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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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匕首在刺傷她之后,又無情地絞了半圈,深深地剜開她的皮rou,帶出一大片紅。她眼睜睜地看著半邊衣裳被血濡濕了,下一刻,才是鉆心的疼痛,像蜘蛛的觸手一般蔓延到她的全身。她眼前一陣模糊,耳中如擂鼓般轟鳴著,似乎有無數(shù)人在她耳邊竊竊私語,夾雜著杜滸的聲音。她從沒聽過他如此冷酷的語調(diào)。 “第三題。打贏我。” 奉書完全無法思考這六個(gè)字背后的意義,眼淚噴薄而出,心中只剩下絕望的吶喊: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她是稚齡少女,他是成年男子。她才訓(xùn)練了不到兩年,他對(duì)她的所有手段都了然于心。她剛剛在他的命令下奔波了一夜,體力近乎耗竭,他卻養(yǎng)精蓄銳了幾個(gè)時(shí)辰,全身是使不完的力氣。她滿心信任,全無防備,他卻處心積慮,忽施偷襲。她赤手空拳,他卻手持利器,那匕首是她剛剛親手交給他的。 而且他毫不留情地傷她!若是打不贏呢?她是不是該死? 完全看不到任何希望。她大哭出聲:“別殺我……師父求求你……” 踉蹌著腳步想逃,想大聲叫救命,卻知道根本不會(huì)有人聽見。這片樹林本來就人跡罕至,不然,他何以把她帶到這里來? 她辨不清方向,只顧沒命地逃。奔了沒幾步,便被他的手指拂到了后背。整個(gè)身子像被一錘擊中,翻滾著倒在了地上,樹下的枯枝殘葉劃著她的脖頸和臉蛋,鼻腔中滿是塵土和鮮血的氣味。 等她掙扎著爬起來,杜滸已經(jīng)又擋在了她的面前,擋住了月光,她眼前登時(shí)一片黑暗,只有他晶亮的目光,和匕首一樣銳利無情,平日的溫和與關(guān)懷無影無蹤,全然變成了一個(gè)陌生人。 奉書覺得全身的力氣在隨著鮮血一點(diǎn)點(diǎn)流干,劇烈的痛楚讓她的頭腦時(shí)而清醒,時(shí)而發(fā)昏。在那難得的清醒時(shí)分,她總算是明白了,師父是寧可殺了她,也不會(huì)讓她恣意妄為。這就是她不聽話的下場(chǎng)。她的前兩道題目完成得越是漂亮,他此刻下手越是毫不容情。 她只覺得從頭到尾都被騙了,胸腔中跳動(dòng)著的驚恐化作了狂怒,翻滾著躲過又一道劈刺,突然發(fā)出一聲自己也認(rèn)不出的怒吼:“你休想!你殺不死我!” 全身幾近耗竭的力氣又回來了一些,全身被強(qiáng)烈的逃生渴望支配著,她從沒有過這么敏捷的動(dòng)作。 可是杜滸比她快上十倍。她感到手肘被他扭住了,筋骨好像要斷裂一般的疼。她再不猶豫,使出十二分的本事,伸出兩指,反手去戳他雙眼。杜滸不慌不忙地側(cè)頭避過。她右手一翻,拈出最后一枚繡花針,身子猛然一躍,不顧被匕首劃破臂彎,依舊是用針去刺他眼睛。怒火好像把她變成了另外一個(gè)人,她心中暴念陡起:“你不是剛剛讓我心狠手辣嗎?我就心狠手辣給你看!”況且,不這樣,根本無法解除他鋪天蓋地的攻勢(shì)。 可是不斷流血的肩膀已經(jīng)帶走了她手上的力氣。杜滸輕輕用匕首一撥,繡花針便脫手飛出,無影無蹤。她余光看到他嘴角浮著冷笑,匕首劍尖旋轉(zhuǎn)著往前一送,朝著她的喉嚨割了下去。 她眩暈不已,一時(shí)間萬念俱灰,忽然不想再躲,只想:“師父知道我荒唐胡鬧,日后必將吃盡苦頭,所以才要用不痛的法子,先殺了我……” 也許應(yīng)該閉目受死,到死做個(gè)乖孩子…… 但滿心的荒誕念頭馬上就被死亡的恐懼蓋過了。日夜不輟的訓(xùn)練已經(jīng)讓她身先于心,以難以置信的敏捷速度低頭一避。臉蛋擦著匕首的鋒刃掠過,突然看到他手腕上的青筋,想也不想,野獸一般,張口死死咬住! 這是師父沒教過的法子。是她的本能。她聽到牙齒入rou的咯吱聲響,感到那手腕上繃緊的筋絡(luò),舌尖咸澀,接著嘗到了nongnong的血腥味。那匕首就在她眼前,可是速度慢下來了。她用盡全身的力量合住牙齒,雙手抓住他的手指,狠命一掰一扭,竟將匕首卸了下來。 淚水從腮邊滑下來,咸的。她的頭腦一片混亂,忘記了肩頭的劇痛,手臂急揮,口中是自己也聽不懂的尖聲叫嚷,瘋了般朝前撲去,奮力刺向杜滸的胸膛。 我贏了,我能打贏他,他殺不掉我,我不會(huì)死…… (以下為正版贈(zèng)送) 111|0102 (以上為正版贈(zèng)送) 師父似乎在猶豫,至少,沒有立刻取自己的小命。她不知道自己做錯(cuò)了什么,但一定是哪里不對(duì)……片刻之前他還抱著她……不要就這么死……至少,不要死在他手里…… 她喃喃地說著自己也聽不懂的話,聲音帶著哭腔,帶著失血后的嘶啞。 “師父饒、饒命……我再也不敢了……饒命……” 不知過了多久,杜滸這才輕輕放開她。她頭暈?zāi)垦?,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br> 頭發(fā)仍然濕著,貼在臉上,讓淚水打成一綹一綹的。天色依然黑沉沉,月亮依然在樹梢掛著,四周依然寂靜。方才那驚心動(dòng)魄的一刻似乎有一輩子那么長(zhǎng),但實(shí)際上也不過是彈指一瞬。 良久,她感到杜滸輕輕拍了拍自己后頸。她又恨又怕,掙扎著躲開。肩頭的傷口撕裂般疼痛。 忽然又聞到了一陣辛香的氣息。那是杜滸在她手中塞了一包傷藥、一塊麻布。 “你還在流血??旃??!?/br> 她嗚咽了一聲,劈手將傷藥和布扔在了一邊,固執(zhí)地閉眼,不想看他。 她聽到杜滸輕輕嘆了口氣,接著手中一涼,掌心中多了一柄匕首,手指讓他輕輕攏住。 “還氣不過?那就捅回來好了,多少刀隨你。” 她吃了一驚,睜開眼來,杜滸坐在她面前,眼中的戾氣無影無蹤,帶著些許無奈的笑意。 他伸手指指自己的心口,又指指自己的咽喉,“除了這兩個(gè)地方。讓你隨便刺,直到你消氣為止,好不好?” 奉書反倒害怕起來,不禁又起了鬼附身的念頭,連忙撐著地退了退??粗魺o其事的神情,又是淚如泉涌,沿著兩側(cè)的臉蛋刷刷流到脖頸上,流到胸前,和肩頭血rou模糊的一片混在一起。 “你……你知不知道有多疼……我還以為你……你真的要?dú)⑽摇瓎鑶琛乙獓標(biāo)懒恕悴蛔屛易?,也不用、也不用這么嚇我……我……我一直聽你的話,你叫我好好訓(xùn)練,殺人……叫我鉆臭水溝……我……我都照辦了……為什么要耍我……” 杜滸始終默不作聲,也不辯解。奉書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越說越委屈,越說越氣,余光看到自己的血往下滴,一咬牙,拿起匕首就往他肩上砍。讓他也流血,讓他也疼! 杜滸見刀光襲來,身子微微一顫,反倒半閉上眼,一動(dòng)不動(dòng),竟是泰然受之的意思。 奉書心中氣極,終究是下不去手,匕首斜了一斜,削下他一片衣角,然后用力將那匕首扔到遠(yuǎn)處,捂住臉嗚嗚的哭。 杜滸微笑,語氣異乎尋常的認(rèn)真,“我什么時(shí)候耍你了?我什么時(shí)候不讓你走了?快裹好傷,咱們回家。等你傷好了,咱們就開始準(zhǔn)備。你想去哪兒,我都不攔著。” 奉書一臉淚花,猶然不敢相信,“我……我又沒打贏你……你的題目不公平……” 杜滸收起笑容,淡淡道:“不公平?這點(diǎn)不公平就哭鼻子?等你到了外面,處處都是不公,天天都是委屈,你還能向誰抱怨?” 奉書驀然大哭起來,“你這是要給我個(gè)教訓(xùn),是不是?” 杜滸嘆了口氣,“你到底裹不裹傷?是不是沒力氣?要不要我?guī)湍???/br> 她用力搖頭,抽泣道:“我不要你管我,我流血流干算了……”她這話半是氣惱,半是真心,一時(shí)間真想就此傷重而死,讓他后悔去。 杜滸嘆了口氣,不由分說把她抱起來,拾起傷藥和繃帶,徑直走到泉水邊,用帕子沾了清水,輕輕給她洗掉傷口周圍的血污,將衣料從一片血rou模糊中挑出來。 她疼得大口抽氣,哭也哭不出來了,側(cè)過身躲他,斷斷續(xù)續(xù)地道:“你為什么……下手那么重……嗚嗚……不用包,好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