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穆婉笑著摸摸她的手,回頭沖身后的婢女囑咐了幾句,又沖林清時道:“這寺中的風(fēng)光不錯,你帶著丫鬟去轉(zhuǎn)一轉(zhuǎn)吧,不用總是陪著我。” 林清時問道:“娘親不要一起去看看嗎?” 穆婉道:“娘親有些倦了,先到后院歇息一會兒,你自己前去逛逛吧?!?/br> 林清時見她眉間卻有倦意,點點頭,又囑咐她身后的婢女,“馮華姑姑,還請您照顧好娘親,”又沖穆婉道:“娘親,清兒前去逛逛就去尋你?!?/br> 穆婉點點頭,目送林清時領(lǐng)著丫鬟雪月離開。 穆婉搖搖頭,輕嘆了一聲:“女大不中留嘍!” 馮華看她有些失落的模樣,知道她心里的顧慮,連忙安慰道:“小姐是個有主意的,以后無論嫁到哪戶人家,總不會讓人欺負(fù)了去的?!?/br> 穆婉勉強笑道:“到底是留不住了,可惜她的婚事我和老爺考慮的晚了,總想多留她一陣子,卻沒想到最后反而做不了她的主了。早知如此,就該及早為她打算,給她找好人家,叫她嫁過去。” 馮華不好接這話,笑笑道:“小姐是個有福氣的,好日子在后頭呢!夫人且寬著心吧?!?/br> 穆婉心中擔(dān)憂稍稍緩解,微微笑道:“總歸還有我和老爺在后面給她撐腰,定不會叫她輕易的給人欺負(fù)去了?!?/br> 話雖這么說,穆婉心里卻知道,帝心難測,他們一家人的生死前途都掌握在高堂之上的那人手中,卻是半點由不得自己。 也只能出來拜拜佛,求點心理安慰了。 穆婉之所以這么擔(dān)憂,是因為前幾日她進宮去,閨中交好的一位現(xiàn)如今頗受帝寵的姐妹,言語間曾向她提及帝王有插手林清時婚事的打算。 穆婉雖為深宅婦人,可也懂得,若不是上面的那位有意透出口風(fēng)來,她那位姐妹怎么敢隨意跟她說這些。莫說她們這些年各自嫁人生子,關(guān)系已不像在閨中時那樣親密了,單說她那位姐妹那個嚴(yán)謹(jǐn)?shù)男宰?,就不可能做出這等隨意泄露帝意的事。 穆婉回頭交代了一句:“多給些香油錢吧?!彪S即喃喃道:“只愿佛祖真的能夠保佑清兒以后的人生能夠一帆風(fēng)順?!?/br> 林清時帶著雪月在白馬寺中漫無目的的閑逛,看著寺內(nèi)蒼郁的風(fēng)景,嗅著空氣中飄著的香火氣息,慢慢吐出一口郁氣。 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可穆婉的情緒她又怎么會感受不到?林清時知道,定時發(fā)生了什么與她有關(guān)的事情,不然不會叫穆婉這樣憂心忡忡。 畢竟,穆婉往日里可從未禮過佛,如今這般舉動,不得不叫人疑心。 因著心中有事,再美的風(fēng)景林清時也無法欣賞,只逛了小半個時辰,便沖一旁仍舊興致高昂的雪月說:“回吧?!?/br> 雪月應(yīng)了一聲,眼神雖然還有些留戀不舍,卻也沒有提出異議,乖乖地跟在林清時后面離開。 林清時找到穆婉的時候,廂房已經(jīng)全部打掃好了,她和穆婉各住一間,只是離得稍有些遠(yuǎn)。 晚飯母女倆在一起用了一些齋菜,林清時便回了自己的廂房。 夜色漸深,林清時洗漱過后呆在廂房中看了一會兒房中遺留下來的佛經(jīng),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便將守在一旁的丫鬟遣出,準(zhǔn)備休息。 在家中的時候林清時便不愛有人夜間也在身邊守著,丫鬟們知道她這個習(xí)慣,安靜的退了出去。 兩點燈火明明滅滅的跳動,林清時熄了其中一盞,留下床頭的那一盞油燈,脫衣準(zhǔn)備睡覺。 “噗”,另一站油燈也熄滅了,林清時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呼吸漸漸趨于平緩。 忽然,“咔擦”一聲,還未睡著的林清時顰了顰眉,坐起身來。 借著窗棱縫隙和門縫之間透過的微微光亮,林清時似乎看到了隱隱約約的黑色影子,立刻張嘴,準(zhǔn)備喚人前來:“來……” 話剛出口,眼前就被大片的黑暗傾覆下來,脖子也被人狠狠地扼住了,雖然被掐的很緊,卻給了她呼吸的余地,看來這個人并沒有打算要取她性命。 鼻尖是男人特有的陽剛氣息,林清時感受著圈住她脖子的大手虎口堅硬的老繭,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兩個人的武力值,瞬間決定要先示弱。 顧笑存感受著手中滑膩柔軟的肌膚也有些驚訝,他瞇著眼,在黑暗中終于看清了面前人的面容,他心里微微詫異,腦袋里只有一個念頭:是她! 林清時似乎完全放棄了掙扎,仰著脖子,將自己最脆弱的部分完全暴露在來人手中,她用力的盯著對面的人,試圖記住他的身形或是某些特征。然而,她并沒有像顧笑存那般的好眼力,顧笑存常年習(xí)武,于黑暗之中視物對他來說并非難事,可林清時被養(yǎng)在深閨里十幾年,肩不能挑手不能挑的,自然什么也看不到。 林清時咬著唇,眼珠轉(zhuǎn)了幾圈,又等了一會兒,見此刻掐著她脖子的人一點動靜也沒有,心里微微詫異,終于輕輕拍打他的手臂,引起他的注意,率先開口道:“我不叫人,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顧笑存聽出她聲音里微微的嘶啞,又看著她有些痛苦的神色,抿著唇,略微松了手上的力度,低聲道:“我如何能信你?” 林清時聽著這陌生的男聲顰緊了眉,確認(rèn)自己從未聽過這個聲音,下意識的記住了這個聲音,想著以后若是有機會定要將今日受的委屈討回來。 林清時聲音微冷:“你想怎樣?” 顧笑存看著她緊繃的小臉,鎖緊了眉頭,道:“可有憑證?” 林清時心里憋屈的不行,兩只眼睛看著面前漆黑的一片,有些憤怒的道:“我答應(yīng)的事情從來就不會反悔,你可以放心,只要你放開我,然后安分些,我一定幫你。” 顧笑存的手微微緊了些,讓林清時瞬間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她連忙道:“你這個樣子一定是被人追到這里的,若是我不幫你,你未必可以順利躲過去?!?/br> 顧笑存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那些雜碎,也配讓我‘躲’?若不是為了……”顧笑存剛說了一半,就意識到自己此刻過于放松了,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謹(jǐn)慎,有些惱怒,瞇著眼,道:“有何憑證?” 林清時看不到他的表情,卻從他的語氣里猜出了他惱羞成怒的情緒,心中立刻猜到這恐怕是一個頗為自負(fù)的男人,就不知道,可是真有本事了。一個人若是有真本事,他的自負(fù)便是強大的自信,若是沒有,那便是自大,可是要吃苦頭的。 心里這么想,林清時臉上便微微帶了些不滿的神色出來,左右是黑夜,她也不會特意去在表情上做功夫,卻不知道,顧笑存早就將她的每一個小動作,每一個小表情,盡收眼底。 林清時幽幽道:“那些人怕是要追來了,壯士與其在這里與我要那些有的沒的的東西,倒不如想想接下來該怎么辦?!?/br> 顧笑存聽她這話里明晃晃的拒絕之意,唇角微微下拉,對她幾次三番的違抗他意思的舉動感到不滿,冷聲道:“憑證?!?/br> 林清時感覺他冰冷的語氣,擔(dān)心真的觸怒了他,只好不甘不愿的問:“什么才算是憑證?” 顧笑存對她的配合略微滿意了些,莫名的想到那條化作碎片的絲帕,問道:“可有貼身之物?” 林清時挑挑眉,沒想到竟然是個登徒子,輕笑一聲:“你是想要女兒家的肚兜?” 顧笑存沒想到她竟然理解成了這個,霎時紅了耳根,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答,想說不是,卻不知為何又不想否認(rèn)了。 林清時沒有等到他的反應(yīng),努力仰起臉,放柔了聲色,聲音里帶著微微的誘惑之意:“可是要我身上這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