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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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梓傻了。 先帝在位時宮內(nèi)正式有份位的嬪妃從低到高固定的就有七八十個,期間進(jìn)進(jìn)出出的就不提了,也還沒算上那些被臨時起意臨幸的宮女、臣妻。 這個新帝連一個嬪妃都沒有,這……不會是身有隱疾吧? 彭三急咳嗽了兩聲,正色說:“我就說給你聽聽,你可不能隨便亂傳,好了好了,我得做事去了?!?/br> 他緊走了幾步,忽然停了下來,四下看了看,把喬梓拉到角落里,一臉尷尬地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簪子遞給喬梓:“原本我打算去永壽宮的,你來了正好,替我送給李嬤嬤。” 李嬤嬤是李太妃的手下的,喬梓會意,促狹地笑了笑:“有什么話要我?guī)矗俊?/br> 彭三急的老臉微微泛紅:“就說我一直惦記著她,讓她放心?!?/br> 喬梓在外面晃了一圈,沒打聽到更多有價值的東西,就在尚衣局領(lǐng)了冬衣回到了永壽宮。 李太妃住在主殿,她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過幾回,原來豐腴的身材瘦得都快不成樣了,身后亦步亦趨地跟著新來的兩名太監(jiān)和宮女,想必是奉命監(jiān)視的,她中年喪夫喪子,現(xiàn)在更是連自由也沒了。 不過,喬梓半點(diǎn)也不同情她,李家身為武帝時期最有權(quán)勢的外戚,在大晉耀武揚(yáng)威多年,不知道坑害了多少忠臣良將,據(jù)說當(dāng)年赫赫有名的程將軍在南方平叛,當(dāng)時身為兵部尚書的李仁桂扣住糧草不發(fā),以致于程將軍深陷重圍被捕,幾番謠傳后投降了叛軍,噩耗傳來京師后,晉武帝一怒之下就把程府抄家滅門了;而李太妃在宮中干的各種齷蹉的勾當(dāng)那就更不用提了,累累白骨,只怕只有她到了黃泉之下才能算得清。 喬梓瞅了個空,把簪子給了李嬤嬤,宮里宮女太監(jiān)眾多,孤寂可憐,偶爾也偷偷摸摸地對食,有時候主子寬容,也會把宮女賜給隨身的太監(jiān)。想必彭公公和這李嬤嬤之間也有些不清不楚。 李嬤嬤接過簪子的時候手都有點(diǎn)發(fā)抖,紅著眼睛道了聲謝,喬梓心里也有些惻然,連連寬慰了幾句,把彭公公的話也帶到了。 回到田蘊(yùn)秀那里,喬梓把探聽來的情況一一說了,她原本就能說會道,這抑揚(yáng)頓挫的,聽得那兩人心跳加速,桃盈更是沒忍住,高興地說:“小姐,你說會不會是陛下他還一直惦記著……才沒有充盈后宮?” 到了永壽宮里以后,桃盈嫌“太嬪”二字實(shí)在太過礙耳,索性私底下以從前在田家的稱呼叫人,田蘊(yùn)秀也默許了。 “你胡說什么?!碧锾N(yùn)秀嗔了她一眼,臉上飛起兩朵紅云。 喬梓覺得這主仆倆自作多情了,照新帝的脾氣和手段,要是對田蘊(yùn)秀情有獨(dú)鐘,怎么可能到現(xiàn)在還沒有露面?不過這兩人一唱一和的自得其樂,她也不至于那么沒趣去打斷這兩人的臆想。 從屋子里出來,庭院里木槿在洗衣,喬梓心情愉悅,手里把玩著田蘊(yùn)秀賞的幾塊碎銀湊了過去。 “木槿,瞧瞧這是什么?”喬梓顯擺似的把碎銀遞到了她的面前。 木槿瞧都沒瞧她一眼,只顧埋頭搓洗。 “咋了?她又給你氣受了?”喬梓斂了笑容,“要是能辭職就好了,咱們炒了她的魷魚?!?/br> 木槿沒聽懂,卻還是咬著嘴唇不吭聲。 喬梓把一塊碎銀塞進(jìn)了她的懷里:“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分你一半,攢著以后出宮了當(dāng)嫁妝?!?/br> 木槿好像被火燙到了似的,飛快地把銀子塞回她手里:“不要,我才不稀罕呢。” 喬梓這才看清了,木槿的眼睛通紅,顯然是哭過了,她有點(diǎn)著急,掰過木槿的肩膀問:“到底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傷心成這樣?” 木槿哽咽了起來:“小喬子,你是不是要走了?我看你一天到晚都往外跑,我一個人留在這里……好害怕?!?/br> 喬梓愣了愣,哭笑不得地說:“我能去哪里?你別抬舉我了?!?/br> “真的嗎?”木槿抹了一把眼淚,“要是沒有你的話,我不知道怎么熬下去?!?/br> 喬梓心中惻然,木槿是和她差不多的時候入的永和宮,沒啥心眼,當(dāng)初被幾個早來的宮女欺負(fù)得很厲害,大半夜的逼著她去倒夜壺,她又驚又嚇,一不留神掉進(jìn)永和宮的小湖中,幸好喬梓當(dāng)時路過,把她拉了出來,不然只怕又是悄無聲息地多了一個枉死鬼。 喬梓能說會道,沒過兩個月就混得不錯了,她卻一直沒個出頭之日,唯一的長處就是手巧勤快,里里外外地幫喬梓做了好多事情,自從到了秀錦宮后,木槿更是把喬梓當(dāng)成在宮里唯一的依靠。 “別胡思亂想了,以后你到了二十五被外放出宮,我一個人在這里才可憐呢?!眴惕鞴室庖渤蠲伎嗄樍似饋怼?/br> “我不走,”木槿很堅決地說,“到時候我求田太嬪把我留下來,陪著你,反正我家里也沒什么人了,回去也是被我嫂子嫁給鰥夫或者賣給人家做小妾?!?/br> 喬梓隱隱覺得有些不對,撓了撓頭道:“留下來干嘛?我要是能出去,一定飛一樣地就走了,外面多好,海闊天空,想干嘛就干嘛。不過,銀子一定要多攢一點(diǎn),到時候你嫂子要是敢唧唧歪歪的,立刻自己去買座宅子自己過,日子不要太舒服……” 木槿瞥了她一眼,臉上浮起兩朵紅云,低下頭用力搓洗起衣服來。 喬梓的腦袋轟的一聲,忽然間什么都明白了,她這是不是不小心惹上桃花債了? 胡亂和木槿扯了幾句,喬梓回到自己的小屋里,躺在床上忽然無來由地一陣心酸。 可憐的木槿,可憐的田蘊(yùn)秀,可憐的自己。 不知道弟弟喬楠在外面怎么樣了,會不會受人欺負(fù),會不會思念她這個半吊子jiejie。 不知道她什么時候能離開皇宮這座牢籠,重新獲得自由。 月上柳梢,一彎新月掛在半空,眨眼又是一個月的開始了。夜深人靜,梆子聲傳來,已經(jīng)是三更了。 喬梓從床上下來,麻溜地把準(zhǔn)備好的東西放入了一個小布包里,悄悄地推開了房門。 屋外空氣清冷,悄寂無聲。她十分謹(jǐn)慎地四下張望了片刻,沿著墻根悄悄出了永壽宮,往冷宮走去。 永壽宮在皇宮的北邊,冷宮在最西邊,走過去約莫兩柱香的時間,內(nèi)宮中有侍衛(wèi)巡邏,輪換的班制和路線幾乎都是固定的,喬梓在皇宮中大半年了,幾乎已經(jīng)摸得一清二楚。 冷宮的門都破敗了,輕輕一推就開了,先帝在的時候,冷宮中只有幾個不知道名號的老嫗,偶爾還有幾聲動靜,現(xiàn)在卻如同死寂一般。 喬梓在門內(nèi)頓住了腳步,按了按胸口,饒她膽大,這會兒也感到了幾分毛骨悚然。 “天靈靈地靈靈,路過的鬼魂別顯靈,顯靈了也別找我啊,不是我殺你們的,冤有頭債有主……”她一路絮絮叨叨,來到了當(dāng)日的那個庭院里。 庭院已經(jīng)收拾過了,完全看不出那日的血腥和殘忍,雜草也清理過了,夜風(fēng)中甚至傳來了一陣花木的清香,喬梓幾乎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到了假山旁,四下看了看,后退著往假山洞里走去。 “你在干什么?” 一個聲音陰沉地響了起來。 ☆、第 7 章 喬梓渾身一震,手里的東西掉在了地上,她迅速地扶在假山壁上,身子縮成了一團(tuán):“救命啊,有鬼!別……別找我!不是我殺你的!” 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爪子掰住了她的肩膀,那聲音飄忽陰森:“是你殺的,我那天看到你了,快說你來干什么,不然把你一起帶到陰曹地府去?!?/br> 喬梓簌簌發(fā)抖,語無倫次地說:“不……不要……我太重了你帶不動……我給你找個輕點(diǎn)……” 她的手不經(jīng)意地碰到那雙爪子,語聲一下子頓住了,那爪子……不那雙手寬厚溫暖,哪里是什么鬼魂! “姓時的,你要是把我嚇?biāo)懒?,我這輩子做鬼也每天纏著你!”她倏地轉(zhuǎn)過身來,沖著那人呲了呲牙。 那表情好像一只炸了毛的貓,時翊蕭忍不住啞然失笑:“你是男人嗎?膽小成這樣?!?/br> 喬梓氣哼哼地說:“我膽小礙著你什么事了?多吃你家大米了還是多喝你家水了?多管閑事?!?/br> 時翊蕭沒理她,俯身撿起了她掉在地上的東西,借著月光一看,是一疊紙,上面畫著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是什么?”他困惑地問。 喬梓臉上有點(diǎn)燒,抬手去搶:“還給我!” 時翊蕭輕而易舉地就把紙舉高了,眉頭緊皺地問:“巫咒?” “巫咒個鬼啊,”喬梓樂了,“這是符紙,我上次從這里逃走以后每天晚上都做噩夢,我怕是被什么不干凈的纏上了,就來這里燒點(diǎn)紙錢超度一下?!?/br> 時翊蕭的手一松,那疊符紙飛散了開來,喬梓一撩才抓到了兩張,其余的都四處飛散,這下喬梓怒了,惡狠狠地踩了時翊蕭一腳。 時翊蕭猝不及防,腳下負(fù)痛,手掌疾如閃電朝著喬梓奔去,卻在快要觸及那細(xì)細(xì)的脖頸時終于硬生生地停了下來。他自幼都時時刻刻身處危境之中,對旁人的接觸十分警惕,成年后更是輕易不讓人近身,鮮少有人能這樣碰觸到他。 他正要呵斥,卻見喬梓在院中一溜兒小跑,時而撅著屁股把半邊身子埋進(jìn)樹叢,時而匆忙躍起去搖動樹枝,時而掰了根樹枝謹(jǐn)慎地戳著草叢里的符紙…… “你在戳什么?” “會不會有蛇?”喬梓愁眉苦臉地回過頭來。 時翊蕭失笑,現(xiàn)在害怕草叢里有蛇,會不會太晚了?這小太監(jiān)甚是有趣,看著她忙忙碌碌的,好像這陰森的冷宮都有了幾分活力。 等喬梓把所有的符紙都找到,就看見時翊蕭坐在假山上的一塊大石頭上靜靜地看著夜空。 她想了想,手腳并用,爬到他身旁,氣喘吁吁地坐了下來。 “你這個人,從小到大一定特別愛欺負(fù)人,心眼還特別小。”她有些氣惱。 時翊蕭的臉一沉:“放肆?!?/br> “我會吆五喝六,就是不會放四?!眴惕骺囍樣曋哪抗?,忽然咧開嘴笑了,她不敢笑出聲來,抿著嘴忍得肩膀一聳一聳的,那模樣,好像一只剛剛出生的雛鴨似的。 時翊蕭瞪著她,終于還是沒忍住,嘴角微微上翹,凌厲的眼神也漸漸放松了下來。 喬梓掏出火石,把符紙點(diǎn)了,口中念念有詞,神情虔誠。 時翊蕭看得好笑,問道:“你在求什么?” 幾張薄薄的符紙很快就燒光了, “求世界和平,祖國昌盛?!眴惕饕槐菊?jīng)地看著他。 時翊蕭有些動容,這樣一個小太監(jiān),居然也能有這樣的胸懷,真是令人刮目相看,雖然用詞有些古怪,不過也不能怪他…… “求天天睡到自然醒,求數(shù)錢數(shù)到手抽筋,求天下美食吃不盡,求金銀珠寶用不完,求步步高升當(dāng)上大總管,……”喬梓滔滔不絕,連氣都不帶喘的。 時翊蕭一口氣倒灌進(jìn)了胸口,打起了嗝來。 喬梓同情地看著他:“你怎么了?我又不是找你要錢要官,你慌成這樣干什么?” “你怎么……嗝兒……這么貪慕虛榮……嗝兒……”時翊蕭很是威嚴(yán),想要好好教訓(xùn)這個小太監(jiān)幾句,只是這打嗝聲卻削弱了這份威嚴(yán)。 喬梓眨了眨眼,沖著他勾了勾食指。 月色下,喬梓的雙眸晶亮有神,黑瞳中倒映出了他的影子,在點(diǎn)點(diǎn)月光的映襯下,仿佛把他暈染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芒。 時翊蕭鬼使神差地湊了過去。 “啪”的一聲,喬梓驟然一掌拍在了他的后背,假山下的樹叢中發(fā)出了簌簌的響聲,一只野貓從里面驚叫著竄了出來。 “怎么樣?有沒有嚇一跳?打嗝好了嗎?”喬梓期待地看著他。 時翊蕭深吸了一口氣,強(qiáng)忍著心頭的怒火:“你……好大的膽子!” “我在替你治病啊,”喬梓無辜地聳了聳肩,“這是治打嗝的秘方,你不會像那個曹cao一樣,要把替你治病的華佗殺了吧?” “你這么篤定我不會殺你?” 喬梓沖著他咧嘴一笑:“不會啊,你連那個仇敵都愿意留下一命,怎么會殺我這么好的人呢?” 時翊蕭語塞,半晌才陰森森地說:“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賣個破綻給他,引誘他先動手殺我呢?” “我覺得不是,”喬梓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相信我的直覺?!?/br> 時翊蕭好一會兒沒說話,他的打嗝果然被嚇好了,夜風(fēng)微拂,兩個人靜靜地坐在假山上,各自揣著心思,一時之間,靜謐的夜色中只有傳來偶爾的梆子聲。 喬梓回過神來,有點(diǎn)遺憾地說:“都快四更了,我得走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時候還能見到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