,“去請師伯前來,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 夙淵還未走到半山,腓腓就委屈地趴在石階上不肯走了?!班秽唬瓦@樣離開了嗎?找都沒找一遍!腓腓不相信!” 他俯身抓起腓腓,訓道:“那你還想當著他們的面沖進去?沒等你跑一圈,早就被抓起來了!” “嗷嗷,你不是會變龍嗎?”腓腓用力揮動兩只前爪做出飛翔的姿態(tài),“上次不就找到主人了嗎?” 夙淵微微一怔,竟一反常態(tài)地安靜下來,拎著腓腓坐在了山巖邊。 “上次是情急無奈,我總不能每一次都那樣。萬一……她不是被帶回玉京宮,我還像先前那樣亂闖,豈不是更要被清闕鄙夷?” “嗷?怕他做什么?” 夙淵橫斜著眼睛看它,“我何曾怕過別人?” “那你干什么不敢闖?” “我是怕……”他慍惱起來,“與你說了也不明白。如今天色已亮,我們硬闖的話太過莽撞,你識趣地跟著我不準亂叫,我與你隱身進去悄悄查探?!?/br> “嗷……”腓腓高興起來,才叫了半聲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 真陽殿的大門緊閉了許久,直至山間鐘聲再度響起,方才緩緩打開。玉京宮中輩分較長的數(shù)人神色凝重地走了出去,唯有清延留在了殿內(nèi),與清闕面對而立。 “師弟此舉是否太過危險?若是一著不慎,恐怕反會為渡劫帶來麻煩……” 清闕聽了卻神色依舊平靜,道:“師兄,渡劫結(jié)果本就無可預(yù)測,我也只是想要盡力而為。那妖龍對惜月執(zhí)念頗深,這次雖然悻悻而去,只要得知惜月還留在山上,他必定不肯放棄。到時候強拼之下,我門派弟子又遭屠戮,豈非一場浩劫?” 清延長嘆一聲:“可惜上次沒能將他擒下,反倒縱得他越發(fā)嘗到了甜頭。既然師弟有此打算,我必定令弟子們?nèi)σ愿?,只不過……若是真的將他除去,會否引來上界怪罪?” “他本是應(yīng)龍之后,天性野蠻放縱。只要他再度強闖而入,我們?yōu)楸iT派而與之勇斗,又豈會因此獲罪?”清闕微微一頓,又道,“更何況,只要我得到龍睛赤血,修為增長以應(yīng)天劫,一旦脫去凡身登入天庭……師兄,我們這玉京宮自此之后更能得保三界尊位,何懼妖魔侵襲?” “龍睛凝聚靈力,若是師弟真能得到,那倒真是天賜良機?!鼻逖宇h首,“哦,對了,到時候要將惜月看守好,免得誤事?!?/br> “她?”清闕低眉,望著地面,“倒還是要派上用處的?!?/br> ☆、第一百零一章 隱去身形之后,夙淵帶著腓腓重新返回。他原是想悄無聲息地潛入玉京宮尋找惜月下落,誰知還未登上山頂,便望見玉京宮上方紫氣升騰,與迷濛寒煙繚繞氤氳,已將整座宮觀籠罩其間。 “嗷?那是什么?”腓腓驚訝發(fā)問。夙淵微一皺眉,頓化為金光疾閃,破空飛去。只是才一靠近山門,那紫氣陡然翻涌,竟如怒??駶萌诵纳?。 他心中一沉,飛身升上云霄后才顯出原形。蒼云間黑龍盤旋,繞著玉京宮上方不停飛舞,卻找不到可以沖入的地方。 “嗷嗷,為什么會這樣子?”腓腓自后方飛來,長尾如云,四足火光燃起,周身浮現(xiàn)赤色光華。黑龍不甘心地落在云頭,“有人設(shè)下了法陣,已將玉京宮全數(shù)籠罩在內(nèi)?!?/br> “啊嗚?進不去了嗎?”腓腓急得跳起多高,黑龍俯瞰下方,道:“就憑這陣法還不足以將我擋住……不過我才下山不久,他們便布下法陣阻人進入,看來真是心虛了?!?/br> 腓腓又驚又喜:“主人真的在里面?” “多半是了?!焙邶埨滟?,“清闕之前還言辭鑿鑿,我?guī)缀醣凰_過??上^心急,竟立刻施法布陣,豈非不打自招?” “那我們現(xiàn)在就進去!”腓腓興奮起來,尾巴一揚便騰云飛向山頂,不料那翻涌的紫氣中忽然閃現(xiàn)白光,黑龍在后低叱:“小心偷襲!” 話音剛落,數(shù)道白光穿云射來,腓腓驚而飛起,口中猛然噴出熊熊火焰。呼嘯而來的白光觸及火焰,頓時爆燃起數(shù)丈之高,如疾旋的光柱般朝著腓腓席卷而來。正在此時,黑龍疾掠上前,長尾一擺便將腓腓甩到背上,在光柱卷至面前的瞬間帶著它飛入云端。 那巨大的光柱轟然飛散,幻化成無數(shù)冰刀利刃穿云而至。黑龍周身金光環(huán)繞,道道冰刃破滅碎落,徒留寒光點點。 “嗷嗷,想要我們的命嗎?!”腓腓氣憤不已,站在黑龍背上渾身冒火。黑龍緩緩隱在云間,望著那紫氣流轉(zhuǎn)的法陣,道:“休想。” * 云霧忽濃忽淡,隨風流連,巍峨凜然的洞宮山如在仙界。 玉京宮眾弟子聚集于真陽殿前,望向遠處的云霧。雖然霧氣翻涌,但黑龍巨影依稀可見,眾人起先還擔憂它馬上就要闖入,卻又見紫氣升騰,呼嘯生風,間雜火光四起,不出一刻那巨影便隱退遠去。于是如釋重負,紛紛議論道:“果然是師尊布下的陣法精妙絕倫,連那兇猛黑龍都無計可施!”“可惜我等不能上去,否則也好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延回頭道:“那黑龍竟沒有強闖,難道就此退去?” 站在臺階上的清闕衣衫飄拂,淡淡道:“他只是試探一陣,絕不會輕易放棄?!毖粤T,又向左右發(fā)話,令眾弟子依照之前的安排各司其職。尤其是深谷湖畔的無妄閣與對面山巖上的森羅塔,更是加緊守護,謹防妖龍襲擊。 眾弟子奉命離去,嚴陣以待,清闕就此離開真陽殿,穿過彎曲山路后往西折去。翠巒為屏,白瀑如練,森羅塔寂靜佇立,塔頂為云霧縈繞,若隱若現(xiàn)。他站在不遠處的山石間凝望許久,輕衫拂動,又掠向波光淼淼的湖泊。 湖畔那雙白鶴正在踱步,遙望到清闕影姿自湖面掠來,便翩然飛起。他落在臨水樓閣前,屏去了守衛(wèi)的弟子,獨自而入。 閣內(nèi)素雅安寧,竹簾低垂,遮掩了大半光亮。清闕行至居室內(nèi),閉目拈訣,本來空空蕩蕩的屋中浮現(xiàn)層層華光,如流水般縈回起伏,片刻后,在這室內(nèi)便又幻化出另一片空間。 雪青色帷幔依舊籠如云紗,他抬手撩開,正望見顏惜月驚惶不安的眼睛。 “師尊,你到底要將我關(guān)到什么時候?” 他步入結(jié)界,帷幔便悄然落下?!昂芸臁妊堦J入之時,你就可以出去了?!?/br> “你……你要對夙淵做什么?他只是想找我,并不會傷人!” “你放心,我不會要他性命。只是想問他借一點東西。” 顏惜月一怔,用充滿疑惑的眼神望他。清闕平靜地道:“他雖妖性難馴,但身為應(yīng)龍后代,靈根倒是不淺。天劫將至,我若是得到了他的靈氣,應(yīng)該能增長許多法力?!?/br> 顏惜月心頭發(fā)寒,眼見他如此輕描淡寫地說著,不禁想到了他施法強奪縈歌內(nèi)丹的情形。“你……你又要故技重施?!師尊,你是發(fā)瘋了嗎?!什么修為,什么法力,你教導我們要修身養(yǎng)性摒棄雜念,難道自己全都不記得?還是你從始至終一直都有兩張面孔?!” 清闕眼神一厲,“我一心修仙,怎不是摒棄雜念?!莫說是凡間俗人,就算是天界眾神,只要是看到如意的法寶靈丹,還不是一樣欣喜不已充滿貪欲?又有誰能真正做到毫無所求?” “……既然仙界也這樣利欲熏心,你又為什么非要重返天庭?!” 他注視于她,半晌才道:“你未曾由青云之上忽然隕落,不會明白其中滋味?!?/br> “那你也不能為了渡劫而不擇手段……”她掙扎之下,鬢邊滲出點滴汗水。清闕指掌微動,顏惜月的身子竟慢慢浮起,懸在了青煙縈繞的半空。 她咬緊牙關(guān),又驚又怒地盯著清闕,他輕拂袍袖,碧綠星瑩凌亂灑落,飄拂了她全身。顏惜月只覺身體越來越輕,就連知覺也漸漸消失,整個人仿佛成了虛無幻影。 他默默地看了片刻,才道:“惜月,若你當初沒有下山,便不會惹出那么多是非。這是為師最后悔之事,沒有半點虛假。” “我……我不希望……自己永遠被蒙騙著,守在寶豐巖……”她吃力地發(fā)出聲音,眼里滿是痛楚。 “好……”他緊抿了唇,右掌猛然一收,簾幔陡然涌動,裹了顏惜月一身。 她驚慌地望著他,身上的簾幔逐漸化為透明,竟如巨繭一般將她封存在了其中。 * 天色漸漸黯淡,玉京宮弟子們在各處守衛(wèi)了整整一天,妖龍卻并未再來。隨著夕陽緩慢下沉,山頂上方的紫氣亦略減了幾分。 宮觀中遠遠近近地升起了明燈,守在山崖上的弟子忽然手指遠處發(fā)出驚呼:“快看!” 浮動不已的云霧后有巨大黑影迅速迫近,紫氣翻涌如海浪,兼有白光閃現(xiàn),將整座山頂映得如同白晝。黑影在云霧中奮力沖撞,掀起了數(shù)丈高的云霧飛卷,慘白的光芒在其四周不斷掠過,它卻無懼無畏,猛然間長尾震甩,竟從云霧中探出了前爪。 自飛石峰上響起了急促的鐘鼓聲,洞宮山各處峰巒幽谷間皆燃起熊熊火光,清延等人從真陽殿中迅疾而出,轉(zhuǎn)眼間便布好了陣法。 劍氣森然,寒意凌霄。 夜風襲來,清延立于玉階之下,怒視云端:“妖龍膽大包天,白日里已讓你離去,而今竟敢擅自闖入我玉京宮結(jié)界?!” 云霧裹挾在黑龍身周,死死糾纏著,如倒涌的海浪一次又一次地沖襲。他拼力震開身前紫氣,慍道:“我只要顏惜月!” 清延冷笑:“哪里來的顏惜月?我?guī)煹茉缇蛯δ阏f過,她不在此處!” “那為何在我走后即刻布下法陣?!”黑龍怒氣上漲,身子猛地前沖,崢嶸的頭角劃破云層?!安蛔屛矣H自尋遍洞宮山,我不會再走!” “呵,果然任意妄為,不知天高地厚!你要記住所說的一切,是你自己要來,怪不得別人!”清延說罷,袖中白光倏然飛出,兩道鋸齒飛輪呼嘯生風,直擊向黑龍前爪。 黑龍怒而翻轉(zhuǎn),徹底沖出了云霧的包圍,在飛輪削近之時陡然升起。那飛輪在空中驟然增長,挾著赤金烈焰呼嘯盤旋,黑龍身形矯健,在飛輪追擊之下不斷轉(zhuǎn)騰。須臾之間,兩道飛輪竟化為無數(shù),密密麻麻布滿天幕,忽自四面八方向黑龍圍追。 一聲嘯響,黑龍周身金光大漲,頷下赤紅龍珠直擊而出。金光流瀉中,飛輪仿佛被生生凝固,龍珠破空劃過,擊碎了當前幻影,頓時間漫天火焰撲簌飛濺,他卻冒著火光飛來,徑直沖向了真陽殿。 清延令下,真陽殿外眾弟子持劍迎戰(zhàn),一道道真氣頓時擴散開來,如江面卷起風浪。四方空氣震動不已,隨即在刺耳風聲之中,挾著鋪天蓋地的劍氣暴掠而去。 黑龍猛然轉(zhuǎn)身回旋,那一道道劍氣撞擊在周身金光之上,頓時間風卷云涌,聲如鬼泣。烏黑的鱗甲為之碎裂墜落,他昂首低吼,突然間不顧一切地朝下猛沖。 “困住它!”清延高聲呼叫,眾弟子再度護陣,真氣氤氳膨脹,如巨大的蓮花盛放天地,將黑龍死死籠在其間。 那無形的真氣如萬道風刃割著他的身子,黑龍忍痛怒吼,龍珠飛射。 赤紅光影如日噴薄,一瞬間將玉京宮弟子們的真氣沖撞破裂,眾人只覺罡風如浪猛擊,驚呼著跌飛出去。此時巨大的黑龍迎面撲下,卻只在他們頭頂疾掠而過,轉(zhuǎn)眼間便沖向天空。 “嗷!找到主人了!” 半空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只渾身升騰紅光的巨大靈獸,白毛彩紋,長尾飄搖,迎著黑龍嗷嗷直叫。 黑龍看都未看真陽殿一眼,隨著腓腓的引路,飛速掠過重重屋脊。在森羅塔畔盤旋之后,他終于遠遠地望到了一片澄凈湖泊。 夜色已降,幽谷中明燈浮動。湖畔樓閣高峻,銅鈴飄蕩,一身素淡長袍的清闕負手立于樓上,在其身后有光陣沖天,碧色的星瑩緩慢縈繞,構(gòu)成了一個圓形的結(ji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