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jié)
能夠做到如此寵辱不驚,又怎會在墨王府內(nèi)受了欺負! 安國公夫婦二人聽言,欣慰不已!這便是他們教養(yǎng)的女兒,實在是有正室之氣度!氣定神閑,波瀾不驚的處事方式連他們夫婦二人都是比不了的。 安慧君笑著回道:“哪里是君兒沉得住氣,不過是女兒凡事看的開而已?;槭率腔噬腺n下的,本就是圣旨,又能出什么亂子?君兒嫁入墨王府又是正妻,即使墨王身邊還有其他女子,只要女兒處理得當,也斷然不會受欺負。無需過于小心。爹娘不如先喝杯茶,平心靜氣的耐心等待著墨王前來。” 安國公搖頭,“現(xiàn)在想來,還是君兒更能沉得住氣些?!?/br> “你這個孩子!”方夫人一下就笑出了聲,她的確是有些緊張,都說墨王不是個好相處之人,一言不合就能鬧出很多事情來,若是今日不太平,那么成親當日豈不是更是令人心驚rou跳?虧得君兒到現(xiàn)在仍舊是能夠沉得住氣。 方慧君進來后,瞧見安國公和方夫人緊張的樣子后,不由笑道:“爹娘,無需過于緊張,今日墨王不過是送來聘禮而已,女兒要在一個月以后才能嫁出去。” 安國公和方夫人此時二人心中如同懸了一塊大石,什么時候墨王出現(xiàn),什么時候才能落下。 這可是君兒的婚姻大事,萬不能出了差錯。 水果點心也備齊了,確定了沒有任何錯處后方夫人才放下心來。 正廳中,安國公和方夫人已經(jīng)更衣妥當后就早早的來等了。 方慧君搖頭,“無事,我們先過去吧?!比蘸筮M了王府,她與程洛見面的機會會許多,屆時,她會知曉她的感覺究竟是從何而來。 “小姐是不是想到什么事兒了?怎么臉色忽然變得有些蒼白?”鳳芝仔細的望著方慧君的臉色。擔憂的詢問道。 這種感覺,有一點兒可怕。 方慧君收回思緒,不再費心思去想。此刻她才想起來,其實她是不敢去看程洛眼睛的,也不敢真正的去打量程洛的神色面容,因為程洛身上有一種奇特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好像,程洛是一汪湖水,深不可測。只要一踏入,似乎就要溺水而無法自救。 “小姐?怎么了?”鳳芝見方慧君愣住了,立即擔憂問道。 聞言,方慧君愣了一下,現(xiàn)在再仔細回想一下程洛的面容,她卻發(fā)現(xiàn)記得不太真切,明明昨日在宮中敢剛見過,卻為何仔細回想的時候卻有些模糊? “小姐即使是穿著粗布麻衣也是極美的。”鳳芝由心的稱贊道。緊接著又道:“墨王見到小姐后也會多看兩眼的。只要讓小姐和程側(cè)妃站在一起,相信所有人的眼睛看的是小姐而非程側(cè)妃!到時候一定要讓那些亂嚼舌根的人閉嘴!” 這樣的裝扮,最為妥帖。 換上了衣服后,她再次站在了梳妝臺前,銅鏡中的女子姿容秀麗,身姿婀娜,雖然沒有身著華麗衣裳,卻能夠令人一眼看去覺得舒適不已。 她既然已經(jīng)決定了要讓他心中有她,就定要一步步圖之。 她也需要弄明白,他為何放著萬千動人心魄的美人兒不要,唯獨對程洛傾心。 萬萬不能急。 這件事,急不得。 對于墨王,她雖已經(jīng)動了心,卻不能表現(xiàn)出來,否則會讓他生了防備之心和厭惡之心。很快就會嫁入墨王府,她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謀劃他的心。 “墨王何等姿色的女子沒有見過?我今日若是太過用心,只會讓他低看,不如隨意?!狈交劬p笑了一聲回道。她之所以選擇鳳芝做她的貼身丫頭,是因為鳳芝沒有過于聰穎的頭腦,卻也不至于愚笨,對她極為忠心。只不過,有時候未免有些太過耿直。想事情不會拐個彎子。 鳳芝詫異,“小姐?穿平日里的衣服會不會太過樸素了?墨王看到后會不會喜歡?”從今日小姐的態(tài)度上來看,小姐對墨王應該是有心的,既然是有心,為何不仔細裝扮一番?讓墨王今日一見就震驚?從而喜歡小姐? 方慧君看向了衣柜,望著那幾件用料華貴精致的衣服,輕輕的搖了搖頭,“無需特意,將我平日里喜歡穿的衣服拿來便好?!?/br> “小姐,穿哪一件衣裳?”鳳芝來到衣柜前,打開了衣柜,翻找著已經(jīng)被熏好了香的幾件繁華的衣服。淡淡的香味迎面而來,著實令人心曠神怡。 還未進府,不能讓他先厭惡了她。 方慧君搖頭,“不需要了。如此便可?!比缃袼壑兄挥谐搪澹袢涨皝戆矅蜕掀付Y也不過是因為皇上的口諭。她越是如此精心裝扮,被他看在眼中后也只是不屑。 “小姐,要不要再換個發(fā)髻?”鳳芝見方慧君盯著銅鏡略為失神,立即問道。 在宮中見過的淑妃! “恩?!狈交劬栈厮季w后,輕點了下頭,看了一眼銅鏡中精心描繪的容顏,皺了皺眉。他必定見過太多絕色,必定不會是在意容貌之人。更何況這世上能夠與他相提并論的容貌,或許只有…… 即便她很清楚即使她再如何的精心描畫,在他面前也定會失了顏色,可卻控制不住自己跳動的越來越快的心。 明明往日里她最不在乎的就是外表容顏,畢竟容顏會隨著年齡的變化而越來越失色,可如今,她卻極其在乎。只怕在那男子面前失盡顏色。 從未想過她會因為一名男子而心懷忐忑,更為想過會因為一名男子她會對自己的容貌產(chǎn)生不自信。妝容已經(jīng)改了兩次,發(fā)型也改了兩次,卻沒有一次令她滿意。 方慧君點頭,今日墨王會來送聘禮她在半個時辰前就已經(jīng)知曉了。原本還想懶床半刻,卻因為這個消息失了許多睡意。 “小姐,墨王一會兒就會來了?!兵P芝進了房間后,立即對著正在梳妝打扮的方慧君說道。小姐真是美,在宮中的時候,她是見過那程側(cè)妃的,長的實在是普通。也不知道墨王是怎么被狐媚的。程側(cè)妃無論是出身還是容貌,與小姐是絕對沒辦法相比的。 安國公府。 …… 關(guān)于未來的事情,誰也無法料定。 冷春和冷蝶相視,沒有再勸說。小姐已經(jīng)將什么都看透了。她們其實也只是憂心而已,待日后方小姐進了府,小姐在府中的地位必定與現(xiàn)在無法相比。若是王爺對那方小姐真的動了心,又該怎么辦? 她無法想象那樣不堪的境地! 隨著時間的消逝,最初的堅定也會漸漸變得遲疑,到了最后就會是埋怨,最后痛不欲生。 時間是會改變一個人的決定。 他生來就是要與祁坤爭一爭的!且多年來一直在為這件事努力著,又怎能因為一名女子而放棄? 他定會后悔! 那么日后。 程洛望著冷春姐妹,深幽的眼睛里劃過一道暗光,她語氣平靜的回道:“不是我不想耍性子,而是我不能耍性子。”若她當真耍了性子,胡攪蠻纏的讓祁墨放棄一切,祁墨或許會頭腦一熱真的放棄了一切。 冷春點頭,“小姐其實可以不必如此賢惠的,可能王爺就是想要看小姐生氣,妒忌的樣子。小姐那么聰明應該看得出王爺?shù)男乃?。為何還要如此從容?小姐,有時候可以耍些性子的?!逼鋵嵰簿褪撬KP宰?,也并非真的要讓王爺不娶方小姐。畢竟這是皇上賜下的婚,若是不娶那就是抗旨!整個墨王府的人都要因此而受牽連。 “王爺生小姐的氣了?!崩涞A苏Q坌⌒囊硪淼恼f道。否則一向?qū)⑿〗惴旁谑中睦锾鄣耐鯛斣趺磿R離開的時候,沒有看一眼小姐?而且背影看上去就是帶著氣兒的。 跟在程洛身邊的幾個人也都有所察覺了。 程洛有所感覺。 或者生氣了。 賭氣? 似乎…… 祁墨一直到出府離開時,都未曾瞧過程洛一眼。 劉景勝遲疑了下,偷偷地看了一眼程洛的神色,才遲疑的點了下頭,“是。” 祁墨僵硬著轉(zhuǎn)過身子,背對著程洛,對劉景勝吩咐道:“將屋子里的東西收拾一下,全部拿去撞到聘禮的箱子中,稍后前去安國公府!” 她無絲毫選擇的權(quán)力。 這條命,都是蘇家的,蘇家的仇她又怎能不報?最重要的是,若非她的自以為是,蘇家眾人又怎會死里逃生過后沒兩年又遭遇劫難?她脫不了干系的!午夜夢回,蘇家眾人的臉孔總是在眼前反復的出現(xiàn),揮之不去。 若是就此離去,看似瀟灑,實則她一生心中難安。 蘇家與祁坤的仇,她不能不報! 這件事,她無法回應。 程洛心底深深的嘆息一聲,卻面上表情不變,仍舊是淡淡的回望著祁墨,沒有回應。 “只不過是送聘禮,卻要讓主子親自去送!實在是太過于高看安國公府了!在宮中的時候,安國公處處不將王爺放在眼中,若真是去了安國公府豈不是要讓安國公漲了氣焰!”劉景勝撇著嘴,沒好氣的說道。實在是為程洛抱不平,前幾日還是正妃,一下就變成了側(cè)妃不說,卻還要眼睜睜的看著王爺投入另外一個女人的懷抱!著實可恨! 他們真的不能放手嗎? 或許也是對自己的期盼。 希望極其渺茫,可祁墨的心中仍舊有著那么一絲期盼。 只要此刻她搖頭,他必定將滿屋子的骯臟東西扔出去,這樁婚事取消!什么皇位,什么稱霸天下,什么盛京,什么仇恨,都滾一邊去! 他漆黑雙目深若谷底,盯著她的神色。 “他是讓爺親自前去安國公府?!逼钅K于眼睛動了,不過眼中也只有程洛。 程洛笑容微斂。 婚期既然已經(jīng)定下,也的確該要去安國公府送上聘禮了。 程洛走來,見到祁墨面色深沉冷冽,緊接著滿屋子的物件映入了眼中,她笑著點頭:“皇上對此婚事實在看重,也著實破費了?!睗M屋子的物件,若是兌換銀子必定是不小的數(shù)目,祁坤此次出手如此闊綽,就是想要逼一逼祁墨,讓祁墨沒有其他的選擇。 宮人離去后,祁墨陰沉著一張臉,無人敢靠近。 且令宮人傳口諭,讓祁墨今日親自前去安國公府提親送聘禮。 天剛剛亮不久,宮中便又來人了。送來了許多東西,皆是品相上乘的好物件,是皇帝賞賜的。 翌日。 …… 程洛瞧了一眼天色,的確還有一兩個時辰的樣子天就亮了,她笑著點頭,“恩,睡吧。” “還有兩個時辰天就亮了,再睡一會兒吧。”祁墨柔聲說道。 知曉真相對于張夫人而言絕對是殘忍的。卻絕對是幸運的。張老爺那樣的人沒有心,夫妻多年,也未能記掛張夫人的半點兒好。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能夠殘忍無情的對待,更何況對結(jié)發(fā)妻子殘忍。 “張老爺擅長偽裝,偽裝了多年未曾有過破綻,一直讓張夫人信以為真。若非是外室與其三子突然死去,怕是張老爺仍舊會繼續(xù)偽裝,直到最后將張夫人和張辛臣攆出張家。與其到了那一日,的確不如現(xiàn)在知曉真相。最起碼可以看到張老爺偽裝過后虛偽的臉孔?!背搪遢p聲說道。 祁墨回到床上,擁抱住程洛,夜色下,望著她白皙的臉容,心中甚安,輕輕的撫摸著她柔軟如綢的發(fā)絲,輕聲說道:“現(xiàn)在得知真相對于張夫人而言,是一件好事?!?/br> “張夫人……是好人。是我所遇見的人中,少見的好人。”聞言,程洛愣了一會兒,然后回過神來,笑著說道。張夫人一直以為自己活在最簡單幸福的宅院中,可沒想到這一切都是謊言??蓞s在深受打擊的時候,也惦記著她會有危險。這份記掛之情,她程洛會記在心中,永不忘懷。 祁墨看了一眼信件上的內(nèi)容后,對程洛道:“張夫人已經(jīng)知曉了張老爺?shù)氖虑?。在深受打擊的時候也牽掛著你,讓你日后小心提防張老爺?!?/br> 程洛點頭。 看到信鴿腳上隱秘的印記后,祁墨微蹙眉,沉聲道:“是張府的信鴿?!?/br> 祁墨點了頭,下了床,來到窗前,打開了窗,抓住信鴿取下信件。 而程洛睡眠淺,在祁墨起身的時候也醒了,她起了身,看了一眼窗戶的方向,只見一只信鴿停在外面?!帮w鴿傳書?!?/br> 細微的聲響驚動了祁墨,祁墨坐起了身,動作不大,聲音更是極輕,生怕因為聲響吵醒了身邊的程洛。 一只信鴿落于窗前,輕輕的撲動著翅膀。 …… 夜的確深了,有些事情也的確越發(fā)的不受控制了,不過還是按照早就已經(jīng)設好的棋局一步步的走著。 張夫人側(cè)著頭,遲疑了下,終是點了頭?!澳锵嘈拍??!?/br> “恩?!睆埿脸紤讼聛怼K粗查g變得有些蒼老的張夫人,突然開口道:“有些事情既然已經(jīng)注定,娘還是莫要再擔憂。放心,蘇陌不會有事,爹想要如愿絕無可能。至于以后,我已經(jīng)籌謀好了?!?/br> 哎。 其實張夫人也多少猜到一些,或許張家的立場就是與蘇陌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