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節(jié)
“我的草藥不是一年就可以種出來的,租田地不合適?!?/br> “可以一租就十年。我知道,有些草藥是不能重復(fù)在一個地方種的,咱們還可以在換茬的時候,也順便換地種植。一些怕冷的草藥,還能給它們建溫房?!?/br> 嚴老爺子聽著他們的話,心中一動,連忙附合。 “孟公子,為了表示我們牛角村的合作誠意,我愿意把我家的十畝水田,二十畝干地都租給你。如果用得上,我的山免費給公子使用?!?/br> 孫婆婆隨后就道:“我家的也租,你們想租多少年都行?!?/br> 其他人見嚴老爺子帶頭出租,也心動,但心里還是有些不安心。 “孟公子,我們的田地都租出去后,是不是能在藥倉或藥田上工?” 孟晨曦勾唇,瞥了那人一眼,“除非你好吃懶做,不聽從管理,否則,你一定能在藥倉或藥田上工。趁此機會,我也明說了。我的藥田和藥倉歡迎任何一個肯做事的人,但人品不好的,我得考慮。我可不能因為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br> 目光輕飄飄從人群中掃過,落在了賴氏姐妹身上。 這兩家人,他是不會要的。 小賴氏的臉瞬間就紅了,她知道,孟晨曦說的人就是她。 他剛剛看向自己的目光,她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不上工就不上工,他以為,她稀罕嗎? 她輕扯了一下賴氏的手,“姐,咱們回吧,這事沒有咱們的份。” 賴氏扯住了她,不悅的蹙眉,“你不想知道猴頭菇?” “人家說了,要先經(jīng)過安寧的手,你放得下這個臉嗎?你以為安寧,她會要你的東西嗎?走吧,這天怪涼的,咱們就老實實的伺候自家的田地,又不會餓死,干嘛要腆著臉皮去討好別人?!?/br> 小賴氏倒是將局面看得很清楚。 賴氏思量了一番,也覺得事實如此,她攏了攏衣服,“走吧!” 姐妹二人拉扯著自家男人,悄悄離開。 嚴峰林也被小賴氏拽走了,少了那兩道炙熱的目光,安寧倒是放松了不少。 村民越聽越興奮,你問一句,他問一聲,一個一個問題接踵而至,安寧和嚴老爺子一個一個耐心的解答。 孟晨曦似乎又回到了他的世界里,丟下一句,“你說怎樣就怎樣,這里的事情全部交由你,你有決定權(quán)。” 安寧聽了一怔,又問:“你怎么能這樣,這藥田和藥倉不是你的嗎?” “不是我的,是你的?!?/br> “我的?”安寧反手指著自己,她哪有那么銀子來租田地,他不是在說笑話吧?如果他都的就這樣撒手不管,她可就不能再說下去了,將來人家清出田地,她卻拿不出銀子,那不是自找罵嗎? “我不需要一個丟人現(xiàn)眼的徒弟。” “你,我?!卑矊幈凰谜f不出話來。 說到底,他是在嫌棄她窮,她沒用。 “我不會讓你看扁的。” “最好是這樣?!?/br> 嚴老爺子站在一旁干看著他們,院子里的人也是眼巴巴的看了過來。 她們終于停下,嚴老爺子連忙插縫而入,“孟公子,安寧,這田土還租不租?如果租是怎么的一個租法?鄉(xiāng)親們都有意把田地租出來,就等你們給一個結(jié)論了。” 孟晨曦低頭,不說話。 安寧瞧著,直想揍他。 他這是又把問題給踢了出來,自己又不知他的意思,既然他說讓自己結(jié)定,那自己就按自己的章法來辦這事。 “里正,各位親鄉(xiāng),有意要出租田地的,先在里正這里登記一下,我要看過總表后,再找人核查田地的狀況,好的肥田,我們給出的租金也是不一樣的,并不是一口價。另外,各戶順便登記一下各家人員情況,將來,需要安排上工?!?/br> 安寧說著,嚴老爺子在一旁輕輕頷首。 孟晨曦淡淡的坐著,并未表態(tài),只是黑眸中的碎光,足可以看出他的好心情。 “安寧,我們的田地都還種著莊稼呢,這怎么也得等我們秋收了吧?” “開春時,我們才要這些田地?!?/br> “那我們是不是等到開春就可以上工了?” “開春時,要整田地,你們的確是可以上工了?!?/br> “我們都上工去了,家里只剩下老人小孩,這該怎么辦?” “以前,你們不也一樣下田地?我們會采取小組計量,幾人一組,每天安排一定的田地,做完了你們就回家。其他的細節(jié),開春前會整理出來,到時會跟大家一一說明?!?/br> 月上中天,安寧抬頭看了看天色,心里有些放心不下家里的顧氏和安樂,便打住了話題。 眼角余光發(fā)現(xiàn)了安寧的這個小動作,他嚯的一聲站了起來,打了哈欠,“安寧,回吧。” “是,師父。” 孟晨曦聽她叫自己師父,眉頭輕蹙,不過,并沒有說什么。 嚴老爺子也連忙起身,由嚴小茶扶著。 “里正,別送了,夜深了,早點休息?!泵铣筷厥┦┤坏某隽藝兰掖箝T,院子里的人怔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又齊唰唰的看向嚴老爺子,“里正,這事沒能有結(jié)果嗎?” “這不有結(jié)果了嗎?”嚴老爺子的眼底有著說不出來的興奮,“你們先回家吧,時候不早了,明天找時間來我這里,把田地和家庭成員都登記一下?!?/br> “里正,這事就定下來了?” “定啦。趕緊都回家去,你們不睡,我還要睡呢?!?/br> 有人還想問什么,有人就急急的示眼色,你推我,我推你,匆匆出了嚴家。 月光下,孟晨曦和安寧一前一后的走著,安寧看著一直長長的影子,一下一下用力的踩著。孟晨曦看著她幼稚的行為,又好氣又好笑,嘴角微微勾著。 安靜的月夜,兩人這么走著,突然有一種很溫馨的感覺。 心里像是有什么在迅速的發(fā)酵,漲漲的,暖暖的。 突然一道黑影攔在了前面,打破了他們之間的那種微妙氛圍。 “安寧,找你的?!?/br> 孟晨曦說完就要繞過嚴峰林,準備回施家,不,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顧家了。 “師父。”安寧急急的喊住孟晨曦,“師父,你的眼神不好,還是讓徒弟護著你回去吧。” 丫的,真是眼神不好,自己對嚴峰林如此感冒,他看不見嗎? 居然還狠心的要留她一人面對嚴峰林。 若是那戀兒情深的小賴氏在某處伺機行事的話,她的清譽就沒了。雖然,她不在乎別人怎么看,可是她還是顧慮家里的顧氏,顧氏是絕對在乎的。 “我的眼睛很好,你的事,我不便處理?!?/br> “師父,你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哪個師父會不管徒兒呢?”安寧腹誹不已,“這師父太無良,明眼一看就知道自己有多不待見嚴峰林,他居然見死不救?!?/br> “我是一般的師父嗎?” 安寧聞言,看著那離開的冷清背影,不禁滿腦黑線,風(fēng)中凌亂。 這師父,真的讓她牙癢癢,想要咬他。 嚴峰林看著安寧吡牙咧齒的樣子,不禁怔了怔,有些不安的問道:“安寧,你怎么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br> 呃?嚴峰林瞪大了雙眼,看著安寧的眼神充滿了不敢思議。 “安寧,我知道你的用心良苦了。以后,我一定加倍努力學(xué)習(xí),一定考取功名,待我金榜提名之際,便是我們成親之時。安寧,你要等著我,你的委屈,我都清楚,你的用心,我都明白。你現(xiàn)在這么努力,一定是想讓我娘認可你。你放心!我爹娘已經(jīng)后悔了,我相信不用多久,我就能勸他們上你家提親。我……” “停!”安寧皺眉,上下打量著他,“你的腦袋里究竟裝了什么?是誰告訴你,我對你用心良苦了?又是誰告訴你,我需要你娘親的認可了?還有,我什么時候告訴你,我要等你金榜提名,我什么時候做了讓你誤會這么深的事情?” 嚴峰林聽后,不禁赤紅著眼,急急的伸手去抓安寧的手,安寧閃開,冷冷的看著他。 “我最后一次告訴你,我和你之間,沒有誤會,沒有用心良苦,沒有委屈。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br> “安寧,你怎么能這樣?”嚴峰林攥緊了安寧的手臂。 安寧低頭看去,他非但不松,反而拽得更緊,似乎知道只要自己松開就會永遠都沒機會了一樣。 “放、手!” “我不放!我不會再傻傻的松開你的手了,就是我爹娘來了,我也不會放手?!?/br> “小賴氏,你干嘛這么瞪著我?我……”安寧的目光落在嚴峰林身后,只說了半句,前一秒說不會松開她手的男人,已經(jīng)驟然松開,一臉吃驚的扭身看去,“娘,你不要……” 身后空空的,什么都沒有。 嚴峰林再回頭,安寧已跑了很遠。 “安寧,你騙我!” “……”沒人理他,一拐角,安寧的身影他都看不見了。 安寧一路跑回家,進了院門就直喘粗氣。 月光下,孟晨曦坐在木樁桌前,手里端著熱茶放了下來,淡淡的掃了過來,“后面又沒有鬼,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你還好意思說?”安寧氣呼呼的沖過去,坐在他對面,“你還好意思說,見死不救,什么狗屁師父?” 說完,她端起茶,吹了吹,一口喝完。 砰的一聲,重重放下,猶是不解氣的瞪著孟晨曦。 孟晨曦低頭,目光若有所思的掠過桌上的杯子,伸手從一旁又取了杯子,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喝了起來。安寧這才發(fā)覺不對勁,低頭看了看面前的茶杯,臉唰的一下紅了。 她氣懵了,居然喝下他喝過的茶。 孟晨曦輕呷了一口茶,優(yōu)雅的放下,看向她,“為醫(yī)者,忌躁。” “你?” “下回再讓我聽到什么狗屁師父,你就等著打板子。我親自動手,打到你坐不下來?!泵铣筷孛嫔謇洌耙稽c感情之事,你都處理不好,我還能指望你什么?就你這樣,能奪回你爹娘的一切嗎?” “就是不奪回那一切,我也能過上好日子?!?/br> “是嗎?” 安寧聽著他不相信的話,頓時像是被激怒的獅子,張牙舞爪。 “你看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