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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弈倒像變了一個人,成日的把她拎在眼皮底下,恨不得二十四小時盯著她。 心里煩亂,加上學(xué)校有事,索性初櫻請了幾天假。 楚弈二話沒說批了。 這幾天兩個人沒聯(lián)系,那一晚在初曉川辦公室發(fā)生的爭吵似空中浮云,一吹就散了。 她顧不上這些,之前對他的惱怒一下就平了。 不知怎的,居然有點理解之前的楚弈。 生活中又不只有愛情。 他不找自己倒好,她也沒那心思。 = 一周之后,醫(yī)院突然召開大會。 初曉川不再擔(dān)任濱大附屬醫(yī)院院長職務(wù),由項天問代理。 果然有后臺的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 剛到幾天就強勢上位。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初櫻還在病房里忙活,檢查病人的狀態(tài),安撫一下要手術(shù)病人的情緒。 初櫻站在病床前,笑吟吟的看著病床上頭發(fā)花白的老大爺,“您別害怕呀,現(xiàn)在心臟支架手術(shù)是微創(chuàng)的,沒那么嚇人的,您到時候睡一覺就好了?!?/br> 老大爺緊張,神色崩的緊緊的,“不能出事吧?” “我兒子還沒娶媳婦呢,我還得給我兒子掙錢買房呢!” “不要心理負擔(dān)太重,別擔(dān)心?!?/br> 說話間,手機嗡嗡震動,初櫻不好意思的微笑著跟老大爺打招呼,“有個電話,怕是有急診,您有事隨時找我們啊?!?/br> 說完跟老大爺擺手,轉(zhuǎn)身往外走。 從病房里出來走到走廊,唇角的笑意落下來。拿出手機一看,是游玉,接起來,“喂?怎么了?” 電話那頭沉默著,初櫻蹙眉拿開手機,又看了一眼屏幕。 通著的呀。 “怎么不說話?” 輕微的抽泣聲,游玉焦急擔(dān)憂的嗓音順著電波爬過來,“櫻櫻,我說了你別著急。” 腳步頓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心跳突然加快,初櫻低聲,“什么事?” “……叔叔卸任了,暫時,櫻櫻你別胡思亂想,之前咱們學(xué)校的確是沒有校長兼任院長的情況,我覺得……” 耳邊嗡嗡的響。 后面游玉說什么她沒聽清,可她聽到自己輕聲問,“那你為什么哭了呢?” 如果真的沒事兒,為什么哭了呢…… 掛斷電話,手機接連震動,嗡嗡嗡,嗡嗡嗡不停的響。 一會兒是楚弈,一會兒是周昭年,還有心內(nèi)科的小jiejie。 手中的手機不停震動,初櫻茫然,不知道能去哪。 她想去個安靜的地方,靜一會兒。 邁開腳步,眼前的一切虛晃。 人來人往,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異樣。 推開住院部西邊樓梯間的門,那里人很少。 初櫻一步一步拾級而上,最后在沒有路的時候才停下腳步,坐在臺階上。 腦子里一直回想著剛剛游玉說的話。 叔叔卸任了。 卸任正常,可爸爸這個卸任太不正常了…… 不敢在人前表現(xiàn)出一絲異樣,初櫻躲在這里默默消化著情緒。 不管在哪,斗爭都很慘烈。 職場是成年人的赤色叢林,她坐在冰涼的臺階上,突然想到之前看視頻看到的一句話。 這不是狼吃羊的地方。 這是狼吃狼的地方。 輸了等著的就是慘烈無情的結(jié)局。 眼前蒙上一片濃霧,初櫻低頭趴到膝蓋上,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 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在不停的縈繞。 是不是因為顧著她,爸爸才輸了? 因為她,英明神武的爸爸不得不低頭了? 酸澀的感覺籠罩著她,從喉頭到鼻腔,最后到眼前。 輕輕眨眼,眼睛發(fā)熱。 茫然無措、自責(zé)愧疚的情緒包裹著她,她不敢在別人面前表露出來,更不敢在家里有一絲痕跡。 怕爸爸mama擔(dān)心。 桃花眼愈發(fā)的紅,水霧漸濃。 啪嗒,一滴眼淚落下來。 吸了吸鼻子,抬手抹把淚。 可眼淚跟不要錢似的,越抹往外流的越多。 吱呀一聲,樓下樓梯間鐵門被推開的聲音。 “初櫻?” 隔著幾層樓,男人低沉焦急的嗓音傳來。 初櫻眼睫顫了顫,落下一滴水珠。 屏氣凝神沒有出聲,呆呆的注視著眼前手上的紋路。 “初櫻?” 然后急促的腳步聲,她緩慢抬頭,紅著眼呆呆的注視著前面。 過了兩分鐘,楚弈高大的身影闖入她的視野。 他看到她腳步似乎一頓,再抬步時干凈利落的脫下外套一步兩個臺階過來。 熟悉的海洋香氣飄過來,初櫻看著他如一陣疾風(fēng)一樣就到自己面前,蹲下身輕聲問她,“冷不冷?” 吸了吸鼻子,初櫻垂下眼簾,抿緊嘴唇甕聲甕氣的低聲問,“你怎么總問我冷不冷?” 在聯(lián)歡會的時候,也追著問她冷不冷。 聞言男人沒答,小心仔細的把他的白大褂折了幾疊鋪在臺階上,輕拍一下,“坐這?!?/br> 沒問她為什么不接電話。 沒問她為什么哭。 她以為的問題,他一個都沒問,只是輕聲問她冷不冷。 心跟被針扎了一樣,痛忍的眼淚再也忍不住,重開水閘般往外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