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我做什么？”

    “到時(shí)候再說?！?/br>
    無論如何，楚楚松一口氣，終于得以互道晚安，結(jié)束談話。

    掛電話那一刻她許愿，此生再也不必見到程嘉瑞。

    江太太還要來打聽，“嘉瑞同你談什么？是不是要邀你出門？”

    楚楚不回話，拖著步子爬樓梯。

    江太太跟在她身后，不依不饒，“你不要犯傻裝矜持，嘉瑞一表人才，追求他的女生排滿査士丁尼大道，你再不加柴添油，到最肥rou也被人叼走?！?/br>
    背后多只變異蚊蠅，嗡嗡嗡不斷。

    楚楚終于走回房間，未給江太太進(jìn)門機(jī)會(huì)，已關(guān)上門鎖死。

    隔著一扇門，江太太還在喋喋不休，“媽咪都是為你好，等你將來做成程太太就知道，不用出來做工也不用看人臉色，每天逛街美容shopping不知多瀟灑，多少女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就連我也陪你爹地熬二十幾年才有今天，你十八歲出嫁就享福，換別人想都不敢想……”

    她忍無可忍，猛地打開門，忍著淚回?fù)艚耙灰颐魈炀兔摴庖路p住程嘉瑞，讓你安安穩(wěn)穩(wěn)做程先生岳家？”

    江太太瞠目，楚楚再一次甩上門，砰一聲震得整棟樓都在顫。

    一切終于歸于平靜。

    身邊人，或好或壞，來來往往，去留無情。

    最終只剩下她一個(gè)，坐在裝滿少女心事的書桌，對著窗外殘?jiān)履槠?/br>
    想要的注定得不到，痛恨的卻長成背后一片影，為什么人生總是痛苦多過歡愉？她到這世間十七年，已覺生命過長，茫茫無期，多是苦楚。

    不小心瞄到桌上一帶barsix巧克力，頓時(shí)滿腔憤恨找到出口。抓過來用全身力氣去砸，拳頭不夠用，從水杯到筆筒，一輪兇器換完，原本線條分明的barsix巧克力已碎成粉末，尸橫遍野。

    “什么barsix，無非是個(gè)窮鬼！”

    “龍配龍鳳配風(fēng)，你找個(gè)女人陪你住一輩子籠屋！”

    罵完仍留不住一顆心，隨巧克力化成齏粉，碎個(gè)徹底，再也拼不回來。

    第二天果然頂一雙熊貓眼出現(xiàn)，連肖勁那類女性思想絕緣體都察覺不對，途中越過后視鏡觀察，目睹她哭紅的眼、緊抿的唇、蒼白無血色的皮膚，不自覺擰緊眉頭，連心臟也漏跳一拍，“遇到麻煩事？”

    她渾身上下透著一股不屈不撓倔強(qiáng)，垂眼看膝頭，啞著嗓子說：“我失戀——”

    這回輪到他面有難色，欲言又止，萬事都怕不合宜。

    她繼續(xù)，“一面同我*，一面照料女友，如果不是當(dāng)街撞破，恐怕一輩子都不知道真相?！?/br>
    肖勁終于開口，說的是，“這種人不值得你哭?！?/br>
    她笑得譏諷，忽然間抬起臉，透過后視鏡直視他雙眼，“幫我殺了他，我付你報(bào)酬?！?/br>
    “違法的事我不做?！?/br>
    “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殺你都經(jīng)歷過，還怕這個(gè)？一點(diǎn)點(diǎn)小事而已?！?/br>
    肖勁卻說：“你這個(gè)年紀(jì)，再痛苦也很快過去?！?/br>
    楚楚否認(rèn)，“我再也好不了了，滿十八歲要么自殺，要么剃光頭出家?！?/br>
    每一句都是氣話，恨不能氣死前座解恨。

    肖勁終于不再出聲，他想什么沒人能懂，只看見他繃著臉專注于駕駛。

    忽冷忽熱，忽近忽遠(yuǎn)，最不負(fù)責(zé)是他。

    到學(xué)校，閆子高果然不再糾纏。只是一副情圣模樣唉聲嘆氣，無聲無息出現(xiàn)在背后，兩只眼似鐳射光，鎖住她一舉一動(dòng)。

    連袁柏茹都退避三舍，做縮頭烏龜，再不敢給她臉色。

    不得不感嘆，權(quán)力真是個(gè)好東西。

    無所不能，無孔不入。

    而楚楚似乎打定主意要與肖勁保持距離，她日日與他冷言冷語，當(dāng)他是殺父仇人，一句正常對話都不給。

    這狀態(tài)僅僅持續(xù)到禮拜五，原因在于他提前向江太太請假。

    她大腦運(yùn)轉(zhuǎn)飛快，當(dāng)即想到他一定是去照料親密女友，為她端茶送水蓋被，抱她進(jìn)進(jìn)出出，陪她洗澡洗頭脫光光…………

    再想下去腦袋都要爆炸。

    她拿枕頭捂住雙耳，不去聽幻想中的面紅心跳聲音。

    又一個(gè)失眠夜。

    第17章 心事

    第十七章心事

    睡不著，安眠藥也失效。

    “安安……”凌晨三點(diǎn)，她敲開江安安房門。

    江安安的大卷發(fā)睡成鳥巢，醒過來雙眼發(fā)直，“大小姐，勞煩看看時(shí)間，凌晨三點(diǎn)鐘鬼一樣爬進(jìn)來，如果有心臟病，我早就在你開門那一刻暴斃。”

    “阿姐……”她難得這么叫她，江安安也不得不醒，把同樣亂糟糟頭發(fā)的楚楚塞進(jìn)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