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她躬立在外間,頭也不敢抬,忽而聽得一陣腳步聲,抬頭便見黑壯的李存恪低頭盯著她,裂嘴笑道:“你還沒吃飯?” 元麗被他瞧的有些羞了,低了頭輕輕點(diǎn)點(diǎn)頭,李存恪一只大手撫過她本就不平整的頭發(fā),撫的零亂了才笑道:“進(jìn)來一起吃?!?/br> 元麗那里知道皇子與賤民不得同食的道理,她此時(shí)頂著個(gè)奉儀的稱號(hào),在這些皇子們的嬪妾里,位份是最低的。 ☆、奉儀 如今魏晉風(fēng)雅重尚,京中仕子們大都纖長(zhǎng)細(xì)瘦,穿的也是飄飄搖搖,女子們更是纖纖伶伶,一口餐飯也不敢多吃,惟恐吃的胖了穿上衣服沒有腰身。元麗自打生下來就沒有吃飽過,她見李存恪坐在上首,自己不敢坐上去,拿了個(gè)幾子坐在下首,揀起一只蔥油卷子便吃起來,那卷子太小她兩口便吃完了,又揀了一只,盛了碗粥給李存恪奉上,自己也盛粥喝了一口粥,因放冷了有些發(fā)噎,噎的她眼晴都鼓出來了,卻又不敢亂晃,亦不敢鼓出聲音來,悄悄揚(yáng)起腦袋要將那卷子悶下去,就見李存恪手里端著一碗粥,饒有興致的看著她,見她此時(shí)淚都出來了,伸出大手拍在她背上,一掌震的元麗差點(diǎn)伏到桌子上去。 元麗吞下了那卷子擦擦嘴,雖還餓,卻不敢再吃了,就只低頭坐著。李存恪卻是一頓大吃,端了稀飯喝的稀里糊涂,又一口一口小菜全掃了,吃完之后,打了個(gè)飽咯站起來,負(fù)手就要外出,因元麗就坐在他下首,這一抬腳便蹭到了元麗的裙子。他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過身來,見元麗也站在身后,蹲下身撩起元麗的裙子。 元麗不知他要干什么,嚇的往后一縮就倒在地上。李存恪將她扶起來笑道:“你大舅舅出來了,你沒發(fā)現(xiàn)嗎?” 這大舅舅,本是民間的笑稱,小孩子腳長(zhǎng)的快,常有大拇指頂破鞋的,別人見了,就要說,哦,你大舅舅出來了。李存恪自幼常在外跑,是以也知道這樣的玩笑,他這一說,倒是逗的元麗也笑了起來,悄悄將那腳拇指往里縮著。 李存恪問道:“你家很窮嗎?” …… 李存恪又問道:“那這衣服是誰給你的?” 元麗道:“我長(zhǎng)姐,她是清王府的王妃。” 李存恪恍然大悟般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你必是庶系的?!?/br> …… 那李存恪笑了起來:“你來我這里,竟然連一雙像樣的鞋都沒有嗎?” 元麗抿了嘴低了頭,望著別處,李存恪心中那只細(xì)伶伶的貓兒越發(fā)活躍起來,他嘆道:“行了,我們得去給你找雙鞋子穿穿?!?/br> 元麗緊趕慢趕,跟著李存恪到了昨日她到過的外院,見他在一處翻騰著,兜落了一地的東西,從一只匣子里翻出幾張銀票拍到她手上問道:“這些夠不夠?” 元麗見那銀票最小的也是一百兩,忙回去道:“要不了這么多,一雙鞋不過幾十文錢?!?/br> 李存恪聽了,彎腰從地上的一堆碎銀堆中抓了一把遞到元麗手里道:“都拿著,你既來了我這里,我這里也沒有女人穿的衣服,索性出去多置辦些?!?/br> 臨出門了,他又回頭指著元麗道:“以后叫我三哥。” …… 元麗只得揣在懷里,與他到了馬廄,見里面養(yǎng)著兩匹高頭大馬,李存恪松了韁繩跳上一匹,一把元麗將撈起來坐到前面,拍馬出門。 兩人出門直奔西市,李存恪也不挑揀,見有一家做成衣的鋪?zhàn)?,跳下馬將馬栓了,又將元麗抱下馬來,兩人便進(jìn)了這成衣鋪。他馬鞭往后腰一插大剌剌坐到店內(nèi)間正中老板平日算帳的交椅上,將兩只腳往桌子上搭了,喚了老板過來道:“我這妹子要看幾雙鞋,揀你們最好的,能走路的拿過來?!?/br> 老板是個(gè)矮矮的胖了,聽了這話,又見李存恪一身外族人的打扮,便知這必是北邊來的皮毛販子,腰里揣的金銀想必有大把。因而喚著伙計(jì)叫端了幾雙鞋來,有絨面的、繡花的、納底的、平底的、墊高的,琳瑯瑯擺了一大盤子,老板從中揀出一雙黑絨面繡著幾枝纏絲的捧到李存恪面前道:“這雙便是上好的絨布繡蠶絲的,底子也是千層布麻繩納過的,是便于走路,還舒適。” 李存恪將那雙小鞋子抓了過來放在掌心里,見這小鞋子還沒有自己的手掌大,便皺眉道:“我不要給死人的樣子貨,拿能穿得來。” 老板以為他是常年走貨的販子,想要那結(jié)實(shí)奈穿的,又捧了一雙加厚底子,面子也十分厚實(shí),卻不繡花的牛眼鞋來,捧給他道:“這雙耐磨結(jié)實(shí),十分好用?!?/br> 李存恪遞給元麗道:“換了!” 元麗雖還小,卻也知道當(dāng)著這許多人的面,不便露了腳,便捧著鞋子到了一處簾幕后面,將自己鞋脫了換上,她因常年干粗活,腳要比那些從不走的路的嬌小姐們的粗大好多,任是怎么也塞不進(jìn)去,便隔簾招了李存恪道:“三哥,鞋太小了?!?/br> 李存恪過來看了,叫道:“換大的來?!?/br> 那店家跑過來道:“客官,這便是最大的鞋子了,女子腳瘦為美,若嫌小,可以將腳裹一裹,便能穿了。” 說著又取了一批裹腳步來,在手上示范該如何才能將腳裹緊裹小。 李存恪扯了那簾子,將元麗腳扯過來,他一雙手又粗又大,元麗雙腳在他手里,也仍是細(xì)小的兩只,他怒道:“這腳還叫大?再裹小了,叫她如何走路?快去換大的來?!?/br> 那老板無奈道:“確實(shí)再?zèng)]有更大的?!?/br> 元麗因腳大,常穿孟平的鞋子,便小聲道:“給我雙半大男童的鞋,也是一樣的?!?/br> 那老板只得取了兩雙平底牛眼絨布男鞋來,元麗試了剛剛好,便問道:“要多少錢?” 那老板伸了手比劃道:“一雙兩百文錢?!?/br> 元麗驚道:“太貴了吧,平常一雙鞋子,也不過五十文。” 李存恪那是愿意廢話的人,收了鞋子對(duì)元麗道:“快付他錢,還有地方要去?!?/br> 元麗只得掏了最小的一角銀子出來,遞給那老板。老板見她嫌貴,以為大錢不夠,誰知她竟掏出銀子來,心內(nèi)暗道這胡人們也是越學(xué)越j(luò)ian猾,比漢人還會(huì)講價(jià)。當(dāng)下也忙叫伙計(jì)拿了小稱來稱,稱完又找了元麗許多大錢出來。 這兩人上了馬,直往城南門奔去,到了南門口,李存恪并不出城門。沿南城門右手的路上,沿路皆是北邊來此謀生的人,有賣腰刀的保安人,烤餅的回鶻人,還有販皮子的西夏人,深鼻高目的波斯人都有很多在此間做生意,京中人稱胡市,李存恪跳下馬將馬拴了,從馬鞍上取了裝元麗鞋子與大錢的乾坤袋來負(fù)在肩上,緊緊腰扣提提袖子便在前面走了,元麗還是昨日兩個(gè)丫環(huán)的羅紗襦裙,緊趕慢趕走在后面。 這一排全是竹板搭成的小鋪面,許多店家都把東西擺在外間,人也坐在外間照看。李存恪一排排走過去,賣了不少元麗從未見過的小玩意兒,不一會(huì)兒那乾坤袋便半鼓了。這胡市在本朝也一百多年,官府幾十年前也曾趕過許多次,但屢禁不止,如今竟成了氣候,占了這整個(gè)南城門,京里的女子們等閑也不敢往這南城門來,就因這些外族人不懂禮節(jié),常愛嘻臊女子們。 李存恪走到一間賣保安腰刀的鋪?zhàn)忧埃姷厣蠑[著長(zhǎng)短不一各式各樣的腰刀,他見一支不過七寸長(zhǎng)的小刀,打開來卻是精光閃閃隨光流轉(zhuǎn),顯然是十分鋒利的,正拿手在那里試刀鋒,突聽背后元麗輕叫了一聲,回頭一看,就見一個(gè)回鶻少年站在元麗身后貼的十分近,不知在做些什么,他本少年,也是血?dú)夥絼偟模粋€(gè)回身竄起來拿刀一橫,一肘子便把那小伙壓貼在城墻上:“你在干什么?” 這回鶻少年還未長(zhǎng)成人,大概十四五的樣子,路過此處,見元麗一身綾羅又生的漂亮,便生了臊皮的心,那知道她有這樣粗壯的一個(gè)漢子跟著,忙道:“沒有,我沒動(dòng)她?!?/br> 元麗畢竟是小女孩子,怕李存恪惹出事來,讓那回鶻人給打了,忙搖頭道:“三哥,他并沒有動(dòng)我,并沒有,快放了他。” 李存恪那里肯,松了松那回鶻少年的衣襟,待他能緩上氣了又問:“那只手?” 回鶻少年猶疑一番,伸出了左手食指道:“就……就摸了一下?!?/br> 李存恪眼光轉(zhuǎn)到他剛試刀鋒的腰刀上,對(duì)著刀鋒吹了口氣,手腕一轉(zhuǎn)之間,那回鶻少年的半支指節(jié)便不知飛到了何處去了。 元麗嚇的倒吸了口氣,往后退了幾步,卻也沒敢叫出來,她雖小卻還有些急智,知這地方的外族人向來是結(jié)成黨幫一起做生意的,怕要喊叫出來,怕這些外族人全圍過來,他們就難以脫身了。 那回鶻少年嗷的一聲,回頭撿了那小節(jié)指頭捂著手便跑掉了,怕是去找人接骨了。李存恪高聲叫那保安人道:“刀不錯(cuò),多少錢,我賣了?!?/br> 那保安人伸出兩個(gè)手指道:“這刀要二兩銀子?!?/br> 李存恪從元麗手中揀了塊小的扔于他,笑道:“不用找了?!?/br> 他將那刀上的血跡拭在靴筒上,將刀折了,遞給元麗道:“送你的。” …… 等將這胡市整個(gè)兒從頭走到尾,李存恪的乾坤袋便裝的滿滿的了,他又從一處淘來一大根樹木根子,不知什么木料,油亮油亮的,他一手扛著木根,一手負(fù)著袋子,大搖大擺又原路返回。走到方才保安腰刀那家鋪前時(shí),就見幾個(gè)回鶻人跟著那已經(jīng)接好指的少年堵在路中間。 那回鶻少年壓著指骨向中間一個(gè)孔武有力的壯年人指了指李存恪,耳邊暗語了幾聲,想必這些是他招來要替自己報(bào)仇的人。 李存恪走到近前,將那袋子一扔,木跟一扔,緊緊手腕問道:“要打架嗎?” 他身量高大,虎背胸腰,黝黑的皮子下泛著流過汗的紅紫,一雙臂膀伸開如頭大熊一般,這些回鶻人都是在此間做營(yíng)生的,大都生的矮小,見他這個(gè)樣子那里還有一個(gè)敢打架的。 那幾個(gè)人猛的搖頭,從兩邊溜過李存恪身后跑遠(yuǎn)了。元麗自打生下來,她父親常年臥病,弟弟文弱,身邊見過的男子們,大都是穿著長(zhǎng)衫前躬后抑的,竟是沒有見過這樣雄壯的一個(gè)男人,聲大如鐘,氣勢(shì)如虹的樣子,是以如今看他,竟成了世間最好看也最能干的男人。一想到往后要永遠(yuǎn)跟著這個(gè)男人,只覺得自己竟是做夢(mèng)一樣。 他賣了兩張大餅叫元麗捧了,示意元麗喂給他,元麗只能捧著餅亦步亦趨喂給他吃。 李存恪干咽了一口餅問道:“你為何不吃?” 元麗道:“我娘說,女子不能當(dāng)著外人的面吃東西?!?/br> 李存恪扛著那木根艱難轉(zhuǎn)過身歪著眼道:“快吃,不吃我就把你送給那回鶻人?!?/br> 元麗當(dāng)真以為自己惹了他生氣,忙舉著餅大口咬了起來,邊咬眼淚邊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李存恪見了,心里竟似有貓尾撓過般舒適的哈哈大笑起來。 卻說孟府中,自從元嬌婚禮上回家之后,次日楊氏便又帶著元蕊回了娘家了。因馮氏在新京住著,二房如今便剩了天佑與孟泛父子兩個(gè),竟還不如楊氏在時(shí)熱鬧。楊氏人厚道,又寬泛下人,是以滿府的下人,竟十分的盼著她回來。孟泛倒似不急的,直等到過了半月余,才套馬車前去接了她娘兒倆回來。 元蕊一回來先到方正居李氏這里請(qǐng)安,因見蔣儀仍在抄著經(jīng)書,便笑道:“jiejie何不坐在炕上繡些帕子打些絡(luò)子,比這有趣許多?!?/br> 蔣儀擱了筆揉著腕道:“娘娘那里點(diǎn)了幾卷經(jīng),因她說要十分的細(xì)致,我抄的便有些慢了?!?/br> ☆、姻叔 她其實(shí)不愛做繡活,嫌繁瑣,更愿意抄些經(jīng)書。 元蕊在炕上坐了,笑嘻嘻盯著蔣儀道:“你猜我這回出去,去了那里?” 蔣儀回問道:“你外家?” 元蕊紅了臉道:“外家你是知道的,你猜我還去了那里?” 蔣儀搖頭,她連京中都有些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如何能猜到元蕊去了那里。 元蕊笑道:“你記得那日在王府見過的姻叔不?” 蔣儀心里猛跳,卻仍是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元蕊爬到蔣儀身邊,低聲笑道:“我與母親去了他家了,原來他叔父竟是個(gè)叢二品的大官了,好像是叫陸欽州?!?/br> 蔣儀本也隱隱猜到了,此時(shí)心里便道:果然如此。 元蕊仍是笑著,臉上一派春潮泛動(dòng)的樣子道:“他家老祖宗賞了我許多東西,還說我是個(gè)有福相的了?!?/br> 蔣儀前番才聽過孟泛為了要讓陸欽州不懲他貪墨的事,要將自己送去給陸欽州做妾,此番怎的又如此大剌剌叫楊氏帶著元蕊登門拜訪去了。正思忖著,就聽元蕊又道:“前此日子,我爹聽聞四叔說你們?cè)跉v縣時(shí),遇那姻叔出手相幫過的,那日你竟不裝做不認(rèn)識(shí)他。” 蔣儀心道:是了,必是孟宣說出自己在歷縣時(shí)遇陸遠(yuǎn)澤相幫過的事情,而孟泛拿來與楊氏那日也曾見過陸遠(yuǎn)澤的話一對(duì),便對(duì)得這是一個(gè)人,只不知孟泛對(duì)歷縣的事情知道多少。 便試問元蕊道:“四舅父那里是怎么說的?” 元蕊道:“四叔說那姻叔與他是舊相識(shí),只是還不知道姻叔與我楊家有親這一層。我爹聽了,說既然如此,正好叫我與母親備了禮物,親自上門謝他相助四叔之恩,是以我們便去了?!?/br> 蔣儀心知孟宣為了夸大自己在京中認(rèn)識(shí)的官家多,能量大的事,必不會(huì)將自己帶出來,心便安了下來。 “你瞧那姻叔人如何?”元蕊仍是一臉紅潮的望著蔣儀。 蔣儀心知楊氏與曲氏必是想要將陸遠(yuǎn)澤與元蕊湊成一對(duì)去,而孟泛知如此便能結(jié)交上陸欽州,定也是十分的高興,只不知那陸遠(yuǎn)澤的態(tài)度如何。便笑道:“做叔叔自然是好的,只不知你想要他做什么?” 元蕊羞紅了臉,心中卻也癢癢的十分舒愉,佯推蔣儀一把道:“表姐真壞,不跟你鬧了?!?/br> 送走了元蕊,蔣儀便整理好書過經(jīng)的宣紙,欲要抱到六里居去讓王氏過目。她如今使的一個(gè)福春,也常叫徐氏叫出去在外間幫忙,是以身邊竟無一個(gè)跟的人,自己一人便過來了。到了六里居,她見外間一個(gè)丫環(huán)也無,卻不知她們都是去了那里了,正自奇怪著,就聽上房里王氏的聲音道:“既人家有意思,就該人家來提親,那里有叫我們自己趕著上門去的?!?/br> 蔣儀自聽了孟泛與天佑商量要將她送去給陸欽州做小妾的話,心里便藏著些事情,她記得王氏那小角門內(nèi)可以直通小荷塘,原來養(yǎng)著一只大鵝,如今鵝病死了,便一直空著。她進(jìn)了那角門,下首正是王氏堂屋的窗子,聲音自這里飄來倒是十分的清楚。 正聽著,便是孟泛的聲音道:“如今宮中圣人這里,也是十分需要陸欽州的支持,圣上那里這些年,就只信他一個(gè),他若能替太子說上一兩句好話,是頂別人在下在跑上十趟八趟的。等咱們把元蕊嫁了過去,兩家就成了姻親,到那時(shí),王妃也可常到他跟前走動(dòng),他自然也就轉(zhuǎn)過心思來了?!?/br> 王氏道:“陸欽州那廝你瞧他不悶不哼的,心內(nèi)卻是個(gè)歹毒的,當(dāng)年他拿劍就要?dú)⑽?,可憐你大哥尸骨未寒躺在棺材里,他就要我血濺三尺,這樣的仇恨我如何能忘得了,如今你們要與他家做親,可真叫我無顏茍活了。” 蔣儀竟不知陸欽州還干過這樣的事,卻聽孟泛道:“那人的確是個(gè)翻臉無情不認(rèn)人的主,但如今宮中二官家勢(shì)力漸大,蕭妃又是得圣上十分鐘愛的,宮中內(nèi)侍傳出話來說圣上醉酒時(shí),常嘆太子贏弱,這便是動(dòng)了要換太子的心,此時(shí)不謀,怕就來不及了?!?/br> 圣人是王氏堂姐妹,元秋如今又與圣人走的十分近,這整個(gè)孟府便都成了太子的左膀右臂了。 王氏道:“既你這樣說了,我明日就書封信給元秋,看好能不能親去陸府說趟親,只是你知道,她如今也是王妃之尊,這種事情要她親自裁奪才行?!?/br> 孟泛道:“這事情緊急,送書信怕是來不及了,大嫂不如今日就套車去王府一趟,親將這事前后都說于娘娘聽,好叫她盡早裁奪。前幾日娘娘不是帶話來說儀兒經(jīng)書的好,如今要她書些經(jīng)嗎?不如大嫂就帶了儀兒去,借著書經(jīng)的事兒,將元蕊的婚事也說上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