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節(jié)
“說起來并不高明,但高明的是,如果深諳其中的規(guī)則,又有利害關(guān)系,那就把所有人都綁到他的賊船上了……就即便知道是賊贓,不管是抵押方、還是出借方,涉及到利益問題,都會選擇沉默的?!毙∧据p聲道,從看到他身邊的是什么人群,幾乎就猜到用到的手法了。 盛行潛規(guī)則的社會,很多事大家都懂,只不過都不說而已。 那么這個大規(guī)模沒有目標的傳喚,其實用意只有一個:打破沉默而已。偏偏這個最簡單的作法,在特定的情況下,要收到奇效了。 “其實,不管你們抓不抓他,他都已經(jīng)走到窮途末路了,執(zhí)念很深的人,走到最后都免不了悲劇落幕,我在想,他放不下的東西還是太多,親情、友情、思念之情,太多了,越孤獨的人,會對感情越敏感?!毙∧镜乐匚逗腿治湎嘁姴欢嗟膸酌?,所余皆是nongnong的憐惜。 “親情?友情?”林其釗聽不入耳了。 “你的腦袋是被體制格式化的,沒有感情,所以,你想不通何實為什么自殺,想不通聶奇峰為什么會拼著命也要滅我……或者你也想不通,為什么那么混子,會在海邊點一堆信號火……佛家講,不瘋魔,不成佛,其實從另一個角度理解,佛與魔其實沒有區(qū)別,都是一種執(zhí)念。”小木輕聲說著,最后的話幾欲不聞,好像在說,我何嘗不也是如此? 申令辰在黑暗里的輕輕觸觸林其釗,這個細微的示意林其釗明白,是不讓他和小木爭論,生怕觸到他的傷心處,其實,林其釗根本沒有爭論的意思,他看出來了,這兩人能理解如此之深,其實從另一角度也不難理解。 是同一類人! “那他肯定會來?!绷制溽摽隙ǖ氐馈?/br> “是的,就快來了?!毙∧镜?。 話音落時,車上的警報,紅色的,一閃一閃亮了,映著小木蒼白失血的臉龐,那臉,像變得紅潤了…… …… 叮咚…門鈴的聲響。 關(guān)毅青披亂了頭發(fā),披著睡衣,臥室里、衛(wèi)生間里,幾位特警打著手勢,隱去了身形,她只等著再響兩聲,才趿著鞋子,故意鬧得很大的聲響去開門。 對,現(xiàn)在身處在容纓的安里,時間是凌里五時四十分,等著失去蹤跡的戎武線索浮現(xiàn)。 嘭,她打開了重重的防盜門,頭發(fā)散亂地,伸著少半個腦袋問:“誰?” “你是纓子吧?”對方兩位,警惕地問。 “嗯?!标P(guān)毅青嗯了聲。 “我是你哥哥的朋友,他讓我們來接你走。”對方道。 “胡說,我哥怎么不給我打電話?”關(guān)毅青哼哼嘟囊,nongnong的睡意掩住了聲音,不過看似兩位根本不認識容纓。 “能進去說話嗎?這個認識吧……你哥給你辦的護照。”另一位自證著身份,拿著容纓的護照。 咣啷,門開了,關(guān)毅青前行著,兩人進門,趕緊把門關(guān)好,跟著上來了,焦急地說著:“纓子,趕快走吧,你哥出事了,暫時不能見你……早七點的機票,現(xiàn)在去正好趕得上,我們都給你準備好了……???” 回眸一笑的關(guān)毅青,把說話的嚇住了,差異好像大點了,那人看看護照上的照片愣了下道:“找錯人了?你是誰?” “這正是我的問題,你先回答?!标P(guān)毅青笑著道。 兩個臥室、一個衛(wèi)生間、窗簾遮住的陽臺后,七八位全副武裝的警察,持著槍圍上來了,兩人如遭電擊,瞠然看著,手里拿著護照,吧嗒,掉到了地上,兩位接應(yīng)人,被悄無聲息了控制了。 這時候,樓下暗處的救護車門打開了,申令辰和林其釗小心翼翼地攙著小木下車,慢慢地走向單元樓。 方案是這樣的,控制了容纓,在她的住處守株待兔,林其釗對此是持懷疑態(tài)度的,不過現(xiàn)在所有的懷疑都被擊潰了,兩個人就像受小木指揮一樣,是清晨天亮之前,悄然無聲地一腳踩進了坑里?,F(xiàn)在他甚至懷疑,戎武會真像小木說的那樣,根本沒有溜,而是窩在濱海的某個角落里,靜觀著事態(tài)的發(fā)展。 “小心點,上臺階。”林其釗攙著小木,輕聲說了句。 “謝謝你啊,木,沒想到,最終會以這種形式收場。”申令辰道。 側(cè)頭時,申令辰也是一副慘兮兮的樣子,小木笑了笑道著:“明顯是言不由衷嘛,你明明還在擔心,這條線能不能牽住戎武,能不能把他定罪量刑。” 說到心事了,申令辰笑著道:“不要這么咄咄逼人,不管怎么說,我還是挺感謝的……對了,順便問一句,這條線的強度有多大。” 林其釗笑了,恐怕這也正是他的心事,小木且走且道著:“非常大,相依即是命,相守即是家。” “你認識戎武的時間好像不長,你確定他這么重感情?”林其釗反問道。 “要不重感情就做不了這么久了,也不會有老瘸自殺、聶奇峰拼命,以及李德利到現(xiàn)在,你們都審不下來,感情和犯罪,就像執(zhí)法和暴力一樣,是相悖的,卻又是不可或缺的,司法和犯罪心理學發(fā)展幾十年,依然無法解決你們警察的執(zhí)法違法心態(tài)問題,一如那些犯罪分子,即便罪大惡極、怙惡不悛,也無法全部割舍他和社會正常的牽掛一樣,因為這個問題是感性的,用理性和理論,都解決不了?!?/br> 小木輕聲說著,奇譚怪論,而讓人越咂摸,卻覺得越有道理。 三人進到設(shè)伏的房間里時,已經(jīng)收拾好了,兩位接應(yīng)人是戎武派來的,電話聯(lián)系,給出了一個電話號碼,而這個號碼從警務(wù)分析上,已經(jīng)處于關(guān)機狀態(tài)了,對此申令辰并不意外,這是要開始逃亡的前奏,手機號恐怕最多只用一次。 唯一的聯(lián)系,就剩下了接應(yīng)人那部手機了,而且,只能期待,戎武主動聯(lián)系。 小木靜靜地坐在沙發(fā)上,像困了,像累了,疲憊地閉著眼睛,等著最后一幕的拉開,在他的腦海里,浮現(xiàn)著這次線人之旅的一幕一幕,他在搜尋著,一切與戎武相關(guān)的記憶,不知為何,在記憶泛起時,他的心里竟多了些許揮之不去的愧意…… 第128章 越界追捕(12) 時間指向清晨七時,蘇杭市刑事偵查支隊,支隊長辦,肖卓立煩躁地摔了筆,看著面前坐著的陳少陽,他欠欠身,局長劉文清、政委何壯志,也是一副無語姿態(tài),一個警察要死扛起來,比嫌疑人要難對付的多,更何況有省廳調(diào)的四位督導看著,想用手段也不可能啊。 陳少陽像開啟了無賴模式,不管問什么,就是不聲不響不配合,而且仇視地看著昔日的幾位上司,那表情,如果不是被銬著話,保不齊得撲上來。 對,這位刑警隊長是行伍出身,事跡和劣跡相當,實在算不上一個乖乖仔,劉局長眼看已經(jīng)天光大亮,他掩著嘴做了個哈欠道著:“少陽啊,你這是在向組織示威啊,等著聶奇峰下手術(shù)臺交待你來,我看你怎么說?!?/br> “你就是用這種態(tài)度對待你的上級,和你的同志的?”何政委痛斥道。 陳少陽終于有反應(yīng)了,他翻著白眼看了眼道著:“這句話我應(yīng)該問你們啊,不問青紅皂白就這樣把我銬起來,僅僅是懷疑泄密而已,你們就準備把我蓋棺定論了?!?/br> “省廳的決定難度還有錯?”肖卓立訓了下屬一句。 “省廳的錯誤多了,說不定今天真錯了,你們難道一點都不懷疑?”陳少陽憤然問。 “放肆!”劉局長怒斥。 “哎,沒救了。”政委同情道。 “你就頑抗到底,也是死路一條,現(xiàn)在老老實實交待,你們這個團伙的關(guān)系……演得戲還挺像啊,是不是雇傭了徐剛當線人,然后掌握了馬玉兵他們的犯罪事實,然后又網(wǎng)開一面,和他們穿上了一條褲子?”肖卓立問道。 這是所有警察墮落的必由之路,陳少陽聽著,臉上好難堪的表情,他咬著牙說道:“沒有證據(jù),我死不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