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jié)
“啊,墜崖后落下的病根兒。罷了,罷了,jiejie休要再提meimei的傷心事,倒不如說說jiejie今日前來到底是意欲何為???” 瞧著耿寧兒那空洞的沒有任何焦距的狹長星瞼,再看她臉上那異常絢麗的詭笑,宋雪萍這剛剛平復(fù)好的心跳,這會兒子又再次的咚咚作響起來,連帶著整個(gè)身子的汗毛也都盡數(shù)的立了起來。手下死死的扣住了木椅的扶手,宋雪萍有些哆哆嗦嗦的道:“我、我不過是來看望看望meimei你?!?/br> “哦?既是如此,那jiejie也瞧見寧兒了,寧兒這廂身子有些不適,若是宋jiejie沒什么旁的事兒了,不如就先回了吧,待meimei將養(yǎng)好了,在親自前往jiejie那兒,可好?” “呃……,不、不是,我、我今日前來是、是有話要問耿meimei你的?!彼窝┢技奔钡牡莱隽舜舜蔚恼鎸?shí)來意。 “哦?不知jiejie是有何事來詢問我這個(gè)多年未在府內(nèi)的人啊?!惫巸狠p笑道。 宋雪萍不知曉,為何自己在瞧見耿寧兒的笑臉前,會如此的慌亂不堪。明明之前,已在心下演練了數(shù)十遍之多,可到了她的跟前,卻變得如此的方寸大亂言語盡失。 沒有聽到對方的回復(fù),耿寧兒不禁微蹙了下黛眉,再次出聲詢問道:“宋jiejie,今個(gè)兒到底來作甚的?” “啊,我、我就是想、想詢問下meimei你,那、那個(gè),當(dāng)年為何要欺騙于我。你明明并未給舒柳下毒,卻、卻騙我說給她下了毒,還每月都將\'解藥\'交于我,直至,直至你墜崖下落不明后,我這才知曉了真相,所以,今日,我、我是前來向meimei你討個(gè)說法的?!?/br> 聽到此,耿寧兒唇邊的笑意漸濃。宋雪萍的這一番話,當(dāng)真是坐實(shí)了她心下的猜測。今日她之所以能夠這般信誓旦旦的言語,自己定會讓她走進(jìn)玉瓊居,也就是因著此事。不過這樣也好,她能夠主動(dòng)來尋她,倒也省卻了她的一番功夫。 “為何???難不成宋jiejie你忘記了?你可是曾經(jīng)想要暗害我的人呢。若是寧兒不以此來要挾,jiejie又豈會唯我是從?” “……,是,當(dāng)年我受人擺布,不得已而對你下手。既是你已恨毒了我,又為何不真的對舒柳下毒呢?”宋雪萍疑惑的問道。 “呵,我這是在為我的孩兒積陰德,再者說了,內(nèi)院的爭斗從來都是半點(diǎn)不由人的,可既是大人間的爭斗又何必將孩子牽扯進(jìn)來?對一個(gè)尚在襁褓中的嬰孩兒施以毒手,這是為寧兒所不齒的行徑,試問,寧兒又豈會這般做?” 宋雪萍聽著耿寧兒給出的理由,不禁瞪大了雙眼,更是脫口而問,“那為何你后面、后面會那般誠心的待我?我、我可是曾經(jīng)想要謀害你的人??!” “那時(shí)因?yàn)閷巸喊l(fā)現(xiàn),宋jiejie也并非真的心腸歹毒之人,不過是因著被人威逼而不得已罷了。再者,jiejie所擁有的才能確實(shí)很有吸引力,知曉的人,又有哪一個(gè)不想jiejie你能夠成為‘自己人’呢?只是有人選擇利用jiejie的軟肋威逼你,從而使你不得不從,而寧兒卻是想以誠心來感動(dòng)jiejie罷了?!?/br> “……” 看著垂瞼不發(fā)一言的宋雪萍,耿寧兒覺得,此時(shí)若是想再將宋雪萍收為己用,她還需多下點(diǎn)藥才可,畢竟眼下她手里已經(jīng)沒有真的能夠拿捏住她的東西了。 于是,她再次言語道:“寧兒雖多年未在府里,但府里的形式卻也能猜個(gè)一二,不如就讓寧兒猜猜jiejie這些載都是如何過活的?” 聽到此,宋雪萍不禁猛然的抬起首,目光直直的落在了榻上的耿寧兒身上,連帶著著眼睛也跟著泛了紅。耿寧兒瞅見了這一幕,心下就已了然了她這幾載是過的有多苦。揚(yáng)起唇角露出了一仿若冬日里暖陽般的柔笑,招了招手,便扶著墨玉,慢慢的走到了宋雪萍的身旁,并坐到了她的身畔,摸索了下,才握住了她的手,輕而緩的開了口,“想必這幾載,jiejie定是過的不甚舒心!不但鈕祜祿君柔得了個(gè)阿哥,且著府里又進(jìn)了一個(gè)年輕貌美又備受寵愛的側(cè)福晉,這府內(nèi)的局勢一下子就變得撲朔迷離起來,怕是jiejie你是沒少受人的閑氣,也沒少受人白眼吧。且著,依絳雪軒的脾性而言,她過往既能拿著jiejie的軟肋要挾與你,那么眼下jiejie自是沒少遭罪,也沒少被逼著做些個(gè)有悖天良之事吧!” 聽著耿寧兒那清泉般的嗓音,再聽著她那甚是精準(zhǔn)的分析,宋雪萍覺得,就好似有數(shù)把利刃齊齊的戳進(jìn)了她的心窩子,淚更是不爭氣的涌了出來。 手邊傳來宋雪萍因著抽泣兒微微顫抖的感覺,在看那她那淚眼婆娑的模樣,耿寧兒知道自己已經(jīng)有八成勝算了,若是再加點(diǎn)力道,這宋雪萍便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輕輕的拍了拍宋雪萍的手,“如今寧兒回來了,若是宋jiejie不嫌棄,愿與寧兒共謀往后的出路,不管日后如何,寧兒必定不負(fù)jiejie的,誓與jiejie共進(jìn)退!” “……”耿寧兒的話兒是著實(shí)的使人震撼,驚得宋雪萍一下子便止住了哭意,驚詫且狐疑的盯著她猛瞅。 這下子,耿寧兒知道自己的籌謀算是十拿九穩(wěn)了,便沖著身側(cè)的宋雪萍微微一笑,“宋jiejie無需急著耿寧兒答復(fù),不妨回去好生的思忖下,再來告知寧兒。若是到時(shí)寧兒蒙jiejie不嫌棄,愿與寧兒同舟共濟(jì)的話,寧兒自當(dāng)給jiejie備下一份大禮?!?/br> 微怔了下,宋雪萍終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答道:“既是這般,那今個(gè)兒我也就先回了,待我想妥之后,再來回復(fù)meimei。”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呢?!?/br> *** 天空漸漸泛起了一層魚肚白,又是一個(gè)未眠夜。耿寧兒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睛,輕而緩的相里翻了個(gè)身,并用右手支著頭,滿眼慈愛的凝視著身下熟睡的兒子。唇角擎著柔笑,溫柔的抬起手為他掖了掖被角,腦中又再次的回響起傍晚時(shí)候宋雪萍的話,不禁無聲的嘆息起來。 想必今個(gè)兒這一仗怕是沒有那么容易拿下的,但今日畢竟是她回府后的第一次露面兒,也算的上是她回府后的首戰(zhàn)了,為了鈺兒,為了晝兒,這一戰(zhàn),她是非拿下不可的。想到此,耿寧兒不禁輕柔的撫了撫晝兒光潔的額頭,內(nèi)里也跟著堅(jiān)定了下來。 涵碧閣 由著墨玉攙扶著自己,緩緩的邁過涵碧閣堂屋的門檻兒,再緩緩的跪下了身,甚是柔順的道:“妾身給嫡福晉請安了,嫡福晉吉祥?!闭f罷,她就直起了身,目光定在烏喇那拉氏身上的一點(diǎn),緊跟著抬起了纖白玉手向前摸索了下,這才碰到了墨玉端來的茶杯,爾后,便小心翼翼的接過了茶杯,垂首并將杯子舉過頭頂,再次開口道:“妾身給嫡福晉敬茶了,祝愿福晉諸事順?biāo)?!?/br> “……”蓮慧垂瞼瞟了一眼跪在下首的耿寧兒,并未馬上搭言,眸中的狐疑霎時(shí)間閃過,爾后,一面開口對著耿寧兒說道:“起吧,這些載也是苦了你了,耿meimei。”一面又給身旁的紫菁遞了個(gè)眼色。 紫菁收到了來自主子的眼色,便麻利兒的踱到了耿寧兒的跟前,作勢要接過她手里的茶杯,實(shí)則是刻意的將她手里的茶杯弄灑。就這樣,guntang的茶水便順著耿寧兒的頭頂澆了下來。 瞧著耿寧兒的臉上泛著刺目紅印兒,可是給一旁的墨玉心疼壞了。一個(gè)弩身便硬生生的擠到了紫菁與自家主子的中間,并用胳膊肘狠狠的撞了身后的紫菁,爾后便迅速的蹲到了耿寧兒的面前,心疼的道:“格格,可有燙到?啊,這臉都給燙成這般了?!闭f罷,墨玉猛然的回首,怒不可遏的盯著紫菁,大聲嚷嚷道:“紫菁,你方才分明是……” “紫菁,你怎么這般的不小心?居然燙傷了耿meimei,還不快給我滾下去!”蓮慧趁著墨玉的話還未說完,便先聲奪人了起來。 “福晉息怒啊,奴婢也是一時(shí)手滑這才……,再者說了,耿格格那會兒子可是能夠避開的……”紫菁甚是委屈的撇了撇嘴道。 紫菁的一番說辭,是徹底的激怒了墨玉,更是使她忘卻了自己的地位與位份,甚是不忿的怒吼了起來:“我們格格低著頭,又豈能看到?你就是成心的……” 挑了挑遠(yuǎn)山眉,烏拉那拉蓮慧對于墨玉的態(tài)度甚是不悅,不禁厲聲的呵斥道:“行了,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tǒng)!再說,紫菁并非有心,且著本福晉也教訓(xùn)過她了,你又何必如此的咄咄逼人?” “可她……” 緩緩的抬起頭,耿寧兒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端坐于上首的蓮慧,唇邊更是凝起了冷笑?!凹仁菬o心也就罷了??傄膊粫歉x您瞧妾身現(xiàn)下瞎了眼,便指使紫菁姑娘故意的刁難寧兒吧。如若不然,今日之事倘若好巧不巧的又傳到了王爺?shù)亩淅?,想必到那個(gè)時(shí)候,福晉您可是想說也說不清了呢。” 烏拉那拉蓮慧在瞧見她那毫無焦距的狹長雙眸以及那聳人的冷笑,在聽著她那明里暗里嘲諷意味十足的言語,嘴角不禁抽了抽,心下更是發(fā)起了怵來。 “咳,瞧meimei說的是什么話?不過是無心之失罷了!墨玉,還不快將你家主子給扶起來,愣著作甚?” 瞅了瞅了上首的烏喇那拉蓮慧,又瞧了瞧身畔的耿寧兒,墨玉滿眼憤恨的咬了咬牙,這才甚是不甘愿的將耿寧兒攙扶了起來,并扶著她落了座。 這廂耿寧兒剛落了座,那廂,新一輪的炮火便又朝著她襲來。這最先發(fā)難的便是那與她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鈕祜祿君柔! “寧兒,你可真是命大啊,從那般的萬丈懸崖跌落,居然還能這般完好如初的歸來,真真是仙人庇佑啊!你到是快說說,平日里到底都拜的哪路神仙,我也好去拜拜,以求如你一般的好運(yùn)??!” 耿寧兒一聽,心下當(dāng)即就明了了鈕祜祿君柔這話里的深意。不過就是拿著府里的流言蜚語做文章罷了,心下不禁冷笑了下,這面上也跟著露出了輕蔑的神色,“這求神拜佛求庇佑,它也是要講究緣分的,不光是你夠虔誠就行的。這仙人嘛,自然也是會挑人的,對于有些個(gè)扶不上墻的爛泥啊,也是會毫不猶豫的舍棄的。當(dāng)然也就不管此人是有多么的虔誠,多么的誠心,終是入不了仙人的法眼的。唔,這大概就與王爺?shù)膶檺垡话?,同樣是?qiáng)求不來的!” “呵,耿meimei說的可是在理兒。就比如有些眼睛都要長到天上的人,還真以為是她自個(gè)兒魅力無限,殊不知,就是這性子有幾分相似才有了今時(shí)今日。如今,這正主兒回來了,我倒要瞧瞧她要如何自處。”唯恐天下不亂的李淑翠適時(shí)的將戰(zhàn)局?jǐn)U張到了年芷瑩的身上。 年芷瑩冷哼一聲,側(cè)眼狠狠的刮了一眼身側(cè)的李淑翠,卻未出言反駁,面上則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屑與爾等俗人爭辯的模樣??蓪?shí)則,內(nèi)里早就將斜后方的耿寧兒從頭到尾的罵了一溜兒夠。 別說眼下耿寧兒的眼睛并沒瞎,就是真的瞎了,那自年芷瑩處傳來的深深惡意,即便不看她也是能夠清楚的感受到的。心下頗為無奈,面上卻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只是盈盈一笑,拒不接招。 李淑翠一瞧自己苦心擺的局,人家根本就不上套兒,可是給她氣壞兒了。本想著借此機(jī)會好生“活絡(luò)活絡(luò)”耿蹄子與年猸子之間的關(guān)系,誰承想,她二人都不中招啊,反到是顯得她甚是愚不可及了。想到此,李淑翠心中的怒火騰的一下子就竄的老高,憤恨的咬了咬嬌艷紅唇,再次打開了話匣子,“聽說耿meimei你給王爺帶回了個(gè)小阿哥,還正好比鈕祜祿meimei的四阿哥,啊,瞧我這記性,應(yīng)該是五阿哥才對。像是整整比五阿哥大了兩個(gè)多月呢,咳,你二人到真真是有緣呢。” 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李淑翠甚是得意的瞧了瞧鈕祜祿君柔,又側(cè)首一臉不懷好意的瞟了眼對面的耿寧兒,心想,‘這下我到是要看看你是接與不接,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