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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皮囊之下在線閱讀 - 第64節(jié)

第64節(jié)

    握住她肩膀,厲列儂微微彎下腰,讓她的眼睛對上他的眼睛:“我保證,你很快就會適應(yīng)過來。”

    片刻,許戈點了點頭。

    謹(jǐn)記得厲列儂說的“一樣一樣來”許戈乖乖的在差不多十點時閉上嘴,乖乖回到自己床上睡覺。

    也許明天一覺醒來一切會變得好一些,臨睡時許戈莫名其妙的想到方為其,想到那個時間點忽然出現(xiàn)的方為其。

    方為其,方為其……分明,那個時刻許戈從方為其的口中聽到了厲列儂的名字了。

    翻了一個身,屏風(fēng)的另一邊就傳來厲列儂的警告聲。

    好吧,她自己的事情都還糊里糊涂的,她現(xiàn)在沒有那個閑功夫去管方為其。

    再過去一小會時間,屏風(fēng)那邊,嗓音低沉。

    “許戈?!?/br>
    “嗯?!?/br>
    “過來。”

    ☆、第55章 /(阿特)

    次日,許戈接到梅姨的電話時病房房間就只有她一個人,厲列儂去做例行身體檢查。

    說也奇怪,電話彼端梅姨的聲音熟悉得宛如是昨天,梅姨把“許戈,快起床了,不起床太陽就曬屁股了?!睆乃齼簳r說到了她少時,又從她少時說到她成年時。

    那句“許戈,快起床了,不起床的話太陽就曬屁股了?!狈路鹁桶l(fā)生在她剛剛的那個打盹間。

    南風(fēng)正好,東南亞的海島海水湛藍(lán),沙灘上的沙子在太陽底下發(fā)著光,她靠在樹下,心里碎碎念著:就偷偷瞇一回兒,我不是在偷懶,是南風(fēng)的誘惑。

    眼皮剛剛合上,梅姨陰測測的“許戈!”,彈簧般豎直身體,乖乖去找回屢次偷走她辛辛苦苦摘的椰子的猴子們。

    那曾經(jīng)讓許戈無比不以為然的摘椰子,以及在叢林中追著猴子跑在看似十分兒戲的事情某一天變成了她的一技之長,所不同的是訓(xùn)練地從叢林變成了建筑群,她總是溜得很快,她總是能憑著本能找到最佳的入手點。

    “許戈”“梅姨”在過去的幾十個小時時間里,許戈第一次很舒心的笑開。

    三年前,梅姨作為1942對外推廣人在世界各地奔波,三年來的奔波成果讓1942的向日葵花旗標(biāo)志列入了世界衛(wèi)生組織的非官方合作方之一。

    最后,梅姨叫著她“小戈?!?/br>
    “小戈,我們一直都在等著你?!?/br>
    那話讓許戈發(fā)呆了小會時間。

    掛斷電話,從梅姨那里許戈得知厲列儂此次“墨西哥之行”的目的,那也是許戈一直在做的,收集害死她爸爸的那些墨西哥毒販的訊息,等待機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厲列儂把她之前一直想做的事情都做了,而且他還因為這件事情差點送了生命。

    現(xiàn)在許戈手里拿著的手機也是厲列儂給她的,他告訴她,她的包在墨西哥機場丟了。

    臨近中午時分,厲列儂帶回來一名長相和藹的中年女人,該位中年女人自稱和她的經(jīng)歷差不多,這位中年女人把她的一些應(yīng)對經(jīng)驗告訴了許戈。

    中年女人離開后又來了幾個人,這幾個人把她和厲列儂的一些東西搬走。

    傍晚時分,許戈跟著厲列儂離開病房,厲列儂告訴她他們要搬到新的地方去住。

    走在白色長廊上,前面和后面跟著數(shù)十名1942成員,許戈極力想從這些人當(dāng)中找出她所熟悉的人,可遺憾的是她并沒有在他們之間找到熟悉的面孔。

    跟著他們的還有幾名醫(yī)護人員,這幾位也是生面孔,透過長廊兩邊許戈看到遍布周遭的綠色植物,綠色植物的空隙露出白色的墻,墻的入口處站著警務(wù)人員。

    忽然在那一刻,那種真實感呈現(xiàn)出了無與倫比的姿態(tài),許戈在周圍的環(huán)境中確確實實感覺到那被她遺失的六年。

    那個世界讓她有了初初的心慌,心慌導(dǎo)致手心沁出細(xì)細(xì)的汗,手掌往自己的衣服貼了貼,加快腳步。

    等許戈視線從長廊兩邊拉回時,發(fā)現(xiàn)厲列儂正站停在那里,腳步又開始有所滯緩起來,最終還是走到他身邊,乖乖把手交給他。

    起碼,在這個已經(jīng)變得陌生的世界,眼前的這張臉,這個人是她所熟悉的,那是她的阿特。

    許戈跟著厲列儂住進這家醫(yī)院院長閑暇時間的休息寓所,為什么要搬到這里厲列儂如是說“我討厭消毒水的味道?!?/br>
    這個許戈知道,許戈也討厭消毒水味道,而且,更加趨向于家居式的居住空間比起白色的墻、冰冷的儀器看起來沒讓許戈那么不舒服了。

    一切就緒后天色已經(jīng)暗沉。

    當(dāng)室內(nèi)的燈光全部亮起,當(dāng)房間只剩下許戈和厲列儂兩個人時,許戈覺得自己心里開始有了淡淡的慌張。

    那慌張來源于她意識到一件事情,她并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厲列儂恢復(fù)他們從前的熟悉感,反而屬于他們之間一種很莫名其妙的生疏感正在隨著時間推移逐漸拉開,這也是許戈無法解釋得了的。

    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空娴牟粦?yīng)該是這樣的,那六年……那六年的時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手里假裝在整理書桌,眼睛望著窗外,直到背后傳來了淡淡一聲“許戈?!?/br>
    “嗯。”應(yīng)答著,沒有回頭。

    厲列儂第二次叫她時許戈這才回過頭,在厲列儂的示意下乖乖的坐在他身邊的位置。

    “今天好點了嗎?”他問她。

    心不在焉的點頭,他手觸了觸她的臉頰,低聲說著“不要胡思亂想?!秉c頭,“想梅姨嗎?”點頭,“過幾天我打電話給梅姨,等她手頭上的事情做完后讓她來看你?!秉c頭。

    “五金店老板家的小女兒不是一直能言善道的嗎?”他在嘆息著。

    “可你不是一直討厭著她的能言善道嗎?”這話就這樣從許戈口中冒了出來,說出來之后她自己也呆住了。

    從前,許戈從來不說類似這樣的話,永遠(yuǎn)都在知道在心里,深埋在心里。

    可話已經(jīng)說出來了。

    片刻:“原來你一直都知道,我還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br>
    說話的人聲線里有著若有若無的難堪,聽著像是難堪可細(xì)細(xì)回味起來又好像不是,細(xì)細(xì)聽著更像是懊惱。

    不管是難堪也好懊惱也好,用那樣語氣說話的厲列儂都讓許戈心里難受,她就是看不得他那樣說話,而且……

    她只是失去了六年的記憶,她沒有失去她的思考能力。

    源于從小的經(jīng)歷厲列儂很能適應(yīng)環(huán)境,他絕對不會因為討厭消毒水味道而搬到這里來,他之所以做出這樣的舉動都是因為她,比厲列儂更加抗拒消毒水味道的人是她。

    “阿特?!鄙焓掷∷?。

    他瞅著她。

    不敢去細(xì)細(xì)看他的眼眸,目光落在他唇角上,他的嘴角處還留著她昨天咬傷的印記,今天許戈聽到來幫忙搬東西的兩個女孩子在偷偷討論她們領(lǐng)導(dǎo)人嘴角的傷口,語氣曖昧。

    半跪在沙發(fā)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唇去觸碰他的唇角,然而就是這輕輕的一個觸碰卻引來了連鎖讓人回想起來臉紅耳燥的事情,厲列儂直接把她從沙發(fā)拉到浴室去,在她覺得莫名其妙時指引著她的手,手觸到的溫度也蔓延到了她的臉頰,臉頰就像火在燒著一樣,結(jié)結(jié)巴巴的“阿特,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弄,我…我從來就沒有……”話還沒有說完整,他在她耳邊說“誰說你沒有。”

    她怎么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她睜大眼睛去瞪他,“那年,你二十二歲”他如是說著。

    到底是什么時候和從小到大都讓他很不耐煩的五金店老板家的小女兒變得像普通戀人一般的相處著,厲列儂也不大清楚。

    只是在類似于心血來潮的某一刻,在某個不知名的所在回想起來時,厲列儂才發(fā)現(xiàn),他和許戈把很多戀人應(yīng)該做的事情都做了,擁抱親吻,在暗沉的夜里撫摸各自的身體,別后匆匆的見面時間第一件事就是找一個有床的房間,他在她身上盡情的釋放自己的壓力,心情好的時候偶爾會逗她一兩下,心情不好時連衣服也懶得脫。

    那一次,他和她離別的時間比較長,在意大利港口他以一個外來者的身份每天都需要面對著那些人的虎視眈眈,稍稍不留意就有可能卷著鋪蓋離開。

    某一個晚上他鬼使神差打了一通電話給許戈,在他說出“我想見你”的二十四個小時之后她出現(xiàn)在他面前,打開門,她前腳剛剛踏進他就把她壓在門板上,她抓住他想進入她的手,她可憐兮兮的說“阿特,不行?!睘槭裁床恍?,他用自己僵硬的所在去頂她,她躲避著,聲音又細(xì)又小的“不行阿特,會帶來晦氣的?!彼淮竺靼姿脑?,她期期艾艾的解釋著。

    心里低聲咒罵了一句“真倒胃口”放開了她,不在理會呆站在那里的人,滿房間開始去找煙,他記得前幾天有人在他房間里落下半包煙的,但那半包煙好像在和他玩捉迷藏的游戲一樣,越是找不到他心里就越是煩躁,腳步聲來到他身邊,踮起腳尖她在他耳邊細(xì)聲說著“可以用手?!蹦鞘撬谝淮斡檬郑瑒幼魃鷿梢部梢钥闯鰜順O具討好,最終他在她手掌中如數(shù)釋放了出來,當(dāng)時,她一張臉紅得就像胡蘿卜,她還對著他說出很傻氣的話“阿特,我很開心你在電話里說你想見我?!鄙垫?,深夜男人們給女人們打電話時大多數(shù)想表達(dá)的只有一件事“我想和你上床”后來,厲列儂才知道就因為他的那句話,許戈從荷蘭直接把車開到了意大利。

    站在門口,聽著從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她是被厲列儂推出浴室的,她漲紅著一張臉看著他,當(dāng)時浴室墻上的鏡子里印著她的模樣,那張臉寫滿了慌張,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然后他親吻著她的額頭和她說對不起,他說在外面等我。

    一邊聽著嘩啦啦的水聲,一邊心里模糊的想著,昨天厲列儂和她說對不起了,今天他也和她說對不起了。

    一直和她說對不起的人可真的不像她的阿特,那六年到底發(fā)生了些什么?

    寓所的床只有一張,一切好像再理所不過的事情,和昨晚一樣許戈背剛剛觸到床就被厲列儂從背后環(huán)住。

    昨晚為什么把她叫到他床上厲列儂給出如是解釋“醫(yī)生是說你睜開眼睛第一時間見到熟悉的人會有利于你平穩(wěn)情緒。”

    今天早上許戈睜開眼睛第一時間見到了是厲列儂緊緊框住自己腰的手,她稍微一移動他的手就收得越緊。

    那感覺就仿佛只要他手松開她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鐘表在滴滴答答的響著,誰也沒有說話,在微光中許戈看著厲列儂框在自己腰間的手,試探性的掙扎了一下。

    “噓。”背后傳來了警告聲:“我可不想再去沖一次冷水澡。”

    至此,許戈不敢再動。

    鐘表還在滴答滴答著,許戈鼓起勇氣:阿特,我想知道那六年的事情。

    回應(yīng)她的是背后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看來是睡了,今天厲列儂做了很多事情,晚間他的主治醫(yī)生再例行檢查時臉上寫滿了不高興。

    其實,這個時候許戈的心態(tài)有些的微妙,在她內(nèi)心深處反而因為厲列儂的沒有回應(yīng)而松下了一口氣。

    許戈隱隱約約覺的,那六年間發(fā)生了不好的事情。

    東廂的書房現(xiàn)在儼然已經(jīng)變成厲列儂的臨時辦公點,墨西哥警方得見,從捷克趕來暫時處理1942事務(wù)代理人帶來的文件得簽。

    這個上午隔著一道屏風(fēng)許戈看著厲列儂和墨西哥警方周旋,看著他和1942的兩名代理人談?wù)摴珓?wù)。

    期間厲列儂還把1942的智囊團戲稱為那群老頭子,這要是在以前很少會發(fā)生,厲列儂口中的那群“老頭子”在1942相當(dāng)于一個國家政府的內(nèi)閣成員,在重大的事件上擁有否決權(quán),厲列儂一直對那些人很忌諱,即使心里不滿也不會輕易的流露出來。

    “去告訴那群老頭子,我這次來墨西哥純粹是為了處理私人恩怨,如果讓他們不高興,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要是他們在抓住這個喋喋不休的話,讓他們好好想想他們的假期是多少天,而我的假期是多少天,如果他們還想不明白的話,就直接問他們是他們的權(quán)威重要,還是他們的退休金重要。”

    這些話厲列儂看似是以玩笑的形式說出了,但那種運籌帷幄渾然天成,在厲列儂的語氣中許戈再一次意識到,真有那么一段歲月從她的指尖溜走。

    她的阿特,變得更了不起了。

    屏風(fēng)是那種霧狀的,隔著一道屏風(fēng)屏風(fēng)兩端的人可以分別看到彼此的剪影。

    許戈不知道為什么厲列儂非得讓她坐在這里,她只是沒有了部分記憶,她又不是喪失了生活能力,而且厲列儂特意加重聲音的那句“不要到處亂跑”讓許戈有些不服氣,她可不是孩子。

    現(xiàn)在屏風(fēng)的那一邊厲列儂和那兩位的討論如火如荼,應(yīng)該不會注意到她吧,許戈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屏住呼吸,往前移動。

    腳剛剛踏出一步,來自于屏風(fēng)那邊厲列儂的聲音忽然停止了,忽然安靜下來的氛圍讓許戈下意識間收住腳步。

    一秒、兩秒、三秒,屏風(fēng)那邊厲列儂的聲音又開始響起,許戈也松下了一口氣,踏出第二步,第三步。

    第四步,厲列儂的聲音又停止了,在安靜的氛圍中許戈再次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這次,屏風(fēng)那邊小會時間過去了還沒有任何的動靜。

    似乎那兩位也覺得氣氛變得奇怪了起來,其中一位干咳后叫了一聲“厲先生”,厲列儂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可怎么聽都不在狀態(tài)的樣子。

    本來想邁出第五步的許戈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樣的心態(tài),收回腳步,回到厲列儂讓她呆的那個座位上。

    至此,屏風(fēng)那邊厲列儂再也沒有忽然間停下說話。

    “阿特,為什么要我坐在這里?”這之前,她問他。

    “你還不知道嗎?現(xiàn)在科學(xué)家們已經(jīng)□□出了大量遠(yuǎn)古生物,現(xiàn)在這些遠(yuǎn)古生物隨時隨地會出現(xiàn)?!眳柫袃z如是回答:“換言之,地球現(xiàn)在很危險。”

    ☆、第56章 /(阿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