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節(jié)
懷真大抖,手推在小唐身上,抓了兩下,卻似可有可無一樣,小唐難得饜足,便順著唇邊往下,竟在她頸間親了下去。 懷真仰頭喘了兩口,又死命推了他兩把,才沙啞著叫了聲:“唐叔叔!” 小唐只覺口渴之極,而唇邊的肌膚溫潤難得,他先前只是敢偷偷地淺嘗輒止,如今卻終究志得意滿,便一發(fā)失了分寸,因用力親吮了數(shù)下,竟弄得她頸間多出數(shù)個微微紫紅的痕跡來。 小唐瞧在眼里,眼光迷離,心神蕩漾,便又從頸間一路往下……嗅著那股肌膚幽香,就在那中衣交疊吉服遮蔽半掩之處深吻下去。 這一剎那,沖動之下,幾乎想一把撕碎這些礙事的物件兒才好。 不料正在此刻,聽到外頭有人咳嗽了聲。 小唐一怔,總算還有幾分理智,便停了下來,卻聽外間丫鬟道:“三爺,太太叫我來問問……三少奶奶可有沒有礙呢?若然不自在,倒也不必忌諱,還請?zhí)t(yī)看一看才好?!?/br> 原來方才因見在拜堂的時候懷真有些不妥,故而唐夫人心頭記掛,又見小唐入了洞房便沒出去,更是擔心,便叫丫鬟來問究竟。 懷真正魂飛魄散,苦于掙扎無法,此刻見小唐停了,便慌張起身躲開。 小唐咳嗽了聲,道:“不妨事,你回去告訴太太,叫她不必憂心。都好端端地呢?!?/br> 那丫鬟答應了,便才離去。 小唐說完了,就回頭又看懷真,卻見她花容失色,已經(jīng)退到了喜床的里頭,蜷起腿來,雙手抱住,正驚慌失措地看著他。 小唐見狀,不免嘆了聲,便咽了口唾沫,輕聲道:“你怕什么?過來。” 懷真忙搖頭,小唐眉頭一皺,便要將她拉出來,懷真見他探手過來,嚇得大叫一聲,便把頭埋在膝上。 小唐見她仿佛真的怕極,且驚且笑,手勢不免一停,垂眸想了會兒,覺得自己方才的確有些太心急了,因此便又溫聲說道:“我又不會害懷真,為何竟怕成這個樣兒?” 懷真聽他不曾靠前,才又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他,便道:“你先前答應過,一切都如以前那般的,還說、說夫妻……”懷真說到這里,便有些說不出口,就只瞪著他。 小唐聽她翻出昔日舊話來,微微面熱,那時候他只想叫她趕緊答應嫁他之事,故而自然什么能叫她寬心,便說什么,不料這丫頭竟偏記得這樣牢靠。 小唐便咳嗽了聲,道:“我……” 懷真不等他說完,便道:“唐叔叔你……莫非是哄我的?” 在她面前,小唐自然不能這樣快便出爾反爾,就笑說:“我哪里會哄你?不過……小懷真今日當了新娘子,比平日更加好看百倍,我格外喜歡,一時便忍不住罷了?!?/br> 懷真見他把這種話說的如同尋常一般,臉上紅也不紅,她倒是替他臉紅了,就低下頭去,哼道:“我、我很不喜歡如此……你、你別欺負我……”說到最后一句,聲音漸漸低了,竟有些哽咽之意,仿佛受了委屈。 小唐聽到她說“別欺負我”,本有些啼笑皆非,然而聽是這個聲調(diào)兒,卻微微有些動容,小唐瞇起眼睛,便道:“這何嘗是欺負你呢?” 懷真垂著頭,眼睛卻紅了起來,道:“這如何不是?你說要對我好的,我不喜歡這般,你便強使我如此,難道不是欺負?” 小唐頓時啞口無言,待要拿出“周公之禮”來說,偏偏當初自己親口說過的那種話…… 然而倘若真答應了她,他心心念念娶到了的人,豈不越發(fā)成了煎熬?可要用強起來,她雖說是抗不過,只怕…… 小唐便笑問:“那你同我說,你因何不喜歡呢?” 懷真睜大雙眸,眸中卻掠過一絲異色,竟似厭惡同恐懼交織,復深深低頭,便道:“不喜歡就是不喜歡?!?/br> 小唐滿心疑惑,心中忽地想到……竟陡然一震,一時心中竟也略覺窒息,登時也斂了笑意。 這一會兒,忽地廊下又有腳步聲傳來,有人低低笑道:“卻不知他如今在做什么,待我們悄悄地看一眼,改日好拿來說笑?!?/br> 另一人勸道:“叔叔還是罷了,免得惹了哥哥不喜歡?!?/br> 小唐已經(jīng)聽出是熙王跟世子趙殊的聲音,當下,復看了懷真片刻,便若有所思地說道:“也罷……你不必怕,我答應你就是了,我如今且出去應酬應酬,你……可要好好地呢?” 懷真聽了這話,才點點頭道:“知道了?!?/br> 小唐見她乖乖答應,這般情態(tài),委實叫人難舍,只恨她若是倔強起來,卻真真叫人恨得牙癢癢,偏又打不得罵不得強不得,更是百般舍不得……因此就笑了笑,道:“你親我一下,我才肯走?!?/br> 懷真一愣,此刻那兩人的腳步聲已經(jīng)近了,小唐卻偏不動,且向著她挑了挑眉,懷真只得跪坐起來,從里頭慢慢地蹭到外面,看了小唐一會兒,便在他臉頰上又輕輕地親了一下。 小唐才展顏一笑,道:“明明是這里,竟然耍賴?” 懷真見他又指著唇上,就扭開頭紅著臉去不理。 小唐見她跪坐在床沿,轉頭賭氣,櫻唇微微翹起,長睫透影,眼波瀲滟,臉頰暈紅,又是這般正正經(jīng)經(jīng),鳳冠霞帔的……正是他這多年來夢寐以求的光景。 只怕此刻,不管懷真開口叫他做什么,他都是甘之若飴的。 轉念一想:橫豎已經(jīng)娶回來了,以后地久天長,何必急于一時,惹她不喜? 小唐便也心軟下來,趁機也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笑道:“壞丫頭,且乖乖地等我回來。”果然便真的去了。 一直到聽到他出了門,又聽吩咐丫鬟們好生伺候著,懷真才緩過勁兒來,就勢往后,靠在床壁上,幽幽地出了口氣。 此刻,懷真微微茫然:不知自己為何竟又走到現(xiàn)在這地步。 外頭仍有鼓樂之聲傳來,懷真回想這種種,從齊州跟唐毅認得……到回京……直到此刻,仍覺如夢。 本來篤定今生干干凈凈地,不再招惹什么冤孽,能在父母跟前兒承歡膝下,對她而言,已經(jīng)是再好不過的了,更加未曾奢望別的什么,也不稀罕。 誰知陰差陽錯,無奈之下,竟又破了誓。 起初倒也罷了,誰知越是逼近成親之日,越是讓她心頭如壓著一座山似的。 雖知道小唐人中龍鳳,更待她甚好,可對懷真而言,一來,委實有些君恩如海,難以消受。二來,卻自覺兩個人之間相處,最好的莫過于君子之交,而男女之情,卻是最最不智的一步,極其引出些大仇大怨。 倘若……真?zhèn)€兒哪里錯了,誰知又會牽扯出什么來。 連平靖夫人都因此而有些警示之語,更讓她無比后悔起當日的決定來。 恨不得回到先前無牽無掛之時,不要這勞什子的姻緣牽絆最好。 故而婚期將至,她卻越發(fā)惶恐,昨晚更是煎熬的一夜未眠,然而這些心事,又往誰說? 這還罷了,當身著喜服之后,看著銅鏡之中盛裝的容顏,這一瞬間,那吉服竟是刺目的血紅之色,而鏡中之人,也成了前世的自己! 真真兒是驚悚之極,本不愿想,卻被迫要想起來,耳畔那一聲聲地鼓樂吹奏,卻如亡魂曲一般,孰真孰假,前世今生,竟分不清了,故而才不顧一切地沖了出去…… 十分之恐懼,卻竟沒有退路。 被蒙上紅帕子之后,整個兒天地都也是鮮紅之下那方寸之間,誰也看不見,然后便是人聲鼎沸,鼓樂齊鳴,鞭炮聲動,交拜天地。 懷真心中神思浮動,難耐心驚:身邊拜天地的人,是小唐還是凌絕? 她很想即刻撤下蓋頭,仔細再看一眼,卻又拼命按捺著,不叫自己輕舉妄動,那一瞬間,幾乎崩潰死了過去。 直到小唐把她抱在懷中,輕聲相問,懷真聽著那清朗帶著關切的問話聲,才得心安。 因仍戴著鳳冠,懷真只半躺著,又看到自己身上的吉服,一剎那,竟想要撕扯下來,扔掉罷了。忽然想到小唐方才的舉止,她抬手在頸間摸了摸,心口往上,有一處仿佛隱隱在疼,不知是否是被他弄傷了。 咬了咬唇,懷真心中卻竟有些愧疚。 雖知道方才那一番話,對他來說,未免太無理了,然而……卻并無其他的法子。 有些事可以忘記,有些事本以為忘記,等浮出來時,卻像是刀鋒一樣清晰而銳利。 她真是怕極了,寧肯對小唐無禮無理,也不要再重蹈覆轍,幸好,……仗著他是個君子。 懷真想了會兒,眼中不由又濕潤了:或許她不嫁給小唐才是對的,他可以娶更好的女子,也不用被這般慢待。如今……到這地步,卻竟像是誤人誤己了。 她悶悶地想了許久,因昨晚上一夜未眠,又兼耗盡精神,竟再也撐不住,迷迷糊糊中,便抓了個枕頭在懷中,抱著睡了過去。 不知不覺間,夜幕降臨,小唐在前廳應酬了遍,唐夫人便把他叫去,見他并沒喝醉,便點頭道:“這兒不用你了,快些回房去罷……我方才去看了懷真,她竟是睡著了呢,陪著她來的吉祥說,這孩子昨晚上竟是一夜沒睡的,怪道先前拜堂的時候是那樣……她年紀小,你且多疼惜她些,可明白我這話呢?” 小唐一一答應了,便辭別母親,自回了屋中,果然丫鬟們都在外頭伺候,見他回來了,忙都行禮。 小唐便進了里屋,果然見懷真歪著頭正睡,懷中還抱著個玉枕,小唐不由莞爾,卻見她睡容十分可愛,竟不忍心吵醒,便走到跟前兒,仔細打量。 這會兒丫鬟進來,安置了合巹酒等物,小唐掃了一眼,便輕聲吩咐:“這兒不必伺候了,你們都歇著罷了。”眾人識趣,就都退了。 小唐坐在懷真身前,只顧端詳,竟是越看越愛,難以挪開目光,因委實按捺不住,便湊到跟前兒,在她的唇上輕輕地蹭了蹭。 懷真并未察覺,小唐親了兩口,忽然意動,目光往下,就在那吉服之上徘徊。 ☆、第 190 章 小唐人在禮部,對這種誥命的服飾自不陌生,然而如何解脫,倒是并未研究,這會子見狀,未免有些自責先前不曾留意,到底是不夠博聞強記,如今才竟束手無策。 許是他的心意太過熱切,懷真長睫一動,微微睜開眼睛,驀地看到小唐在跟前兒,懵懂之間,還以為人在應公府,便問道:“唐叔叔,你如何在此?” 小唐見她睡得一臉迷糊,便笑道:“還在做夢?今晚上洞房花燭,我不在此,又想誰在呢?” 懷真一抖,這才驀然醒悟,頓時坐直了身子,又見自己懷中還抱著個玉枕,忙又慌手慌腳地放下。 小唐見她手足無措,便又笑起來,因就勢傾身,探臂肋下,輕輕把她抱出來。 懷真道:“做什么?” 小唐湊近了,覺得她臉上熱烘烘地,更熏得渾身香氣襲人,小唐便道:“正好兒你醒了,不然我也不忍打攪,好歹喝了合巹酒再說呢。” 說著便抱著人,往后一退,走到桌邊兒,仍在椅子上坐了,也不放開,仍就把人抱在膝上。 懷真垂眸看去,果然見桌上放著杯盤酒盞,就道:“你怎么不放我下來?這樣如何喝酒?” 小唐道:“這樣怎么喝不得?”說著,便拿了一杯,遞在她手中,自己也舉杯,便探手一勾。 懷真還未反應,已經(jīng)給他挽住了手臂,小唐凝視著她的雙眸,道:“我敬娘子……” 四目相對,懷真愣了愣,才也道:“敬唐叔叔?!?/br> 小唐笑說:“怎么不說敬夫君呢?” 懷真便垂了眼皮,小唐知道她尚怕羞,便道:“快喝了罷,知道你困了,喝了也好安寢。” 懷真正舉杯欲喝,聽了這句,又有些不自在。 小唐卻看著她,緩緩地一飲而盡。這一刻,卻忽地想起那日……他情難自禁,半路攔住她的馬車,到了那小酒館內(nèi),當時的心情,何等煎熬按捺,此刻,人卻已經(jīng)在自己膝上……小唐一念至此,便禁不住又笑了。 懷真只得也慢慢喝了,幸而這酒微甜,倒極容易入口。 小唐把杯子放下,便摟著她的腰,又在臉上亂蹭。 懷真見狀,又慌,又是啼笑皆非,因道:“又做什么?” 小唐道:“方才出去那半天,心里總牽掛著你……如今好歹見了,讓我多喜歡一會兒?!?/br> 懷真聽了這話,心中卻不由地有些酸酸楚楚之意,只是不言語。 小唐又銜著唇,纏纏綿綿,親了片刻,便道:“我叫他們進來,給你洗漱更衣。” 說著,這才又把她抱起來,放在椅子上,自己出外叫人。 頃刻,丫鬟們果然入內(nèi),便為懷真把頭面大妝等一一卸去了,凈手洗臉,又換上家常的中衣,才都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