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江老在一旁觀看他兩人打鬧,忽然說:“小囡,去翻我抽屜,里面有一只糖果盒?!?/br> “咦?爺爺有禮物送我?”還是小學(xué)生,一聽有禮可收,頃刻間眉開眼笑,跳起來跑去書桌邊,找出一只四方四正卻也老舊斑駁的糖果盒。 江老說:“這個送你,當(dāng)做是你新婚禮物?!?/br> “剛才都是開玩笑,我還沒有要結(jié)婚……” “不管,我拿出來就要送,講出口你必須收。”好得很,江老先生也發(fā)威。楚楚只能說好,忍不住想要揭開這只神神秘秘糖果盒,但憑空多出一只蒼老枯槁的手,按住鐵盒,“等你結(jié)婚再看?!?/br> “爺爺,里面會不會是只傳家寶?” “哼,我又不認(rèn)得你,傳家寶憑什么交給你?”拐杖敲一敲地面,咚咚響,“只我家小毛頭總是不來,再見面先打他一頓再說。” “下一回我?guī)麃?。”她鼻尖微酸,決心再去求江展鴻一次,哪怕依然是跪下挨巴掌。 江老打個呵欠,嫌累,“幾點(diǎn)啦?怎么還是僵局?小囡,快點(diǎn)找機(jī)會輸給我?!?/br> “好嘛……都不知道讓一讓晚輩?!?/br> 江老自有一套道理,指著肖勁說:“他讓你,你讓我,不是剛剛好?” 楚楚不與他爭,老老實實輸個徹底。 她與肖勁太陽落山才走,一路上抱住那只糖果盒,猶猶豫豫伸手又收回,滿腹愁緒,“我真的要忍不住了……” 肖勁趁機(jī)教育她,“做人要守信?!?/br> “可是我真的很想看一眼,就一眼……” “不可以?!?/br> 她氣悶,最終放棄,將糖果盒塞進(jìn)背包,轉(zhuǎn)過來找到出氣筒,“都怪你,你要是明天就跟我去注冊結(jié)婚,我睡醒一睜眼就可以拆禮物?!?/br> 他笑得無奈,“想要禮物?今晚送你一份?!?/br> “好呀,你穿兔子裝露三點(diǎn)裝在紙盒內(nèi)快遞到我家。” 肖勁聽完,板著臉扮冷酷,“看來是不想要?!?/br> 當(dāng)然,這沒完沒了的爭執(zhí)或者說是打情罵俏,大多數(shù)時候無疾而終。 考完聯(lián)考還要忙畢業(yè)禮,江楚楚成為整個江宅最忙碌的那一位,整日早出晚歸,因而未能察覺家中日益低沉的氣氛。 又到禮拜六,是肖勁的比賽日,也是舞臺劇排練日,閆子高言而無信,劇目從話少少只需躺平就能演完全場的《睡美人》換成需要打掃衛(wèi)生、扮可憐、以及跳華爾茲的《辛德瑞拉》,她左腦被絮絮叨叨的英文臺詞擠滿,再沒力氣想其他。 好在禮拜六晚九點(diǎn)半導(dǎo)演識時務(wù)叫停,宣布到此結(jié)束。 楚楚搭閆子高座駕,心血來潮要去天安。 但走到人聲嘈雜的“紅龍”賽場卻突然間止步不前—— 她因害怕而猶豫,躊躇難斷,唯恐目睹他在臺上被擊倒,更害怕撞見他身上一道有一道傷口因何形成。 因此站在門外安安靜靜地等,一直等到狂熱的人群全然散去,留下空蕩蕩一間比賽場,還有零星幾個職員,一個打掃,一個收拾器具,而肖勁站在遠(yuǎn)端,背對她與一位中年男人交談許久。 終于,所有人都離場。 她輕手輕腳慢慢走上前,到近處時肖勁回過身站在燈下,頂著一張斑斕的臉,笑笑說:“以為你要在門外站一整晚?!?/br> 她望住他眉骨上再次裂開的傷,忍住驚呼卻忍不住心痛,“我們?nèi)タ瘁t(yī)生好不好?” 肖勁不當(dāng)一回事,“一點(diǎn)點(diǎn)傷,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br> 最讓人心酸的,也莫不是習(xí)慣兩個字。 她未能足夠堅強(qiáng),未能忍住心酸,令它一瞬間化成眼淚,落滿面頰,但在他開口之前她已經(jīng)收住哽咽,“不用你安慰,我知道是我大驚小怪,反正你從前都這樣生活,我突然哭哭啼啼反而有病。” “不是。”他嘴角彎彎,笑容溫暖,“沒想過有一天我也有人疼,真是好彩?!?/br> “是我同情心泛濫?!?/br> 他一抬手將她抱在懷里,兩人挪到一旁破舊老沙發(fā)上,一張破桌子擺著醫(yī)藥箱,他笑著說:“阿楚給我上藥?!?/br> 語氣軟軟,像小男孩撒嬌。 楚楚找到止血藥同紗布,先拿醫(yī)用酒精清洗傷口,再上藥。 但他感受不到痛,心中只有甜,直直望著她傻笑。 笑到她皺眉,“肖先生,你再這樣,我都要懷疑你今晚受傷太重,被打成白癡?!?/br> 肖勁挑眉,“我變成白癡,你不就可以為所欲為?” “嘁,你當(dāng)我饑不擇食?”她坐在他腿上,靠著他光*裸的上半身,色*心漸起,“但我可以稍微試一試手感?!?/br> 這回輪到他欲拒還迎,“我還受著傷?!?/br> “不管,誰叫我饑不擇食!” 大門仍對外敞開,她就要不管不顧與他鬧起來,還好肖勁理智尚存,按住她兩只手,另找話題,“你今天盤頭發(fā)?又有應(yīng)酬?” “才不是,舞臺劇做最后排練,哼,表演完就走,我已經(jīng)訂好機(jī)票?!彼孕庞媱澲苋欢梢蕴映錾?。 肖勁問:“排練順利?” “當(dāng)然,有什么事情能夠難倒我?”除了漫長累贅的臺詞。 楚楚興致高昂,從他腿上下來,再登上拳擊臺,站在明晃晃燈光下提起裙擺向他敬淑女禮,側(cè)過身已入戲,她今晚是大起大落有苦有甜的辛德瑞拉,“there'hing!”