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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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荷頌瞄了一眼厲鴻澈的臉色。厲鴻澈冷肅的臉并沒有變化,不顧沾濕和衣裳,直接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又放在梁荷頌面前。梁荷頌只得又滿了一杯,雖然沒有抬頭,但她已經(jīng)能感受到身上有一道視線,一直看著她的一舉一動(dòng)!除了哲顏,還會(huì)有誰。 “斟個(gè)酒都三心二意,你一心到底能幾用?” 厲鴻澈低聲。 “……爺若是覺得我斟得不好,便讓那位姑娘來伺候吧。臣……我覺得有些不適。” 身子不適云云,大凡都是萬能借口。厲鴻澈側(cè)目睨來的眸子,黑得讓梁荷頌心頭有些發(fā)慌。 “十三爺,既然夫人身子不適,便讓這位蓮兒姑娘來斟酒吧。難得下一趟江南,當(dāng)?shù)厝怂藕蛑杏螝v之感?!眳栒茴仜]忍住出聲?;适搴卧S人也,他只怕梁荷頌引火燒身,若是他日換回來,定然討不了好。 郝溫言也跟著開口解圍,不過他的動(dòng)機(jī)與厲哲顏的不同:“夫人可需要暈船藥?” 梁荷頌還未來得及開口謝謝,便聽厲鴻澈道:“她的病,一般藥,治不了?!彼怼!盎氐侥阄恢萌グ伞!?/br> 只有這句“藥”能治! 梁荷頌松了口氣,縮回自己的角落,安靜呆著。 那名叫蓮兒的侍女久在畫舫上陪酒伺候,見過的男人無數(shù),長(zhǎng)相英俊的不是沒有,氣質(zhì)雍容的也不是沒見過,但像身邊這男人一樣又俊又挺拔,渾身上下都貴氣逼人的男人,她只怕八輩子也難再碰上第二個(gè)了!凡夫俗子根本不能與之相比! “爺,別掃了興致,來,奴家給您倒酒?!?/br> 蓮兒聲音酥軟,倒酒伺候的姿態(tài)更是熟練得如同跳舞一般。什么樣的男人喜歡什么樣的女人,她知道! 瞥了蓮兒新倒的酒,厲鴻澈端起來一飲而盡。仰頭時(shí)的余光,不偏不倚正好看見他的兩大臣子厲哲顏和郝溫言都關(guān)切(盡管“關(guān)切”的意味并不相同!)地看著梁荷頌的方向。 不過讓她倒個(gè)酒,護(hù)花使者就按捺不住了。 “好酒!”厲鴻澈吭地一聲放下酒杯。 得了夸獎(jiǎng),蓮兒喜不自禁?!笆隣?,您有所不知,這酒是咱們這兒的特產(chǎn),叫做百花酒,又叫女兒醉。入口溫醇滑膩如同親著女兒紅唇?!?/br> 蓮兒說習(xí)慣了,一時(shí)沒注意到這話有些葷。座上人又是暗暗捏了把汗——皇上向來冷情寡性,恐怕…… 卻不想,一陣短短的沉默之后,突然聽見了厲鴻澈的一聲笑。 “好,說得好。不過我說的‘好酒’,是說你倒得一手好酒?!?/br> 言下之意是說她倒得不好?梁荷頌雖坐得遠(yuǎn),但耳朵還不聾,她還在回味著方才厲鴻澈質(zhì)問的那句一心能幾用的話??傆X得,似話中有話。 侍女蓮兒一下子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竟得了這人物的夸獎(jiǎng),是以一下午,黃鶯似的嬌懦聲音說個(gè)不停,身子都掛在厲鴻澈手臂上了。厲鴻澈也并未拒絕。 厲哲顏看著這情況,暗暗皺眉。這究竟是哪一出,他也疑惑了。他打量著末位的梁荷頌,希望從她臉上看出些真相的端倪來,無奈她低著頭,看不清神色。 黎懷薇又說起了《赤壁賦》里的吹簫、唱歌那幾句,說而下若是有天籟歌聲,那便是極好,正遺憾,忽然那黃鶯似的活躍聲音說。她會(huì)。 到底在畫舫上混的日子久,耳濡目染,蓮兒唱了一曲江上歌女常唱的曲子。 眾人不想她雖是婢女,卻生得一副天籟一般的好嗓子,唱罷收獲幾句夸贊自是不說。蓮兒一時(shí)得意,也不似之前卑躬屈膝的奴婢模樣,笑語如珠,下巴也揚(yáng)起來。尤其是歲數(shù)稍微長(zhǎng)些的太醫(yī)藤九,格外喜歡,贊不絕口。 看著那色老頭兒,蓮兒心下厭煩,雖然得了夸獎(jiǎng),但她還沒達(dá)到目的,因?yàn)檫@個(gè)十三爺還不為所動(dòng),只顧喝他的酒。這樣的人物都很難攻克,但若攻克那就是八輩子吃香喝辣、人上人了! 對(duì)了…… 她忽然想起了畫舫上歌女之間攀比、陷害時(shí),常用的伎倆——找個(gè)唱得比自己差的,一起同唱,優(yōu)劣便會(huì)放大!讓對(duì)手更差,讓自己更好。 “蓮兒有一首曲子,是最近江上最流行的?!彼捳f了一半兒。 “哦?那請(qǐng)蓮兒姑娘快唱吧?!碧倬糯笫逡呀?jīng)等不及。 “可是……蓮兒一人唱來恐怕不好聽……”她說著,眼光瞟想末座的梁荷頌。 蓮兒這一眼睛,可把藤九給嚇了回冷汗。那可是皇上的寵妃曦貴人,怎么可能和個(gè)船婢一起唱曲。 蓮兒目光投向厲鴻澈:“十三爺,蓮兒自知身份低賤,但這畫舫便是個(gè)求游歷之樂、不拘一格的地方,文人sao客談詩論曲,都不管這些,是以,蓮兒才斗膽……”她又一委屈,“但若夫人嫌棄蓮兒身份低賤,蓮兒也無話可說,自罰三杯便下去,不污各位雅客的貴眼?!?/br> 梁荷頌自是不悅,但厲鴻澈竟然不說話,只是看著她。 “爺,我身子不適,恐怕不能陪這位姑娘同唱,掃了各位的雅興,請(qǐng)見諒。” 厲鴻澈輕輕瞟了一眼過去。倒不算太蠢,還知道自己斤兩。這江上的曲子,都是古詞多。她那兩滴墨水…… 蓮兒心下一氣,不想那女人竟然這么不給面子,期期艾艾: “是蓮兒不知高低了,蓮兒自罰三杯,立刻下去。” 很快便喝完了三杯,蓮兒端起酒杯朝梁荷頌過來,雙膝一屈,聲淚俱下: “蓮兒年少喪父,為了撫養(yǎng)兄弟姐妹不得不賣身到船上為婢,命若草芥低賤,是蓮兒不知身份,竟妄想與夫人同唱一曲。蓮兒身份卑賤、如同船底淤泥,方才冒犯了夫人,還請(qǐng)夫人不要怪罪。” 方才黃鶯一般歡快的姑娘,現(xiàn)在跪在她面前哭成了個(gè)淚人。三言兩語,不管有意還是無意,這矛頭都直指她了。梁荷頌不由暗暗皺了眉,瞟了一眼周圍那幾男人,尤其是太醫(yī)藤九,那眼睛里的心疼憐惜都擺著了,對(duì)她則是雖不敢言,但暗含鄙夷、不滿。定是將她視作心胸狹隘的人。 梁荷頌再看厲鴻澈,卻見他事不關(guān)己一般獨(dú)自沉悶地坐在那兒,根本不理會(huì)她的處境。 皇上這么久都沒讓這姑娘下去,應(yīng)當(dāng)是喜歡的,她若這么不識(shí)趣將她趕走了,未免惹了龍顏不悅…… 梁荷頌想了“明白”,親切地將蓮兒扶起來。 “姑娘言重了,你要唱什么,我配合你就是?!?/br> 那語笑闌珊的親切模樣,跟方才完全不同,倒是讓蓮兒一時(shí)有點(diǎn)兒意外。 “……陳后主的《玉樹后庭花》?!?/br> 黎懷薇、藤九一聽都起了興致,這可是一首古詞,且是帝王所作,但,他們也聽聞,這曦貴人大字不識(shí)兩個(gè),這古詞恐怕對(duì)著念都念不下去吧! 若是不會(huì)唱,那豈不是顯得連個(gè)低賤的船婢都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