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男三女來到一個農(nóng)家小院兒，放好車往里走。

    “這是哪里?。俊比~青驚呼，四周黑漆漆一片，看看表，居然已經(jīng)晚上九點了！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真有好吃的！”徐友亮輕笑。

    葉青適應(yīng)了光線，睜大眼睛仔細(xì)瞧，不大的院子，好像是在半山腰上，四周全是荒山野嶺！幾間土坯房子，破破爛爛絲毫不起眼。

    幾人進(jìn)屋，昏黃的煤油燈下，有個駝背的老頭兒正在搗鼓什么，桌上一溜小瓷罐子。

    曾少剛上前，伸手比劃好半天，老頭兒笑呵呵點頭，又轉(zhuǎn)回身沖他們幾個人無聲打招呼。

    葉青納悶，徐友亮伏在她耳邊說：“他是廚子，又聾又啞……”

    葉青撇撇嘴，也不在意，幾人跟著老頭兒又出來，去了旁邊一間屋。

    廚子點著煤油燈放窗臺上，借著燈光葉青才看清，這間屋子比剛才那間要大些，整潔干凈。

    里面一張通墻的大炕，上面放著炕桌，地上洗臉盆架掛衣架，墻角大水缸盛滿清水，家具日用品樣樣齊全，是北澤農(nóng)村常見的布局。

    “來來來！大家上炕……他媽的，大晚上的山里還真有點涼！”曾少剛大咧咧招呼，自己先脫了鞋上炕，盤腿坐下。

    葉青詫異：“烤全羊呢？都這個點兒了，再烤還來得及么？幾點才能吃上啊？”

    曾少剛一怔，看了眼徐友亮，見他低頭悶笑，自己也不說破，嬉皮笑臉道：“小嫂子，你別心急啊？真有好吃的！等會兒等會兒……耐心點兒啊！”

    黃蕊還在四處打量，聽見他們說話輕聲嗤笑：“曾少剛？你那嘴里還有實話么？這都走多久啦？真有烤全羊？你能給我們吃點野菜窩窩頭就不錯啦！”

    何淑敏怯怯看向徐友亮：“徐大哥，現(xiàn)在幾點了？”

    徐友亮沒抬頭道：“還早呢，大家等等吧，現(xiàn)燒火做飯也得要時間。”

    聽他這么說，連帶葉青，三個女人都安下心，紛紛脫鞋上炕。葉青坐到曾少剛對面，黃蕊何淑敏自然不想和她坐一起，都坐到曾少剛那邊。

    徐友亮摘下帽子掛好，也脫鞋上去，坐到葉青身邊。

    炕上方桌，一邊是徐友亮和葉青，一邊是曾少剛黃蕊和何淑敏，兩個男人都盤腿坐在炕外沿。

    炕上鋪著席子，靠墻堆著厚厚一摞被褥，葉青嫌硌得慌，扯下兩床褥子，讓徐友亮起來，折疊鋪下，兩人坐在上面。

    那邊黃蕊有樣學(xué)樣，扯下一床鋪好，讓拘謹(jǐn)?shù)暮问缑糇?，曾少剛死皮賴臉糾纏半天最后也坐上去。

    不一會兒，老頭兒推門進(jìn)來，手里端著個大漆盤，上面十來個小碟兒一壺茶水，顫顫巍巍走過來，放到炕桌上。

    葉青一看，頓時眼睛彎成月牙。

    山珍啊！鹽焗松子炒榛子反沙栗子蜜汁山核桃……各種干果！還有好幾樣葉青不認(rèn)識的涼拌菌類和野菜！

    徐友亮從身后炕桌拿出碗碟，給大家分發(fā)。

    葉青早就餓的前胸貼后背，抄起筷子大吃起來。

    曾少剛也不客氣，稀里嘩啦風(fēng)卷殘云！

    黃蕊暗暗蹙眉，何淑敏拘謹(jǐn)?shù)牟桓矣|碰筷子。

    徐友亮大聲：“你倆！都給我停?。○I死鬼投胎??！還讓不讓別人吃啦？”

    “噗嗤”黃蕊輕笑。

    何淑敏也掩嘴羞澀笑下。

    葉青深吸一口氣抬起頭，驚喜道：“好好吃啊！”

    “老子總算又活過來啦！”曾少剛也感嘆。

    徐友亮瞪眼，又嘆氣搖搖頭，拿起筷子斯文夾菜，選中其中幾小碟，各淺嘗一口便不再落筷。

    黃蕊何淑敏也紛紛下筷。

    這才剛上涼菜呢，葉青肚子墊了個底，也不急著再吃，倒杯茶水歪靠在一邊慢慢喝。

    沒等多一會兒，聾啞老頭又推門進(jìn)來，手里還是那個大漆盤。

    這道是葷菜！一尺來長的條大魚！

    “哈哈”葉青抄起筷子，眼疾手快朝魚肚下手，夾起一大塊嫩rou。

    “徐友亮！我最喜歡這個位置，給你吃！”筷子舉到他嘴邊。

    徐友亮笑的眼睛彎彎，一口吞下！然后拿起筷子調(diào)羹，在魚頭上一陣搗鼓，撥拉下魚眼位置一小塊晶瑩剔透的凝膠。

    “葉青，我最喜歡這里，給你吃?！?/br>
    葉青張大嘴，也一口吞下！

    曾少剛捂眼：“哎呦我的媽呀！沒羞沒臊?。×磷?，小嫂子，你們能不能收斂點兒？我們都瞪眼看著呢！你說說你們這么*的，讓我們?nèi)齻€多難為情?。　?/br>
    “去你的，別亂給我整詞！”徐友亮舉筷子就戳。

    曾少剛笑嘻嘻躲閃，黃蕊一臉幽怨，何淑敏低著頭，小口夾魚。

    五個人三兩次下筷，那條魚很快就變成骨架，不經(jīng)吃??！還是餓啊！

    葉青伸長脖子期待屋門再次開啟。

    這次隔得時間略微久了些。

    當(dāng)聾啞老頭兒再次推門進(jìn)來時，屋內(nèi)一片歡呼！

    這次的大漆盤里是一只雞！像是清蒸又像是涼拌，油油光光的整齊碼放在白瓷盤里。

    漆盤里還一個白瓷酒壺，碼著五個同色白瓷小酒杯！

    “來來……大家吃雞，貴妃雞！”曾少剛熱情招呼。

    “先喝點吧，這個雞要配酒才好吃……”徐友亮建議。

    “對對！夜里寒氣重，小嫂子……黃蕊meimei，小何meimei？你們都喝！”曾少剛大咧咧張羅。

    三個女人誰也沒動，都怪曾少剛一臉的不正經(jīng)太讓人警惕了。

    “山里的果子酒，不醉人……女同志也可以少喝點?！毙煊蚜聊托慕忉?。

    聽他這么說，幾個女人紛紛放下戒備，躍躍欲試。

    葉青早就饞了，先拿過酒盅，給自己倒上滿滿一杯，一口喝盡！

    “好好喝啊！比中午的破酒強(qiáng)多啦！”葉青由衷贊嘆。

    徐友亮拿筷子敲她頭：“瞎說什么？幸虧周梅沒在這兒，那可是趙科長親自去供銷社買的！”

    葉青白眼，買的最便宜的吧？還不讓人說？

    黃蕊輕笑，也拿起酒壺給自己倒?jié)M，舉起杯一口喝盡。

    何淑敏呆怔怔看著酒杯，不敢碰觸，中午吃飯時候她就沒喝，辣哄哄的都是男人喝的，女人咋能喝酒呢？

    徐友亮笑：“小何，你也嘗嘗，要是不喜歡就吐出來?！闭f完拿起酒壺親自給她倒上。

    何淑敏這才拘謹(jǐn)端起酒杯，小心抿了一小口……原來酒是這個味道！甜絲絲，綿軟柔和……真好喝?。?/br>
    一杯喝盡，大家紛紛下筷子吃雞，嘴里還余留著酒水的味道，雞rou咀嚼，竟是鮮嫩無比！

    才兩三筷子，一只雞又沒了！

    葉青舉著根雞翅膀還在大快朵頤，曾少剛也拿著個大雞腿大咀大嚼！

    沒辦法，兩個都是沒羞沒臊不管不顧的，都不知道客氣！吃東西還留后手，搶了好rou先放自己碟子里，又跟他們搶盤子里的……太不要臉了！

    現(xiàn)在兩人都在啃余糧，他們?nèi)齻€只能眼睜睜干看著！

    又一次漫長等待，屋門再一次被推開。

    “這是什么？”黃蕊問。

    “兔子！”何淑敏驚呼。

    徐友亮笑道：“是碳烤野兔。”

    “哇！”葉青尖叫著伸手就抓。

    “哇！”曾少剛準(zhǔn)備餓虎撲食！

    “都別動！”徐友亮一聲大喝，一手一個抓住他倆胳膊！

    “黃蕊小何！快搶！往自己碟子里放！”徐友亮吩咐。

    黃蕊連忙動手，撕下一個兔子腿放自己碗里，何淑敏撕了一大塊兔rou，還體貼的給徐友亮的碟子也放了一塊。

    徐友亮松開鉗制，樂呵呵夾菜。

    葉青揉著手腕子瞪他，顧不上太多，趕緊下筷子吃起來。

    曾少剛也一通稀里嘩啦的猛往嘴里塞。

    沒幾下，這盤也光了！

    看那三個細(xì)嚼慢咽吃著自己碟子里的兔rou，葉青翻個白眼，隨手脫掉外套，擼起袖子等下一輪開搶。

    對面的曾少剛眼神突然怔住，視線落在葉青細(xì)白胳膊上。

    葉青眼巴巴的視線正落在徐友亮的碟子里，吧唧吧唧了嘴，耐不住眼饞，悄悄伸筷子朝碟子夾過去……

    “啪”徐友亮舉筷就打。

    “啊！”葉青手背挨了下猛縮回去，忍著痛委屈撇嘴看他，不是說可以找自家男人要吃喝么？

    “沒規(guī)沒據(jù)！菜夾到碟子里就是有了主的，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也沒人說你，要是想把手伸到別人碟子里……就是找打！”徐友亮突然陰著臉說。

    葉青都嚇傻了，她還是頭一回見到他這么嚴(yán)肅的說話，不就是偷吃塊兔rou么？至于的么？

    黃蕊和何淑敏也紛紛停下筷子愣神。

    曾少剛臉色訕訕，瞬間又嬉皮笑臉道：“亮子，別別別……別生氣！看你把小嫂子給嚇得，好好說……呵呵，你說了，她不就不敢了嗎？”

    葉青忙不迭點頭，犯了錯要趕緊承認(rèn)，改不改的下次再說。

    徐友亮冷冷藐了眼曾少剛：“別讓我發(fā)現(xiàn)再有下次！”

    “不敢了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

    兩人異口同聲，葉青好奇看曾少剛，你不敢什么？

    曾少剛心虛別開頭，轉(zhuǎn)瞬又沖黃蕊笑：“黃蕊meimei……你的兔rou給哥哥吃一塊好不好？求求你啦……給哥哥嘗一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