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陸詩唯頭也不抬,語氣里夾雜著氣憤和委屈,“我桌上的報表不見了?!?/br> “是不是你忘了放哪兒了?電腦里還有存檔嗎?如果不是領(lǐng)導(dǎo)簽確的,再打一份不就好了。”洛瑋瑋說完低頭又忙自己的去了。 陸詩唯沒好氣地說:“可是我最討厭別人動我東西?!币痪湓捳f完,辦公室整個安靜了下來。正在打電話的也降低了嗓門,正在偷懶的也悄悄看起了熱鬧。 洛瑋瑋心想,你能不能不這么任性???都上這來上班了,就不能學(xué)著事少一點兒?我知道你討厭別人動你東西,但是別人不知道啊,你能不能不這樣丟人啊…… 洛瑋瑋想勸她安靜,于是說:“你再好好找找,不一定是別人動了,我就經(jīng)常丟三落四的,沒準(zhǔn)兒是放哪兒了呢?!?/br> “我怎么可能會記錯,肯定是別人拿了?!?/br> “我?guī)湍阏倚胁恍???/br> 陸詩唯不說話,洛瑋瑋就當(dāng)她默許了,走過去幫她找報表。 洛瑋瑋這是第一次仔細觀察陸詩唯的辦公桌,上學(xué)的時候她書桌的擺放還歷歷在目,那時在同齡的孩子當(dāng)中,那種擺放程度已經(jīng)是很變態(tài)的了,沒想到工作了更甚。 這已經(jīng)不能是整齊,或者一塵不染來形容了。 所有的文件夾,都是一個顏色,按照年份從左到右排列;所有的憑證,都是基本一個高度,按照日期從上到下依次疊放;所有的鉛筆,都是一個高度,削得尖尖的插在筆筒里……就連隨意散落在桌面上的曲別針和燕尾夾,也是肩并肩地依次羅列。 洛瑋瑋費力地吞了吞口水,看著這么整齊的桌面,無從下手。 最后洛瑋瑋經(jīng)過激烈的思想斗爭以后,終于動手了,只是無論她拿起什么東西再放回去的時候,陸詩唯總要重新再放一遍。 洛瑋瑋于是又嘴欠:“強迫癥啊你!你以為你是處女……誒?”她本來想說,你以為你是處女座?。康窃挍]等說完,忽然想起來,陸詩唯好像真是處女座。所以她遲疑了一下,所以只說出了前兩個字。但仔細一想,不對,陸詩唯是總以為自己是處女座的射手座! 看熱鬧的人里面,有人忍不住笑出聲。洛瑋瑋也跟著笑起來。 陸詩唯卻氣得滿臉通紅,掄起抱枕砸洛瑋瑋:“處女你妹啊!你敢不敢把最后那個字說出來!” 最后,那份報表還是沒有找到,但是辦公室里再沒有人敢亂動陸詩唯的東西了 ☆、第18章 被感冒病君深切愛撫的洛瑋瑋,參加完職稱考試的最后一科,又開始了各種聚會的日子,安心等待考試成績的發(fā)布。隋心也和她一樣,一點負(fù)擔(dān)也沒有,因為壓根沒去考。陸詩唯表示對著倆人都感到很無奈。 中午吃完飯三個人湊在一塊聊天,聊著聊著突然想起早上收到的同事的婚訊。隔壁科室有同事結(jié)婚,因為父母都不在本地,就沒有舉行婚禮。雖然如此,但是份子錢卻是一分都不能少的。 每當(dāng)這個時候,洛瑋瑋都心不甘情不愿地。想一想自己自從參加工作,各種各樣的紅白事,只要是集團的員工,哪怕只是打過一個照面的,誰家里有什么事都得禮到。她一直在往外隨禮,卻一直都沒收回來過。 在從錢包里往外掏錢的時候,洛瑋瑋自嘲:“唉,這人緣太好,有時候也不是什么好事啊,一個月工資都隨禮玩了?!?/br> 隋心也感慨一句:“我都不知道他是誰,但是你們都包紅包了,我也不好不拿?!闭f完遞給洛瑋瑋和陸詩唯一人一個紅包。 陸詩唯反而顯得很坦然,一邊往紅包里裝錢一邊說:“這不就是你們所說的,這個企業(yè)的生存守則么?” “……” “這時候你又明白了……”洛瑋瑋白了她一眼。 “等你結(jié)婚的時候不就收回來了?怕什么?” “我得什么時候才能結(jié)婚啊……”洛瑋瑋一時真情流露,為什么找對象結(jié)婚這種事在她這顯得那么難呢? “啊對,我忘記了你嫁不出去的事了。” “你還不如我呢,最起碼我還有你小舅舅這個1號備選。”洛瑋瑋說完,眼神得意看向陸詩唯。 陸詩唯不屑地別過頭去。 “小舅舅是誰?”隋心看向洛瑋瑋:“快點坦白交待?!睘槭裁绰瀣|瑋從來沒跟她提起過有小舅舅這一號人? “就是我之前那個相親對象?!?/br> “……”隋心沉默了一瞬,憋笑憋了半天,實在是憋不住了,“就是你上回讓我過十分鐘打電話你卻關(guān)機了的那個?后來你沒說起這事我都忘了,你不是吧,洛瑋瑋?相親對象都能看對眼,你要笑死我呀?” 洛瑋瑋當(dāng)年在大學(xué)的時候,不說是?;ò桑祷ò嗷ㄊ裁吹慕^對當(dāng)之無愧。身邊從來不缺少男生的追隨,在她看來,洛瑋瑋也是不屑于依靠這種方式來結(jié)束掉自己單身的人。 洛瑋瑋尷尬地咳嗽兩聲,裝作一本正經(jīng)而又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說:“這種細節(jié)你就不用那么在意了,關(guān)鍵是那可是陸詩唯的小舅舅,將來,我可是要成為她小舅媽的人!” “你就編吧?!彼逍囊谎劬桶崖瀣|瑋看透,“你都從來沒跟我提起過這件事,怎么可能就要談婚論嫁了?” “那不是因為不好意思說嘛。”洛瑋瑋弱弱地找借口。 “得了吧你,我還不了解你?要是談戀愛了肯定到處去顯擺。是吧?小唯?!?/br> 陸詩唯笑笑:“看來某人的白日夢要落空了?!?/br> 洛瑋瑋哼了一聲,收走她倆手里的紅包,轉(zhuǎn)身離開。最后用一疊紅包,從隔壁換回來一兜子喜糖。 她拎著袋子給大家發(fā)糖,發(fā)到陸詩唯那的時候特意多抓了一把,雖然討厭這個人吧,但隨禮這件事陸詩唯也挺冤的,多給點當(dāng)是安慰吧。 陸詩唯連句謝謝也沒說,只是把糖規(guī)矩地攏到一角。 等到洛瑋瑋分完糖,再回到自己位置時,陸詩唯還是任由那堆糖就那么窩在一角,一塊也沒吃。 洛瑋瑋一邊拆包裝紙往嘴里送糖,一邊問陸詩唯:“你怎么不吃呀?這糖還挺好吃的。” “我一會兒吃。”陸詩唯淡淡地回。 “哦?!?/br> 然后兩個人再沒說話,各自忙活自己的事。 第二天,陸詩唯桌上的糖還是沒動。 第三天,陸詩唯桌上的糖仍然沒有變化。 第四天,洛瑋瑋的糖都吃沒了,于是趁著陸詩唯不在的時候,偷偷拿了一顆吃掉。巧克力味濃郁,留在口腔里,久久不散。 陸詩唯一回來,一眼就看出來又有人動她東西了,再一看是糖少了一顆,想也沒想,直接問洛瑋瑋:“你吃我桌上的糖了?” 洛瑋瑋還想狡辯:“沒有啊。” “沒有什么啊,我一看就少了好幾顆?!?/br> “胡說!我就吃了一顆!” 陸詩唯笑起來:“這智商……” 擦……洛瑋瑋暗自悔恨。“就拿了一顆你也能發(fā)現(xiàn)?你是不是變態(tài)?。俊?/br> “我這叫擁有敏銳的觀察力和記憶力,像你呢,一天稀里糊涂的,什么都記不住?!?/br> “那又怎么樣?”洛瑋瑋說完又過去拿。 “少吃點糖,當(dāng)心牙疼?!?/br> “這可是花大價錢換的糖呢,不吃太浪費?!?/br> “到時候牙疼你可別哭?!?/br> “沒吃多少啊,應(yīng)該沒事吧。”洛瑋瑋一向不把陸詩唯的忠告放在心上,所以每次她都要為自己的不上心付出代價。 晚上睡覺時她牙疼得受不了,因為不愛吃藥,家里連止痛片都沒有,她只好用冰敷。躺在床上疼得直哼唧,一邊哼唧一邊罵陸詩唯烏鴉嘴,又給說中了。 同一時間陸詩唯正靠在床頭看書,光線是溫暖的,書中的文字是溫暖的,卻不知道為什么,她一直在打噴嚏。 可能是……某個人想她了吧。她這樣安慰自己。 xxxx 洛瑋瑋以為睡著了,牙就不會痛了;睡醒了,牙疼就好了。她果然是太天真了。 第二天她按時起床,準(zhǔn)備去看牙醫(yī),又想到還得接陸詩唯上班,干脆拉上陸詩唯一起。她說:“反正我這牙疼都是你鬧的,你得給我付醫(yī)藥費。” 陸詩唯想拒絕,但是她已經(jīng)自作主張打電話給領(lǐng)導(dǎo)請了假。她們兩個人的假。 “哎呀,疼死我了,都賴你!”洛瑋瑋一路都在埋怨陸詩唯。 陸詩唯不緊不慢地對著鏡子補唇膏,“你不是牙疼嗎?還這么多話?” 洛瑋瑋下意思猛踩一腳剎車,卻被陸詩唯預(yù)料到,并沒有把臉弄花。 擦……賤人……洛瑋瑋只能在心里這么罵一句。 事實證明她想要陸詩唯付醫(yī)藥費的想法也過于天真了,陸詩唯剛回湖城,保險關(guān)系還沒辦回來,沒有醫(yī)???。洛瑋瑋表示現(xiàn)金也是可以接受的,偏偏陸詩唯又忘記了帶錢包。 洛瑋瑋一邊掛號一邊念叨:“這人絕對是故意的!”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天來看口腔內(nèi)科的人特別多,洛瑋瑋捏著手里的掛號單急得團團轉(zhuǎn)。 “你看你這點子是有多背,掛專家號都這么多人,我看你前面至少還有5個人,按每個人半小時看診及治療時間,還有兩個半小時才能到你。要不然換普通吧,醫(yī)生多一些,能快點兒。”陸詩唯建議她。 她搖搖頭:“換普通的人更多吧?” “那就等吧?!?/br> 一會兒,從專家診室里傳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洛瑋瑋嚇得冷汗都出來了,不用誰再勸說,自己捂著腮幫子去換普通門診了。 陸詩唯就坐在等候區(qū)玩手機,偶爾看一眼顯示屏上面的叫號信息。洛瑋瑋繼續(xù)在一旁出怪動靜。 陸詩唯往一邊兒挪了挪,想裝作不認(rèn)識她。 “你離我那么遠干什么???幫我看看是不是快到我了?!?/br> “你聾啊,到你就叫你的號了?!?/br> “沒有人性的賤人……”洛瑋瑋在嘴里咕噥著這句話。 陸詩唯看在她牙疼的份上不跟她計較,只是聽著各個診室里傳出鉆牙的聲音時,一陣陣心驚膽戰(zhàn)。再一聞到那個藥水的味道,簡直了……死的心都有了。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答應(yīng)陪她來看牙醫(yī)。 等到快中午,終于排到洛瑋瑋了,她往里面走,發(fā)現(xiàn)陸詩唯沒有跟上,于是轉(zhuǎn)頭問:“你不陪我進去???” “看牙而已,這種小事還用人陪?你也太嬌氣了吧?!?/br> 洛瑋瑋負(fù)氣自己走開了。留下陸詩唯一個人在那里,腿都嚇軟了。 洛瑋瑋一進門就看見一個濃眉大眼的小哥朝自己看過來,于是來不及思考,已經(jīng)邁步朝著小哥的方向前進了。聽說女醫(yī)生下手都比較狠,男的能溫和一點,尤其她多少還算有點姿色的,這位小哥會看著辦的吧? 洛瑋瑋跟小哥描述自己的病情,小哥皺了皺眉,開始給她做檢查。洛瑋瑋為了分散注意力,視線始終落在牙醫(yī)小哥臉上。別說,這位小哥,單看口罩外面的眉眼部分,真帥??! “啊……”洛瑋瑋疼得叫出聲。 “有蟲牙,補一下就好了?!毙「绾唵蚊髁说馗忉?。 洛瑋瑋馬上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你一定要輕一點兒啊,我怕疼。” 小哥說:“稍微有一點點疼,忍著點兒吧?!?/br> 雖然隔著口罩,卻分明感覺到他在笑。洛瑋瑋瞬間安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