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云玉昭心下立刻明白三分，那些鄭爽的罪證正是自己差人有意無意一件一件散布出去的，此時看來見效了，她必須親自去一趟路州，可京城這……

    前后思量幾分，當(dāng)即決定還是先去路州，因為鄭爽案時間拖得越久翻案的機會就越大。當(dāng)即命翠色收拾幾件衣服，見督查使問題不大，最好帶一個頗有面子的人。云玉昭眼珠一轉(zhuǎn)，嘴角勾起一抹笑，“唐掌柜你先回商行，我隨后就到。”

    她想到的那個人便是——練子超，萬一督查使計刁難，這翰林學(xué)士好歹也是當(dāng)朝大官，大官之子還是有幾分薄面的吧。

    于是親自坐了馬車去了董府，找那練家子去了。

    云娉婷和高楚陽將所有酒樓翻了個遍，從里到外上到下，連個御米殼的影子都沒有找到，兩人忙到深夜也沒查到個結(jié)果。

    幾日的奔波，云娉婷在查驗完最后一間酒樓時心口一陣躁動，脫口噴出一口血來，將酒樓前的一盆白梅花染得鮮紅。

    “二小姐！”高楚陽忙顧不上男女有別，扶住了云娉婷。

    云娉婷左手摁住胸口，方才覺得舒適了些，擺了擺手道：“氣急攻心罷了，不礙事?！弊炖镞@么說，腳下卻乏力的很，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這里離云家甚遠(yuǎn)，高楚陽忙抱起云二小姐就往自己暫居的云家別院跑去，云家別院不遠(yuǎn)處正好有一家醫(yī)館，這是最快的法子了。

    懷中的人兒極輕，就似一片嬌嫩易損的鮮花，纖細(xì)的腰肢盈盈一握，第一次離云二小姐這么近，此刻呼吸不禁急促了起來。他從未與一個女子如此親近，心嘭嘭嘭急速跳動，似要跳出來一番。

    云家別院門前有一男子，倚墻而站，此刻正抬頭仰望星空，姿態(tài)翩然迷人，氣宇不凡，時間如此之人寥寥可數(shù)，定是倪潤之。

    高楚陽忙喊了一聲：“倪兄！”

    倪潤之聽見腳步聲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來，見高楚陽似乎抱著一個人，心下大驚，忙放下畫好的美人圖起身走了過去。

    “你且抱著，我去請大夫?！备叱栃刨嚹邼欀臑槿?，敲開了別院的院門，便往一旁的醫(yī)館跑去。

    月色朦朧，倪潤之輕輕抱著懷里的人兒在下人的指引下來到了客房，這一段路似有一生那么漫長，懷里的她嬌俏可人，只是臉色不好，將懷里的人平放下來才發(fā)覺她嘴角和袖口的鮮血。

    退了下人，倪潤之獨自留下，一陣心痛，每次見到她，她雖然是惡語相對故意刁難，可不像這番羸弱無助，倪潤之情不自禁又將云娉婷摟入懷中。

    云娉婷只當(dāng)是在夢里，和倪潤之相抱相擁，熟悉的氣息更讓她覺得安逸，伸出手來摟住了倪潤之：“潤之……”

    倪潤之苦笑，娉婷你這是何苦，為何拒我于千里之外卻夢里對我低吟。

    “大夫，請?！备叱栴I(lǐng)著大夫往客房走來，倪潤之輕輕將云娉婷放平，掖好被子，靜靜站在床頭。

    大夫忙坐下，替云娉婷把起脈來。

    “大夫，如何？”倪潤之輕聲問道，見大夫停下手來，忙迎面走來。

    “無大礙，氣急攻心，憂思竭慮，”說完看了倪高二人，“姑娘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或是受累了？脈象時而急促時而停止，殫精竭慮，氣血虧空，怕是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調(diào)理過來……”大夫的一席話聽得倪潤之一陣心疼，恨不得將她抱懷里永不松開。

    高楚陽拿著藥方親自送大夫出門，順道抓藥，臨走前看了眼倪潤之，那眼神里包含的意思太多。倪潤之輕輕走到云娉婷身邊，將她嘴角的鮮血擦凈，輕輕握起她微涼的小手，在掌心里揉搓，嘴里輕聲呢喃：“娉婷，娉婷?！?/br>
    昔日種種，從路州之行開始的一幕幕，都清晰的映在了腦海中。

    “呃……”床上女子輕呻一聲，睜眼醒來，這是……環(huán)顧四周居然看到了倪潤之，他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自己，眼神里凈是關(guān)切疼愛，無論何時，他都如皓月般優(yōu)雅無邊，而自己的手竟被他緊緊握著。

    口中的甜腥方才讓她想起剛剛自己吐血一事，這里是云家別院無疑，被倪潤之握住的手略微動了動，倪潤之忙起身：“娉婷，感覺如何？”

    娉婷……云娉婷心中一軟，那一世他就是這樣喚自己的，凈是寵溺無疑。

    方才休息了一陣，此刻感覺好了很多，輕輕抽回了自己的手來，還是如往常般淡漠疏離：“多謝倪公子?！?/br>
    第35章

    不等倪潤之開口，云娉婷已經(jīng)起身，她必須回去和父親jiejie商量這件事。

    “高楚陽去拿藥了，娉婷……”倪潤之方覺直呼了云娉婷閨名，連忙改口，“云二小姐稍等一刻……”

    云娉婷邊整理衣衫邊說道：“我并無大礙，麻煩倪公子轉(zhuǎn)告高楚陽，我先回一步，明日酒樓碰面再議?！闭f完便走出了房間，倪潤之站在廊下見她慢慢往院門走去。今日她只是略施米分黛，一張小臉略顯蒼白，上身鵝黃底銀杉紋短衫，下身白底墜珠瓔珞絲絨裙，除了袖口，裙擺都能看到那絲絲殷紅，甚是奪目。

    這處宅院的護院都是從云宅直接調(diào)撥過來的，云娉婷命其中兩個送自己回去。倪潤之一路跟隨，直到看見云娉婷安然進了云宅的大門許久，方才返回別院。

    “云二小姐走了？”別院前高楚陽拎著幾服藥吃驚的問道，“怎不攔住，那樣的身子……”

    “攔不住？”高楚陽睥睨了倪潤之一眼，先踏進了院門，倪潤之跟在他身后有些迷茫。每次見云娉婷都如夢境一般恍惚。

    高楚陽將藥交給下人，便往書房走去：“你且跟我來吧！”態(tài)度有些慍怒，似是在責(zé)備他讓云娉婷兀自離開了。

    書房上次來過，簡單質(zhì)樸，高楚陽從抽屜中摸索半天，扔出一封信來：“這可是你寫的？”

    倪潤之不解，溫文爾雅的走至桌邊，信封上并無字跡，看了眼高楚陽，便打開了信封。

    看到“高楚陽”三個字，心里再明白不過，這不是他寫的，分明是出自那云二小姐之手。呆呆看完這封信更是確認(rèn)是她無疑，當(dāng)即苦笑，臉上露出一絲無奈來：“并非我所寫?！?/br>
    “這封信剛送來時若不是莫問一再強調(diào)，我真以為是你寫的。”高楚陽眼里閃過一絲譏誚，“這云二小姐一直待字閨中，從何處尋得你的字來，竟寫的一模一樣，還是你們是舊識？”

    面對高楚陽的疑惑，倪潤之搖頭不語，因為這也正是他心中的疑惑。

    “難不成你這鄉(xiāng)試第一名還效仿那《西廂記》中張生崔鶯鶯不成，還有紅娘給你們書信往來？”高楚陽平日并不咄咄逼人，唯獨面對倪潤之那樣淡然的態(tài)度，心里壓根不喜歡，他憑什么就入了云家二小姐的眼？

    “高兄多慮了……”倪潤之依舊平淡說道，內(nèi)心的苦澀只有自己知道。

    ******

    云玉昭早已離開京城，陪同她的正是練子超，云娉婷有些詫異和擔(dān)心，準(zhǔn)備去后院的書房尋父親幫忙。

    還未踏入書房半步，便被云傅氏攔住：“昨日你爹去隔壁縣查賬喝酒喝多了，到現(xiàn)在傷了腸胃，還在休息。”繼而看到云娉婷袖上的鮮血，“你這是怎么了？哪里受傷了？”云傅氏擔(dān)心的連忙擼起云娉婷的衣袖，仔細(xì)檢查一番才讓云娉婷解釋。

    “店小二打碎碟子，碰巧我在跟前，血濺了上來?！痹奇虫妹Π矒嵩聘凳?，“你看我，好的很?！闭f完忙體態(tài)輕盈地轉(zhuǎn)了兩圈，云傅氏還是有些疑慮的看著云娉婷。

    “可不許唬娘?！痹聘凳蠎z惜的拉起云娉婷的手，眼眉間盡是擔(dān)憂，“生意場上什么都不如你重要，娘見不得你受一點委屈，明日你爹醒了，我遣流云去喊你?！?/br>
    別了云傅氏，云娉婷昏昏沉沉的回了亭宜閣，莫問剛剛疊完下雨那幾日淋濕的衣裙，見二小姐回來忙起身，“小姐，等著，我去給你取湯?！?/br>
    她在亭宜閣的小灶上給云娉婷煲了一鍋銀魚鴿子蟲草湯，此刻溫度適宜，正好可以喝。秋冬進補最適宜了，今日稟了云傅氏，云娉婷的飲食起居莫問可以全權(quán)做主。

    趁著莫問離開，云娉婷悄悄脫下了沾血的衣裙，換了身在家常穿的淡藍色暗花長衣。想起方才在別院中倪潤之緊握自己的手，一股□□感從后背襲來，只當(dāng)是做夢而已。

    第二日一早，云娉婷起身只穿了身云白軟緞闊袖滾回紋蘭字長衣半道被莫問攔了回來，外面又加了件水綠繡金領(lǐng)背心，顯得俏皮可愛，經(jīng)過一夜的歇息，喝了補湯，今天的起色好了許多。此刻正準(zhǔn)確去見云建業(yè)。

    “爹，您好些了么？”云娉婷上前，遞過一盞茶，“娘昨日說您傷了脾胃……”

    “無礙，吃了風(fēng)，著了涼?！痹平I(yè)也不想女兒擔(dān)心，“酒樓御米殼的事如何處理的？”云建業(yè)看小女兒進來，就知所為何事，心里再明白不過。此刻大女兒去了路州，自己身體不適，此刻還未起的了身。

    “伙計隨我將所有酒樓搜了個遍，一粒御米殼都沒搜出來，昨夜又認(rèn)認(rèn)真真仔細(xì)查了個透，依舊沒有……”云娉婷認(rèn)認(rèn)真真的回答，自是隱去了吐血那一段，“這肯定是有小人故意在背后作祟，故意散出謠言陷我們于不義。”

    云建業(yè)點頭應(yīng)和：“你大姐不知幾時回來，這件事只能靠你解決?！痹平I(yè)看了眼小女兒，篤定的說。

    云娉婷大驚，父親的意思是讓自己一個人解決當(dāng)下的危機？心里滋味五味雜陳，這可是大事，自己如何定奪？

    “爹……”

    “一個月之內(nèi)酒樓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來處理?！痹平I(yè)笑道，“難不成你忘了？”其實他也不想女兒只身犯險，只不過自己這兩日身體著實不好，只想小女兒撐到云玉昭回來就好辦了。

    這可如何是好？

    ******

    同時覺得心痛難忍的還有倪潤之，昨晚那抹鮮紅刺到了他的眼，更是刺進了他的心。在云家別院留宿一宿，和高楚陽商談至半夜，心疼云娉婷的同時心生一計，決定為她做些什么。從前都是云娉婷在背后默默的為他排憂解難，此刻正是幫她解憂的時機。

    和高楚陽碰面商議后，又命小廝將云娉婷又請了過來。

    云娉婷以為只高楚陽在院中，忙急匆匆的趕了過來。今日微冷，云娉婷只挽了個清亮利落的朝云近香髻，配上一支簡易的白玉響鈴簪，隨著一路小跑清脆的鈴聲蕩漾開來，更顯嬌俏可愛。一進院門便引的倪高二人紛紛起身。

    她速度極快，看到回廊中的倪潤之便立刻停了下來，臉頰兩側(cè)緋紅，一臉疑惑的看著面前的二人。

    那里有一個正是她日思夜想的人。袍服雪白，一塵不染。連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駁的樹影，薄薄卻緊抿的唇，一雙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黑眸,他身上有一種大隱隱于市的涼薄氣息。

    云娉婷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迎了上去，殊不知自己那雙宛如秋水的美眸，已然涌出一裊細(xì)小的金色火焰，倪潤之更是確定，他所看的，正是自己。

    三人徐徐落座，待家奴端過茶點，云娉婷的心方才安下。

    “身體怎樣？”倪潤之起先開口，目光停留在云娉婷的臉上，溫軟的聲音如春雨般沁入人心。

    “已無大礙，”云娉婷手一顫，差點將杯中的水灑了出來，不敢直視倪潤之，便轉(zhuǎn)過頭，隨著清脆的鈴聲，輕聲問道：“高公子，你的……”

    只是高楚陽輕笑了起來，指了指一側(cè)的倪潤之：“不是我想的法子，還是由倪公子來講吧！”剛剛他們二人眼中那些個纏綿隱忍自己當(dāng)場看了個明白，此刻心里除了心生艷羨也別無他法，論相貌才學(xué)，倪潤之的確在他之上。

    尤其在云娉婷面前，他不想邀功。

    秋風(fēng)襲來，三人在廊下細(xì)細(xì)商量著什么，如同舊友般融洽怡然，相談甚歡。其中高楚陽起身離開，他現(xiàn)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前幾日御米殼之事爆出，其中還是有不少仕子是明事理，并不信這是云氏酒樓所為，他現(xiàn)在要做的便是請出這幾位仕子去酒樓。

    一時間又只剩下云娉婷和倪潤之。倪潤之目光又落向云娉婷的右手，上面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疤痕，想起那夜在東埠客棧，心里一疼，面上泛起一絲苦笑。

    這些時日過來，自己倒如同登徒子般對云二小姐糾纏不休。一切的欲拒還迎，一切的投懷送抱，皆如秋風(fēng)刮過臉一樣，止不住的心疼。

    二人靜坐片刻，并無交流，氣氛卻曖昧似糖。

    “依倪公子所見，此法是不是唯一的辦法了？”她心里其實很猶豫，她不想倪潤之拋頭露面，不管問題最終是否被解決，倪潤之必定會迎來全城人的目光，更不用說云家的掌事人云玉昭了。

    “這是最合適的辦法?！蹦邼欀坎恍币?，目光柔和的落在云娉婷臉上，輕聲說道。他不明白云娉婷的心思，只一心想著為她排憂解難。

    “娉婷，信我即可?！币娫奇虫妹奸g憂傷，倪潤之脫口而出，卻直呼了云二小姐的閨名來。

    倪潤之，你……云娉婷原本就盤旋不定的心聽到這兩個字，更是全身酥.軟，一世沉淪。

    第36章

    此刻的云氏酒樓高楚陽已經(jīng)請回相交甚好多位仕子，正在等倪潤之的到來。高楚陽已經(jīng)不凡，他所稱贊之人定更加拔萃，便一個個站起向外看去。來回的店小二將上好的茶水一一端來，將杯子斟滿，又捧了上好的點心，方才退下。

    整個酒樓一時間倒極其清凈。

    一陣環(huán)佩叮當(dāng)，高楚陽忙起身開門，定是云娉婷過來了。果然，云娉婷在前，倪潤之在后。仕子們見過云娉婷的次數(shù)并不多，大多時間她都是居身于樓上，今日如此近距離接觸還是頭一遭?？炊嗔嗽拼笮〗愕慕韼街L(fēng)，云二小姐正如一汪碧潭上掠過的清風(fēng)，即便只是嫣然淺笑，卻足以叫人令人心曠神怡，不得不感嘆，云家真乃一門雙姝。

    “勞煩大家了！”云娉婷見眾人熱辣辣的目光向自己投來，倒也不惱，反而穩(wěn)了穩(wěn)心神，主動拉過身后的倪潤之來。

    仕子們的目光便落在了倪潤之身上，好一個姿態(tài)翩然的男子。倪潤之抿嘴一笑，向前兩步，做了個揖。一切都如同天之驕子般優(yōu)雅無邊，雖不是綾羅錦緞著身，但一襲素袍倒將他襯出幾分超然出塵的味道來。

    高楚陽上前，和倪潤之一起跟仕子們攀談了起來，云娉婷起步上樓，她不敢看倪潤之清談的樣子，她怕她會落淚，轉(zhuǎn)而又不想看不見他，便站在樓梯的拐角處遠(yuǎn)遠(yuǎn)的瞧著，目光里盡是不舍與迷離。

    倪潤之談吐優(yōu)雅，批駁時政時目光敏銳、一針見血，每場清談都如同是他的天下，氣度高華，原本長相就風(fēng)流的他，沒想到文學(xué)造詣更是高人一等，只一天的功夫，他那才識淵博不俗的談吐早就將眾仕子折服。

    一連兩日如此清談，來酒樓的人越來越多，這正是倪潤之所期待的。他的用心良苦都是為了云二小姐一人，觥籌交錯間，目光流轉(zhuǎn)，在樓梯拐角處怔了怔，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也正在一卷厚重的門簾后靜靜的凝視著他。

    足矣！

    清談會一直持續(xù)到下午，仍是客座滿堂，無一離席。倪潤之微微一笑，請高楚陽拿出了一張空白紙來。云娉婷一愣，忙拉過一旁的店小二備好溫水香胰端了過去，倪潤之朝樓梯處看了看，心里的欣喜被重重的克制住了，從始至終，她一直在關(guān)注著他。

    倪潤之一雙修長的手指握住毛筆，大家屏住了呼吸，只見毛筆在他手中如同行云流水般揮灑自如。

    筆下的畫面氣勢恢宏壯麗，人物栩栩如生，眾人忙拍手叫好。云娉婷亦忍不住走下樓梯來，看著這熱鬧的一幕。倪潤之作畫的場景她見過太多次，姿勢優(yōu)雅至極毫不猶豫，每一幅畫都如同出自名家之手。這幅隨性而起之作更是讓人驚艷。

    倪潤之看了眼云娉婷，便在畫的左側(cè)寫下了《海清河晏圖》。云娉婷當(dāng)場明白這是何意……只是他是如何洞悉這一切的？

    這幅圖引起的效應(yīng)轟動了全京城仕子，一傳十十傳百，倒傳到了丞相晏清平的公子晏其危耳中。晏其危，字海圖，這幅《海清河晏圖》正是取晏家父子之名，一般人看不出，晏其危字為何幾乎無人知曉，云娉婷偏偏是那極少人之一，拜練子超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