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我知道了,走吧,我扶著您回去?!迸允弦膊磺宄仁闲睦锎蚴裁粗饕饬?,剛還讓她在長公主面前周旋不想將玲姐兒嫁進(jìn)承恩侯府,轉(zhuǎn)身就讓她勸著長公主她答應(yīng)這門親事了,幸得她之前沒找長公主說,否則,兩面三刀的,長公主會如何看她? 兩人上了馬車,準(zhǔn)備出門小高氏和身邊的丫鬟也到了門口,“夫人,沒聽說吳二夫人也來了?怎么她也在?您看,之前聽說長公主被大夫人氣著了,眼下哪有生氣的樣子?莫不是承恩侯府和五小姐的親事定下了?” 小高氏倪她一眼,“別亂說?!贝怪^,想了許久才明白尤氏打什么主意,不屑道,“嘴里說得多不樂意,大嫂也是個傻的,幫著人出頭,誰不知,人已經(jīng)在背后同意了呢。”小高氏心里哪咽得下這口氣,轉(zhuǎn)身朝余氏院子走,邊吩咐丫鬟,“你去和掌柜的說聲,今日沒時間,哪天有空了再說吧?!?/br> 丫鬟點(diǎn)頭稱是,吵著門口的方向出了大門。 “大嫂,你怎么就和長公主鬧起來了?”小高氏徑直去了余氏屋子,門口的丫鬟想要攔下都來不及。小高氏進(jìn)屋,見余氏正在換衣裳,對尤氏怨恨更深了,“大嫂,虧你還為著四弟妹得罪長公主,我看啊,四弟妹早就答應(yīng)玲姐兒的親事了,你啊,也是白得罪人?!?/br> 年輕那會小高氏和尤氏關(guān)系走得就不太近,她是高氏的侄女,高氏不喜歡尤氏她是看得出來的,嫁進(jìn)周家又是新媳婦,仗著有高氏撐腰極為看不起尤氏,要不是這次回京,尤氏主動說幫下邊的姐兒說門好親事,她也不會主動和尤氏交好,誰知最后被人看了笑話,好親事哪會落到她頭上? 余氏讓丫鬟給小高氏奉茶,一臉為難道,“我也是沒有法子,承恩侯府三少爺什么人你也是清楚的?當(dāng)年若非鬧出那件事,玉姐兒的一生就毀了,承恩侯府最愛仗勢欺人,娘說了不同意,四弟妹不也不樂意嗎,身為大嫂,我不在前邊扛著,誰扛著?” 小高氏心里也覺得余氏長嫂的身份難做人,不過說尤氏不樂意她是不信的,“大嫂,我與你說好了,我在門口見著吳家二夫人也來了,和長公主有說有笑,看長公主的神色,貌似一點(diǎn)都不著急的樣子,那位二夫人不是和四弟妹關(guān)系匪淺嗎,我看啊,定是四弟妹偷偷和她說了什么讓長公主高興的話,你想想,除非是親事,否則還有什么值得長公主高興的?” “不可能吧?”余氏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讓高氏翻了個白眼,往回還以為余氏是個聰明的,誰知也就那樣子,擱下茶杯,躬著身子,循循善誘的神情道,“你想啊,長公主鬧得這么厲害,卻不見四弟妹人影是為什么?還不是早就和長公主串通好了,表面上裝清高是被長公主逼著答應(yīng)的,實(shí)則怕娘不高興,你也說吳家那位性子不是好的了,四弟妹要是答應(yīng)下來,你說娘會怎么樣?”越說,小高氏覺得自己越是聰明,這么淺顯的道理不是明擺著嗎?頓了頓,見余氏腦子還沒轉(zhuǎn)過彎來,繼續(xù)道,“娘肯定會生氣,怪四弟妹攀龍附鳳害了玲姐兒一輩子,可要是被逼迫的,情形可就完全不同了,娘只會覺得是長公主欺人太甚,說不定還會心疼四弟妹和玲姐兒。你要是四弟妹,你選哪種法子?” 余氏被說得一愣一愣的,小高氏心滿意足地直起身子,慢悠悠端起茶杯,“大嫂也別氣憤,這件事若不是我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稍微想得深些,也沒琢磨過來,等著吧,四弟妹一定會同意的?!?/br> 余氏佩服地看著小高氏,稱贊道,“三弟妹,還是你厲害。” “大嫂只是太怕別人當(dāng)親戚了,有的人就是白眼狼,喂不熟的?!毙「呤险f得抑揚(yáng)頓挫,余氏心里好笑不已,當(dāng)初也不知誰巴著尤氏想要將孩子嫁去承恩侯府的了。 不過,這件事有小高氏在中間,接下來的事她就輕松了。 高氏和孫思妍去了趟孫府,回來聽說余氏和長公主鬧了起來,孫思妍心里隱隱擔(dān)憂,都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長公主狠下心來可是個不管不顧的,便是當(dāng)著面杖殺了余氏最多也是關(guān)禁閉的事,可是婆婆的事孫思妍也不好勸,她心里總覺得余氏在這件事情上反應(yīng)過激了,又說不出為什么。 沈月淺聽說了長公主帶媒人去周府的事,尤其小高氏在中間蹦噠得厲害,心里好笑,小高氏愛貪小便宜,為人吝嗇,真要讓她像尤氏沉著性子來害人估計不太可能,小高氏的性子更像直接將人杖斃的主。 明日便是元宵了,文博武說了元宵帶小七出城外,小七生怕有變,纏著周氏問這問那,周氏被他纏得沒了法子,板著臉道,“要是一直問,明日博武哥哥來我也不讓你出門?!?/br> 小七立馬禁了聲,楚楚可憐地趴在沈月淺腿邊,黑白分明的眸子閃爍著絲絲晶瑩,周氏瞬間沒了脾氣,“好了,天色不早了,讓魯mama給你洗澡,早點(diǎn)睡覺,明日早起行了吧?” 對這個兒子,周氏真是一點(diǎn)法子都沒有,沈月淺摸著他的小腦袋,好笑道,“明日出城后可不要亂跑,博武哥哥給你找了兩個小廝,漸漸你也大了,可不能再住在娘的屋子里,娘旁邊的院子不大,幾步路就到了,之后你住到那邊去知道嗎?” 小七心里不太樂意,瞅著沈月淺認(rèn)真的神色,知道這事沒有回旋的余地,不情不愿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悶悶不樂地答了聲,“好?!?/br> 周氏在旁邊嘆氣,“還是你拿他有法子,那兩個小廝什么時候送來?”人是早就找到了的,不知為何現(xiàn)在才送來,周氏不得不提起心思,畢竟是要照顧小七一輩子的。 “明天吧,娘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城外熱鬧,表姐說大舅母二舅母也會去。您也一起去看看吧?!敝苁想m然已經(jīng)三十多了,保養(yǎng)得好,和二十多歲的人沒什么區(qū)別,身段和少女沒差反而更多了一絲風(fēng)韻。 周氏搖頭,平靜道,“我就不去了,你們?nèi)ズ蒙妫m說你和武哥兒已經(jīng)說親了,在外還是多注意著些,道理你都明白,娘總歸是希望你好的。”想著明年女兒就要嫁給別人了,一時之間,心頭涌上了幾分傷感,“你也早點(diǎn)回去休息吧,我給小七整理番他的玩具。” 沈月淺點(diǎn)點(diǎn)頭,沒說周家發(fā)生的事,周氏和尤氏不對付,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是周氏有好處。 天剛麻麻亮,小七就跑來沈月淺的屋子,鬧著叫她起床,沈月淺睡眼惺忪,裹著被子不肯動,玲瓏換了蠟燭,重新點(diǎn)燃,無奈道,“小少爺嗓門大,奴婢們也沒法子,小姐可還要睡?” “jiejie,快起床,待會博武哥哥就來了?!毙∑吲吭诖策叄f著就要拖鞋上床,玲瓏忙將他拉住,“小少爺,不若您再讓小姐睡會兒吧,放花燈要晚上,晚上還有燈謎,現(xiàn)在還早著呢?!?/br> 沈月淺裹著被子,抬頭,素凈的小臉上滿是被擾了美夢的不高興,聲音好帶著沒睡醒的沙啞,“娘起了?” “沒了,魯mama不讓我叫娘起床,說太早了,jiejie,你快起來,博武哥哥來了知道你還在睡,肯定會笑話你是大懶蟲的?!毙∑咴谂赃吋庵ひ?,刺得沈月淺捂緊了被子,翻身向著外邊,伸出蔥白般的手摸向小七,小七以為沈月淺像平常一般逗他,主動將腦袋湊過去,不料,沈月淺揪著他的耳朵,疼得他跳腳,“疼,jiejie,疼?!?/br> “活該。”沈月淺嗔怪了句,只得起身讓玲瓏伺候她穿衣,梳妝時,沈月淺眼皮還上下打著架,還好沈月淺底子好,隨意抹點(diǎn)脂粉就很好看了,到選頭飾的時候,玲瓏略有猶豫,“小姐,那套紅寶石的釵子,珠花還沒戴過,不若那一套可好?” 沈月淺昏昏欲睡,含糊不清地嘀咕了句,玲瓏笑了笑起來,弄好頭飾走出外邊,坐在桌邊等著用膳的小七扭過頭,被沈月淺的裝扮驚得張大了嘴,沈月淺以為出了岔子,她淡淡的掃了眼銅鏡中的人兒,好似沒問題才出來的,被小七一打量,她卻是說不準(zhǔn)了,上上下下看著自己身上的裝扮,白色絲綢褙子,玫粉色長裙,昨晚就準(zhǔn)備好的行頭,正欲抬頭問,小七就咧嘴大笑,“jiejie,你真漂亮,比我見過的任何人漂亮?!?/br> 以往沈月淺也會裝扮,發(fā)髻多以素雅為主,頭上紅色寶石的海棠珠花嵌在發(fā)髻上,好似真花似的,玫粉色的寶石玉墜在耳邊輕輕晃著,花開媚臉,可把小七高興壞了,上前拉著沈月淺的手,讓魯mama看,“魯mama看我好看不,jiejie漂亮,我不能出去丟了jiejie的臉?!?/br> 沈月淺笑了出來,揉揉他早上被捏的耳朵,“哪兒學(xué)來的,還疼不?” “有點(diǎn),jiejie給吹吹?!闭f著,小七就爬上凳子坐好,側(cè)著臉,等沈月淺給他吹,魯mama見兩人關(guān)系好,心里也感慨,大戶人家的兄弟姐妹多,真心實(shí)意好的實(shí)際也少,斂下思緒,笑道,“老奴看看夫人可來了?!?/br> 周氏突然想去南山寺還愿,本來年前就該去的,結(jié)果被耽擱下來,此時正張羅著明月收拾行李,走進(jìn)屋里的一剎那,也被沈月淺裝扮驚著了,小七臉上更是得意,“娘,jiejie是不是很漂亮?我也是很好看的?!?/br> 周氏好笑,“是,你也好看。”目光落在沈月淺的頭飾上,目光一怔,心里大概明白了什么,在旁邊坐下,說了去南山寺的事,看沈月淺欲開口,周氏抬手打斷她,“我一個人去就好,有明月大山跟著,路上不會出什么事,大概三天就回來了,我剛才捎信問你大舅母了,問問她去不去,你們在府里待著就好,晚上別玩太晚了,知道嗎?” 最后一句明顯是對著小七說的,小七舍不得周氏,坐在周氏腿上,抱著她不肯撒手,周氏好笑,“多大的人了,還抱著娘撒嬌,在府里聽你jiejie的話,明白嗎?” “哦,娘,小七也想去。明日我們一起好不好?” 沈月淺算著日子,三日后正是太子府的宴會,讓周氏去南山寺一趟求個心安也好,“那娘路上小心點(diǎn),我會照顧好小七的?!?/br> “有你在,娘哪有什么不放心的?!敝苁弦蚕胫忍痈难鐣^后再去南山寺,到那時候,去南山寺的人就多了,不想擠在一起,剛吃過飯,明琴來說余氏回了消息,在城門外等著一起走。 沈月淺和小七先送周氏去城門,叮囑門口的侍衛(wèi)要是文博武來了說她們出城去了。 馬車上,小七要拉簾子,這么早的天,大街上不少鋪?zhàn)娱T口的燈籠還亮著,沈月淺拉住他的手,要他聽話,早晨的風(fēng)寒,易著涼,沈月淺擔(dān)心小七身子受不住。 “小七聽話?!敝苁线€沒離開過小七,心頭有幾分不舍,伸手抱住他,指著外邊道,“待會回來的時候你再拉開簾子,說過要聽jiejie的話,你忘記了?” 小七瞬間乖乖不動了,又去逗旁邊的丁丁,粉紅身子壯碩,帶出門會嚇著人,周氏抱著小七,小七抱著丁丁,出城的時候遇著官兵檢查,大山遞了牌子,才聽官兵說起最近丟小孩的人家多,京兆尹衙門的銅鑼都快被人敲壞了,周氏頓時緊張起來,“小七要乖乖跟著你jiejie不準(zhǔn)亂跑知道嗎?要是被抓走了,就再也見不到娘親和jiejie了?!?/br> 周氏說得鄭重其事,小七也害怕起來,“娘,小七要去南山寺,寺里有小和尚,小七不要在京里了,京里有人拐子。”往年小七鬧著要下山玩,周氏就是拿人拐子嚇唬他的,不想這次真把他嚇著了。 “娘,您別嚇小七,不說有我魯mama福祿福壽,還有丁丁呢,丁丁鼻子靈,它跟著小七不會出岔子的?!毙睦飬s想起一件事來,上輩子有一年也是這樣的情形,京中不少人家的孩子都被人帶走了,不過好像都是女孩,那一年鬧得厲害,可是最后卻無疾而終,心里記著這件事,回來的時候換作福祿趕車,沈月淺讓他多問兩句。 和她記憶中的沒有多少出路,丟的多是女孩子,大多五六七歲,沈月淺總覺得和某件事有關(guān)聯(lián),又說不上來,直到外邊福祿說文博武來了她才回過神來,小七迫不及待地拉起簾子,朝馬背上的文博武揮手,“博武哥哥,博武哥哥……” 好在今日元宵,大多去了城西,街道上三三兩兩的行人認(rèn)不出小七,沈月淺上前拉小七,示意他小聲點(diǎn),隔著簾子,不可避免地瞥到了文博武的穿著,一件月白色的對襟長衫,衣袖和領(lǐng)口處繡著銀色騰云祥紋,腰間的銀色腰帶上,紅色的暗玉極為顯眼,細(xì)細(xì)一看,和沈月淺發(fā)髻上的紅寶石珠花顏色極為相似,沈月淺臉色發(fā)燙,坐直了身子,任由小七和文博武說話。 馬車漸漸拐進(jìn)一條小道,小七整個人都興奮起來,拉著沈月淺要她看,小道兩側(cè)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沈月淺解釋,“白天花燈不會亮,待到了晚上更好看?!?/br> 小七直點(diǎn)頭,和沈月淺商量,“jiejie,我能不能出去和博武哥哥一同騎馬?” “不行,風(fēng)太大了,你年紀(jì)小,承受不住。” 小七頓時不樂意了,“我穿得厚,博武哥哥都沒穿披風(fēng)或是大氅呢,我都有。” 沈月淺一怔,貌似反應(yīng)過來文博武確實(shí)穿得單薄了,蹙了蹙眉,就在小七以為她要答應(yīng)的時候,搖了搖頭,“博武哥哥是大人,身子骨硬朗,不怕冷的?!?/br> 馬車外的文博武將姐弟兩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再拐進(jìn)一條巷子,文博武翻身上了馬車,掀起簾子走了進(jìn)去,沈月淺一怔,小七則下意識地看向外邊的馬,見有人牽著了才收回目光,“博武哥哥,你冷嗎?” 文博武自然而然地坐在沈月淺身側(cè),伸出手,摸向小七粉嫩的小臉,冰得小七直往沈月淺懷里鉆,“冷,博武哥哥的手好冷,哈哈哈哈……”文博武的手貼在小七的臉上,他往沈月淺胸前一靠,文博武的手不可避免地摸著了一塊柔軟,眸色漸深,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似的抽回了手,抓起小七,沈月淺正是發(fā)育的時候,而小七也快四歲了,可不能再往沈月淺身上貼了,“小七想博武哥哥沒?” “想,今早我很早就醒了呢,博武哥哥,我娘去南山寺了,我們送她出的城。”小七說了許多事,文博武耐心地聽著,目光時不時瞥向旁邊的沈月淺,唇角的笑意加深,他沒想著她會戴這套頭飾,紅色,確實(shí)很襯她膚色。 “博武哥哥,我們?nèi)ツ膬喊。俊毙∑哂浀脕淼臅r候沒有走這些地方,不由得好奇起來,伸手要拉簾子,被文博武拉住,“你jiejie在車上,別拉開,叫旁人瞧了去?!蔽牟┪湔f得實(shí)話,見過沈月淺的人很少不對她動心思的,當(dāng)日五皇子的一番話讓他不得不重視起來,況且,今日沈月淺本就比平時好看。 小七懂了他的意思,嘻嘻笑道,“博武哥哥是不是也覺得小七jiejie是最漂亮的?” 文博武贊同地勾了勾唇,“阿淺本就是最美的?!?/br> 兩人不要臉的話讓沈月淺臉紅了徹底,美目含嗔道,“說什么呢,表姐不也是好看的?雅jiejie和薇jiejie不好看了?” 小七以為沈月淺不贊同,噘著嘴反駁,“不一樣,小七的jiejie就是最美的,博武哥哥也是認(rèn)可的。對吧,博武哥哥。” 沈月淺真是氣了,真不知小七性子隨了誰,很多時候周氏說小七像極了她小時候,沈月淺可不記得自己那么厚臉皮了,宜羞宜嗔地瞪著文博武,但凡他要附和一句,她就真的生氣了。 文博武挑了挑眉,黑曜石的眸子盡是寵溺,“小七不能這么說?!币娚蛟聹\神色舒展開來,他畫風(fēng)一轉(zhuǎn)道,“有的事,我們自己心里清楚就是,嚷得滿城皆知,那些不如阿淺好看的小姐可該恨阿淺了,小七不能給阿淺樹立敵人對不?” 沈月淺不知道還有這樣子教孩子的,她還完全找不到反駁的話,故作生氣地別開臉,不搭理兩人。 小七一本正經(jīng)想了許久,覺得還真是這樣子的,“博武哥哥說得對,以后小七只在心里說。” 馬車停下,文博武先撩起簾子走了下去,隨后接住小七,退后兩步讓玲瓏安置小凳子,再出來的時候,沈月淺已戴上了帷帽,姣好的身子都掩在了玫粉色的披風(fēng)下,文博武滿意地轉(zhuǎn)身,抱著小七走在前邊。 這處酒樓是賞花燈最好的地兒,每年提前三個月房間就全被訂完了,沈月淺知道文博武早有打算,故而一直沒問,進(jìn)了大堂,掌柜地迎了上來,認(rèn)出是文博武后又乖乖退了回去,文博武帶著她們上了二樓,屋里放滿了各種樣式的花燈,小七毫不猶豫地挑了只小狗花燈,還蹲在地上和丁丁比較了一番,“博武哥哥,現(xiàn)在可以去嗎?” 沈月淺站在窗戶邊,河面上還融化著少量的冰塊,一有一兩只花燈漂浮在上邊了,看今日的天,估計有陽光的,沈月淺想了想,道,“傍晚的時候再去,河邊還結(jié)著冰,小心滑下去了?!?/br> 文貴和玲瓏等人在外邊候著,聞言,文貴想起一地來,“小姐,小少爺要是想放花燈的話,奴才倒是知道一地,就在旁邊的水池邊,專為小孩子準(zhǔn)備的,這種時候那里該是有人呢。” 小七站不住了,喚了聲丁丁欲往外走,沈月淺看了眼天色,這么早,哪是放燈的時候,文博武在旁邊插話,“多帶兩個人,小心點(diǎn)?!?/br> 小七下了樓,沈月淺擔(dān)心他出事,就在窗戶邊守著,文博武挨著她,安慰道,“文貴做事妥帖,不會有事的?!痹诤舆?,文貴和小七說了兩句什么,小七拉著文貴往河邊走,沈月淺著急,文博武握著她的手,“不用擔(dān)心,不會出事的,等著看看吧。” 文貴往酒樓招手,很快,就有人拿著鏟子出去遞給文貴,文貴走到河邊,鏟出一小塊,這才牽著小七過去,沈月淺松了口氣,嘴巴上仍有些埋怨文博武,“小七都四歲了,瞧瞧慣成什么樣子了?!?/br> 文博武捏著她骨節(jié)分明的手,不知為何,沈月淺的手一直不見長rou,白皙柔嫩,就是細(xì)了些,不在意道,“只有一個小舅子,總歸是要對他好些的?!?/br> 沈月淺倪他眼,紅著臉道,“說什么呢。” 文博武深不見底的眸子染上了一層笑意,促狹道,“你知道就好?!?/br> 小七代替沈未遠(yuǎn)成了沈月淺心底的唯一,且是不可撼動的親情,文博武當(dāng)然知道怎么做討沈月淺喜歡,上輩子尚且能為了她護(hù)著不是親哥的沈未遠(yuǎn),對同父同母的小七,文博武對他自然會更好。 沈月淺不可與之對視,他眼底閃爍的光太過耀眼,沈月淺別開臉,這時候,下邊的小七轉(zhuǎn)過身,揮手叫她,“jiejie,快看,是不是很漂亮?”天色大亮,花燈上燃著的燭火也不怎么顯眼,可是,小七玩得高興就好,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不知小七看得清楚不。 不一會兒,小七讓文貴抱著回來了,小臉上滿是興奮,“jiejie,好好玩?!焙舆咃L(fēng)大,小七小臉被吹得通紅,沈月淺拉著他,讓他坐在炭爐邊,暖和了再出去。 這時候,門口有丫鬟來稟,“沈小姐也在?奴婢是承恩侯府的,我家長公主讓您過去說說話呢,以后都是親戚了,多走動才好。”若不是認(rèn)出了小七,長公主不相信憑著辰屏侯府可以在這處酒樓占到位子。 丫鬟有意地往里邊窺探,玲瓏擋著她目光,“這位jiejie您先回去,我家小姐也是剛來,安頓好了會過去給長公主請安的?!?/br> 沈月淺卻是被丫鬟嘴里那句以后是親戚驚著了,難不成周純玲和吳炎辰的親事定下了?文博武陰沉著臉,淡淡掃了眼門口的文貴,文貴叫苦不迭,他早就交代下去了,但凡沈月淺不樂意見到的人酒樓都不給定位子,哪知道還是被長公主尋到了法子?去大堂一問,文貴也蹙起了眉頭,說房間是韓家太夫人訂下的,掌柜的忐忑不安,“文貴,是不是大少爺有什么指示?” 文貴擺擺手,人來了,總不能將人弄走,況且,酒樓是將軍府的,在京里不是什么秘密,想了想,搖頭道,“沒什么了,江家可有在這邊訂位子?” “訂了的,不過江家還沒人來。” 文貴揮手,上樓如實(shí)稟告給文博武,后者表情淡淡的,“算了,我們換塊地,別讓不想干的人污了眼。”讓文貴領(lǐng)著沈月淺和小七先下去,他隨后就來,長公主不喜歡周家大房,余氏和周氏走得近,少不得要遷怒到沈月淺身上,他不怕,卻是不想旁人說三道四壞了沈月淺名聲,在二樓,看著沈月淺和小七上了馬車,他才跟著下樓。 誰知,長公主站在馬車邊,好以整暇地守著,“本宮就說人怎么突然就走了,原來是和情郎私會來了,這么早,博武也不陪著文太夫人,太夫人心里怕是該難受了?!?/br> 長公主一直讓丫鬟盯著沈月淺,收拾不了余氏,對付沈月淺還是綽綽有余的,沒想到竟然發(fā)現(xiàn)沈月淺是和文博武一起的,到處勾…引…人的狐媚子。 文博武平靜下來,上前給長公主行禮,不動聲色地給福祿使眼色讓他先走,福祿揮著鞭子還沒落下就被長公主身后的丫鬟叫住,“沈小姐真是好大的架子,都見著長公主了還不行禮,要偷偷地走,可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還沒落下,就挨了一個響亮的耳刮子,是剛才領(lǐng)著沈月淺下樓的人,文博武身邊的小廝,丫鬟跟著長公主好幾年了,何時受過這種氣,捂著火辣辣的臉,惡狠狠瞪著文貴。 “哪兒來的不懂規(guī)矩的奴才,沈家是皇上賜封的辰屏侯府,小侯爺年紀(jì)不大也不該由著一個奴才對著他家姐指指點(diǎn)點(diǎn),你算什么東西?”文貴聲音不高不低,二樓上已到了幾戶人家了,忍不住好奇打開窗戶往下探。 長公主氣得不輕,“博武,你就是由著身邊下人落本宮面子的?打狗還看主人,他將本宮至于何地?” 文博武語氣疏離而客氣,“禍從口出,文貴也是擔(dān)心有人仗著您的名頭在外邊仗勢欺人,您也不用謝文貴,他應(yīng)該的?!闭f著,朝福祿招手,“沈小姐也是聽說沈夫人在這邊訂了位子前來查看的,長公主何須動氣?” 福祿再次揮鞭,被長公主攔下,“不準(zhǔn)走,本宮倒是要看看沈小姐到底長了何等天人之姿不能讓人窺視其二,還是說博武自己心里有鬼?本宮記得不錯你與沈小姐說親了吧,等不及了?” 這時候,簾子從里被掀開,沈月淺戴著帷帽,低著頭,“讓長公主見笑了,民女送家母去南山寺上香,因著一臉疹子,好些時日不曾出門了,若非這樣,也不會特意來一趟讓掌柜的將家母訂的房間退了。民女也是擔(dān)心傳染給您才想著先行回去了,是民女思慮不周,長公主哪是怕這些的?民女這就下來給您請安……” 說到傳染,長公主嫌惡地退后兩步,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余氏今日去南山寺她也是剛得知的,約了周氏貌似也說得過去,忙擺手道,“起了疹子可要好好找大夫看看,博武眼光高,別到時出了幺蛾子你可就后悔莫及了?!?/br> 沈月淺淡淡地笑了笑,張嘴讓福祿趕車回去,長公主揚(yáng)手道,“你長了疹子要回去休息就算了,本宮覺得你這個弟弟倒是個聰明的,小孩子還是多在外邊玩,整日被拘在后宅,見識和婦人差不多可不行,讓他來,本宮領(lǐng)著他玩。” “不要,我要和我jiejie一起?!毙∑卟幌矚g車下這位穿著華麗的婦人,若不是她,jiejie也不會拉著她回去了,更不會裝臉上有疹子,語氣十分不情愿。 ☆、第080章 我是你的 長公主斜眼嘲諷道,“皇上若知道將爵位隨便賞給了不懂事的小孩,心里該難受了。” 文博武沉默著臉,揚(yáng)手讓福祿揮鞭,轉(zhuǎn)而似笑非笑地望著長公主,目光叫人毛骨悚然,便是長公主,心里都犯怵,目光一凝,“瞪著本宮做什么,不挽留你心上人?” 文博武笑而不語,換作其他人定要稱贊文博武的笑內(nèi)斂含蓄,剛毅的五官更顯英俊,長公主卻感受不到,總覺得文博武意有所指,又不好放下身段主動詢問,想了想,招手朝還捂著臉的丫鬟道,“你去瞅瞅侯爺這些日子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