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忽然,蘇玥兒瞪圓的雙目始終沒有閉上,大張著嘴,不再有任何氣息。 晉子安冷冷的望著死不瞑目的蘇玥兒,面無表情。 片刻后,他走了出去,見到門前的張氏,嘆息道:“玥兒走了?!?/br> 張氏眼前一黑,身形不穩(wěn),急忙的沖進去,“玥兒!你怎么沒有對娘說一句話就走??!玥兒??!” …… 蘇玥兒死了。 據(jù)說死不瞑目,眼睛都沒有閉上。 關于對蘇玥兒問罪一事擱淺了,畢竟人已經死了,已經追究不了了,不過,在世人眼中,蘇玥兒留下的確實各種嘲笑和不屑,紛紛有不少人對當年慘死的蘇吟憐惜不已。 當然,也有人在暗中對蘇志東和張氏指手畫腳,能夠教出一個驕縱狠辣的女兒,他們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管是怎樣的議論,對于蘇志東和張氏而言,都是如坐針氈,從今往后無論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小心翼翼應對了。 蘇玥兒的葬禮極為簡單,只是找了個地方葬了進去。做一場聲勢浩大的葬禮?蘇志東和張氏倒是想要這么做了,可偏偏不能做! 畢竟蘇玥兒是待罪之身死的,他們知道不能張揚。 午膳過后。 蘇陌前去見了蘇弈。 休養(yǎng)許久的蘇弈終于能夠站起來了,而且還能行走幾步。 對于曾經的蘇弈而言,這就是難以實現(xiàn)的夢!可如今,在他的努力之下,皆已經成了真! “再過兩個月,你就能夠行走自如?!碧K陌笑道。 蘇弈露出幾分笑顏,點了點頭:“兩個月后,我一定要給蘇志東猛烈的一擊!” “好!” …… 幾日過后, 蘇陌用過早膳后,便命小萱前去告知蘇志東和張氏準備準備,今日就去蘇吟墳前上香認錯。 張氏和蘇志東這兩日心情剛剛有所緩和,聽了下人的稟告后,張氏和蘇志東的好心情頓時消散,二人面面相覷,面色陰沉。 該死的蘇陌,還真將此事當成了事兒?玥兒剛剛走了沒幾天,她就前來給他們添堵! “老爺,玥兒走的那天晚上對我說過,蘇陌這個賤丫頭一定在謀劃什么,玥兒說她最后失去一切慘死都是蘇陌的計劃。玥兒讓我們小心對待蘇陌,要盡快除掉?!睆埵习氩[著眼,眼里露著殺氣,寒聲道。 蘇志東點頭,“即使玥兒沒有提醒,我已做決定。過些日子等風聲平靜一些再動手。這一次一定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br> 張氏點頭,然后想到了外面的下人,皺著眉道:“讓我去給一個賤丫頭上香認錯,我怎么都咽不下這口氣。老爺,我們能不能尋個理由不去?” 若是去了,定會讓他人笑話。 可是不去,蘇陌一定會不依不饒。 “此事推脫不得,蘇陌現(xiàn)在一心認為是我們縱容玥兒犯錯,所以不會太過針對我們,但今日如若不去,她保不準在盛怒之下會做出其他的事情來,先安撫她幾日,對于日后有好處?!碧K志東沉聲道。 張氏點頭,暫且就先讓蘇陌如意,用不了多久,蘇陌就會為今日做所的一切付出代價! …… 五年前,蘇吟慘死,尸體僅是用一塊草席裹了后就扔到了圣經郊外的一坐荒涼的山坡上,這里無名無姓的孤墳眾多,而蘇吟畢竟在五年前是第一美人,名聲在外,即使死的沒有尊嚴,可仍舊是讓人有了幾分惻隱之心。 專門運送監(jiān)牢尸體去荒山的幾人見蘇吟可憐,終究給她葬了,葬在了荒山山下。 蘇媛和蘇晴從監(jiān)牢出來后,就找到了蘇吟的墳墓,立了石碑。 蘇陌站在石碑面前,望著面前一坐孤墳,似乎眼前浮現(xiàn)了蘇吟可悲的一生。 張氏捂著鼻子,厭惡的看向四周,她是怎們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會來到這片荒郊野嶺! 忽然,蘇陌回眸,看向張氏,漆黑的眼眸仿若幽靈的眼目般駭人,她心中暗暗的說道:蘇吟,你是否寂寞?日后,張氏會來此陪你,相信那一日不會太遠。 “看我做什么?!”張氏沒好氣的說道。 蘇陌輕輕牽起唇角,道:“大伯母,大伯父,你們跪下請罪吧?!?/br> “什么?!跪下?!” 讓他們跪下請罪?! ☆、第二十三章 蕭婉珊 好一個大膽的蘇陌!難道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讓他們跪下認錯?她竟然讓他們跪下認錯! 他們是何等身份,蘇吟是何等身份?葬在荒郊野嶺的蘇吟,死的時候就是被草席一裹扔在了荒郊野嶺,卑微的連這長的陰森的草都不如! 現(xiàn)在還想讓他們跪下認錯? “陌兒,你提的要求太過無理,我們是長者,即使有錯也斷然不能跪下向小輩認錯。”蘇志東雖對蘇陌不滿,可仍舊是耐著性子回道。 張氏也忍者怒氣不發(fā),冷著聲說道:“蘇吟那孩子向來知書達理,若我與你大伯當真跪下,她必定不敢受禮?!?/br> 知書達理?若蘇志東一家但凡對蘇吟有一分憐憫之心,就斷然不會再雪上加霜,令人徹底的毀了蘇吟!如今再冠名堂皇,假惺惺的說出這一番話來,當真令人不恥。蘇陌唇角扯出一抹極淡的笑容,簡單的回應了四個字:“死者為大?!?/br> 今日,蘇志東和張氏,必須跪在這篇荒郊野嶺中,必須跪在蘇吟的墳墓前。 蘇吟,且睜開眼睛好好看著,這是她成為蘇陌之時,需要為曾經的蘇陌去做的。 張氏震怒,臉上盡是怒意和恨意。 一陣詭異的寒風從三人的臉頰拂過,仿佛一雙雙陰冷的手帶著銳利的指甲從臉上卦過,風聲呼嘯,如同鬼魂訴冤。 張氏剛因為怒氣而要謾罵蘇陌,誰知突然而來的一陣邪風令她的面色,刷!變得雪白。 是蘇吟的魂魄在作祟? 蘇志東沉著的臉因此也有些驚變,但是他極力的壓制著。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蘇陌淡淡的笑了,這場風來的及時,或許真的是蘇吟在天有靈。放眼看去,四周雜草叢生,且不遠處的山坡上還有隨意堆放的尸體,偶爾也會有一些動物到了山坡吃些尸rou。 或許是人的心里在作祟,即使是一陣輕柔的風,在這種情況下也會被當成了陰風。 張氏雙腿顫抖著,她刻意隱藏,可也掩飾不住內心的恐懼。雖然是蘇玥兒直接害死蘇吟,可她也是知曉的,且還放任,能夠幫一把她自然幫著蘇玥兒。她怎么都不會想到有朝一日她會出現(xiàn)在蘇吟的墳頭。 “大伯父,大伯母,我真的很好奇你們到底是在怕什么?”蘇陌收回思緒,看向了變了面色的蘇志東和張氏。這二人裝模作樣的鎮(zhèn)定,又怎會瞞的住她的雙眼。 “你在胡言亂語什么?我們有什么可怕的!”張氏眼睛一瞪,立即反駁。 此地無銀三百兩。 蘇陌挑眉笑了笑。 蘇志東則是問道:“是不是有人對你胡言亂語了?”否則,今日的態(tài)度為何又突然轉變?過分的要求他們下跪請罪,同時又陰陽怪氣的問他們是否害怕。 “大伯父哪里的話,我只是好奇為何大伯父和大伯母來到蘇吟的墳前時,竟是沒有一點兒愧疚之意。但凡是做錯了事情的人都會有些心虛,又或者想要彌補過錯,可偏偏大伯父和大伯母沒有絲毫的這個意思。”蘇陌淡淡的回道,一雙冷眸輕輕的落在他們的身上時,他們忽然感覺到一陣窒息的感覺。 蘇陌有時候做事輕柔婉轉,有時候卻又手段強硬,著實令人摸不清她的想法。 此刻,她的想法更是有些詭異。 難道她從一開始就打算讓他們前來此處,為的是向蘇吟下跪慚愧。 眼前的蘇陌是在是令人看之厭惡不已!將人一步步的向死胡同里逼迫! “蘇吟在天之靈,絕對不能安息。如若不是大伯父和大伯母縱容,她又怎會在家族遭難過后又遭難?而且是世間女子最不能接受的磨難和侮辱!最后香消玉殞,連葬身之處都是在荒郊野嶺。難道,大伯父和大伯母沒有一點兒愧意?”蘇陌又道。 每一句話都是在逼迫著蘇志東和張氏。 蘇志東和張氏在聽了蘇陌的話后,面色下沉,難看至極! “她是死不瞑目?。 碧K陌又道,然后她略有些陰森的,令人透不過氣的眸子看著二人,慢悠悠的說道:“我曾聽說過死相極慘的人死后不能投胎的,多半是做了冤魂野鬼,每到夜晚的時候就吸食人間的陰氣,沒有幾年的時間就能在夜晚化作人形,然后向曾經害她的人討要公道。身邊不乏很多人說半夜見到鬼,日后整日失魂落魄。蘇吟,她……受了那么大的冤屈,最后卻不能得到犯錯之人真誠的歉意,她怎能安息?若真有一日她化成了厲鬼,又該如何?” “閉嘴!”張氏面色蒼白如雪,她已經身形不穩(wěn),低聲呵斥著蘇陌,身在令人恐怖的荒郊野嶺中,聽著蘇陌那詭異連篇的話,實在是令人膽戰(zhàn)心驚。 或許,真的是因為心虛。 蘇志東也面色寒冷,看著蘇陌就如同看著眼中釘。 “蘇吟,你在天之靈,可安息?”蘇陌忽然彎下身子,伸手觸摸著布滿灰塵的石碑,輕輕的擦拭著石碑上的字,柔聲問道。 雖然石碑之下葬著那曾經名動天下的蘇吟,可此刻蘇陌說話的對象卻是石碑。 怎么看都透著詭異! “若是不安息又如何,安息又如何?”蘇陌又問,在張氏和蘇志東的眼中,她如同一個瘋子一般與一座墳分如此閑適的聊著。 簡直是令人匪夷所思,同時不免自問,蘇陌究竟是不是個瘋子! “不安息,那么就出來尋仇吧!曾經害你的人現(xiàn)在仍舊過著無比舒適的生活,而你卻要在這片荒郊野嶺中長眠,心中有怨吧?蘇吟,我都知道,這一切我都知道。”蘇陌輕聲說著。 張氏頓起一身的雞皮疙瘩,蘇陌有??!絕對是有?。?/br> 蘇志東明白,今日若是不與張氏二人在蘇吟墳前跪下,那么蘇陌必定會不依不饒。在這片荒郊野嶺中蘇陌可以待的泰然,可對于他們二人而言,卻是煎熬。 既然蘇陌已經算計好了他們回來這里,那么自然也會算計好個人中方法來逼迫他們下跪認錯。 “我該怎樣做,才能讓你瞑目呢?”蘇陌低聲詢問道。 接著,就是長久的寂靜。 似乎,那嬌弱的少女在提問過后,認真等待著答復。 可誰都知道,一座石碑怎么可能給予答復。 等了片刻。 在蘇志東和張氏同時忽然驚變的臉色下,一陣狂風而起。 卷起了墳頭上的黃土灰。 灰土撲向了張氏和蘇志東。 張氏忍不住刺激,尖聲叫了起來。 蘇志東雖然極力克制,可突然黑沉和發(fā)白的面色出賣了此刻他的內心。 而蘇陌則是彎了唇角,她等的就是這陣風,這山間偶爾會起風,不過不是連著的,其實平日里在其他地方也會偶爾有風偶爾沒風,只是沒有多少人去注意而已,她特意在剛才營造著詭異的氣氛,為的就是讓她的那些話一步步的進了張氏和蘇志東的心,只要二人曾經做過虧心事,那么現(xiàn)在必定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陣風而亂了陣腳。 “蘇吟,你是真的不甘啊!罷了!罷了!既然大伯母和大伯父不愿意認錯,我也不能勉強。蘇吟,蘇玥兒已經為曾經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了,至于還有誰害過你,你且隨了自己的心意去報仇吧?!碧K陌清冷的聲音,在此刻極為的觸動人人心,令人心生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