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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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轉(zhuǎn)身欲走。 “我試試看!”王婆子急忙道。 “別唬人?!?/br> “盡力,盡力!”王婆子諂笑著道。 小姑娘嫌惡地蹙了蹙眉,但想來沒有更好的法子,跟上了王婆子。 王婆子眼珠子轉(zhuǎn)了兩圈,又道:“不過大戶人家,肯定不要黑戶,你有身契嗎?把身契給我?!?/br> 小姑娘警惕地盯著她,“我們有身契,但不會(huì)給你,給你收銀子就很好了。” 王婆子一噎,訕然一笑,“我說姑娘,你想岔了,身契你們自己藏著就好,不過總得給婆子我瞧瞧你們是哪里人吧,否則怎么給你們牽線搭橋?” 小姑娘聞言從腰包掏出兩張身契,但一直緊緊抓在手里,不曾讓王婆子接手。 王婆子沒法子,只能匆匆掃了一眼。一個(gè)叫憐雁,一個(gè)叫潛生,兩人之前都是林家的家生子。 林家?王婆子努力想了想,隱約記得這次被抄家的官家里有一戶就是姓林的將軍,難怪會(huì)逃出來。 果然被她猜對(duì)了,兩人是大戶人家里的家生子,王婆子心道。 憐雁見她看得差不多了,就把身契收了回去,“你要是敢打歪主意,我有的是法子讓你沾上一身禍,現(xiàn)在城里官兵可不是一般得狠?!?/br> “是是,姑娘放心,婆子我只要有銀子拿,干啥子同你們作對(duì)???”王婆子忙哈腰道。 第19章 第二日,王婆子就找上他們了。 “姑娘,公子,好消息?。 彼呛堑氐?,“我打聽到了,吏部的一位郎中家里正缺仆從呢!我給你們好好梳洗梳洗,就帶你們過去讓人家相看!” 說罷擺出一副等待夸贊的嘴臉。 憐雁卻蹙起眉頭,“只是一位郎中?” 王婆子笑容一僵,其實(shí)她也弄不明白什么吏部禮部的,乍聽郎中的時(shí)候還以為是個(gè)大夫,還是那家的仆從對(duì)她說那是個(gè)大官,可是怎么這憐雁姑娘就說“只是郎中”了呢?她在心底嘖嘖兩聲,這心也忒高了。 但白拿的銀子就在眼前,豈能讓它飛走?王婆子笑道:“姑娘不滿意?那成,婆子我再去打聽打聽,保準(zhǔn)下回找一個(gè)高門大院的!” 憐雁則悻悻然,只覺這婆子不可靠,怕尋不到她滿意的,尋思起其他法子來。 正此時(shí),一行馬隊(duì)疾馳過來,將地上因昨夜雷雨積起的泥水濺起一丈高,立在墻根的憐雁、潛生與王婆子都未能幸免,被濺一身泥水,連臉上亦沾染不少。 馬隊(duì)行過,必然非富即貴,王婆子只低聲暗罵,而潛生則氣盛喝道:“你們當(dāng)街縱馬,還有沒有法紀(jì)!”憐雁想勸阻都已不及。 喊聲在一連串馬蹄中湮沒,就在憐雁以為他們并未聽見而松口氣時(shí),最前方的馬卻緩緩?fù)O?,馬上人回頭看了一眼,向身邊看似隨從之人吩咐幾句,又快馬疾馳而去。 憐雁驚了驚,那打頭的馬上人甚是眼熟,應(yīng)是幼時(shí)見過的人,看著他行去的方向,微微思索片刻,方想到,原來是他。 身后一行馬隊(duì)亦跟著奔走,唯有那聽了吩咐的人掉轉(zhuǎn)馬頭向憐雁他們行來。 來人約莫十七八歲,下馬后,打眼瞅了憐雁他們?nèi)耍m并未如惡霸般仗勢(shì)欺人,但只隨意從懷里掏出幾顆碎銀,不耐道:“濺臟了嗎?拿著銀子買套新衣裳吧!” 憐雁心中有事,對(duì)他的態(tài)度也不甚在意,只蹙了蹙眉。潛生卻沒那么好氣性,更為惱怒道:“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打發(fā)叫花子嗎?你得賠罪!” 王婆子嚇了一跳,狠狠剜了潛生一眼,他們倆氣性高,可別牽連上她,忙向那人賠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兒呢,這位爺莫怪,不就是濺臟了些,不礙事,不礙事!”話還未說完,手已伸向那碎銀。 憐雁輕輕瞥了王婆子一眼,拍開她的手,對(duì)那人道:“這銀子就不用了,既然這位小哥親自返回來,我就當(dāng)你已賠罪吧。” 那人一愣,顯然未料到她會(huì)如此道來,許是未見過這樣的姑娘,拿著銀子的手遞也不是,收也不是。 王婆子卻趁機(jī)搶先一步將碎銀奪了去,道:“她不要我要,我的衣裳也濺臟了,得買套新的!” 那人嫌惡地瞧了眼王婆子,卻也懶于斥責(zé),倒是對(duì)眼前衣著襤褸,看似叫花子的兩人起了好奇之心,多看了兩眼。 憐雁趁此道:“你家主子如此疾行,想來是因府中有急吧?看你們并不像故意當(dāng)街縱馬仗勢(shì)欺人的權(quán)貴?!?/br> 那人又是一驚,盯了憐雁好半晌,方道:“嗯……老爺臥病了?!?/br> “哦,原是這樣,”憐雁一臉的善解人意,“方才幼弟性急相斥,還望見諒。” 那人忙搖頭道:“不不,本就是我們有錯(cuò)在先,方才主子便是讓我來陪個(gè)罪的,是我無禮了?!闭f罷向他們二人作了一揖,“府中還有事,我便先回了?!?/br> “小哥!”憐雁卻又叫住他,狀似躊躇著道,“我和幼弟……我們無處落腳許久了……京中動(dòng)亂時(shí)各個(gè)府邸逃出的仆從不少,不知小哥府中可有缺人手?” “這……”那人一臉為難,“府中仆從管制,我也不甚清楚……” “若小哥能幫上一把,我們姐弟二人今后必當(dāng)重謝!” 那人依舊躊躇不定,看向一旁的王婆子,似是疑惑她與這姐弟二人的身份。 憐雁見此立即解釋道:“她是牙婆,想把我們賣出去,只是……”她低下頭,欲言又止。 王婆子氣急,她這話什么意思?倒像她王婆子成了拐賣人口的惡婆子一般,分明自己被他們兩個(gè)咬得死死的! 王婆子怒道:“哎姑娘,你這是什么意思?婆子我好心在幫你物色好人家,你還反咬一口了?分明身契都在你自……” “小哥!你就行行好吧!”憐雁很快打斷了她,甚至又怯怯地看了她一眼。 王婆子氣不打一處來,這丫頭片子,戲演得十足,整個(gè)兒一狐貍精!想她王婆子,做這行當(dāng)也有十幾年了,竟陰溝里翻船,還是在這不過十來歲的死丫頭身上! 她越想越氣,猛地跨前兩步抬手就往憐雁狠狠拍去。 “阿姊!”潛生情急叫喚。 憐雁本能地側(cè)身一避,卻在最后身形緩了緩,王婆子的掌心就落在她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