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就算和談梟離婚,她戶口本上也會留下二婚的印跡,這個污垢是永遠(yuǎn)抹不掉的。 倘若宋賢知道,會原諒她嗎? 傅雪臉色微變,“你還不懂你爺爺?shù)囊馑紗???/br> 宋賢手掌貼在喬予笙腰部,沉著嗓子不說話。 “他也是為了讓我們同意這樁婚事,不得不出此下策?!备笛┱f的頭頭是道。 死無對證,誰又能知道宋老爺子真正的意圖? 老二和老三默不作聲,宋家人各個算盤打得精,如今喬予笙變成張藏寶圖,怎么爭搶,都是私底下商議的事情。 葬禮結(jié)束后,賓客們悄無聲息散去。 談梟也在不知不覺中離開。 宋賢不想喬予笙再趟入宋家的渾水,他隨便找個借口,把她帶走。 “我先送你回去?!?/br> “嗯?!?/br> 宋賢拿著車鑰匙邁向車庫,喬予笙站到個隱蔽的拐角處,還沒能從遺囑的幻境中掙脫出來。 直到裙兜內(nèi)一陣短信鈴響起,她才從恍然失神中找回自己。 喬予笙細(xì)看,是個陌生號碼。 ‘予笙,別再讓我看見你們摟摟抱抱的場景,否則的話,我怕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些什么?!?/br> 一看短信,喬予笙心底猜出個大概,可她大拇指還是忍不住敲出一句: 你是誰? 007要離婚,可以 喬予笙久等不來答案。 宋賢的車滑至她跟前,陽光明媚的照射下來,喬予笙坐入副座后,臉上仍是積雪盈尺般的透白。 銀灰色跑車一路駛出去,宋家這會兒亂作一團(tuán),喬予笙瞅眼窗外不斷倒退的樹木,繼而開口,“宋賢,遺囑的事,我真的很意外。” “別想太多。” 她折過頭,盯著他細(xì)致的側(cè)臉,“我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宋爺爺怎么會……” 宋賢單手握住她,“爺爺是生意人,他能白手起家把宋氏做到海外,在每一件事上,都是步步為營。” “宋賢?!?/br> “我媽有一點說得很對,他做事向來不會無緣無故,其中肯定有他的道理。” 喬予笙抿住唇,話雖如此,她依然心有余悸。 “可你爸媽方才說的訂婚……” 車子在紅綠燈路口減速停下,宋賢黑眸側(cè)向她,立體的五官融聚在一起,潭底的復(fù)雜被陽光照耀的明亮許多。 “予笙,我想娶你,做夢都想?!?/br> 他聲音細(xì)膩溫柔,右手將她緊緊握著,像是怕失去什么。 “你是說……”喬予笙微怔。 “借此機(jī)會,訂婚吧!” 宋賢肯定的說,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也許,老爺子就是這個意思。 回到出租屋,幾輛挖掘機(jī)已經(jīng)停在路邊蠢蠢欲動,喬予笙記得談梟說過,過不久,這里就要被拆了。 送走宋賢,她沒有直接上樓,而是攔了輛計程車,去了某個地方。 “小姐,您不能進(jìn)去!” “我有急事?!?/br> “小姐,小姐!” 喬予笙不顧阻攔,推開辦公室的門,趙律師聽見動靜,從里面間屋子邁出來。 助理面露難色,“趙先生,這位小姐……” 趙偉光抬下手,打斷助理的話,“你先出去?!?/br> “是?!?/br> 雙扇門帶上的剎那,喬予笙近身過來。 “趙律師?!?/br> “沒想到,喬小姐比我想象中來得要快?!?/br> 喬予笙目光探尋,“你知道我要來?” 趙偉光笑了笑,伸手示意,“請坐。” 她屁股剛一坐下,便迫不及待問道,“趙律師,宋爺爺?shù)倪z囑,究竟怎么回事??!?/br> “宋老先生還有兩樣?xùn)|西,讓我交給你?!?/br> “什么?”她抬起頭。 趙偉光自辦公桌上執(zhí)起份未開封的文件,和著一支錄音筆,沿著茶幾緩緩?fù)频剿媲?,“老先生想說的話都在里面,我想,看完之后,喬小姐什么都會明白的?!?/br> 喬予笙半信半疑,她視線直勾勾盯著近在咫尺的兩個物件,要不要拿它們,猶豫不決。 心里,總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趙偉光站在茶幾對面,“怎么,喬小姐不敢拿了嗎?” “這里面是什么?” “是你此行的目的?!?/br> “好。”她伸出手,將它們一同握在手心,“如果有什么不懂的,我再來向趙律師請教?!?/br> 喬予笙從沙發(fā)上傾起身,趙偉光目送她至門口,卻見她靜屹在原地,沒有馬上離開。 “喬小姐還有事?” 她轉(zhuǎn)回身,再三思量后,還是開了口,“趙律師,關(guān)于離婚的案子,如果找你的話,勝算高嗎?” “那要看案情的復(fù)雜程度。” “如果,”她說,“案子很離奇呢?” 趙偉光正要彎腰去拿水杯的動作僵住,他揚(yáng)起視線,一瞬不瞬凝住她嬌小玲瓏的臉。 喬予笙捧住胸前的文件袋,“你接么?” “誰的離婚案?” “我的。” 事到如今,她沒什么好隱瞞的,除了趙律師,她再也想不到更合適的人選,宋賢說的訂婚,她很想如期舉行。 趙偉光聽言,神情淡定,并未展現(xiàn)出驚訝。 “你要離婚?” “是!” 趙偉光捏著杯耳,在飲水機(jī)前接了杯溫水。 “你丈夫同意嗎?” “他不是我丈夫!”喬予笙話語堅定,眼見趙律師退到辦公椅內(nèi)坐下,她玉腿上前,同他隔張桌子,“只要你幫我打贏官司,錢我一分都不會少?!?/br> “可是,” 趙偉光欲言又止,他杯子壓住唇rou,目光有意無意瞟向她,“談先生不會給你離婚的機(jī)會?!?/br> “你說誰?” 喬予笙杏目圓睜,腹部像是有一束陰風(fēng)魚貫而入,隨即恍然大悟,“原來你們……” 與此同時,辦公室里屋那道門,毫無先兆的被人拉開。 談梟軀長的身影,猶如神邸,在那一瞬間刺痛了她的眼睛。 喬予笙聽見自己的嗓音從喉底爆發(fā)而出,“怎么又是你?” 談梟來到她身旁,陽光由百葉窗紛至沓來,盡數(shù)落到他臉上,越發(fā)顯得,他一對茶色眸子,幽戾且高深莫測! 他唇弧淺翹,喊道,“予笙?!?/br> 喬予笙聞言,心頭咚咚似被砸了兩下。 “原來你和趙律師早就串通好的?!?/br> 男人靠近時,一道暗影壓在她臉上,喬予笙鼻腔沉悶,換不過氣。 有一種人,生就令人甘于服從的氣場,不消言語,鋒利的眉眼間也摜著窒息的壓迫感。 談梟就是這種人。 她單手支住桌案,“宋爺爺?shù)倪z囑也是你做的手腳?” “予笙,別把我想的這么惡劣。”他表情溫和,神色捉摸不透,“這件事同我無關(guān)?!?/br> 喬予笙冷哼道,“誰知道?!?/br> “親筆遺囑和口頭錄音,能造假嗎?” 男人側(cè)身斜倚著桌沿,他外套微敞,白色襯衫整整齊齊扎入褲腰內(nèi),亮在腰間的黑色愛馬仕皮帶分割出來的玉腿,又長又直,上下的黃金比例,近乎種垂涎三尺的完美。 趙偉光適時退出辦公室。 喬予笙緊咬下唇角,背部抵到棵兩米高的盆栽樹上,她撫順腦后被葉子碰亂的馬尾,強(qiáng)裝鎮(zhèn)定,“談先生,你別再玩我了,算我求你,成嗎?” “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