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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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癥到最后的擴散是非常速度的,一夜之間,就長滿了身體內(nèi)所有的器官。 林婉言知道自己這是回光返照了,但是她很堅強,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悲傷的情緒,自己換了衣服,化了妝,穿上新年的衣服,名貴的鞋子,牽著赫連胤和赫連尹的手,到了街上散心,他們?nèi)チ撕者B家祠堂,去了山頂,亦去吃了林婉言以忌口良久的海鮮。 赫連胤一路都很沉默。 赫連尹卻一直在跟mama聊天,mama坐在梧桐樹下,遙望遠處的水波粼面,輕聲說:“你們都不要難過,不要為我難過,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如果可以在陪陪你們,mama也想多活一些時日的嗎,可惜極樂世界太喜歡mama了,要把mama招走,沒事的孩子,mama不難過,也不傷心,你們活得的人,要好好活著,把mama的那份希望,加倍地一起活著?!?/br> “mama,醫(yī)生是怎么說的?還有多大的幾率?我可以給你捐贈器官。”赫連胤握著林婉言的手說,他要用他的生命,給mama延命。 林婉言搖頭,“不行了,三個月前開始我就沒做化療了,不是不做,是不可以了,體內(nèi)的細胞都被病毒吞噬了,后來改了微創(chuàng),把肋骨撬開,用熱焰刀插進去,定點燃燒癌細胞,真疼,阿胤,mama當時疼得快把牙都咬碎了,所以mama不想在這樣痛苦了,就出了醫(yī)院,其實人能活多久都是天定的,多一秒也是受罪啊,所以阿胤,要對mama的離開釋懷,mama是不想在痛苦了,所以才選擇看開的……” 那天,林婉言給他們講了很多事情,很多道理,她的精神一直不錯,還跟赫連胤與赫連尹游了河,回來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很困,想去樓上休息,赫連胤背著她上去了,赫連尹去請家庭醫(yī)生李醫(yī)生過來看她,李醫(yī)生到的時候,全赫連族的人都聚在屋內(nèi),林婉言已經(jīng)進入了昏迷的狀態(tài),意志不清了。 李醫(yī)生沉重地說:“太太已經(jīng)走了,你們節(jié)哀吧?!?/br> “不能再給mama開點藥維持一下嗎?”赫連尹哽咽著聲音,瞳孔泛紅。 “沒有用了,人在最痛的時候,中樞神經(jīng)會自動把痛感降低,太太已經(jīng)離去了,并不是在痛苦中?!?/br> 后來李醫(yī)生對他們說,“其實太太這樣選擇也好,癌癥如同萬蟻噬骨,多活一天,便是多折磨一天,既然她堅強的選擇看開,大家應該尊重她的選擇?!?/br> 赫連胤終于承受不住,在林婉言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猛地沖出了房間,毫無目的地奔跑著。 赫連尹追出去。 屋外在下大雨。 漫天的暴雨中。 少年沒有目的地行走著,冰冷的雨滴狂亂地打在他的身上。他渾身已經(jīng)被大雨淋得濕透,心里卻仿佛有痛苦火焰在燃燒,要硬生生將他焚燒成灰燼,痛楚,恐懼,絕望,從他的骨髓里蔓延出來…… 赫連尹跟在他身后,纖弱的身體在雨水中飄搖,寸步不離。 不知道過了多久。 少年忽然快速走了回來,把赫連尹用力地抱在懷里,暗黑的雨幕中,已經(jīng)分不清他有沒有落淚,他緊緊抱著她,身體不住顫抖,“小尹,我撐不住了?!?/br> 他的心臟劇烈疼痛。 他哭了出來。 緊緊攥著赫連尹的衣角,指節(jié)發(fā)白。 她沒有任何動作,就那樣被他緊緊抱著,低下了頭,哥哥已這樣傷心,她不想再讓他看見她眼底的水氣,用力環(huán)住他的腰,似乎想要將全身的力量都傳遞給他,安撫他悲痛欲絕的情緒。 mama死后,是舉行火葬的,她的牌位被擺在赫連祠的祠堂里,寫上了赫連勝之愛妻林婉言。 赫連胤大病了一場。 赫連尹日夜不休地守在他身邊,替他擦汗蓋被。 第五天。 赫連胤的高燒終于退了,他在黑暗中坐了起來,眼睛亮得就像黑夜中一盞風燈。 “小尹,直到今天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病痛離我們一直這樣近,mama的離去,讓我知道,原來人的一生這么短,我們所擁有的東西也原來這樣少,所以有生的時光,我們更要珍惜自己所得到的東西和眼前的人,不可以一味的悲傷,因為悲傷是一種沒有用的情緒,與其把時間浪費在悲傷里,不如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彼芾潇o,像是反思了自己的整個人生,形同脫胎換骨,成熟嚴肅得令人心驚。 赫連尹不懂他說這些話出于何意,到底是在告訴她,還是在告訴自己?但不管怎么樣,哥哥能說出這樣的話,證明他想開了mama的事情,不再頹廢,不再悲傷。 他說完,輕輕拉過赫連尹的手放在臉頰邊上摩挲,似乎她是他有生之年,剩下的唯一依靠。 第144章 美國結(jié)婚 無數(shù)個夜晚,因為林婉言的逝去,赫連胤陷入了夢魘之中,他的睫毛和身體不住顫抖,臉色痛苦蒼白。 赫連尹在濃黑的夜色中抱緊他,輕聲寬慰,“哥哥,只是做夢了,不要害怕,哥哥,我會永遠守在你身邊,不要怕……” 赫連胤時常夢見林婉言,這是對至離去不舍的表現(xiàn),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常常夢見林婉言,因而心中的痛被更大的擴大出來,痛得他夜夜難眠,渾身抽搐。赫連尹晚上總睡不好,她要在赫連胤身邊照顧他,盡管他振作了,但有些東西不是說要放下就能輕易放下的,林婉言是赫連胤的母親,是他的摯友,是他的明燈,從前他們就像好朋友一樣相處,林婉言死后,赫連胤等于是失去了至親,也失去了一個摯友。 赫連胤把公司通告統(tǒng)統(tǒng)推掉了,每日躲在房間里睡覺,赫連尹怕哥哥會悶壞自己,便經(jīng)常約他出去吃飯,散步。 山頂?shù)牟蛷d里。 容納千萬書的大型書城里。 曲折崎嶇的山道口。 極度刺激的蹦極。 這些地方都留下了他們的身影,赫連胤身上綁著蹦極的安全帶,從海拔兩三千米的高山之上縱然一躍,美麗修長的身影一下脫離站立點飛行在山谷之間,他甚至躍入了水面,在明鏡一般的溪水間撩起一圈圈漣漪。 赫連尹看得一陣心驚rou跳。 但是她沒有說一個不字,但凡哥哥想去的地方,她都義無反顧地跟著,兩人結(jié)伴出行,去夜店流連,赫連尹始終沉默地呆在他身邊,他不語,她陪伴,他喝酒,她看著,他嘔吐,她照顧,不離不棄。 林婉言死后的第十六天,迎來了除夕夜,她的逝去導致除夕夜氣氛冷淡,所有人臉上都不見喜色,興趣缺缺。 當天晚上。 赫連勝沒有在家里過節(jié)。 赫連爺爺由赫連涵涵陪同著去了三叔家里。 都盡可能地避開歡慶。 氣候十來度的除夕夜,赫連胤跟赫連尹穿著大紅色的喜慶服裝,坐在家里吃火鍋,赫連胤沉默地垂著睫毛,燈光打在臉上,剪影出了孤獨深重的暗影。 “小尹,我們出去玩吧?!憋埡?,他低聲提議。 “去玩?” “嗯?!彼c頭,最近他雖然過得渾噩恍惚,但他始終沒有忘卻身后的少女,在這樣沉重悲傷的日子里,她像影子一樣如影相隨,他很感動。 赫連尹沒有再問什么,清晰地說了一句,“好。” 赫連胤的玩是出海。 夜間的海洋波濤洶涌。 赫連尹站在白浪之上的甲板欄桿處。 風大如吼。 甲板上還有一架白色的鋼琴。 少年把游艇開入海域中心,停了下來。 忽然之間,世界也像停了下來,一望無垠的海面就像一面靜止的鏡子,月光破云而來,灑照在海面上,蕩出了清冷的微光。 就在這無言表達的孤獨夜里。 少年噗通一聲,躍入了海面,波光粼粼的水面瞬間分裂,他鉆了進去,美麗的身影在萬籟俱寂,波瀾壯闊的海洋里游動。 赫連尹在月光之中凝視他,他越游越遠,越游越遠,仿佛想隨著白色海浪,飄蕩在海洋深處去。 “哥哥!”她站在甲板上大聲喊他,靈魂血液里充滿了冰冷。 少年沒有聽見,他離她離得太遠,身子骨沉浸在冰冷的海水中,釋放著心中的壓抑情緒。 “哥哥!” 赫連尹又喊了一聲,見少年不答,她撥掉自己的鞋子,撲的一聲,俯身入海。 冰冷刺骨的海水四面而來。 她沒有停留,用雙臂劃開海水,像一只飛掠而馳的鳥翼,直直地朝赫連胤的方向游去,“哥哥……” 她的衣服注滿了海水。 她不管不顧,游得飛快。 但很快。 她就停住了。 她的腳抽筋了。 她停在海水中央。 一陣巨浪翻來。 耳邊咕嘟咕嘟都是水的聲音。 “哥哥……”她的唇色變得蒼白,腦袋隨著流水沉溺。 窒息。 昏沉。 意識稍縱即逝。 但盡管如此,她還是沒有放棄對生的渴望,奮力地在水中掙扎,意識薄弱,“哥……哥……” 下一秒。 她的手臂被人緊緊攀住,腦袋頂出了水面。 新鮮的空氣瞬間沖來。 她大口大口呼吸,身體僵硬。 “你怎么跳下來了?不知道很危險嗎?”黑暗中哥哥的眼睛,沉溺,冰冷,如同駭人的刺刀。 這是一種陌生的情緒。 赫連尹緩慢道:“我看你游遠了,怕你出事,哥哥,最近你已經(jīng)頹唐夠了,不要在這樣下去了,不然,我怕,我怕我快撐不下去了……” 少年身子一震。 心臟在流動的海水中沉悶振跳。 而后。 他緊緊攀住她的身體,爬上了游艇的繩梯。 他什么話都沒有說,把她抱進了艙內(nèi),按開了暖氣。自始至終,他的手臂都沒有從她身上離開,把她抱進了洗手間,打開了熱水,開始扒她身上被注滿了海水的紅色毛衣。 “先洗澡吧,天太冷了,別凍著了。”他低頭看她,這是這么多天以來,他第一次關(guān)心她,熟悉的感覺瞬間又回來了,與剛才海水中央的那個少年判若兩人。 哥哥。 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