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不過往官道上瞥一眼,見著那騎著高頭大馬走在隊伍最前方的女子,她就知道原因了。 這般端華妍麗之人……即使同為女子,她也不禁有片刻愣神。 大喜之日,微生瀾總不免被云笙折騰著上了些淡妝。遺傳自景帝與容華的容貌本就出眾,現(xiàn)著一身紅衣則更顯明麗三分。 “自然是她?!蹦苷加霉俚?,又是初一娶親,除了這昭王也沒別人了。 雖在朝為官,但她這閑職并不需要上朝面圣,自然也就沒見過這近來備受矚目的昭王。 迎親隊伍停在左相府前,微生瀾靜靜地等待著。她倒是想親自把祈晏背上花轎,奈何這實在不是該由她來做的事,得由祈晏的長輩去完成。 只片刻,熟悉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不遠(yuǎn)處,蓋著紅蓋頭,很是安份地伏在……嗯?男子? 雖想來左相是不會為祈晏做這事的,但讓一個看起來如此羸弱的男子來背…… 微生瀾幾要為此捏一把冷汗,這微垂著頭,行進間步伐不穩(wěn)的樣子。她都已經(jīng)做好要不管規(guī)矩,先把她的人安穩(wěn)抱到手上再說的準(zhǔn)備。 “晏兒,日后就煩你代我照顧了。”當(dāng)那名男子終于一步一頓,極其緩慢走到她面前的時候,一切明了…… 與祈晏少說有五分相似的面容,且是長輩。 “父親?!蔽⑸鸀憻o有猶豫地叫出口。 虞期聞言微怔一剎,而后看起來頗為欣慰地輕頷首。能輕易對他叫出這個稱呼……這人應(yīng)是真的會好好對待祈晏的。 十里紅妝,風(fēng)光大嫁。微生瀾是這么說的,而她也確實為祈晏做到了。 回程的隊伍比來時要長得多,而在道路兩旁圍觀的人群只有增無減。 好不容易完成這一去一返的路程,微生瀾即刻翻身下馬。依著固有的習(xí)俗三踢轎門,現(xiàn)在她才終于能碰自家夫郎了。 至于正君要自行跨過火盆什么的……微生瀾就這么把人從轎中抱出,同樣的維持著這個姿勢跨過火盆。倒是有誰敢在這時候上來給她說個不合規(guī)矩? 嗯,目前看來是沒有。 不過微生瀾低頭發(fā)現(xiàn)祈晏正緊緊地揪住她的衣襟。 是太緊張了嗎,微生瀾心想。 為了今日拜堂,自然是有讓工匠另新制一張輪椅。但當(dāng)微生瀾微彎下腰要把懷中之人放到輪椅上時,卻發(fā)現(xiàn)那抓著她衣襟的手還收得更緊了。 “雖然我很愿意抱著我的正君,但這樣下去可就沒法拜堂了?!备糁w頭,微生瀾在祈晏耳旁輕聲說著,語中盡是朗朗笑意。 懷中之人才遲疑著漸漸松開手,順從地由著微生瀾將其放下。 轉(zhuǎn)入正堂。 “讓朕好等啊?!北M管是這么說著,但聽語氣便知景帝并無半分責(zé)怪之意。 帝王主婚,自是無上殊榮。然喊話這種事當(dāng)然不會由景帝來做,她只是來撐個場面而已。 說到這個景帝就不知該氣該笑,微生瀾與她說這事的時候真是直白的很。 待微生瀾接到人后,左相就與虞期從另一道上趕至昭王府,現(xiàn)兩人也正站在一旁。 紅色的綢帶,微生瀾與祈晏各執(zhí)一端。依著侍者的喊話完成三拜,聽到‘禮成’二字,微生瀾才終于放松了些。 總算是都如她所計劃的那樣順利完成。今日之后,想必皇城中權(quán)貴之人都會知曉昭王府的正君是左相府四公子。 而之后的那句‘送入洞房’……入是要入的。只是入了之后,祈晏要在新房中等待,而微生瀾還得出來應(yīng)付這喜筵。 皇城中有名望的人差不多都到齊了,畢竟光是帝王主婚這點就不知引得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來沾一份光,這‘撐場面’三個字真不是白說的。 “哈!子昭,我先干為敬?!蔽⑸鸀憚偝霈F(xiàn),就被蘇衍逮著要灌酒。 作為至交好友不幫她擋酒就算了,還第一個前來給她灌酒……這個發(fā)展是不是有哪里不對。 不過微生瀾對此也就笑了笑,爽快地執(zhí)起酒杯一飲而盡。 然而。 “再來一杯唄。”蘇衍非常自然地從她手中拿走空酒杯,又塞了個盛滿了的進去。 就這么給微生瀾灌了兩杯,蘇衍心情好得很。但她可沒想要當(dāng)個損友,灌完兩杯之后她還是開始替微生瀾擋酒了的。 至于別人要怎么看她……又是諂媚?這種閑言碎語對蘇衍來說根本毫無殺傷力好嗎。 容璟低調(diào)地出現(xiàn)在較偏的桌席上,這里除微生瀾與景帝外就再無人識得他的身份。見者只會疑惑一下這是哪家公子,并不會真正問出來。 見微生瀾望了過來,容璟便風(fēng)輕云淡地遙向其舉起酒杯,然后自先一杯飲盡。 景帝在此,無人敢過于放肆言行。便是微生瀾的那些個皇姐皇妹,在場的也都是堆起滿臉笑容向其祝賀。 “子昭……我快撐不住了。”蘇衍慢悠悠地說著。灌醉微生瀾她們是不敢,但灌醉個擋酒的人似乎沒什么問題。 見蘇衍這醉態(tài)微顯的模樣,微生瀾便對再次上來敬酒的人直言已不勝酒力,賓客聽了自知這是要離場的意思。 “良宵苦短,我們就不留昭王了?!迸印瓫]認(rèn)錯的話應(yīng)是太府卿,此時帶著一臉意味深長的表情。 微生瀾隨口說了幾句客套話,順著這句話便從喜筵中脫身。 祈晏自之前被微生瀾抱到床上后,就維持著背脊挺直的姿勢坐在床沿一動不動。昨夜的夢直到現(xiàn)在仍令他心有余悸,不親手碰觸到微生瀾的話……他是無法安下心來的。 蓋頭遮擋住了他的視線,漫長的等待消磨著他此時為數(shù)不多的耐性。而愈是等待,心中的不安就愈是躁動。 “王爺,主子他已經(jīng)等了您很久啦!”虞書言守在門外,見著微生瀾就忍不住小小抱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