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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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瑟淺笑著,小心的收好了這支白色的簪子。仰臉,見龐苓朝著她伸出手,蕭瑟瑟握住龐苓的手,被她拉著回到了馬車中。 玉忘言一聲令下,送親的隊伍出發(fā),馬蹄和輦車的聲音浩浩蕩蕩的駛離宮門。閃耀的鎧甲,飄揚的旌旗,他們在百姓們夾道的祝福企盼聲中,沿著主街,一路北上。 帝宮的門前,宗親文武們還在目送遠去的送親隊伍。 站在前排的皇子們,從最年長的大殿下到尚是幼兒的九殿下,每個人眼底的意味都不盡相同。 遠去的輦車已經(jīng)看不清了,流光溢彩的華蓋也漸漸消失。玉傾寒遲遲沒有移開目光,眼底又有些濕潤了。 他抬起手,捂著嘴,虛弱的咳嗽起來,低下頭不讓人看見自己悲傷的表情。 “六弟,你就不要這么悲傷了?!庇駜A玄低聲說著,語調(diào)不陰不陽的。 玉傾寒咳道:“二哥……咳咳,臣弟沒事?!?/br> “哦,沒事啊。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庇駜A玄睨著玉傾寒,看他一張臉上已經(jīng)沒有什么血色了。 玉傾寒低垂著頭,仍在止不住的輕咳,歪歪倒倒的離開。他身體不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對此,天英帝給過他特權(quán),允許他在不適的時候可以自行退下休息。 本想離開這里,去安慰母妃,但玉傾寒無意中看見了一個人,他停下了步子。 蕭醉也來了,和蕭書彤一起立在未婚女眷們之中。因為懷孕,她的衣服很寬松,披著件距地一寸的大袖衫,衫上點綴一枝艷紅的梅花,清爽而凌寒。 玉傾寒的眼底浮現(xiàn)了些悵然,咳嗽著,從她們身邊走過。 “六殿下金安?!迸靷冞B忙給他行禮。 “嗯,平身……咳咳。”玉傾寒看了她們一眼。 面前,一只白凈的手遞過來一張帕,帕上繡著梅花。 玉傾寒微怔,順著這手看過去,對上的是蕭醉的面孔。 “六殿下需要手帕么?” 周遭的小姐們頓時用怪異的目光看顧這兩個人,一個是失貞被浸豬籠還未婚先孕的世家女,一個是病的總是吐血、跟隱形人一樣的皇子。這樣的身份,使得蕭醉遞給玉傾寒帕子的這一幕,看在周遭小姐的眼里,就顯得廉價了。 玉傾寒卻笑道:“謝謝蕭三小姐。”他拿過手帕,掩著嘴,不斷咳嗽。 適逢玉傾玄朝這邊看過來,玉傾寒察覺到了,當即咬破舌尖,咳出一口血來,身子搖搖欲墜。周遭的小姐離得近的當然得扶他,小姐們連聲驚呼,把玉傾寒圍了半圈。 玉傾玄見狀,便收回了目光。 “咳咳……我沒事?!庇駜A寒推開了小姐們,把蕭醉的帕子疊好,還給了蕭醉,“蕭三小姐,臟了你的手帕,對不起?!?/br> 蕭醉沉吟片刻,接下帕子,福了福身,沒有說話。 玉傾寒這便離開了,他的貼身內(nèi)侍跟著他,又找出張干凈的手帕,遠遠的還傳來內(nèi)侍為主子嘆氣的聲音。 蕭醉默默回到隊伍里,打開手帕,看見殷紅的血,心里不是滋味。 可很快的,她就察覺到這手帕里還疊了什么東西。蕭醉將最底層打開,眼底迸發(fā)一抹驚訝,撼動了整顆心。 玉傾寒竟然在疊帕子的時候,放進一縷斷發(fā),并且是打了個結(jié)的斷發(fā)。 斷發(fā)作結(jié),結(jié)發(fā)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玉傾寒要娶她? 蕭醉失神片刻,低頭看著自己隆起的小腹,恍然間明白了這孩子的父親是誰。 順京城北,和親的隊伍駛出城門。 驛道上塵埃飛揚,一路向北,不遠處有幾座低山綿延,一輪紅日正好高升至山巔,將山巔上立著的兩個人照出拉長的影子。 “主子,我們要跟著大堯和親的隊伍,一起去平城嗎?”其中一人問著另一人。 另一人,他的主子,一襲干凈的白衣透著些鹿角生漆霜的氣味,修長而骨節(jié)分明的雙手,抱著一張縮小的磬。 他像是在望著和親的隊伍,但那雙眼是沒有焦距的,他看到的只是一片漆黑。 “主子?”見他不說話,侍從再度出聲詢問。 他笑了笑,手里輕敲了磬,清脆的樂音繞耳,他淡淡笑道:“先跟著和親的隊伍就是了,他們能不能平安的到達平城,還是個問題?!?/br> 驛道上,山宗很敏銳的看見了低山上那兩人,他策馬上前,并立在玉忘言的身側(cè),指了指低山。 玉忘言也朝著那抱磬之人看去,隔著遠遠的距離,一人在驛道,一人在山巔,目光交錯在半空,波瀾不驚,不喜不悲。 “那人是個高手?!鄙阶诶淅湟恍Γ吐晫τ裢缘溃骸耙晕疫@些年的江湖經(jīng)驗來看,他更像是出身旁門左道之人?!?/br> ☆、山路遇襲 此去北魏,路途迢迢。 玉忘言和北魏使節(jié)計算了時間,要在北魏太子生辰之前抵達平城,的確是需要趕路。 雖然玉忘言并不想這樣遷就北魏,但天英帝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這個請求,玉忘言也不能讓大堯失信。 行走了大半日,隊伍在樹蔭下休息。蕭瑟瑟和龐苓下了車,就去和玉魄說話,緩解她心里的緊張和難受。 倒是昨晚何懼從黑市回來了,帶來了黑市郎中配好的靈藥和藥方,也買了不少藥。這藥是有效的,玉忘言保存好了,以后可以應(yīng)急用。 蕭致遠從馬上下來,朝著蕭瑟瑟快步走去,“jiejie!” 蕭瑟瑟回眸,笑道:“致遠?!?/br> 他們走了這大半日,蕭致遠都是騎在馬上,對于這個小書生,騎馬肯定不大習慣。 蕭瑟瑟拉住蕭致遠的手,微低了身子說道:“騎馬不舒服吧?要不下午跟我一起坐在車里好了?!?/br> “不了jiejie,我還行的?!笔捴逻h搖搖頭,眼中熠熠生輝。 蕭瑟瑟欣慰,笑道:“致遠長大了。” “哼,騎個馬就叫長大了?讀書人就是讀書人,這點出息!”一聲囂張的叱喝,陡然響起。 蕭瑟瑟望去,見說話的是張逸凡。 張逸凡和蕭致遠一樣不過十三歲,這會兒提著劍,靠在一棵樹上,用輕蔑的眼神掃了遍蕭致遠,冷笑:“百無一用是書生!我五歲就開始騎馬了,你這種精貴的少爺懂個什么!” 蕭致遠連忙施了個大禮,“逸凡兄,話不是這樣說的?!?/br> “別稱兄道弟!”張逸凡啐道:“大堯重文輕武,讀書人的親我可攀不起!” 不得不說,憑氣勢,張逸凡比蕭致遠強的不止一百倍。張逸凡固然年少氣盛,但蕭致遠連遠門都沒出過,自然是比不了張逸凡在軍營里歷練到的本事和見識。 龐苓看不慣張逸凡這樣,嘴上也不留情面,“小鬼,就你這點年紀,也忒輕狂了!人家姐弟倆說話關(guān)你什么事,想切磋?我奉陪!” 張逸凡打量了一番龐苓,冷笑:“跟女人打,我不屑?!?/br> “這小鬼,真反了天了?!饼嬡叩闪藦堃莘惨谎郏瑧械迷倮硭?。 此刻蕭瑟瑟心里不大好受。明明張逸凡是她最親的弟弟,可她卻拉著蕭致遠的手,看著自己這邊的人和張逸凡對罵。 好在龐苓沒再罵了,張逸凡也不理他們了,蕭瑟瑟松了口氣,繼續(xù)同玉魄說話。 出嫁前這些日子,天英帝派了些教習官員,給玉魄講解北魏,讓她能知己知彼。故此,現(xiàn)在的玉魄已經(jīng)掌握了北魏皇庭的情況。 北魏皇族姓元,太子是皇后所出,聲色犬馬,名聲很臭。下面還有幾個兄弟,唯一能跟他分庭抗禮的是淑妃所出的二皇子。 聽聞二皇子為人賢德、是可造之材,然而前些日子元氏皇族鬧出丑聞,說二皇子是淑妃和侍衛(wèi)私通生下的。就是因為這事,元氏皇族內(nèi)部大亂了一場,也因此停止了對大堯的作戰(zhàn),用和親之術(shù)來拖延。 如今,淑妃被打入冷宮,二皇子被逐出平城,元氏皇族的內(nèi)訌暫時消停下來,那聲色犬馬的太子,在皇后的cao縱下,一家獨大,還專程給二皇子賜了個封號為“隱”,意思是讓他永遠消失別再回來。 玉魄有些擔心的說:“臨走前,六哥告訴我,二皇子是主和派,皇后和太子是主戰(zhàn)派。如今二皇子被趕出平城,我這個和親帝姬,不知道能阻止皇后和太子的戰(zhàn)爭野心多久?!?/br> 蕭瑟瑟拍了拍玉魄的手,淺笑著安慰:“走一步看一步,做你力所能及的,盡人事而聽天命,謀個無愧于心便好?!?/br> 玉魄心有所感,緩緩的點了點頭。 走了幾日,他們到了大堯的北關(guān)。 穿過這座關(guān)隘,那邊就是北魏。 當晚,鎮(zhèn)守北關(guān)的總兵擺了宴席,為玉魄送行。 玉魄不勝酒力,喝了一點就離席了。蕭瑟瑟陪著她一起出去,讓何歡何懼山宗都幫著玉忘言擋酒。 今夜月白風清,繁星點點,本是個良宵。 然則對玉魄來說,明日就要徹底的離開自己出生長大的故園,心中悵然若失,實在沒心情跟人把酒言歡。 蕭瑟瑟陪著她,立在城關(guān)之上,頭頂明月繁星,深藍蒼穹,看見的是萬家燈火,莽莽千山。 玉魄忽而笑道:“臨到頭來,我還是怕了?!?/br> 蕭瑟瑟淺笑著喃喃:“人之常情,帝姬不要想得太多。” “但我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自豪的踏進北魏,不能有一絲懼意?!币股拢衿堑拿嫒菘雌饋硐袷嵌滠饺鼗?,在經(jīng)歷了雨打后,反而更加的嬌艷有神。 這樣的姿態(tài),才不愧為有擔當?shù)牡奂?。蕭瑟瑟柔聲道:“皇天不負有心人,有帝姬的努力,相信能長久的維持大堯和北魏的和平。” 遠方,有樂曲的聲音飄來,從朦朧轉(zhuǎn)為清晰。 蕭瑟瑟一怔,和玉魄交換了目光。她們都聽見了,那清脆質(zhì)感的樂音,時而快、時而慢、時而高、時而低,清澈如水卻又綿綿長長。 是有人在敲磬,不知在什么地方。 這首樂曲,兩個人都不曾聽過,低沉、戚戚焉、似借行樂以銷憂。可清脆的聲音又敲碎了迷茫,清澈的宛如星星,聽在耳中萬分真摯。 玉魄心隨意動,不禁跟著樂音吟唱:“青青陵上柏,磊磊澗中石。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 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蕭瑟瑟搖搖頭。這詩歌聽來有些消極厭世了。 她知道玉魄只是發(fā)泄下心情,并非真的消極厭世,可蕭瑟瑟還是不愿玉魄陷入這種氛圍。于是,她拿下蟲笛,置于唇邊,和著樂曲吹奏起來。 陶笛的聲音雖然因為材質(zhì)的不同而各有區(qū)別,但想要吹出輕快的感覺,還是可以做到的。 蕭瑟瑟十指靈巧的按動音孔,吹出輕快的語調(diào),漸漸的壓住磬的聲音。 可吹著吹著,蕭瑟瑟突然察覺到異樣。她的蠱術(shù)天賦能令她在吹奏蟲笛時與爬蟲們相通,即使她現(xiàn)在沒有召喚它們,也還可以感知到它們的存在和動向。 此刻,通過蟲笛,蕭瑟瑟察覺到,這附近的爬蟲都惶惶不安,好像是因為那首磬曲的關(guān)系。 那首曲子不知怎么的,似乎影響了這里的陰陽平衡,這讓蕭瑟瑟覺得匪夷所思。 那個敲磬的是什么人? 她忽然想起了端午節(jié)那天,和潯陽王妃還有玉魄在街上碰見的那個盲人樂師。那個人就是抱著一張青黑色的銅磬,修為深不可測。 蕭瑟瑟沒再想下去,因為她突然感到了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