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這邊廂,趙容夏本著不能浪費食物的原則,讓自己的味覺與抹茶味的紙杯蛋糕奮斗;那邊廂,閔孝琳轉(zhuǎn)過頭去應(yīng)付圍在自己身邊的少年們。——她立時就忘了剛才還沖自己微笑的那位女學生。 跑到這種場合來還穿著校服,這位同學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也成了某類話題的中心。那些是帶著些許揶揄與嘲笑的話題。 得知自己的女兒受邀參加這種皇室親民舉措的宴會,趙家父母心里是別提多高興了。 但在女兒回來后,詢問她的感想時,卻只是得到了這么一個答復:“我總算是親自體驗了這個國家的國民們所繳納的稅款,究竟是怎么被人為的浪費了。” 這個國家的皇室在歷史上只留下延續(xù)數(shù)百年之久的附屬國的地位,外加在波及全世界的戰(zhàn)爭當中——留下一個恥辱又無用,半點值得稱道的事情都沒做過的過去。 更可悲的是,到了二十一世紀,現(xiàn)在的皇室成員搖身一變,居然仗著君主立憲制而過得比這個國家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民眾生活還要優(yōu)渥的日子。 就算是那個做出了鮮廉寡恥令人發(fā)指的東亞戰(zhàn)敗國,他們的皇室所做出的決策就算再怎么讓深受其害的民眾們深惡痛絕,也絕不會像這個國家的皇室一樣,只能淪落為階下囚的提線傀儡。 在趙容夏看來,這種在戰(zhàn)爭時半點作用都沒起到的皇室壓根沒有存在的必要。 在她看來,就應(yīng)該和隔壁那幅員遼闊、擁有悠久文明的國家一樣,將這種皇室摁滅在歷史的灰燼里頭去。 這個君主立憲制的國家的皇室,他們存在的意義只有在各種愚蠢的活動中不斷、不斷的重復著“浪費納稅人的錢”這個死循環(huán)。 沒有皇室,這個國家照樣能轉(zhuǎn)…… 不,一定能更加好一些。 省下每年給皇室的這么一筆錢,用來改善民生有什么不好。 從宴會上回來后,趙容夏就開始設(shè)想著怎么搞掉一個君主立憲制的皇室的方法——因為沒有先例可做參考,所以她挺苦手的。 可即便如此,她也總歸是需要好好籌謀一番。 至于在搞掉皇室后,那些為了皇太子丟掉的地位而哀嘆欲絕的做著灰姑娘和王子夢的少女們的心情? 干她屁事。 腦內(nèi)的設(shè)想還沒個準信,就到了上床睡覺的時間了。 為了讓討厭早睡覺,可偏偏晚睡了早上就一定起不來床的趙益俊小朋友有個好榜樣,趙容夏十點半一過,和趙益俊小朋友互道晚安后,就強迫自己躺回床上去,繼續(xù)自己的構(gòu)想。 忽然間思維發(fā)散一下,想到了她以前好像有當過一國之君。 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記不清楚自己究竟怎么做到的,但是她卻不認為自己做的很差。 通常來講,在她眼中的“家天下”的封建制度是最糟糕的制度——僅次于奴隸制度。 整個國家居然只能寄期望于某個家族的血統(tǒng)上——光是想一想,她就覺得不寒而栗。 就算干過幾回皇帝,當過幾次天子,她都無法接受這種重擔。 一念之差,就可能造成數(shù)萬生命的死亡,一個決策就可能影響后世數(shù)代人的生計安危。 君主立憲制將這種重責減輕了,但是皇室所享受的優(yōu)越生活卻并沒有削減多少。 這種制度對她而言,是無法接受的妥協(xié)之舉。 “別開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會認同這種制度。” 壓抑在趙容夏心中多年的怒火在這個夜晚靜靜的燃燒起來。 她合上眼睛,心中做出決定。然后靜等睡神垂青。 頂著黑眼圈出現(xiàn)在早餐桌旁的趙容夏拿起筷子時,手都在不由自主的發(fā)抖。 這種時候只有趙益俊小朋友才會趟雷:“jiejie,晚上沒睡好嗎?” 也只有趙益俊小朋友才能輕描淡寫的換來趙容夏一句:“嗯,失眠?!钡拇饛汀?/br> 滿足了弟弟的好奇心后,趙容夏看著面前的粥碗,也不吹一下,用筷子攪了攪后便一仰脖子將碗里的米粥喝下了肚子。 “誒呀你這個死丫頭!”趙mama趕緊放下筷子就去給趙容夏端杯冷開水,“都不覺得燙嗎!嘴和喉嚨怎么受得了啊!” 母親在一旁大驚失色,在廚房里忙活的父親則喊道:“容夏,快去喝水。” 冷水洗臉也沒能把趙容夏清醒的神志給喚回來,但是熱粥一下了肚,別說清醒的神志了,她什么睡意都被拋之腦后了。 “我從來沒有像今天早晨這么神志清醒過。” 趙容夏放下碗,合掌感謝了今天的早飯后,拎起書包,從母親的手上接過那杯冷開水,一飲而盡后便沖出了家門。 “我去上學了?!?/br> 正好在店門口與每日來吃早點的熟客撞了個面。 “早上好,林大叔?!?/br> “早上好喲容夏?!绷执笫鍥_著容夏點了點頭后,興沖沖的對著店里的趙mama說,“昨晚上的新聞看了嗎?容夏上新聞了?!?/br> 趙mama伸手指了指電視機。 趙益俊在趙容夏走了后,就將電視打開了。 在吃飯的時候絕不看電視,專心吃飯。 這是趙容夏的一個習慣,趙mama和趙爸爸向來都是順著她意。可偏偏他們的小兒子趙益俊卻是個特別特別喜歡熱鬧的人。 吃飯的時候一定要看電視才能吃得下東西。 最后兩人折中一下,趙容夏先吃完,她一走,趙益俊才會認真吃飯,而不是單純的用筷子撥拉著碗里的米飯和蓋在米飯上的菜。 電視新聞上正好播放到穿著校服的趙容夏的身影,雖然只是幾秒的鏡頭,但是因為出現(xiàn)的場地足夠有分量,而且還是作為客人被邀請過去的——這也足夠趙mama炫耀了。 “昨天晚上放了,今天早上還要再放一邊。真是的。” “但是啊,大姐你也要給容夏買兩件好衣服。你看人家的孩子穿得都是高級名牌,你們家的容夏得多委屈。” “我說了。”趙mama和林大叔抱怨,抱怨歸抱怨,可眉間眼梢都帶著笑意,“可是容夏卻怎么都說自己不要這些衣服,她說是反正只能穿幾次的東西,利用率性價比一點也不合算。她是學生當然穿校服,穿著校服到什么正派的場合去都不掉面子?!?/br> “要我說,還是因為容夏的天賦好?!?/br> 他們兩個人絮絮叨叨的說著趙容夏的繪畫天賦,卻渾然不知趙容夏壓根就沒想過今后吃畫畫這碗飯。 她的靈魂里大概就沒藝術(shù)的成分,這也都是命。 另一邊,趙容夏在上學的路上與車在元會和了。 在她強烈要求下,車在元終于放棄了到趙容夏家門口等她一起上學的想法。但是,兩個人只要上學的路線上有共同的部分,車在元就絕不會再退讓放棄了。 這種折中的做法,趙容夏也點頭接受了。 車在元默不作聲地接過趙容夏手上的書包,任憑她空著雙手走在他前面幾步的地方。 趙容夏看著前方,沒有回頭,只是聲音輕輕的提出了很重要的問題:“在元,高中的話,你想過報哪一所嗎?” 車在元沉默了一會兒后,回答:“……沒有?!?/br> 趙容夏皺起了眉,隨后看向車在元。 “我想考xx高校?!?/br> 那是首爾首屈一指的名校,能踏入這所學校大門的學生,只要能活過畢業(yè),就等于你的雙腳踏入了一流大學的大門。 區(qū)別只在于你的志愿填的是哪所大學、想進的又是哪個專業(yè)罷了。 雖說在前次的“一進會事件”的沖擊下也爆出來該校有幾名學生和此次事件有關(guān),可那幾名學生很快就洗脫了嫌疑。 只是受朋友邀請而在一進會里掛了個名,壓根就沒參與進任何的活動。 他們痛哭流涕的在新聞上好好的展現(xiàn)了一場真人版的“悔過自己交友不慎,誤信他人”的戲碼。 你問趙容夏信不信? 她手上可是捏著備份證據(jù)呢。 她……當然才不信。 不過是因為涉案程度不夠高,他們的爹媽又花了大筆的錢和動用了關(guān)系,擺平了這件事情罷了。 車在元眼中含著一絲絕望,注視著走在自己前面,頭也不回的趙容夏:“容夏姐……” 趙容夏向后伸出手。 “在元,把書包還給我?!?/br> 感覺到了手上書包的背帶后,趙容夏伸出另外一只手抓住了車在元的手臂。 “站到我邊上來。我可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趙容夏迎著前方的朝陽向著學校走去的身影,在陽光的照射下仿佛連發(fā)絲都在閃閃發(fā)亮。 那份堅定透過她掌心的熱度,一直傳到了車在元的心里。 第23章 血之期中考 那碗粥帶來的后遺癥是,趙容夏足足有三個月都只能吃溫冷的食物,并且所有刺激性的東西連嘗都不能嘗一下。 在家里有母親盯著,還有趙益俊這個小耳報神會打小報告,在外面,車在元對于趙容夏的軟磨硬泡毫不動搖,堅持將醫(yī)囑進行到底。 唯一能脫離車在元注視的只有去尹家學畫的時間,但是尹教授和尹阿姨早就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趙容夏的醫(yī)囑這回事了。 趙容夏抓著尹俊熙的手哀嘆:“我就這么被活生生的給盯得死死了啊?!?/br> 若是趙容夏真相隱瞞什么事情,那么誰都沒法把隱藏的真相給找出來。 舉個例子,就好像是誰都想要將趙容夏藏起來的備份情報給找出來,但是就因為找不到,而不得不任憑她過得逍遙自在?!吘梗w容夏她一有什么不測,那這些情報就會向全世界公開。 ——這也正是她有恃無恐的最大依仗。 尹俊熙看著趙容夏,被她多年欺壓的小惡魔此刻在心中叫囂一句“你該!”,但是總歸善意小天使占據(jù)了絕對的上風。 “容夏,你怎么就這么想不開呢?” 這個問題就連趙容夏的父母都不清楚。雖說是世界上血脈相連的親人,但可能他們比誰都不了解趙容夏。 他們所了解的,只是在家中的那位“趙家的女兒”。 “我晚上沒睡好啊?!?/br> 趙容夏的回答毫無作偽成分。 可她臉上所浮現(xiàn)的笑容,卻讓尹俊熙完全不想相信她說的每一個字。 有太多次他被這個笑容給欺騙了,直到事后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趙容夏某個計劃中的一小部分的組成內(nèi)容。 但如果是車在元的話,或許能夠理解趙容夏這句話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