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當初袁長卿把這小樓按珊娘的春深苑重新整修后,珊娘便把一樓布置成了袁長卿的書房,自己用了二樓。而要說起來,其實袁長卿對人對事都很挑剔,唯獨對物有種近乎苦行僧般的無視。珊娘甚至覺得,便是叫他住在豬圈里,他大概都不會覺得有什么困擾。所以兩人的書房從裝飾到布置,全都是她一手包辦的,所以她自是知道,樓下和她這樓上一樣,也布置了一張可供小憩的床。 “大爺這定是不放心奶奶,才追著奶奶來的?!?/br> 五福一邊斜眼看著珊娘,一邊故意這般說著。 三和則抿著嘴看著珊娘一個勁兒地笑,直笑得珊娘的臉都紅了。 李mama則嘆著氣勸著珊娘道:“看看看看,姑爺都這么遷就姑娘了,姑娘竟還使小性子。不過是件小事,姑爺也是為了姑娘好,偏姑娘還記恨上姑爺了。”又略放低了一點聲音嘀咕道:“我看啊,姑娘這是被姑爺給慣壞了!” 許是因為懷孕的緣故,自顯了懷后,珊娘的脾氣就明顯見漲,竟是一句逆耳的話都聽不得,所以三和五福才那么拐著彎地勸著她,偏李mama因為憂心這小倆口吵架的事而大意了,竟直接勸了上來。珊娘沉著臉才剛要頂回去,一回頭,偏又恰好叫她看到六安認同地看著奶娘一陣點著頭……要說,李mama原就是那種老式的女人,不然也不會被死了的李大欺壓成那樣了,而六安也是個本分傳統(tǒng)的,加上如今她天天跟著李mama,倒叫李mama給灌輸了一腦門子的“賢良淑德”…… 珊娘張張嘴,有心想把她重生后的種種感悟說給她們聽,可忽然又是一陣泄氣。其實李mama認定的那一套,才是普世的觀念,而她的想法,才是有些驚世駭俗。便是她跟她們說了,她們能不能理解且不論,至少李mama就常常暗示她,覺得她的想法做法太過于自私,太過于不把丈夫放在眼里了…… 就在珊娘一陣心浮氣躁之際,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響動。六安大概以為是袁長卿上來了,一轉眼便跟只小耗子似地搶了出去,可只瞬間又轉了回來,向珊娘稟道:“花mama來了。” 花mama提著個食盒上來,對珊娘笑道:“奶奶早上說想吃必春和的蒸餃,這是才剛出爐的,奶奶趁熱嘗嘗?!闭f完,向著珊娘行了一禮,竟是一個字都不曾提及袁長卿,就這么又下了樓去。 看著那食盒,珊娘一陣沉默,李mama則又嘆息道:“瞧瞧,定是姑爺想著的……” 她話還沒說完,就叫三和拽了一下她的衣袖。李mama看看三和,這才注意到珊娘那陰沉的臉色,趕緊閉嘴不言語了。 等珊娘這里用飯畢,看著人收拾了碗筷,李mama竟丟下珊娘也跟著下了樓。珊娘只略一思索,便猜到了,大概是李mama見說不動她,這是去找袁長卿做和事佬了。 果然,很快,李mama的聲音從樓下傳了上來。 這會兒珊娘正拿著本書靠在大迎枕上翻著,聽到李mama的聲音,她忍不住豎著耳朵聽了聽,卻是自始至終只聽到李mama的絮絮叨叨,竟一點兒都沒聽到袁長卿的聲音。 又過了一會兒,李mama嘆著氣一個人回來了。 珊娘看看她的臉色,便知道大概袁長卿給她來了個“打死不開口”。想著袁長卿這么興師動眾地搬到樓下來,應該是想要向她求和之意的,偏李mama去勸說,他竟又是這么個態(tài)度,珊娘倒有些不太確定他的想法了。 李mama見珊娘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書,便假裝在收拾屋子的模樣,一邊摸東摸西地磨蹭著,一邊又裝著自言自語的模樣嘀咕著什么“姑爺心里難受,都沒吃晚飯”等等等等。 珊娘扁了扁嘴,只當沒聽到的。等實在被李mama嘮叨煩了,她便忽地一合書,對她奶娘道:“我困了,要睡了,你們都下去吧。” 自來珊娘都是不要人守夜的,可之前因為有個袁長卿天天跟她同床共枕,如今小倆口吵了架,偏珊娘又是這么個狀況,李mama肯放她一個人呆著才怪!所以不管珊娘如何說,李mama硬是把自己的被褥給抱了來,甚至揚言,珊娘若不讓她在屋里守著,她就睡在前廊下,“反正姑娘跟前不能沒人”。甚至三和五福六安說要替她,她都不肯。珊娘被奶娘磨得沒法子了,只得無奈地隨她去了。 說是要睡了,可這會兒珊娘哪能睡得著,便靠著床頭看著書。 只是,李mama卻發(fā)現(xiàn),她家姑娘呆呆盯著一頁書看了足有兩刻鐘的時間,那眼竟是連個位置都不曾挪過。見珊娘如此,李mama有心想勸,可想想三和背著人說的那些話,便又搖著頭嘆著氣,把滿肚子的話又咽了回去。 而就在這時,寂靜的室內(nèi)忽然響起“嗶剝”一聲響,像是石子打在窗框上的聲響。 珊娘一驚,從書上抬起眼,扭頭看向聲音的方向。那是從東間里傳出來的聲音。 她正疑惑著,東間里又傳來一聲脆響。這一回,明顯是石子直接丟到窗戶玻璃上的聲音。 珊娘眨眨眼,扭頭看向門的方向——若是她猜的那個情況,走門不是應該比爬窗更容易一些嗎?! 她這里疑惑著,那窗上又響起一聲“嗶剝”。 李mama早聽到這一聲兒接一聲兒的怪響了,她豈能不去看著究竟?偏這會兒珊娘正看著門口滿心疑惑著,一時竟沒注意到她奶娘的動向,直到李mama在東間里發(fā)出“喲”的一聲驚呼,她這才嚇了一跳,忙不迭地穿鞋下了床,探頭往東間里一看,便只見李mama正站在北窗下,雙手合在嘴邊,似要阻止自己驚呼出聲一般。 珊娘忙往前走了兩步,等她看清北窗外月光下那個站在樹枝上的人影后,她忽地咬住唇,站住腳。 這時李mama正好也回頭過來看向她。 珊娘立時只覺得臉上一陣發(fā)燙。話說袁長卿爬墻已經(jīng)不是一回兩回了,偏做姑娘的時候從來沒被人發(fā)現(xiàn)過,如今倆人明明可以正大光明面對面說話的,那家伙竟又跑來爬墻……還叫李mama逮個正著! 也虧得李mama隨手帶進來的燭臺放在珊娘的身后,所以李mama沒瞧見珊娘那尷尬的臉色,只當她也跟她一樣,是被窗戶外面的袁長卿給嚇到了,便對珊娘擺了擺手,道:“姑娘莫怕,是大爺。”又回頭對僵在樹上的袁長卿道:“好好的,大爺爬到樹上去做什么?趕緊下來……” 袁長卿再想不到,從來不留人守夜的珊娘屋里會有個李mama在。他一時被這意外驚到了,竟險些沒失手從樹上掉下去。偏他們家小樓后面的這棵玉蘭樹是今年才種下的,不像珊娘家那棵已經(jīng)長了十幾年的枝桿粗壯,他這里手上一滑,腳下一用力,立時便聽到腳下的樹枝發(fā)出一聲危險的斷裂聲…… “……哎呦!” 正喋喋不休著的李mama忽地發(fā)出一聲驚呼。 珊娘也聽到了那聲樹枝斷裂聲。她嚇了一跳,忙推開奶娘撲到窗口,便只見袁長卿雙手抓住頭頂上方的樹枝懸在半空中,腳下的樹枝正“唏哩嘩啦”地往地面上砸去…… “你……真是的,你快下去!”她急道。 “你讓讓?!痹L卿沖她偏頭示意道。 珊娘立時明白了他的意思,趕緊拉著李mama讓出窗口。 袁長卿腰力一挺,便跟只猴子似的從窗口竄了進來。 他才剛剛站定,珊娘便撲過去把他渾身上下一陣亂摸,一邊連聲問道:“可摔到哪里了?” 袁長卿:“……” ——掉下去的是樹枝,他明明一直掛在樹上的好吧…… “我沒事?!彼兆∷氖?,因她生氣而一直忐忑著的心,忽地就這么安穩(wěn)了下來。 這時珊娘也醒悟了過來,不禁一陣羞惱,便掙扎著從他的手里掙脫一只手,用力擰著他的腰間,恨恨道:“找死啊你!” 袁長卿倒抽著氣,按著她的手道:“我沒想到……”他忽地扭頭看向李mama。 李mama這會兒早驚呆了。她再想不到,她家文質(zhì)彬彬的姑爺竟跟個采花大盜似地翻墻跳窗……也再想不到,探花郎居然有如此矯健的身手…… 見他看著李mama,珊娘也這才想起來,她奶娘還在,便忙從袁長卿的手里掙扎著要將另一只手也掙脫出來。袁長卿卻怎么也不肯放開她,且還將她掙脫的那只手重又捉了回來。 二人一陣拉拉扯扯,卻是這才驚醒了呆怔住的李mama。 “啊……哦……呃……那個……”李mama一邊支吾著一邊連連劃拉著雙手,一邊后退一邊又閃爍著眼不好意思看向那仍糾纏著的兩個人,一邊還喃喃不清地嘟囔道:“姑娘,姑爺,那個,我,這個,哦,嗯,那個……”她一時找不著話了,便干脆擺了擺手,道了句“你們聊”,一轉身,飛也似地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珊娘便聽到樓梯上響起李mama歡快的腳步聲,以及那沒能壓抑得住的一聲笑。 珊娘立時窘了,因兩只手都被袁長卿抓著,便拿肩去撞他,“你可……” 而她的話尚未說完,便叫袁長卿驀地托住她的腦后,用力吻了上來…… 纏綿良久,袁長卿才略松開了她一點,那唇卻依舊不肯離開她,貼在她的唇上低喃著她的名字,“珊兒。” 珊娘柔軟地靠在他的懷里,兩只手臂早不知道什么時候攀上了他的脖頸,“別以為我不生氣了?!彼操N著他的唇低喃著。 “你可以生氣,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但你別不理我。我真害怕了,珊兒,以后別這樣嚇我好嗎?我只有你的?!?/br> 袁長卿那帶著脆弱的聲音,立時叫珊娘無條件地投了降。她用力抱緊他,道:“我知道你怕我不見了,所以你才那么想要把我放在你能看得到的地方??赡阋惨涀?,我不是一件屬于你的物品,我有我自己的感覺,有我自己的想法,你感覺不安的時候你可以跟我說,但你別替我做主,你叫我覺得我好像又不是我了,我好像只能等著你怎么樣。我不喜歡那種感覺?!?/br> “別說了,我知道錯了,再沒下次了?!痹L卿連連吻著她,又低喃道:“我有我怕的東西,你也有你怕的,我不該因為我感覺害怕就強迫你來將就我,可你也不能因為你害怕,就強把你以為我會做的那些事強加在我的身上。你說我需要你的時候才會記得你是誰,不需要你的時候就會丟開你,我從來沒有那樣過,你那樣說對我很不公平。便是之前我那樣想過,也是因為我那時候什么都不懂,只是想像著我可以那樣而已,可如今你應該早知道的,我做不到,我怎么可能丟開你,我只怕你會丟開我,怕你不要我……” 珊娘忽地將頭往后一仰,避開他的唇,又抬手將一根手指貼在他的唇上,挑著眉梢看著他道:“怎么?這是秋后算賬嗎?” 袁長卿一怔,想了想,不禁一窘,難得地帶著幾分憨氣道:“就是抱怨一下。你那么說的時候我很不服氣,又不好跟你吵。”說著,他將手放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而就在這時,珊娘的肚子竟微微一顫,直把袁長卿嚇了一跳,如觸電般松開手,驚疑地看著珊娘:“這……” 頭一次當?shù)脑L卿自是不知道,這是胎動。曾生過兩個孩子的珊娘對這種感覺卻是一點兒都不陌生,何況之前她就已經(jīng)感覺到了。 她微笑著拉起他的手,將他的手再次放在她的腹部,低頭看著他的手道:“你也感覺到了?這是他在跟你打招呼呢?!?/br> 此時珊娘已經(jīng)準備就寢了,身上的衣裳極是單薄。隔著那薄薄的衣衫,摸著她微微隆起的腹部,袁長卿心里不禁一陣滋味復雜,“聽起來,好像他已經(jīng)跟你打過招呼了?!彼⒂行┘刀实氐?。 “可不,”珊娘得意笑道,“早在一個月前我就感覺到了。” “什么樣的感覺?” “跟小魚兒吐泡泡一樣。一開始還以為是肚子餓了呢。今兒這么大的動靜倒是頭一次,竟就叫你遇上了。” 袁長卿一陣沉默,又嘀咕道:“可我還是有點嫉妒你。怎么男人就不能懷孩子呢……” 春天的夜里,吹面不寒的楊柳風中,一對傻瓜似的準父母依偎在一起,喃喃說著些叫人不忍卒聽的傻話,直叫小樓后面那株才剛被踩斷了一根樹枝的玉蘭樹,搖擺著寬大的樹葉發(fā)出一陣沙沙的抗議…… 第159章 ·婦唱夫隨 之后,袁長卿果然不再把珊娘鎖在家里了,只是…… 恒天祥制衣坊的二樓上,大公主穿著才剛做好的衣裳,正伸著手臂展示給珊娘和陸九斤她們幾個看,忽然從眼角處瞅到樓下大堂里的一陣sao動。她微一挑眉,轉身走到窗邊探頭往樓下看了一眼,然后回頭瞅著珊娘一陣怪笑。 坐在珊娘旁邊的陸九斤都沒有站起來往窗外看,就已經(jīng)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回頭對珊娘笑道:“看樣子,你家的來接你了?!?/br> 珊娘原正和林如稚兩個湊在一處低頭翻著制衣坊的衣樣圖冊,聽到陸夫人的話,她一抬頭,又見大公主看著她笑得壞眉壞眼,這才伸長了脖子往窗下看了一眼。 只見一樓的大堂里,袁長卿正被店里的侍女引著,在那待客的八仙桌旁坐下。他坐下后,從容地調(diào)整了一下衣袍下擺,然后接過侍女奉上的茶盅慢慢品著茶,似乎一點兒也沒感覺到四周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們頻頻偷窺向他的眼一般。 這恒天祥是御用制衣坊,其每季出品的新鮮樣式衣衫可謂是獨步天下。以前珊娘還住在西園時,她家老太太就是這恒天祥的常客。只是,老太太講究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老式規(guī)矩,且她認為把制衣師傅叫到家里去專門替她量體裁衣,這才能體現(xiàn)出她身份的尊貴,所以那時候珊娘竟是一次也沒去過恒天祥的店里。 而京城的女人們講究的卻是不同。雖然以身份來說,顯然大公主的身份更尊貴一些,但比起把制衣師傅叫到公主府去為她服務,大公主倒更愿意“親民”一些。一則,逛街的樂趣遠遠高于那種講究面子的虛榮;二則,店里來來往往的客人們能帶來各路的八卦消息——這原就是逛街的樂趣之一。其三,有了漂亮衣裳,若不穿給人看,可不就是錦衣夜行了?! 所以,京里的女人們除了少數(shù)像老太太那樣堅持著老式規(guī)矩的,一般都更寧愿親自來制衣坊挑選面料,定制衣衫…… 也就是說,恒天祥的客人們都以女人居多。 所以,恒天祥有個規(guī)矩,二樓只許女人們上去,便是來定制衣裳的男士們也只能在一樓后面的包廂里接受服務,卻是再不允許上二樓的。袁長卿是來接人的,就更不可能許他上去了。 偏袁長卿長成那樣,且還是這么一副稟性。那么安安靜靜地坐在熱鬧的大堂間里,看著簡直就是一幅格格不入的水墨畫…… 大公主看著珊娘笑了一會兒,又回頭看了一眼樓下的大堂,忽地沖著陸夫人比了個四的手勢,笑道:“老規(guī)矩,一盞茶的時間。賭我那根金蓮步搖。賭不賭?” “不可能!”陸夫人站起來,也伸著脖子看了一眼袁長卿,笑道:“哪能天天有那么多沒羞沒臊的,我跟你賭了,就賭上次你看中的那個耳環(huán)?!庇只仡^問著林如稚,“你賭嗎?” “賭!”林如稚笑道:“上次在茶館就已經(jīng)三個了,我也賭四個。” 珊娘重重嘆了口氣,用力合上那畫冊,嗔著大公主她們幾個道:“你們無聊不無聊?!” 如今袁長卿雖然肯放她出門了,卻是仍不放心她。只要他有空,她的朋友們又不介意,他甚至會做她的尾巴,跟著她去參加那些女人們的聚會……不過這種情況很少,雖然僅憑著他那張臉,大公主她們就挺歡迎他這探花郎的,可珊娘卻不愿意帶著他玩兒(因為他老管著她,叫她玩也玩不盡情),所以,袁長卿只能退而求其次,她不許他跟著時,他就早早地過來接她。 而珊娘她們也并不老是在誰的家里聚會,有時候也會出去茶樓酒肆,或像今天這樣,出門逛街購物。林如稚所說的“茶館”事件,便是上一次她們幾個去茶樓喝茶,袁長卿來接珊娘時,見她們的茶會還尚未散席,他便先在樓下坐著等。偏他那張臉太招人了,他坐下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竟連著有三個女孩兒找著各種借口過去跟他搭訕…… 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就是無聊才打這個賭的啊?!贝蠊餍χD過身,一邊任由裁縫師傅幫她調(diào)整著衣裳下擺,一邊又好奇問著珊娘:“你都不嫉妒的?” 陸九斤笑道:“她呀,不定是在我們面前裝著個大度的模樣,回去還不知道怎么折騰我們探花郎呢!” 林如稚則問著珊娘:“師兄都不忙的嗎?我大哥忙得整天都快看不到人影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鄙耗锢蠈嵈鸬?。 如今朝中太子得勢,別人都當那擺在人前的太子黨袁長卿一定會得到重用,那明顯受著老皇帝重用的隱性“太子黨”林如亭可能會被擱置。卻不想太子很有“容人之量”,竟是“依舊”重用著林如亭,對袁長卿卻并沒有像眾人猜測的那樣給予任何提拔……當然,大概也只有珊娘知道,袁長卿這并不是被太子冷落了,而是他仍在幕后替太子做著一些什么事。只從他以前總是隨意遲到早退,如今卻是掐著鐘點上衙下衙便能知道,顯然他身上的事要比以前多了許多——要說袁長卿此人做事極有規(guī)劃,他從不會把公事帶回家來做,也不會叫公事影響到他私人的生活,所以只要珊娘不問,他一般都不會主動說他在忙些什么。偏珊娘受著前世的陰影,極少過問他在做些什么。 “來了!”忽然,一直站在窗口處的陸氏笑著叫了一聲,又報著數(shù)道:“一個?!?/br> 珊娘忍不住好奇地站起身,卻只見袁長卿仍是獨自一個人坐在那里,并沒有陸氏所說的來搭訕的人。 “沒有啊?!彼?。 林如稚卻看到了,笑道:“跑了?!庇值溃安艅偰莻€女孩假裝被絆了一下,人還沒沖到師兄的面前呢,師兄就端著茶盅閃到一邊去了,把那個女孩羞得扭頭就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