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金銀財物,修道秘笈和法寶,應(yīng)有盡有?!?/br> “一個滿是銅臭,我怕臟了手;一個雞肋,我要著沒用。左右看來,盡是身外之物,沒個稀罕?!被ǘ渚芙^得干脆。 “那你要什么?” 牢里的人,只是笑而不語。 “走了,師姐,這個瘋子我們先不管她了。” …… 聽著外面再無人聲,花朵這才側(cè)了個身子,轉(zhuǎn)頭,看著身后悄悄畫下的陣法,嘴角勾起一抹勝利的笑意,有這王牌在這兒,她還不信明日翻不了身。 “丑女人,被人甩了那么一大耳刮子,還自得其樂。”一旁隱身的白狼,見著面前女人又臟又腫的臉,話語里滿是鄙夷。 聽著此話的人轉(zhuǎn)頭滿眼白癡意味地瞧著它,良久,才動了動嘴唇,高深莫測道:“佛說,別人扇了我左臉一巴掌,我要把右臉也伸過去讓她打……這是修道的境界,你不懂?!?/br> “……” 靜默許久的白狼,抬眼看著面前嘴角血跡未干的人,回想起剛才她狠狠地對著自己下腹拍下去的一掌,終是抽了抽嘴角,轉(zhuǎn)頭,默默地念了起來:“耶穌說,有人打你的右臉,你連左臉也轉(zhuǎn)過來由他打。有人想拿你的胸罩,你脫了內(nèi)褲一起給他。有人強(qiáng)/jian了你一晚上,你要順從他一輩子。要愛你們的仇敵,為那逼迫你們的禱告?!?/br> 滿室,突然寂靜得厲害。 “……耶穌真的這么說的?”從來沒翻看過馬太福音的人,驚訝得瞪大了眼珠子。 “嗯?!卑桌堑偷偷貞?yīng)了一聲,動了動肩膀,然后再不吱聲。 花朵眨了眨眼,看著那似乎不打算再理她的白狼,眼里笑意一閃而過,良久,才喃喃道:“……原來耶穌這么偉大……沒事沒事,萬法同宗,萬法同宗……一個地球一個村,耶穌和佛祖都一樣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必那么見外了?!?/br> …… 夜幕徐徐落下,城里起了點點燈火,明明滅滅,映著天上星子別般燦爛。 臨著縣衙的街道對面,一棵兩人合抱粗的老皂角樹上,一抹銀藍(lán)的衣角,在夜風(fēng)中輕柔飄動,映著明明滅滅的燈火,泛著夜色流光,冰冷的溫柔。 撐頭斜躺在樹枝上的人,閉著眸子似是睡熟,只是,優(yōu)雅涼薄的唇,突然毫無征象地勾起,淺淺笑意,溫溫涼涼看不出半分情緒,然后,一雙斂了滿城夜色風(fēng)華的眼眸慢慢睜開,視線落在不遠(yuǎn)處被狗尾草遮掩了的鐵窗,久久沒有移開。 ☆、第027章 夫郎救駕 “聽說了嗎?那個殺人魔被陳將軍從仙山上請來的兩位道長給制伏了,今兒中午陳將軍會親自來衙門旁聽此案。” “好像是呢,我大姐昨天就在街上看到她被兩個道長親自押送到官衙去的?!?/br> “太好了,這殺人魔終于被抓住了,這下我就不用每日提心吊膽了?!?/br> …… 昨日花朵那一大搖大擺地被拉著在街上“游街”,早就震驚了整個鎮(zhèn)子,不出一晚上的功夫,“殺人魔已被官府抓捕歸案”的消息便傳遍了落梅鎮(zhèn)的大街小巷,上到八十老婦,下到換齒幼童,無一不知,無一不曉。 這一夜的功夫,這“殺人魔”怎么殺人,怎么“魅惑”人的伎倆被老老小小給編了一個又一個的版本,有說那“殺人魔”就是妖魔變的,平日里就化成人的模樣,專門隱藏在人群中,趁著晚上人睡著時,一口咬上你的脖子,在你睡夢中就吸干了你的精血;有人說,這“殺人魔”啊就是個修魔的妖人,專門練邪法的,手上有很不得了的寶貝,那寶貝一出,凡人的精血立馬被吸了個干凈。 一大早上,落梅鎮(zhèn)的大街小巷全都熱鬧了起來,膽子比較大的大姐們一堆一堆地往著平日里少人光顧的縣衙去蹲著看個究竟。 是以,不到午時,整個縣衙就已經(jīng)被人群圍了個水泄不通,不少晚去的人,都只能或是踩著板凳,或是爬上樹才能瞧清楚些那縣衙的情況。 老遠(yuǎn)看去,就只能看到坐在堂上的幾人,似乎只是埋頭查閱卷宗,偶爾抬頭商討幾句,并沒有要立馬開堂的意思。 晨霧一散,早上的清涼便消失了個干凈,夏天的日頭越是毒辣起來,不少的人身上沒有備傘,身上裸露出來的皮膚不到一會兒功夫就被曬地灼痛起來,汗珠,更是順著臉頰一滴滴滑落。 “怎么還不開始啊?” “再不開始這天都快黑了。” …… 圍觀的人群開始煩躁起來,這時,堂上的縣太爺這才手中卷宗一合,抬頭掃了一眼門外圍觀的百姓,清咳了一聲,拿起旁邊的驚堂木重重一“啪”,嚴(yán)肅道:“堂下肅靜!” “陳將軍,下官這便開始嗎?” 見著時候差不多了,縣太爺轉(zhuǎn)頭,滿眼恭謹(jǐn)?shù)乜粗覀?cè)首座一大早從軍營趕來盔甲都還未卸的陳大將軍。 皮膚黝黑、眉目之間全是英氣的女子將手上卷宗往旁邊的小幾上一放,對著她點了點頭,示意可以開堂了。 “來人,帶嫌犯上堂?!?/br> 下面的李榮和蔡明兩人得令,立馬前去牢中提犯人,在牢房里蒸了一晚上包子的人,被提出來時整個人都似從水里撈出來似的,神智都有些混亂,被外面的暖風(fēng)一吹,身子都會抖個不停,寒戰(zhàn)連連。 “哼,活該,自作孽,不可活?!睆睦卫锔鰜淼陌桌?,看著花朵要死不活的模樣,皺眉之際毫不猶豫地諷刺了起來。 搭著腦袋被拖出去的人,有氣無力地瞟了它一眼,動了動唇,“你……懂個屁!” 一旁的白狼,嗤笑一聲,根本不想再看半分她這要死不活的模樣,索性眼不見為凈,于是身形一閃,便是消失無蹤。 當(dāng)李榮兩人將花朵帶到堂上時,她連跪著的力氣都快沒了,好不容易強(qiáng)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去,頭卻是搭在一邊,怎么都覺得天旋地轉(zhuǎn),抬不起來。 堂上的女子,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上滿是黏著碎菜葉子和雞蛋殼,很是臟亂,面容蠟黃憔悴,唇色蒼白,嘴角還掛著未干的血跡,一身的粗布麻衣更是顯得她身形單薄,似乎風(fēng)一吹就會倒下。 下面圍觀的人群看著這被帶上來的要死不活的鄉(xiāng)下人時,都是愣了一愣,你看我我看你,眼里全然是不信,這,這真是“殺人魔”嗎,怎么這一副弱不禁風(fēng)的模樣?頓時下面就開始了竊竊私語。 “這,這真是‘殺人魔’嗎?” “怎么看著就只是個窮苦農(nóng)家妹子???” “是不是抓錯了?” …… 連堂上的縣太爺都愣了一會兒的功夫,才使勁擦了擦眼睛,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了堂下身形瘦弱的“嫌疑犯”良久,有些不可置信地抬頭悄悄地附耳問到一旁的師爺:“這,這就是那個‘殺人魔’?這人可是提對了?” 師爺也是愣了片刻,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李榮兩人,見著他們暗中對著她點頭,這才篤定地對縣太爺?shù)溃骸罢??!?/br> “……” 怎的感覺,這“殺人魔”有些太虛弱了? 強(qiáng)大的反差讓縣太爺腦子有一瞬地反應(yīng)不過來,在一旁師爺?shù)陌抵刑嵝严?,這才猶疑地拍了一下手中驚堂木,道:“堂下何人,報上名來?!?/br> “花……朵?!?/br> 花朵猛甩了甩頭,努力壓抑腦子中的那種眩暈感,抬頭想仔細(xì)將堂上的幾人瞧個清楚,卻是視線被冷汗模糊,只瞧得個大概的模樣。 她的左手上座,似是坐著一位身著皮甲的英武女子,身材很是魁梧,臉上皮膚黝黑,此人一身不凡的氣度很是震懾人心,當(dāng)不是尋常人物。 右手上座,模模糊糊地看得出是以看似不茍言笑的白衣人,他的身旁,坐著兩名白衣女子,依著她的判斷,當(dāng)是昨日綁了她來的兩人。 “籍貫何處?”看著下面似乎隨時都會倒下去的人,縣太爺越是懷疑起來,這仙云門的人是否是抓錯了人,轉(zhuǎn)眸,暗中看了一眼那左手首座已是輕蹙眉頭的陸驚塵,更是懷疑了起來。 “花家村?!?/br> 花家村! 卻是一句話出來,人群中立馬炸開了鍋,他們可是聽清楚她說的什么,花家村!居然是那個鬼村子,那個這么多年來從來沒有人走出來過的駭人地方! 聽著這三字的縣太爺又是驚了良久,連著首座的兩人都是微微詫異地重新打量了一番下面跪著的襤褸女子。 原來是花家村,那個眾人提之色變的地方,堂上的縣太爺抬眼看了幾眼座上將人綁來的兩個女道士,心下思量,莫不是真是這人做的?若是常人,她定是不信這堂下面相虛弱的女子會是什么“殺人魔”,可是,如果是“花家村”的,那么,一切皆有可能。 于是,她便是面色一嚴(yán),手中驚堂木狠狠一拍,再是對下面的人沒半點同情,厲聲問道:“你可是知罪!” 此時整個人就似在冰火兩重天一般煎熬的人,腦子里越是開始變成一團(tuán)豆腐渣,若不是眼里堅持著一絲清明,怕是早就倒下去了,“民女……不知”。 “大膽!這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當(dāng)著眾人的面推脫不成?” 下面的人低頭看著身上綁得牢實的捆仙繩,苦笑一聲,“大人,這大白天的,您可……不能亂……說話,我一鄉(xiāng)下種地的,十幾年沒出過村子,這好不容易出村跟自家夫郎來鎮(zhèn)上買些家用的回去,這東西還沒買,你們這又是綁又是打的,民女真不知是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還請大人明說”。 這話問得堂上之人又是一愣,心下又變得有些把握不定的起來,看了一眼一旁同是不解的陳將軍,這才道:“你說,你是跟著,你家夫郎過來的?” “正是?!?/br> “那,那他,現(xiàn)在是在何處?” “開賭坊的羅家公子那里?!?/br> 羅家? 縣太爺有些不解地看著下面的人,繼續(xù)問道:“我問你,你說你是花家村種地的,那你們是怎么走出來的?!?/br> 她可是清清楚楚了解,這十幾年來都沒聽說那個鬼村子有什么正常人走出來過,這人,還帶著自家夫郎一起來鎮(zhèn)上采購……哼,這說出去誰信……除非……想到這里的縣太爺,腦子里閃過一些什么,突然,整個人怔住了…… 他記得,前不久…… “你,你夫郎是何名字?他是哪里人士?” 一旁的師爺,就看著不知怎的,這縣太爺突然就起了一腦門子的冷汗。 地上的人,抬頭,老實道:“他,他說他叫,墨傾城,好像是……是……” “哐當(dāng)”一聲,縣太爺一個趔趄,直接從椅子上摔了下去,連著一旁的陳臣都驚得站了起來,待反應(yīng)過來,對著身旁兩個侍從暗自吩咐了一句,兩人立馬離開。 卻是兩人還沒走到門口,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讓一讓啊,大家讓一讓”。 外面將衙門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突然被一群不知哪里出來的家丁,強(qiáng)行給分出了一條路出來。 聽著此番sao動,堂上的一眾人,均是轉(zhuǎn)頭,看向人群sao動處,頓時,全部愣住了。 同是轉(zhuǎn)過了身去的花朵,看著落入眼眸的那抹熟悉的身影,微微瞇了眼睛,眸色中詫異之色一閃而過,就看著那人徐徐走到她面前。 一陣衣衫摩挲之間,還未反應(yīng)過來,那人已是彎了腰身,抬手,將她頭頂黏著的雞蛋殼和爛菜葉子一片片撿下來,聲音,清清涼涼如薄荷,道:“妻主大人怎生將自己弄得這般狼狽?” 然后,那人聲音頓了頓,又道:“還是,他們將你欺負(fù)得太厲害了?” 花朵抬眼,愣愣地看著那人冰涼的手指,慢慢撫上自己依舊掛著血跡的唇角,看著那人,傾城瀲滟的雙眸,一片沉寂的黑色里,漾起淺淺的心疼和溫柔。 ☆、第028章 嫁禍栽贓 這時,一眾圍觀的人似才從幻夢中醒來一般,均是滿眼驚艷地看著這堂中最是耀眼的存在,仿佛此時,這位傳說中的五殿下,再非凡人,而是從天而降的神祗,那一俯身的絕代風(fēng)華,那一垂目的遺世獨立,那一抬手的優(yōu)雅不凡,一舉一動,都教人移不開眼睛。 踏風(fēng)獨行,誰是云中仙?此時,這衙門里,除了左邊首座的白衣男子,再是無人有這番仙風(fēng)雅姿。一位絕世風(fēng)華,一位清冷淡雅,兩相輝映,此才真為人間仙。 沉默了良久的花朵,干裂得翻皮的唇動了一動,終是什么話都沒說出來。 “五……五殿下!下官見過五殿下?!?/br> 此時,已是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縣太爺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看了一眼堂下一站一跪的兩人,瞬時臉色灰如土色,身子一哆嗦,跟著就伏跪在了地上,頭都再不敢抬光臨起來。 完了完了,看來這女子還真是五殿下的妻主,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五殿下的人會被抓來說是什么“殺人魔”? 一旁的陳臣雖是驚訝了一瞬,倒是未曾像縣太爺一般嚇得傻了眼,待反應(yīng)過來,立馬單膝跪地,對這個女皇陛下捧在手上寵愛的五殿下行了個禮,“末將見過五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