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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偽廢柴修仙記(天途)在線閱讀 - 第102節(jié)

第102節(jié)

    雖說此法能叫唐徊不必?fù)?dān)憂因缺少元神而在飛仙之時受到天劫,但也實在兇險,便是將固方傾宇打落虛空,也不能保證憑這洪荒渡海舟就能順利到達(dá)上界。

    這數(shù)百年相伴下來,便是再絕情的人也要生出一些情份來,不管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這小子,他都希望這渡海舟能順利到達(dá)。

    唐徊并不知道惡龍心頭諸多想法,更不知道青棱已隱在船后,他如一尊冰雕般負(fù)手而立在船頭,放眼望著這星河。

    第143章 穹影

    “竟然沒死,手段果然狠辣!”

    魂識之中,血眸青棱看著唐徊的身影嘖嘖不已。

    她對面陰影之中坐著的墨瞳青棱,仍舊沉斂如鐘。

    洪荒渡海舟在虛空之中悠悠而行,朝著某個未知的方向緩緩劃去。

    這無盡的虛空中,只剩下他們兩人。仿如很多年以前,在龍腹虛空之中,他與她也是這般相對而立,他們等了三百年才得已相見。而如今,咫手可碰的距離,卻比那三百年的距離更加遙遠(yuǎn)。

    “要不要?dú)⑺俊毖矍嗬夂鋈粏柕?,也不等陰影中的人回答,忽又自問自答道,“還是不要,這虛空無常,萬一要是把這船打爛了,我也要和固方傾宇一樣,變成這蒼穹塵埃!”

    她如此想著,便安心坐在了船尾吸收這蒼穹中的本源之氣來。

    星辰流光緩緩而逝,忽然間虛空的一頭,露出了銀亮的洞口,仿佛是這蒼穹的盡頭一般。

    唐徊半閉的眼忽然睜開,眼中一片驚喜的光芒。

    隨著距離的縮小,那銀亮的洞口越來越大。

    洞口之外云霧繚繞,仙氣逼人,一股異于萬華的氣息撲面而來。

    青棱也因這一幕而站了起來。

    上界仙地,似乎已近在手邊。

    可忽然間,整個蒼穹都扭曲起來。璀璨的星河頓時失去了影蹤,整個蒼穹幽黑一片,只剩下船上樓閣外鑲嵌的玉石發(fā)出微如螢火的光芒。

    銀亮的洞口轉(zhuǎn)眼就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唐徊一驚,手按在了船椽之上。

    “怎么回事?”他已向惡龍問出聲來。

    惡龍也是一片茫然,無法回答唐徊。

    一股陌生卻帶著無上威嚴(yán)的力量忽然間四面八方襲來。

    黝黑的蒼穹扭曲之后忽化成了一只張牙舞爪的黑色巨獸影子,獸影之上亮起兩個晶亮的凹洞,仿佛巨獸可怖的眼睛一般。

    “大膽,下界凡仙,竟敢私闖上界仙地。你們可知,境界未達(dá)擅用外力闖入,是魂飛魄散的死罪!”

    粗重的聲音在這蒼穹之中炸起,隨著這可怕的聲音,蒼穹之中忽然卷起一陣黑色怪風(fēng)襲向洪荒渡海舟。

    頃刻間整艘船開始劇烈搖晃了起來,船身之上的金色咒文光芒也忽明忽暗。

    唐徊緊緊抓住了船椽,這仙途都已經(jīng)到了這里,若是回頭實在心有不甘,可若是不回頭,眼前這不知名的異獸威力,已不在萬華神州修仙界的境界范圍內(nèi)了。那股浩瀚天威,直叫人打心里震顫出來。

    巨大的實力懸殊,就連嘗試都沒有必要。唐徊將心一橫,眼中厲色一閃,當(dāng)機(jī)立斷要將船頭調(diào)轉(zhuǎn)。

    可這洪荒渡海舟的封印只解了八成,此時仙陣已經(jīng)支撐不住,唐徊雖有心調(diào)頭,可洪荒渡海舟卻仍如滄海浮舟般隨著水漂去。

    漂向那黑影之中。

    “我乃這星辰蒼穹中稟天地之威而生的蒼穹守護(hù)獸穹影,你們今日敢犯此忌,便休怪我將你們打入這蒼穹之中!”穹影的聲音繼續(xù)說著。

    唐徊卻看見黑影巨獸忽然撕裂,扯出一張詭譎恐怖的大口,將洪荒滄海舟吸了過去。

    “快,先解這第九重封印!”惡龍忽然在他腦中一聲巨喝。

    “怎么解?”唐徊的身子隨船而擺,一張俊臉之上布滿陰霾。

    “將天地本源之氣,灌入那三層樓閣之中,即能解除!”惡龍吼道。

    唐徊卻一怔。

    “何為天地本源之氣?又如何灌入樓閣?”他并不知這本源之氣為何物,情急之下便不再用魂識交流,而是脫口而出。

    “就是……就是……唉,忘了你還未領(lǐng)悟到這茬了。完了完了,老龍這縷元神今天就要隨你葬送在這蒼穹之中了!”惡龍一聲哀嚎。

    唐徊還未做出反應(yīng),忽然間,一股熟悉的靈氣從那三重樓閣的頂端傳來。

    “咦!”惡龍一聲驚疑。

    唐徊卻比他先一步轉(zhuǎn)了身。

    光華淺柔的三重樓閣頂端,青色的身影穩(wěn)穩(wěn)站在上面,宛如這樓閣之上生出的一株蘭芝玉樹,挺拔清雋。

    “你還發(fā)什么愣。不想死就趕快cao縱這艘破船上的仙陣,給我調(diào)頭回去!”青棱血眸之中現(xiàn)出極不耐煩的神色。她雙手要凝聚青光沒入樓閣之中,正苦無法cao縱仙陣。

    原來她聽到了唐徊質(zhì)問惡龍的話。

    此時此刻,也只有估且一試,將死馬當(dāng)成活馬醫(yī)了。

    唐徊聞言迅速收斂了心神,將所有注意力放到了仙陣之上。

    三重樓閣忽然間異光驟起,船身之上的咒文光芒大作,竟在唐徊的cao縱之下,緩緩調(diào)回了頭。

    青棱眼中一喜,與唐徊對視一眼,便即刻分開了眼神。

    洪荒渡海舟朝著來的方向緩緩行去,可身后的颶風(fēng)仍舊未息。

    穹影嘶吼一聲,怒道:“現(xiàn)在想逃已經(jīng)太遲了!”

    他張口又是一吐,巨大的黑影如惡獸般撲來,瞬間就籠罩到了洪荒渡海舟之上。

    青棱立時便察覺手上的壓力增大,唐徊也已汗?jié)裰匾隆?/br>
    這力量如附骨之蛆般粘在船身之上,他們能感覺到船被這股力量撕扯著,幾近崩潰。

    青棱心中大急,卻毫無辦法。

    這穹影的力量已不是他們憑借經(jīng)驗與智慧便能戰(zhàn)勝得了的。

    惡龍也已沒了辦法,若是元神有軀體,只怕他也要嚇出一身冷汗來了。

    那股力量越來越大,洪荒渡海舟已然將要潰散。

    忽然間,這力量卻猛地一停。

    “咦?你這船上有上界仙人之力?”那穹影忽然一聲疑語。

    唐徊聞言不由自主望了青棱一眼。

    “不對,不是上界仙人,這修為還差了一步!”穹影仿如自問自答般地說道。

    唐徊與青棱便俱是心頭一驚。

    “哼,修為不到竟能領(lǐng)悟天地星辰之力,明明已飛仙有望,卻為何還要尋這捷徑?真是貪心!”穹影的口氣十分不樂,可加在洪荒渡海舟上的力量,卻漸漸被他收回。

    飛仙有望……

    唐徊忍不住緊緊盯著青棱,一雙如春花般的眼眸中,充滿莫名而矛盾的情緒。

    “罷了,我念你修行千年不容易,又有如此天賦悟性,就饒了你等性命!快快給我回去,莫要再來!”那穹影忽然輕嘆一聲,黑影鼓起,猛地從口中吹出一股更加龐大猛烈的颶風(fēng)。

    颶風(fēng)襲來,卷起了洪荒渡海舟,朝著來時之路疾行而去。

    洪荒渡海舟在這颶風(fēng)之中早已歪斜。力量太大,青棱站在樓閣之上,四面無可抓之物,不多時便被甩到船板之上,落到了唐徊身側(cè)。

    二人靠在一起,緊緊抓住船椽,均無法開口說話,便只剩眼神在空中相交。

    似這般并肩而立的場景,似乎已是隔世的記憶,卻忽然在那一刻清晰起來。

    唐徊,終不是她想忘就能徹底遺忘的過往。

    不知過了多久,颶風(fēng)將他們送到了另一個銀亮的洞口之前,猛然一刮,便將洪荒渡海舟吹到了洞外。

    天光乍現(xiàn),洞外一片青山綠樹。

    靈氣仍舊暴戾不安,但景致卻熟悉得讓人感到安全。

    正是烈凰的引仙山頂。

    這一番辛苦折騰,沒想到他們?nèi)耘f回到了這里。

    洪荒渡海舟在引仙山上的云層之中停了下來,船身在穹影的力量之下已經(jīng)斑駁開裂,船身之上的弩機(jī)也已散開,三層樓閣更是剝落殘缺。

    整艘巨船已不成形。

    天際的漩渦入口也在他們離開之后,而緩緩關(guān)閉,天空恢復(fù)從前的完整。

    青棱站在唐徊身側(cè),他的氣息縈繞在鼻間,是一股淺淡的薄草香氣,與從前一樣。

    她血色眼眸中閃過一絲迷茫,似乎想起了從前。

    雖說她是因魔而出,可是這八百年中,她與青棱共生,所有一切的感情,她亦都一起體會著?;蛘哒f,她不過是青棱深埋于心的另一個自我罷了。

    如今再見唐徊,那些記憶便乍然清晰。

    唐徊忽然轉(zhuǎn)過頭來看她,頭輕輕一低,發(fā)絲便從耳邊落下,垂到她的臉頰上,帶來一些酥麻撓心之感。

    “青棱?!彼龅偷鸵唤兴拿郑壑兴拼号ㄩ_般漫天溫柔起來,有著她從未見過的迷人色彩。

    “嗯。”青棱呢喃一聲,紅眸中現(xiàn)出一絲惑意。

    他沒再說話,唇邊的笑收起,只剩下棱角分明的漂亮線條,就這么靜靜望著她,半晌忽然眉色一動,仿佛情不自禁般抬了手,修長微涼的指尖緩緩撫上青棱的臉頰。

    可印象之中溫暖的觸感并未落入指尖,他卻觸到了一絲熾熱的氣息。

    竟然青棱手中一點烈凰之火,將他指上悄然放出的幽冥冰焰給攔了下來。

    青棱已從他身側(cè)躍開,臉龐上是他從沒見過的,嬌艷妖嬈的笑容。

    “唐徊,你若想用美色誘惑本尊,還不如直接寬衣來得干脆!”她脆生生地開口說道,臉上迷茫全失,只剩下眼中凜冽殺氣。

    唐徊將指尖上的幽冥冰焰拈滅,縱身飛起。

    “呵呵。”他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一般,低沉地笑出了聲,“青棱,這樣的話,不適合你來說!”

    她還是適合干干凈凈、精神百倍地站在那里,像一簇在雪地里盛放的鮮花,叫人看了便記在心頭。

    青棱有瞬間的閃神。

    蕭樂生和他說過一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