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再后面那個。” 她明白了,仰頭望著他,用綿軟的語調(diào)說:“山山?!?/br> 山山,小拖拉,一直深藏在她心底最柔軟的角落。 “小拖拉,聽著倒是蠻萌的,”他低下頭,額頭幾乎與她頭頂相觸,“可是我又沒有拖延癥。” “你還沒有拖延癥?”她扁著嘴說,“你都拖延六年了?!?/br> 重度拖延癥晚期,讓她等了這么久,才終于姍姍而來。 “對不起?!彼种念~頭,“沒有收到你做的那種巧克力,卻看到你們班那個姓彭的男生拿了一盒一模一樣的,說是他家糖糖送他的生日禮物,我就以為……” “我們班姓彭的男生?”唐楚想了想,“你說彭越呀?” 高屾直起身,眉頭皺起:“你還記得他?” “高中一個班的當(dāng)然記得了,他成績那么好,奧數(shù)得過獎,保送上的你們學(xué)校數(shù)學(xué)系?!?/br> “記得很清楚嘛,”他涼涼地說,“昨天怎么說想不起來了?” 昨天想不起來這個事唐楚想起來了:“昨天喝多了頭昏腦脹,沒想起來不是很正常嗎,我跟他又不……”她忽然停住話頭,抿起嘴看著他,“你是不是……吃醋啦?” 高屾直言不諱:“這貨上了大學(xué)還老找我,一口一個師兄師兄的,每次看到都想揍他。” 唐楚暗暗竊笑:“那你沒發(fā)現(xiàn)他女朋友另有其人?” 他哼了一聲:“我又沒見過他女朋友?!?/br> 其實(shí)算見過一次。大四有一回在食堂遇到彭越,對面坐著一個女孩,被旁邊的人擋住了,只看到一只手夾菜喂給彭越吃,姓彭的笑得一臉rou麻,他轉(zhuǎn)頭就走了。 “幸好你沒揍他,不然彭越太冤了。”唐楚忍不住偷笑,“他女朋友叫舒棠,他倆是我們班公認(rèn)的班對,剛上高一就好了,一直到現(xiàn)在還好著呢。你怎么會把舒棠的巧克力和我的弄混嘛,她做得那么漂亮,每次都被老師當(dāng)做范例夸獎,而我練了一個多月都沒成功,最后只好湊合捏成圓球球……” “怪我,”他嘖了一聲,“那時候?qū)δ懔私獠粔?,以為女孩子都很手巧。?/br> 唐楚氣得捶了他一下,拳頭捶上去發(fā)現(xiàn)……呃,他沒穿上衣。 而且自己也沒穿……不過肩膀脖子上倒是搭了一條毛巾,就是被他奪走的那條?!澳闶裁磿r候給我搭的毛巾?” “一開始的時候,”高屾把她的手拿開,滑脫的毛巾繼續(xù)圍緊,“不然你以為我還能有心思站這兒跟你好好說話?” 嘴上說得輕描淡寫,眼神卻是十足的露骨,唐楚不禁懷疑那條純白的毛巾在他眼里是不是透明的…… 她的臉又紅了:“你先出去吧,我澡還沒洗完呢……” 他似乎很舍不得離開,猶豫片刻,最后克制地在她額頭吻了一下,轉(zhuǎn)身欲跨出浴缸。 唐楚解除了壁咚禁錮,從浴缸角落里挪出來,胳膊不小心在水龍頭上掛了一下。 頂上的蓮蓬頭猛地噴出大蓬水花,驟然淋了他一身,長褲上一片淋漓水痕。 高屾停住腳步,回過頭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用這種方式留我?” 唐楚盯著他,忘了關(guān)上水龍頭,也忘了回答。 水花如雨絲般紛紛灑灑而下,邊緣籠成一層輕霧,像嫩草莖尖端的露珠,凝在他濃密直立的發(fā)梢。中央的水流密而急,擊打在他裸露的脊背和肩臂,水珠騰起又濺落。水流從他腮邊、脖子里成股而下,汩汩地涌動著,像一只可隨意變形的手,蜿蜒撫摸至他胸前、腰間、腹下,在平坦的地方鋪成弧面,又在凹陷的地方聚成溪流。 她忽然就明白了他說的,沒有心思好好說話的含義。 夏季的亞麻長褲柔軟輕薄,很快就濕透了,吸附緊貼著他的身體,那囂張昂揚(yáng)的輪廓,便再也無法掩飾。 “你再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就走不了了。” 她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那就不走了?!?/br> (↓↓↓請?zhí)D(zhuǎn)至下方作者有話說觀看↓↓↓) …… 在水中靜靜相擁許久,心跳才慢慢平息下去,伏在她胸口的頭顱,呼吸也終于回復(fù)正常的頻率。 “哎呀,”她抬了一下手臂,發(fā)現(xiàn)浴缸里的水已經(jīng)滿到溢出了,“地上全濕了……” 他抬腳把水龍頭踢關(guān)上,人卻沒有動。 “快起來吧,萬一水漏到樓下去……” “這個房子防水做得很好,昨天比這還潮呢,早上我去樓下鄰居家問過了,一點(diǎn)都沒漏?!彼麚Q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不想起來,讓我再抱一會兒?!?/br> 唐楚只好任他抱著:“不早了……” 他在她頸邊蹭了蹭:“怕一起來,你就又反悔了?!?/br> “那你干嘛不索性……”她小聲問,又覺得自己的語氣太哀怨像是不滿抱怨,囁嚅著住了口。 “保留你隨時反悔的權(quán)利?!彼{(diào)侃而自嘲地一笑,“實(shí)在是……不想再做任何傷害你的事了。” 這不能完全算是傷害好不好…… 唐楚有些愧疚,心頭軟軟的發(fā)酸:“清醒時候做的事,我不會不承認(rèn)的……” 他舉起一根食指,然后舉起中指并排,覺得不太對又舉起無名指,左右看了看覺得仍不對,大拇指和小指也加入進(jìn)來,捏成一股:“想想就覺得一定很疼?!?/br> 明明剛剛還溫情款款,突然一下子好像又變色情了…… 高屾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不著急,來日方長。該是我的,遲早都會屬于我。” 唐楚紅著臉,怯怯地問:“高屾,我們這樣……算不算luanlun呀?” 他的眉頭微微一動,她馬上改口:“山山?!?/br> 挑起的眉峰舒緩下來?!拔腋慵葲]有血緣關(guān)系,也沒有法律關(guān)系,亂哪門子的倫?” “可是爸媽不是要……” “我們兩情相悅、自由戀愛,某天你爸和我媽一看對眼,咱倆就成luanlun了?”他擺出一副“怪我咯”的表情。 唐楚被他逗笑了:“話是這么講沒錯,不過聽法學(xué)院的同學(xué)說……” 不對,現(xiàn)在就想結(jié)婚的細(xì)節(jié)是不是太早了一點(diǎn)…… “法學(xué)院的說什么?”他追問道,“繼兄妹不能結(jié)婚?” 她抿著嘴不說話,高屾又說:“這個問題,其實(shí)剛上大學(xué)的時候也我問過法律系的同學(xué)?!?/br> 唐楚憋不住噗嗤一笑。 “辭職之前我就向母上大人打過報告了,她表示愿意全力支持配合我。從小到大,我想做的事情,我媽從來沒有反對過。” 她眨眨眼:“你、你都跟大人說了?” “不是我主動說的?!彼锌?,“姜還是老的辣,我媽十幾歲就離開父母在社會上討生活了,什么事能瞞得過她的眼睛。大一那年春節(jié),咱們一起吃的年夜飯,還記得嗎?我從你房間出來被我媽撞見,她就猜到了?!?/br> “那么早啊……”她嘆了一聲,而后覺得不對,“你為什么會從我房間出來?” 他默然不語。 “那次我喝醉了,對不對?在飯店就睡著了,一覺睡到天亮?!彼@恐地雙手捂在胸口,“你對我干了什么?雅蠛蝶!” “你只是喝多了酒睡著了,又不是昏迷不醒,我能對你干什么?”高屾笑著把她的手拿開,臉色卻有著少年般青澀的微紅,“就親了一下下……” 其實(shí)不止一下下。剛過十九歲的男孩,從未與心愛的女孩如此親密,還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和反應(yīng)。當(dāng)她在睡夢中嚶嚀扭動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掀開了她身上的被子,把手放在她柔軟的胸口。 他面紅耳赤地跳了起來,拿起草莓碟子落荒而逃,卻在門口被母親撞見。 那是他平生第一次體會到,身為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欲望,也終于明白,這份情感和欲望并不會因?yàn)樾置玫拿侄糁瓜觥?/br> 此后無數(shù)次的夢境,都從這里開始,最終結(jié)束在夜半微涼孤清的月色中。 他清清嗓子,把話題轉(zhuǎn)回來:“那次約你一起吃年夜飯,其實(shí)爸媽是有結(jié)婚的打算,誰知道你只顧悶頭喝酒,一杯啤酒下去就倒了,都沒來得及提。第二天我媽就對唐叔說,兩個人作伴搭伙過日子,領(lǐng)證只是個形式,既然孩子不太樂意,那就先算了吧?!?/br> 唐楚小聲問:“所以他們才在一起這么久都沒結(jié)婚嗎……” “多方面的原因,”高屾笑了笑,“財產(chǎn)分割也是重要因素之一,你不用覺得太內(nèi)疚。” 她默默地把腦袋靠在他胳膊上:“對不起,以前我還干過那么多中二病的事情,跟爸爸吵架、好幾個月都不回去看他……好像只有我一個人自私地只想著自己,你們卻都在為我考慮……” 高屾說:“我跟你爸爸寵你讓你,那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隆D阋钦嬗X得不好意思,以后跟婆婆關(guān)系搞好一點(diǎn)就行。” “什么婆婆……”她臉紅了,嗔怪地推了他一下。 “那就直接叫媽,兩重關(guān)系都適用。”他笑了起來,撐著浴缸壁坐起,“水又涼了,快起來吧。早飯還做一半扔那兒呢,本來是想叫你起床的。餓不餓?我去回個鍋,馬上就好。” 唐楚聽到外面有踢踏踢踏的腳步聲,想起同屋還有個劉淼,臉更紅了:“你先出去,我晚幾分鐘再走……” “好?!彼H親她的面頰,圍上浴巾出去換衣服。 不一會兒聽到外面劉淼的哀號聲:“山哥,你飯做一半跑去干嘛了?我都快餓暈了,想先湊合吃點(diǎn)墊墊吧,結(jié)果特么還是夾生的!” 高屾淡定地回答:“浴室水龍頭沒關(guān)嚴(yán),跑了一地的水,拖了半天還沒弄好呢。早飯稍等一會兒,十分鐘?!?/br> 唐楚看看滿地水漬,確實(shí)有得拖了…… 早餐是砂鍋白粥配炸春卷,外加幾碟下粥小菜。春卷餡是韭黃、木耳、rou絲和胡蘿卜,顏色鮮艷味道鮮香,外層炸得金黃酥脆。 唐楚咬了一口:“以前在家吃的春卷都是薺菜餡、豆沙餡,這種沒吃過呢?!?/br> 高屾說:“這是三絲春卷,做起來比較快。你喜歡吃薺菜、豆沙的,下次我早點(diǎn)準(zhǔn)備。” “嗯嗯嗯!這種也好吃,都要!” 劉淼筷子用得不熟練,春卷圓滾滾的,費(fèi)了半天勁也夾不起來,直接上手抓了一根。 “山哥,你這春卷怎么這么大個?正常的春卷不應(yīng)該是——”他舉起左手食指在春卷旁比了比,“手指這么粗、這么長的?你這一個都趕上四五個了?!?/br> 他的動作讓唐楚立刻產(chǎn)生了……不太純潔的類比聯(lián)想。 她悄悄看了一眼高屾,高屾也看著她,很顯然他也想到了不久前自己剛做過的類似動作。 他轉(zhuǎn)回去正色道:“春卷皮是超市買的,就是這么大,沒法包得太小。” 劉淼還在喋喋不休:“這哪是春卷,分明就是春棍、春棒、春筒,嘴小點(diǎn)兒的都塞不進(jìn)去?。 ?/br> 咳咳……泥垢了!快住嘴,吃你的早飯! 感覺再也無法直視春卷了…… ☆、第64章 三絲春卷 劉淼餓的時候只有吃貨屬性,喝了幾口粥吃了根春卷緩過來了,八卦屬性就慢慢覺醒了。他的眼珠滴溜溜地在兩人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問唐楚:“唐楚妹子,昨天你喝了不少酒哇,今天有沒有不舒服?” 唐楚想起喝酒這事還有點(diǎn)心虛,正兒八經(jīng)地說:“其實(shí)沒喝多少,我酒量差,睡一覺就沒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