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57.56.55.1.22

    第五十八章：惹禍

    三人驅(qū)馬近前，卻見墻頭人影閃動，一聲洪亮的“放箭”命令想起，十?dāng)?shù)支長箭隨機(jī)破空而來。

    幸而他們都身負(fù)武功，騰挪閃避，躲進(jìn)一旁草叢里，離開莊子外墻上掛的燈籠的照明范圍。

    過程中，孟珽為了護(hù)蔣沁而被一支箭擦傷手臂。

    夏日炎熱，衣衫單薄，黑色的血水立刻涌了出來。

    蔣沁驚叫：“箭傷有毒！”

    燕驍飛從草叢里滾起來，新科狀元一輩也未曾這樣狼狽過，又聽到蔣沁說的話，更是怒從心起：“搞什么鬼，你家莊子的護(hù)衛(wèi)用得著見人來就放箭么，皇宮都沒有這樣恐怖，而且他們不認(rèn)識你么？”

    孟珽虛弱地說：“莊子上只有聊聊幾名護(hù)衛(wèi)，這不是?！?/br>
    “難不成連莊子都被流民占了去？”蔣沁問得心驚膽戰(zhàn)，“那阿寶她們……”

    燕驍飛擺手說：“他們號令果斷，動作整齊劃一，顯然訓(xùn)練有素，不可能時臨時勾搭在一起的百姓?！彼f到此處一頓，恍然大悟，“九成是東宮的護(hù)衛(wèi)?！?/br>
    燕驍飛站起來，走開十?dāng)?shù)步，改躲在一棵大樹后，揚(yáng)聲沖外墻那邊喊：“我們是蔣國公府的人，按約定護(hù)送我家姑娘前來，爾等這是何種待客之道？”

    那邊過了好一陣才有人回應(yīng)：“莫要冒認(rèn)！蔣姑娘應(yīng)乘坐有蔣國公府標(biāo)識的馬車?！?/br>
    燕驍飛便答：“路遇流民鬧事，馬車已跌落山崖。”

    那邊又問：“你說是蔣國公府的人，可有信物？”

    蔣沁出來游玩，當(dāng)然不會特地帶什么信物，最后還是孟珽拿了自己金吾衛(wèi)的腰牌，那上面寫著他的名字與品階。

    燕驍飛掂量著問：“我也只是猜，不百分百肯定，孟兄，腰牌這樣交出去你不怕出什么事？”

    孟珽只說：“我meimei們和兩位郡主如今生死不明，顧忌不了那么多。”

    蔣沁著急孟珽的傷勢，老大不耐煩地催著燕驍飛：“你快去，腰牌嘛，沒有可以再造，最多也不過受處罰，眼下著急地是趕緊進(jìn)去給孟大哥療傷?！?/br>
    燕驍飛不再多說，從樹后將腰牌遠(yuǎn)遠(yuǎn)扔了出去。

    莊子大門開啟，有人跑出來撿了回去。

    又等了片刻，就見到孟珠帶著如霜跑了出來，前后左右還各跟著一個穿護(hù)甲的侍衛(wèi)。

    “到底是大哥還是阿沁？你們在哪兒？”

    天已全黑，視野不好，她見不到人，著急地到處找。

    燕驍飛從大樹后面現(xiàn)身：“二嫂，是我?！?/br>
    蔣沁則坐在草叢里大喊：“阿寶，孟大哥受傷了，他們箭上有毒，快救人。”

    孟珠立刻揮手吩咐那些侍衛(wèi)：“快去幫忙?！?/br>
    侍衛(wèi)們七手八腳地將孟珽抬進(jìn)去解了毒，眾人把各自因果一說。

    原來，下午時那群流民曾經(jīng)包圍了孟家莊，試圖強(qiáng)行占領(lǐng)，幸虧夏侯芊出來的時候帶足了侍衛(wèi)，用淬毒的箭逼退了對方，所以適才見到不明身份的人靠近，以為又是一波襲擊，才會毫不留情地放箭殺傷。

    蔣沁越聽越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但到底哪里不對勁，她又實(shí)在說不上來，只是問：“三表哥不是說奏疏上說流民向著晉京方向靠近么，為什么他們要上山來？”

    孟珍嗤笑一聲：“他們又沒去過晉京，怎么知道哪條路是對的，走錯了也不出奇。”

    倒是有些道理。

    蔣沁不再追根究底。

    孟珽則說：“且不管他們?nèi)绾?，我看郊外確實(shí)不能再待下去，明日一早咱們便回城去?！?/br>
    孟珍不大情愿地反對。

    孟珽拿出兄長的架子訓(xùn)斥她：“事有輕重緩急，進(jìn)城后尋一處安全的所在，你們幾個姑娘再聚就是，總不能為了聚會連命都不要。”

    更嚴(yán)厲的話他沒有說：依照蔣沁路上講的，若哪個姑娘落在那群人手里，只怕下場比死還要更可怕。

    山腳下一處避風(fēng)坳里，通紅的火焰映著一張張憤怒的面孔。

    “陶三哥，事情鬧成這樣，你難道不給大家一個交代嗎？”

    “就是！如今事情沒辦成，銀錢收不到，卻死了那么多人！”

    “不是說帶著大家賺錢嗎？為什么會出事？”

    眾人把一個高壯黝黑的漢子圍在當(dāng)中，你一言我一語地質(zhì)問著。

    這群人全是臨時糾集在一起的，陶三只是號召者，并非首領(lǐng)，威信不夠，出了事沒人肯再聽他的。

    他抹一把汗，精光畢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狠意：“我和大家一樣為財而來，既然今日事情不成，明日我們便再撈一筆大的！”

    翌日，天蒙蒙亮?xí)r，孟珠一行人已上車趕路。

    東宮的馬車出城素來不掛標(biāo)識，但因?yàn)樯矸莸年P(guān)系，夏侯芊乘坐的車輛勢必要行在孟家馬車前面。與她同車的除了夏侯蕙，還有因馬車損毀無車可乘的蔣沁。

    孟珠帶著如霜，和孟珍與錦春同車。

    燕驍飛和孟珽騎著馬跟車，東宮與燕孟兩家的護(hù)衛(wèi)則護(hù)在外圍。

    下山路途一切順利。

    栗山占地極廣，即便到山下，沿途道路仍有一側(cè)緊鄰山壁。不過地勢比山中平緩，大路通天，馬車行進(jìn)的速度也加快起來。

    行到半途，忽遇亂石接連墜落，事出突然，騎馬的護(hù)衛(wèi)們大半直接被砸暈過去，孟珽也沒能幸免。

    東宮的車夫也是侍衛(wèi)出身，立刻策馬狂奔，孟家駕車的只是個普通車夫，反應(yīng)慢了一拍，待到剛要發(fā)力時，一顆巨石從天而降，將將砸在馬前，阻斷了前路。

    馬兒嘶鳴著揚(yáng)起前蹄，勉強(qiáng)止住步伐，免遭變成馬rou餅的厄運(yùn)，但到底受了驚，調(diào)頭往回瘋跑起來。

    原本他們通過時，路上并無人，這時卻不知從何處鉆出大批男子，橫在路中，車夫控制不住馬兒，眼看著它從人身上踐踏過去，血rou橫飛，慘不忍睹。

    那馬兒經(jīng)了這一遭更顯瘋癲，橫沖直撞，馬車一陣顛簸，好幾次孟珠差點(diǎn)撞上窗欞，幸而如霜一直幫她擋著。錦春最先被甩出車外，孟珠透過掀起的車簾看到那些堵路的男子追上來，將她抓住……

    然后就是“轟”一聲響，孟珠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只覺得車廂狠狠地震了一下，天旋地轉(zhuǎn)中，她感覺被如霜從后面推了一把，然后就不可自控地跌到了半人高的草叢里。

    這一下摔得她頭暈?zāi)垦?，全身骨頭好像斷裂開似的，一點(diǎn)使不上力，好半天爬不起來。

    迷蒙中看到自家馬車車輪朝上，掀翻在不遠(yuǎn)處，車簾微動，孟珍從里面爬出來。她顯然受了傷，走路時一拐一拐的。

    “大jiejie……”孟珠叫了一聲。

    孟珍聞聲駐足，走過來撥開草叢。

    遠(yuǎn)遠(yuǎn)地有喧鬧聲傳來，她回頭看，見那群男人已往這邊追了過來，便一矮身鉆在草叢里，迅速地走開了。

    孟珠不敢再出聲，想動又動不了，她只能伏得低低的，連頭都不敢抬一下，耳聽得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車上有個女的，暈了！”有個沙啞的聲音喊了一聲。

    “蠢貨，你看她穿戴，和剛才那個一樣是奴婢，根本不值錢！”另一個略尖的聲音說，“說了干票大的，當(dāng)然是抓國公府家的小主子，弄個奴婢半點(diǎn)不管用。”

    “沒錯！得像昨天跑了的那個小娘子那樣，珠光寶氣，綾羅綢緞?！?/br>
    “那不是沒有么！”

    “肯定是跑了！”

    “這么一會兒跑不遠(yuǎn)，咱們趕緊追。”

    “不一定跑了吧，說不定藏在哪兒了?！?/br>
    “說的是，富家女都嬌貴，根本跑不動。”

    “四處搜一搜?！?/br>
    七嘴八舌的說話聲中，孟珠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含著淚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爬到一棵大樹后，手腳并用，上三步退一步地爬上樹去，那些人離開馬車開始搜索草叢時，她將將躲進(jìn)茂密的樹冠里。

    他們搜了一陣，一無所獲，便往前追去。

    孟珠趴在一株樹枝上，因?yàn)楹ε滤麄內(nèi)ザ鴱?fù)返，不敢下樹，也不會下樹，只能雙臂牢牢地環(huán)抱著那株樹枝，哆哆嗦嗦地等待，等待有人來救她。

    究竟等了多久？

    孟珠說不清，只知道自己全身都僵硬了，淚珠一直含在眼中，不敢讓它落下。

    朦朧中聽到奔雷一般的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她低頭看，官道上有士兵策馬而來，人數(shù)眾多，隊(duì)伍長得見不到盡頭。

    幾乎是轉(zhuǎn)眼間，他們便來到近前，墨綠底鑲紅邊的晉字旗迎風(fēng)飄揚(yáng)。

    為首的那人看著有些眼熟，孟珠頭腦已混亂，一時想不起，而那人身后斜側(cè)，白馬上坐著的，是身穿黑色鎧甲、頭戴紅纓盔的燕馳飛。

    盼什么來什么？

    這根本不可能。

    大抵是發(fā)夢吧。

    孟珠喃喃喊一聲：“馳飛哥哥，救救我?！?/br>
    燕馳飛竟然好似真的聽到般仰頭看過來。

    然而孟珠藏得極好，他什么也看不到，只笑著搖了搖頭收回目光。

    如果不是做夢，怎么可能離得幾丈遠(yuǎn)還能聽到她的低語？

    孟珠如是想。

    她的力氣已然用盡，再攀不住那樹枝，身子一斜，跌了下來。

    “什么情況？”為首的燕靖大笑著說，“知道咱們打了勝仗，老天爺趕在陛下前面賞賜大姑娘來了？”

    說完了才發(fā)現(xiàn)那從天而降的姑娘有點(diǎn)眼熟，好像是自家未來的兒媳……

    ☆、59|1.3

    第五十九章：報應(yīng)

    亂石從天而降時，眾人倉皇躲避，待逃到安全地帶后，夏侯芊與蔣沁等人才發(fā)現(xiàn)孟家的馬車并未跟上來。

    燕驍飛自是主張回去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