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張氏慢條斯理的放下手中茶碗，輕柔開口道：“這水銀遍處四方之界，除了這漢陵城，還有許多地方建若清娘一般的丹砂坊，清娘是如何得知這瓷瓶里頭的水銀，定然是你丹砂坊之物？”

    清娘扭頭，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穿著素樸的張氏，繼而清婉一笑道：“夫人這話便說的不對(duì)了，清娘祖上三代皆以丹砂煉銀為生，清娘從小便耳濡目染的與這丹砂礦為伍，不說清娘看的出這水銀是否是我丹砂坊之物，還能看的出它為何時(shí)而制?！?/br>
    “哦？”聽到那清娘的話，老太太感興趣的道：“那你倒是說說這水銀為何時(shí)所制？”

    將那水銀捻了一點(diǎn)放入口中，清娘唇角一抿道：“三日前?！?/br>
    “三日前？”聽到清娘的話，老太太微皺了皺眉，面色沉凝。

    看到老太太的面色，清娘以帕掩唇，將那水銀從口中吐出道：“我丹砂坊一向不用賬本，因?yàn)檫@東西，便是丹砂坊的賬本?！?/br>
    伸手點(diǎn)了點(diǎn)自己的腦袋，清娘伸手接過一旁穗香遞過來的清茶細(xì)細(xì)漱了口之后繼續(xù)道：“清娘猜，老太太其實(shí)想問的，應(yīng)當(dāng)是那買水銀之人吧？”

    “清娘可否告知？”聽到清娘的話，老太太皺眉抬首道。

    “于丹砂之中提煉水銀，雖煉制容易，但大多不純，而這白瓷小瓶之中的水銀卻質(zhì)地純厚非常，應(yīng)當(dāng)是用那天然水銀礦煅燒提煉而成，清娘我這幾日只賣出過那么一小瓶的天然水銀，而那購買之人嘛……”

    “是何人？”清娘話說到一半?yún)s突然住了聲，老太太微有些焦急道。

    掩唇輕笑一聲，清娘輕啟紅唇，抬眸看向面前的老太太道：“自然是您這文國公府里頭的……文國公了。”

    清娘話音一落，屋中各人皆是一副震驚模樣，一旁的張氏用巾帕輕輕掃了掃自己素白潔凈的裙裾，一雙美目微彎。

    第48章

    屋內(nèi)靜默良久，片刻之后老太太才恍然回神道：“老大……回來了嗎？”

    穗香提著裙擺上前，輕聲與老太太道：“公爺一大早便與三老爺一道去上朝了，還未回來?！?/br>
    聽罷穗香的話，老太太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神情略顯疲憊的抬眸看向面前的清娘道：“這水銀，可當(dāng)真是老大買的？”

    “自然，還是清娘親手交給公爺?shù)??！睂⑹种械牟柰脒f給一旁的丫鬟，清娘用巾帕壓了壓唇角的茶漬道：“老太太若是不信，盡可去詢問公爺?！?/br>
    清娘此話一出，這水銀之事的矛頭卻是陡然轉(zhuǎn)向了蘇開平，老太太坐在羅漢床上，原本便不好看的面色更是難看了幾分，站在屋內(nèi)的眾人也是臉色微妙，有些丫鬟婆子甚至還靠在一處竊竊私語了起來。

    其實(shí)清娘剛才的那一番話，實(shí)在是十分讓人容易產(chǎn)生聯(lián)想，比如這想要置新生的五姐兒于死地的，不是那押在一旁的奶娘，更不是那跪在地上的老李生家的，而是這文國公府的大公爺，蘇開平。

    至于原因嘛，虎毒還尚且不食子，能讓風(fēng)流成性的公爺這般下毒手的緣故，怕是因?yàn)檫@五姐兒……根本就不是公爺?shù)暮⒆影桑?/br>
    “老太太，公爺來了。”正當(dāng)屋內(nèi)陷入僵局之時(shí)，那站在門氈處的老婆子突然道。

    那老婆子話音剛落，蘇開平便撩著長裾跨門而入，他的身上還穿著今早上朝時(shí)的朝服，那一身四爪正蟒之服，襯得他整個(gè)人看上去身形挺拔，豐神俊朗。

    “母親，兒聽說今日您這檀菊?qǐng)@里頭出了事，便趕忙急著趕過來了，您可無礙？”蘇開平雙手一拱與老太太道。

    “不是我這老婆子出事，出事的是五姐兒?！崩咸f了蘇開平一眼，側(cè)頭看了一圈這站在屋中的眾人，面色微沉道：“你前幾日，可是從丹砂坊那處購了一瓶水銀？”

    “這……”聽到老太太的話，蘇開平面露難看，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而他這為難的模樣看在別人眼中，就變成了他做賊心虛，不敢言語認(rèn)賬，因此更是加重了眾人心中對(duì)蘇開平那不好的猜測。

    “老大！”老太太蘊(yùn)怒，猛地敲了一下手中的拐拄。

    這個(gè)大兒子，她還是十分了解的，雖然風(fēng)流成性，但卻不是那心腸歹毒之人，定是萬萬做不出這種毒害親女之事的，所以這也就是為什么她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質(zhì)問他的原因。

    蘇開平站在原處低垂著腦袋，看到這副震怒模樣的老太太，面露焦急，囁嚅了半響之后才聲音細(xì)細(xì)的道：“這……兒，兒是用來，咳，治，治包瘡的……”

    “什么？”老太太沒有聽清楚蘇開平那含在嘴里的最后兩個(gè)字，皺著眉頭又問了一遍道。

    蘇開平皺著一張俊臉，深深換了一口氣后才清晰的吐出那兩個(gè)一直回旋在舌尖，卻怎么也吐不出來的字，“包瘡，兒是用來治包瘡的?！?/br>
    “包瘡？這水銀還能治包瘡？”聽到蘇開平那破罐子破摔的話，老太太面上帶著一副疑惑神情，挑眉看向一旁的周大夫。

    對(duì)上老太太那疑惑的目光，周大夫微躬著身子與老太太道：“老太太有所不知，古有一方，以胡粉，水銀，臘月豬脂和熟，研令水銀消散，向瞑以粉面，曉拭去，勿水洗，至瞑又涂之，三度即差?！?/br>
    聽罷周大夫的話，老太太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將視線又轉(zhuǎn)回到蘇開平身上，一雙凌厲的丹鳳眼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個(gè)遍，然后暗自皺眉道：“我看你這臉上也無包瘡啊……”

    “咳咳……”就怕聽到老太太這句話的蘇開平掩袖輕咳，面色微有些漲紅的側(cè)轉(zhuǎn)了一下身子，卻是不期然正對(duì)上那站在一旁的清娘。

    “你，你怎么會(huì)在這……”驚恐的伸手指向清娘，蘇開平的一雙眼咻然瞪大。

    “是我請(qǐng)來的，怎么了？”老太太截?cái)嗵K開平的話，雙眸微皺道：“你那包瘡到底是在哪處？若是昨日才好的，那應(yīng)當(dāng)還是有些印記在的，讓周大夫給你看看，也好讓這些人……放寬心?！?/br>
    特意將“這些人”三個(gè)字拉長，老太太一邊警告意味十足的說著話，一邊將視線掃下下首處的幾個(gè)主子奴才，眸色凌厲，神情嚴(yán)整。

    “這……”比起剛才，這時(shí)候的蘇開平才真的是又羞赧又尷尬，他下意識(shí)的甩了甩自己的寬袖，輕咳一聲將身子轉(zhuǎn)向清娘處，雙眸微瞇著搖了搖頭。

    注意到蘇開平的目光，清娘掩唇輕笑一聲，扭著腰肢便上前往老太太的方向踏了一步道：“老太太有所不知，這包瘡可不止會(huì)長在臉上，還會(huì)長在那……”

    話說到一半，清娘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蘇開平的屁股，一雙眉眼笑的更是有如一輪月初彎月。

    清娘的話雖沒有說清楚，但那看向蘇開平屁股的視線眼神卻是說明了一切，蘇開平尷尬著面色站在原處，一張白皙俊朗漲的通紅，不住的甩著寬袖大喘氣。

    注意到清娘的目光，眾人立刻便明白了清娘的意思，或坐或站的皆看著蘇開平笑的摟成一團(tuán)，只張氏與朱氏卻是笑不起來，面容微僵的一個(gè)坐著，一個(gè)站著，看著前邊的蘇開平與清娘，雙眸微沉。

    暗暗絞著手里的巾帕，朱氏咬牙看著那清娘一副徐娘半老的風(fēng)sao模樣，狠狠跺了跺腳，公爺那處的包瘡，連她這做枕邊人的人都不知道，那清娘一個(gè)賣水銀的，怎的知道的這么清楚？還不是這風(fēng)流成性的公爺，連這稍有些姿色的半老寡婦也不放過！不，肯定是這老東西勾引的公爺，不然公爺怎么會(huì)看上這么一個(gè)老太婆！

    氣憤的扭曲著一張嬌媚臉蛋，朱氏猛地轉(zhuǎn)身端起身后桌上的一碗溫茶，直接便灌進(jìn)了嘴里，可卻只覺得心里頭的火越燒越旺，怎么也停不下來。

    一旁的張氏緩慢松開擰在手中的巾帕上的手指，動(dòng)了動(dòng)抽痛的指尖，然后慢條斯理的端起身側(cè)的熱茶輕抿了一口，再抬首時(shí)，面上依舊是那一貫的溫柔嫻淑神色。

    “老太太，既然這水銀是公爺?shù)?，那怎么又?huì)跑那奶娘手里頭去了呢？”朱氏火沒降下，只覺得心里頭憋得慌，立刻便開始朝著那被粗使婆子壓在地上的奶娘身上撒氣。

    聽到朱氏那聲調(diào)齊高的聲音，老太太暗暗皺了皺眉，卻也并未說什么，只抬眸看向蘇開平道：“你那一瓷瓶水銀呢？”

    蘇開平揉了揉自己的下顎，面上依舊有些尷尬，“兒的包瘡昨日里就好了，至于那小瓷瓶子……應(yīng)當(dāng)，好似是被兒隨手放在了書房里頭？”

    聽到蘇開平那反問自己的話，老太太終于是輕笑著搖了搖頭道：“看看你這丟三落四的臭毛病，自個(gè)兒不見了東西，還要來問我這老婆子討……”

    說罷話，老太太嗔看了一眼蘇開平，心中郁氣漸散，心平氣和的正欲說話，卻是突然看到那縮跪在地上的老李生家的婆子有些不對(duì)勁。

    “老李生家的，莫不是這暖爐不夠熱，你怎的臉色白成這副模樣??？”老太太斜睨了一眼那跪在下首處的婆子，語氣陡然加重道：“說！你還有什么瞞著我的？”

    “砰！”的一聲，老太太猛地撞了一下手里的拐拄，那老李生家的被嚇了一跳，身子一軟差點(diǎn)暈在地上，身上冷汗?jié)窳艘粚佑忠粚印?/br>
    “穗香，去，搜一下那老李生家里頭，到底藏著什么好東西呢?！崩咸蝗惶郑朴频某慌缘乃胂愕?。

    第49章

    “是?！彼胂銘?yīng)聲，正欲出門之際，卻是突然被那老李生家的給拽住了裙裾。

    “老太太莫搜，老太太莫搜，都是奴婢貪那么一點(diǎn)安神散……隨手，隨手撿了公爺書房門口的瓷瓶子，看那瓷瓶子里頭裝著的粉沫子和這小瓷瓶里頭的差不多，就，就給稍調(diào)換了一些……”那老李生家的越說聲音越小，說到最后，都驚惶的抬不起頭來了。

    “你……”被那老李生家的說的又上了一次火，老太太狠狠皺眉，用力的敲著手里的拐拄道：“你說的這話，可是屬實(shí)？”

    “奴婢不敢欺瞞老太太，都是奴婢欲貪小利闖的大禍，可是老太太，奴婢真是不知那東西會(huì)要人命啊，不然您就是給奴婢一百個(gè)膽子，奴婢也不敢這么干啊……求老太太恕罪，求老太太恕罪啊……”那老李生家的用力的朝著老太太磕著腦袋，聲淚俱下的哀切道：“老太太，不知者不怪，求您就饒了奴婢這一次吧……”

    老太太深深嘆出一口氣，疲憊的身子往身側(cè)的羅漢床上輕靠，閉眸啞聲道：“拉出去。”

    “是?！币慌缘拇质蛊抛由锨埃苯颖銓⒛抢侠钌业慕o生托硬拽的弄出了屋子。

    那頭的奶娘看著那被硬拉出去，哭的聲嘶力竭的老李家的婆子，喜極而泣，用力的跪爬到老太太面前，臉上帶喜道：“老太太，奴婢真是冤枉的，您看，剛才那老婆子都承認(rèn)的，奴婢真是冤枉的……”

    “冤枉的也罷，不冤的也罷，既然出了這等子事，我文國公府也是容不下你了……穗香，差人壓到衙門里頭去，該怎么辦，便怎么辦吧。”揉著額角，老太太神情疲累道。

    “是?！彼胂爿p應(yīng)一聲，讓外頭的婆子將這奶娘也給壓了出去。

    屋外頭那奶娘與婆子聲嘶力竭的哭喊聲漸漸平息下來，屋內(nèi)之中站著的眾人看到老太太坐在羅漢床上那副撐著額角的嚴(yán)肅模樣，皆是一副斂聲屏息的模樣站在原處不敢動(dòng)彈。

    靜默片刻，老太太突然嘆息道：“罷了，這事也算是了了，瞎鬧了一場，都各自回院子里頭去吧。”說罷，老太太就著穗香的手自羅漢床上起身，拄著手中拐拄緩慢進(jìn)了內(nèi)室。

    看著老太太那漸漸隱綽于珠簾之后的輕顫身子，眾人面面相覷的在原處站了片刻，這才紛紛轉(zhuǎn)身離開。

    清娘提著裙擺走到蘇開平身邊，一臉笑意的與其擦身而過，那掩在寬袖之中的手掌卻是趁著他人不注意，狠狠擰了一把蘇開平的屁股。

    “嘶……”蘇開平暗抖一下身子，往旁邊一挪，卻靠到了剛剛走到他身側(cè)的朱氏身上。

    “公爺，妾做了您最愛食的小菜，今兒晚上……”朱氏一邊嬌聲軟語的對(duì)蘇開平說著話，一邊伸手細(xì)細(xì)的撫弄一下自己微亂的發(fā)鬢，露出半張白凈嬌媚臉蛋。

    “今晚本公爺有事，便不去你房里了?！闭f罷，蘇開平輕咳一聲，甩著寬袖直接便步出了屋子。

    朱氏垂首看著那被蘇開平毫不留情直接甩開的纖細(xì)手掌，暗暗咬了咬牙，然后快走幾步站到門氈處，透過那半掀起的門氈看到那與清娘一前一后行走在房廊處，那道穿著四爪正蟒之服的修長身影時(shí)，扶在門氈處的手掌不禁緊緊抓握住了身旁的細(xì)雕門框。

    “家花，哪里有野花來的香，meimei你說，是吧？”張氏被安濃扶著，緩緩走到朱氏身側(cè)，輕飄飄的撂下這句話便提著裙擺悠然而去。

    看著張氏那道纖弱身影，朱氏突然輕“呸”一聲道：“明明就是一個(gè)毒婦，裝什么觀音菩薩?！?/br>
    說罷，朱氏轉(zhuǎn)身，卻是冷不丁的差點(diǎn)撞到那站在自己身后的蘇梅。

    “喲，四姐兒還在呢？”用巾帕掩了掩自己的口鼻，朱氏微抬高下顎，提著裙擺也晃悠悠的出了屋子。

    看著朱氏那裊裊而走的纖細(xì)身影，蘇梅暗暗搖了搖頭。

    今次這水銀一事，蘇梅直覺還是與張氏有關(guān)，可無奈那婆子與奶娘都一口咬定是自己的過失，真是不知這張氏給她們灌了什么迷魂湯，竟讓這兩個(gè)奴婢這般死咬著牙口不放，連一點(diǎn)破綻都不敢吐露。

    最關(guān)鍵的是這朱氏果真完全不是張氏的對(duì)手，虧得她還特意讓丫鬟透了口風(fēng)將朱氏帶到這檀菊?qǐng)@里頭來，預(yù)備給張氏添個(gè)堵，可看今日這架勢，人家根本就不痛不癢的緊……

    “那四姑娘，老夫也先告辭了?！敝艽蠓虮称鹉欠胖迷诜阶乐系乃幭?，緩步走到蘇梅身側(cè)道。

    “周大夫慢走?！甭牭街艽蠓虻脑?，蘇梅收回那看向朱氏的眼睛，轉(zhuǎn)過小身子歪著腦袋仰頭看向面前的周大夫，奶聲奶氣的睜著一雙濕漉漉的水眸乖巧道。

    “哎?！笨粗媲胺鄣裼褡牡男⊥迌海艽蠓驓g喜的應(yīng)了一聲，背著藥箱出了屋子。

    原本被人站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奈葑右幌戮涂樟?，蘇梅晃著小身子走到羅漢床邊，兩只小胖手疊在下顎處，墊著腳尖趴在羅漢床的邊緣處，看著那自喝完了溫奶之后便睡得香甜非常的蘇婉福。

    “真好……”這么小，什么也不用想，吃了睡，睡了吃便好，剛剛那么大的動(dòng)靜都沒醒……

    伸手捏了捏蘇婉福的小鼻頭，蘇梅輕悠悠的嘆出一口氣。

    “為什么嘆氣？”突然，一道低啞清沉的聲音自蘇梅身后響起，渾把蘇梅嚇了一跳。

    裹著襖袍的肥圓小身子下意識(shí)的顫了顫是，蘇梅猛地扭過小身子，抬首就看向那站在自己面前穿著一身官服的蘇洲愉。

    扭了扭小腦袋，蘇梅仰頭乖巧的輕叫一聲道：“三叔父?！?/br>
    “嗯?！碧K洲愉淡淡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又將剛才的話重復(fù)了一遍道：“為什么嘆氣？”

    蘇梅轉(zhuǎn)了轉(zhuǎn)小眼珠子，一雙水眸濕漉漉的抬首看向面前的蘇洲愉，奶聲奶氣的咬著小手指道：“娥娥，餓……”

    聽到蘇梅的話，蘇洲愉微微皺眉，然后道：“想吃什么？”

    “嗯……娥娥想，想吃糖糕……”歪著小腦袋，蘇梅一副嘴饞的小模樣。

    “嗯?！秉c(diǎn)了點(diǎn)頭，蘇洲愉突然轉(zhuǎn)身掀開門氈出了屋子。

    蘇梅站在原地，看著蘇洲愉那欣長的背影，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這是什么意思？

    前頭的蘇洲愉走了片刻，卻是沒有看到身后的蘇梅跟上來，便轉(zhuǎn)身重新又走回了屋子里頭，果然見那小人兒歪著腦袋一副懵懂模樣的站在原處。

    “跟我來?！蓖鲁鋈齻€(gè)字，蘇洲愉略微有些猶豫的上前，身形僵硬的牽住了蘇梅的小胖手，然后小心翼翼的往外頭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