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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極權(quán)皇后在線閱讀 - 第245節(jié)

第245節(jié)

    宋楚兮看著他眼中深刻自嘲又疼痛的表情,忽而怔了一怔。

    “我知道,你磊落坦蕩,你沒什么輸不起的,走過的路,成也好,敗也罷,你是不屑于再回頭去憑吊的。”殷湛自嘲的冷笑著再度開口,“是不是,有些話,只要我不親口告訴你,哪怕是再重來幾次,你也都一樣的毫無感知?眼前的處境你只看到滿地荊棘,只是曾經(jīng)痛苦遺憾失去的,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于我,卻有可能是意外之喜?”

    他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臉上,那副表情,是宋楚兮完全陌生的,滿腔憤懣之中,又帶了一種深惡痛絕的隱忍。

    曾經(jīng),他們共度生死,彼此之間的情義深厚。如果說對她的意外歸來,除了素嵐以外,還有一個人會心存欣慰,宋楚兮相信,那個人,就是殷湛。

    只是他此刻的神情語氣卻都激烈沖動的叫她莫名的不安和畏懼。

    “你——”她深深的皺了眉頭,嘴唇動了動。

    是了,她果然是一直對他的感情和心情都全無所知。

    殷湛的心中,頃刻間便涌現(xiàn)出巨大的失落感,他看著她,目光嘲諷且悲慟,“那時候,你明明答應(yīng)會等我回去的,只那么幾天而已,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我的消息?”

    那時候?那時候——

    ------題外話------

    閨女沒節(jié)cao啊,此時,王爺?shù)膬?nèi)心幾乎是崩潰的…

    ps:昨天寫了一半,感覺有點(diǎn)不對味,怕毀了這段劇情,沒敢亂寫,現(xiàn)在才發(fā)上來,抱歉了~

    ☆、第065章 暖暖,是我欠她的債!

    那時候?

    那時候,宮中賜婚的消息來的突然,提前一點(diǎn)準(zhǔn)備的時間也沒給她。

    當(dāng)時她遠(yuǎn)在北川軍中,等到廖夫人加急的家信送過來的時候,一切已成定局,無從變更。

    而那個時候,戰(zhàn)事已停。

    她收到母親家信的兩天前,殷湛已經(jīng)先行一步回京了。當(dāng)時他走的很急,臨走前還鄭重的交代,讓她不管有什么事,都緩一緩,等他回來。

    當(dāng)時因?yàn)樗潜砬樘^鄭重其事,她的心里就有莫名不好的預(yù)感,只是他走的匆忙,容不得她多問。后來京中消息傳來,她才恍然大悟,他指的就是皇家賜婚這件事,而他那么匆忙回京,八成就是為了這件事的。

    她不是信不過他,只是因?yàn)樘宄实鄣挠眯暮痛蛩懔?。本來它身上軍功不少,又和殷湛走的近,這就是皇帝忌憚的理由,現(xiàn)在就算殷湛有能力力挽狂瀾,阻止了這件事,那也只會是坐實(shí)了皇帝的猜忌,讓他變本加厲的容不下他們。甚至于,事情演變下來,他要鏟除的對象就不僅僅是她,這把火更會直接燒到殷湛的身上去。

    死一個人就能平復(fù)的一場風(fēng)暴,又何必把兩個人都搭進(jìn)去?

    更何況,她也不能讓母親和素嵐都因?yàn)榛实鄣牟录珊腿莶幌露萑腚U境。

    所以,她孤注一擲,一邊回了母親的信,一面趕在殷湛回京之前策劃布置了那場意外。

    只針對那時候的狀況,那時候的處境,她根本就沒得選,那是唯一的一條路,哪怕是到了現(xiàn)在,宋楚兮也只能說,那是除了舉兵造反之外,唯一的一條路。

    她一直都不覺得這件事有對殷湛解釋的必要,畢竟當(dāng)時的情況他也一清二楚,其中利害,他都明明白白。

    可是現(xiàn)在,她卻突然言辭激烈的質(zhì)問,那質(zhì)問的語氣叫宋楚兮始料未及。

    他這是什么意思?

    他——

    宋楚兮怔了怔,張了張嘴,卻一時沒能發(fā)出聲音來,錯愕的愣在那里,只擰眉看著他。

    “你果然是不知道的?!币笳恳娝@副表情,就再度自嘲的苦笑出聲,“我們朝夕相對,在一起了三年,你真的就毫無感覺?你真覺得我對你,便就只是義薄云天的兄弟之義?少戎,你不了解我嗎?你難道不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若不是事出有因,若不是我對你有所圖謀,我為什么要給自己帶個包袱在身上?你真覺得我會是那樣寬厚有耐性的一個人嗎?”

    他不是,他從來就不是。

    生在皇權(quán)至上的皇室之家里,縱橫在鐵血?dú)⒎サ膽?zhàn)場上,他本身就是個薄涼冷酷的人,和自己的宗親兄弟們也只是敷衍著逢場作戲,卻唯獨(dú)對她,包容又袒護(hù)。

    那時候她初次北上,頭一次見證戰(zhàn)場上血rou橫飛的慘烈殺伐,她下不了手去殺人,他第一次將她自敵人的屠刀之下拽出來的時候,那副神情,分明就是帶了個累贅,冷酷且不耐煩。

    可是——

    那是從什么時候起,他對她的態(tài)度突然就變了?

    他對別人嚴(yán)苛冷酷,他在萬軍面前,一直都是那個天潢貴胄高高在上的戰(zhàn)神王爺,卻唯獨(dú)對她——

    從不苛求,甚至于現(xiàn)在回想起來,宋楚兮都不記得他幾時對她說過一句重話。

    在綱紀(jì)威嚴(yán)的軍中,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可大約就是因?yàn)閺膩砣绱耍尤痪土?xí)以為常,將那凡事都看成了理所應(yīng)當(dāng)。她習(xí)慣了他在她面前的平和冷靜,所以哪怕更多時候見到的都是他整飭軍規(guī)時候的嚴(yán)酷手段,都沒有產(chǎn)生過任何的違和感。

    她習(xí)慣了他在人前和在她面前時候的兩幅面孔,但卻從來都沒有往其他的方面想。

    其實(shí)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差別真的很大,有些與生俱來的東西,并不是通過簡單的改變妝容就能完全掩飾掉的。他們同在一個軍營里,每日早晚見面,即使她偽裝的再好——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穿她女扮男裝的身份?

    只是他沒有揭穿罷了。

    或者更確切的說,他不僅僅是沒有揭穿,更是刻意幫她隱瞞的。

    那時候她就知道他看出來了,只是彼此間都心照不宣的誰都沒有點(diǎn)破。

    那三年間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她是太習(xí)慣了,所以才沒將他待她的特別往別的地方想。

    宋楚兮的思維混亂,突然就有些無措了起來,遲疑著開口,“我真的不知道,你——我們——”

    最后,卻是語無倫次了起來。

    “你是不知道。”殷湛打斷她的話,只目光片刻不離的盯著她臉,“本來我也不是沒有耐性慢慢的叫你懂,可到了現(xiàn)在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我錯了,還是本該天意如此,才叫我走到了今天的這一步?!?/br>
    他說著,眼底的神色之間突然就有巨大痛苦情緒泛濫。

    宋楚兮從不曾經(jīng)歷過他這樣痛苦失控的神情,她下意識的想要往那大床的里邊挪,卻還是慢了一步,被她一把扣住了手腕。

    他掌心的溫度灼熱,力道大的近乎要將她的腕骨捏碎,而她根本就無從反抗。

    殷湛一把將她拽過來,近距離的逼視她的眼睛,“為什么?為什么你就不能再等一等?為什么你答應(yīng)我的話,可以在我一轉(zhuǎn)身就全部都背棄掉?哪怕你對我沒有任何其他的心思——難道連一丁點(diǎn)兒的信心也不能給我嗎?為什么?你為什么一定要那樣做????”

    只差一點(diǎn)點(diǎn),只差了一點(diǎn)點(diǎn)而已,但終究——

    這結(jié)局還是謬之千里,再也回不去了,演變成了一生的撼恨。

    他是在進(jìn)京的前一天驚聞噩耗,當(dāng)時整個人都懵了,當(dāng)即回程,去往她出事的地方去找她。他帶了人,到山崖下面,扒開了泥土,一寸一寸的尋她的蹤跡,總覺得那是一場夢,不可能來的那么突然,也許什么時候就突然醒了。那整整大半個月,他不眠不休的找,整個人都瘋魔了一般,再顧不得其他的任何事,而這其間,她卻已經(jīng)金蟬脫殼回了京城,在他最痛苦絕望的時候,說服了廖夫人和素嵐,將一切都做了最妥善周全的布署,斬斷了他還不及抓住的那些過往,換了紅妝,換了身份——

    嫁了人。

    他精疲力竭趕回去的時候,一切已經(jīng)塵埃落定。

    短短一個月,她蛻變的徹底,做的那樣周密決絕,連一點(diǎn)喘息的空隙都沒給他。

    再相見,他們就成了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他是一路舟車勞頓,神色疲憊歸來的冷面親王,她是一飛沖天,容光煥發(fā)的太子新婦,她看見他,連一個頷首致意的笑容都變得委婉且疏離。

    身份轉(zhuǎn)變的那樣突然和徹底,他姑且都還沒有適應(yīng)過來,而她卻早就自在從容,行為舉止之間,乃至于表情上都沒有半分的差池了。

    想著那短時間之內(nèi)天翻地覆的變化,殷湛再難掩蓋胸中的憤懣和痛悔。

    “你算計別人也就罷了,居然連我也不放過?”他抓著她的手腕,逼視她的目光,字字句句都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你明知道我得了消息會回頭去找你,你——”

    她將他的心思把握的無比精準(zhǔn),不僅算到了他驚聞噩耗,一定會回頭去找她,甚至都想到了,如果用一具假的尸首來魚目混珠一定會馬上被他識破,為了拖住他的腳步,她甚至故意給皇帝那里留下了破綻,沒有留下一具可以交代的尸骨。

    找不到她,他就不會死心,他會一直一直的找下去。

    而她——

    也才有足夠的時間,把京城那邊的事情都安排妥當(dāng)了。

    那一個局,她設(shè)計的完美漂亮,也把他算計的徹底。

    他痛的都快瘋了,這女人,卻親手cao縱一切,算無遺策的將他徹底的蒙騙住。

    若不真是愛的深了,若不真是割舍不下,就憑她這樣的謀算于他,回過頭來,他都恨不能將她一把掐死。

    可是那個人是她,既然大局已定,他又能做什么?

    宋楚兮被他一再的質(zhì)問,卻是完全的無話可說。

    她神色復(fù)雜的看著他,看著那男人眼中近乎絕望的瘋狂。這一刻,她再不能忽視,也不能自欺欺人的當(dāng)做自己什么也感受不到。

    一直以來,他在她的印象里都是那么清風(fēng)霽月般的一個人,完美的時候,甚至可以和高處的神祗相比。她一直覺得,他這樣的人,一生都該是那樣高高在上的感覺,卻從沒想過,他居然也會有這樣狼狽不堪的一面。

    “沅修——”宋楚兮下意識的抬手,想去觸摸他面上猙獰的溝壑,可手指探出去,卻又遲疑著縮了回來,最后,她也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

    她垂下眼睛,盯著自己麻木的雙腿,臉上表情居然還是可以維持一種出奇的平靜,“不管該做還是不該做的,橫豎都已經(jīng)像那個樣子的發(fā)生了,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還說什么?”

    她做過的事,從來都不想解釋,也不需要解釋什么,何況——

    更沒有解釋的必要。

    她是個十分果斷務(wù)實(shí)的人,不會去為了任何事追思或者后悔。

    何況——

    好像從一開始,認(rèn)為那是一場遺憾錯過的,也就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殷湛雖是滿心憤懣,但是面對這樣的她,也只覺得所有的力氣都打在了棉花上,根本就發(fā)泄不出來。

    他緩緩的松了口,忽而冷笑,“其實(shí)如果說現(xiàn)在再給你一次重來的機(jī)會,你也依然還是會做那樣的決定對吧?你能擔(dān)的起事,從來就不屑于假手于人,我早就知道的。何況事關(guān)廖夫人和你那meimei,誰的勸,你都不會聽。我算什么?莫說一直以來,就都只是我的一廂情愿,就算我提前坦白了——”

    殷湛閉了下眼睛,然后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他舉步往旁邊走去,拿過架子上備用的蠟燭點(diǎn)燃,把宮燈里的換掉,開口的語氣依舊帶著深刻的自嘲情緒,“廖夫人和廖素嵐都是你的責(zé)任,那時候是,現(xiàn)在依然還是。為了保全她們,你可以不計后果的去做任何事,連你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拿來隨意的作踐犧牲,何況是我這樣一段一廂情愿的所謂感情?!?/br>
    讓她頂替了廖家長子之名,女扮男裝的進(jìn)了軍營,廖家擔(dān)負(fù)的就是欺君之罪,這罪責(zé),是任何人都承擔(dān)不起的,所以她是永遠(yuǎn)都不會讓那份真相公諸于世的。

    “不!”宋楚兮的唇角牽起一抹冰冷的笑容來,緩緩抬頭看著他的背影,卻是冷然道:“已經(jīng)知道這是一條走不通的死路了,我才不會再上當(dāng)——如果現(xiàn)在要讓我重頭再來一次,我會選直接殺回京城,魚死網(wǎng)破?!?/br>
    當(dāng)年的北川軍中,都是以殷湛馬首是瞻的,那會兒殷湛不在,以她和殷湛的關(guān)系,以及在軍中的威望,想要策動大軍造反,殺回京城,本就不是難事。

    只是自古以來,舉兵造反都是天大的事,弄不好就生靈涂炭,而且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無法估量的。最起碼,以當(dāng)時的情形,她如果做了,搭進(jìn)去的就不只是他們廖氏一門,殷湛也勢必要被卷進(jìn)來。

    殷湛站在那里,身子不易察覺的微微一震,反問道:“你這狠話,就是專門說給我聽的吧?”

    誠如宋楚兮所言,當(dāng)年,他們是都回不去了。

    而她從不做這些本就無謂的打算,她這話里行間的意思,指的不是當(dāng)年,更是現(xiàn)在。

    如今的她,才是和北狄殷氏都勢不兩立了。

    而他——

    隸屬皇家,是殷氏一脈的嫡系血脈。

    宋楚兮本也沒想他會這么不留情面的當(dāng)眾點(diǎn)破,面部表情不受控制的微微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