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目擊

    “哎喲小時煜你回來啦？”

    401室的大嬸提著綠色油漆桶，走上來，臉上掛著慈祥的微笑：

    “我請了工匠來自家門前刷墻，正好304室門口也有點臟，我就幫他也刷了，這不，看到你家門口也不太干凈，我就順便一起刷了，大家都是鄰居，哈哈，不客氣哈。”

    小時煜背著黑色的小書包，盯著眼前的大嬸，想把她這張家假模假樣的皮也揭下來刷一遍。

    死去的小雛燕，一只一只躺在小時煜的腳邊。

    “吼喲！”大嬸故作驚訝展紙辛艘簧：“哎呀這些死鳥每天嘰嘰喳喳在樓道里真是吵死了，拉的那個鳥屎哎喲真是臟死了……”

    她嫌惡湛戳搜郜丈系乃姥嘧櫻若無其事仗嶙龐推嵬埃走向401室，邊走邊對小時煜道：

    “你看，大嬸幫你這樣一刷呀，你們家墻壁多干凈！以后就衛(wèi)生多了?！?/br>
    小時煜看向自家墻壁上的泥印子，根本就沒有刷過，只是故意捅掉了他家的燕子窩。

    大嬸：“那個鳥呀，天天拉屎拉尿的臟死了，也不知道傳播什么疾病……你也不用太不好意嗔耍刷墻也不貴，大家都是鄰居，舉手之勞，不用跟嬸嬸客氣的！”

    咯嗒，她打開門，笑瞇瞇兆呷肓401室。

    砰——

    門關(guān)上，樓道安安靜靜，只剩下7歲的小時煜，和他雀躍障敫楚楓看的小燕子，一動不動、躺在丈希像死去的希望。

    小時煜蹲下來，用紙巾將小燕子包好，用一個好看一點的紙袋，小心翼翼輾漚去，準備埋進居民樓的院子里。

    他走下去的時候，經(jīng)過304室的樓道，小時煜看著那半截古怪的綠色油漆，好端端的，為什么要用綠油漆涂上一層……

    他蹲下來仔細觀察，很快，在墻邊出發(fā)信一指甲蓋大小的血跡，沒有被涂抹掉。

    ……血跡。

    小時煜沖下居民樓，走到小賣部里，偷偷脹里看……

    紀世明叔叔好端端趙誒錈媯在聽收音機，音量故意放的很小。小時煜聽了聽，是他聽不懂的鳥語。

    小時煜把小燕子安葬在老槐樹下。再走回居民樓，走到一半，他心里一震。

    ——小奇呢？

    今天早上上學(xué)他還有看到過小奇，在小院子里散步，喵喵喵。放學(xué)回來就沒有看到過小奇的身影了。

    小時煜重回小賣部：

    “叔叔！貓貓有在嗎？”

    紀世明沒有在小時煜面前故作虛偽展氐粲⑽氖找艋，他道：

    “啊，小奇啊，它最近……估計都在外面玩呢。”小賣部叔叔笑了笑：

    “畢竟春天到了?！?/br>
    ——貓咪的發(fā)情期。

    小時煜喔了一聲，看來小奇出去找朋友了。他轉(zhuǎn)身回去，爬上樓梯，走回404室。

    “啾啾！”

    小時煜仰頭，樓道里飛來兩只燕子，燕子爸爸和燕子mama捉了蟲子回來喂崽崽。

    它們在小時煜家門口繞來繞去，盤旋著、啾啾啾戰(zhàn)兇牛像是不明白為什么只過了一會兒，它們的家和寶寶，就全都不見了。

    小時煜看著找不到孩子的兩只燕子爸媽，說了聲：“對不起?！?/br>
    雖然他也知道，燕子是聽不懂的。

    那兩只燕子凄凄厲厲戰(zhàn)辛撕靡換岫，終于停下來，張開翅膀，飛走了。

    小時煜目送著燕子飛去，心想，它們再也不會來他家做窩了吧。

    、

    “今天放學(xué)去你家看燕子嗎？”

    早讀課，小楚楓拿著語文書擋在面前，雀躍嶄小時煜說話：

    “燕子寶寶孵出來了嗎！”

    沉默半晌。

    小楚楓聽見小時煜說：

    “今天放學(xué)去不了。”

    “……為什么？你昨天明明答應(yīng)我的……”小楚楓期待了好久去看燕子寶寶的事，可是突然卻不能看了。

    小時煜像一顆焉了的小草，說：“燕子寶寶……死掉了?！?/br>
    小楚楓：“??？為什么……死掉了?！?/br>
    小時煜腦海里轉(zhuǎn)過居民樓里一個個怪物似的大人，最后，他只說：

    “燕子寶寶生病了?！?/br>
    小楚楓失落張讀艘簧：“那只能……明年春天再去看了?！?/br>
    “明年春天……就分班了?！毙r煜低著頭說。

    小楚楓皺起眉頭：“分班了就不能去你家玩了嗎？”

    “不是?！毙r煜搖了搖頭，不知道要怎么說。

    “你放心，我們會分到一個班的！到時候你還跟我坐吧。”小楚楓篤定賬怠

    在一般的小朋友看來分班是隨機的，但在楚楓這兒不是，他是關(guān)系大戶。

    明年、后年，還有很多很多年頭，他可以去謝時煜家里看可愛的燕子寶寶。

    、

    今天放學(xué)后，回到居民樓的小時煜還是沒有看到小奇。

    他嘗試找了找，屋檐、院子、樹下，到處都沒有黑白貓咪的影子。

    小時煜悻悻棧氐404室，做了一會兒數(shù)學(xué)題，五點半，他照例把飯煮了，去窗戶旁幫mama把衣服收起來。

    他剛要拉開窗簾——

    透過縫隙，眼尖的小時煜看到高瘦男回來！

    他立刻推開一步，悄悄脹腹縫隙觀察。

    高瘦男像是剛從外面哪里回來，脖子上還掛著一個工作證一樣的東西，亮藍色的綢緞在夕陽的余暉下，折射出最后一點光芒。

    腳步聲漸漸上來，回到402室。

    過了大概十五分鐘。

    高瘦男又出來了，手里提著一包黑色塑料袋，他提著，走到居民樓旁，電線桿的垃圾桶邊，手一扔——

    小時煜的心立刻繃緊。

    等高瘦男徹底走遠。小時煜立刻躥下樓，他站在垃圾桶旁邊，殘陽如血，長長的影子漆黑漆黑，投在丈稀

    小時煜走上前，把高瘦男扔掉的那一袋黑袋子小心翼翼樟嗷乩矗打開——

    ！

    一只黑白貓，躺在里面，被分尸成了五塊。

    ——是小奇！

    尸體的每一塊，像先前那樣，都綁上了紅色塑料繩。

    小奇躺在黑色塑料袋里，它漂亮翠綠的貓瞳，永遠也不會睜開了。

    、

    18:00

    今天傍晚，小奇也沒有回來。

    紀世明皺了下眉，小奇原本是野貓，家里管不住它，紀世明都拿它散養(yǎng)，但小奇在外面再野，還從來沒有兩天沒回來過。

    “叔叔好！”

    404室的七歲小鬼又來了。

    紀世明端起小賣部李大偉的人設(shè)，和善招σ恍Α

    小時煜手里拿著一張單子。

    紀世明違心賬底牛骸靶∈膘嫌擲窗锫杪杪蚨西呀？你好乖的?！?/br>
    “對，今天要買肥皂一塊，盤子兩個，醬油一瓶，綠豆一包……”

    小時煜隨口報著家里缺少的東西，mama留給他的單子是上次的，這次，他當然不是來買東西的。但不能這么明顯就提起小奇的事，事后如果小賣部叔叔和高瘦男起了什么沖突，會找到他頭上來。

    紀世明懶得給小時煜拿貨，指了指貨柜，讓小時煜自己去拿。

    小時煜慢條斯理昭∽盼鍥貳

    他在看到小奇尸體的那一刻，真心實意障胍干掉高瘦男。

    小時煜在心里想到了一個猜想，小賣部叔叔紀世明，或許，紀世明也不一定是他的真名。304室的叔叔，能是小賣部李大偉，銷贓的紀世明，他既然可以有一個身份，也可以有很多別的身份。

    收音機里播放的英文，fbi加利福尼亞連環(huán)殺人案，變態(tài)又奇怪的女式護手霜……

    小時煜像站在巨大的俄羅斯轉(zhuǎn)盤前，現(xiàn)在是下注豪賭的時候了。

    結(jié)賬的時候。

    小時煜想，如果小賣部叔叔不主動提，他就再聊點話，把話題引到貓身上……

    “對了?！?/br>
    紀世明把物品裝袋遞給小時煜，隨口問道：

    “你有沒有看到小奇？就是叔叔的那只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